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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秦的話讓秦君握着筷子的手慢慢收緊,她倏地将筷子一扔,冷聲道,“給朕滾出去。”
她從未逼過靳秦,甚至那時已經打算登基以後就立靳秦為王夫。
走的人是他,不相信她的人也是他。
靳秦沉寂了片刻,沒說什麽,只是拿起筷子夾了點她喜歡的菜才起身。
“陛下記得用膳。”
秦君聽到這眼眶微微有些發紅,你既關心我為何不留下,你怪我當初不找你,我何嘗不怪你當初不告而別?
然而這些她都沒有說給靳秦聽,只是靜靜地端起碗筷将靳秦夾給她的菜都吃了下去。
靳秦出去的時候,正巧碰到尚衣局的來給秦君送新季的布料,花色雅致,料子極好。
宮人見到靳秦自覺讓到一旁行禮等候,手裏的托盤卻讓靳秦不禁留意。
這花色極其淡雅,不像是秦君喜愛的顏色,尚衣局的送這些料子來給秦君選?
“你們這布料是要送給陛下挑的?”
幾個宮女互相看了一眼,回道,“回統領的話,确實是給陛下的。”
靳秦心中疑窦更多,“陛下向來不愛這些顏色,你們大人叫你們來送料子不檢查一番?”
“奴婢不知,只是陛下每季都會挑些顏色雅致布料上乘的布匹走,許是賞給哪位大人了。”
賞給哪位大人了?靳秦心頭一滞,暗怪自己為何多嘴要問,平白找不快活。
他掃了幾眼那幾匹布的花色,暗暗記下,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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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那些大臣們還沒走,且還多了些。
靳秦剛在秦君那兒不痛快,眼下看這些人更加不痛快。
就看着陛下年少,便如此逼她?
她日夜批改奏折,哪般不是為民為社稷?這般蛀蟲鑽空利益又讓她身心疲憊。
靳秦捏着傘看着這幫人,眯着眼睛想,幹脆全殺了一了百了吧。
他眼尖好像看到有幾個國公也跪在下頭,眉頭皺了皺,往裏掃了掃。
這一看靳秦頗有些詫異,鎮國公竟不在其中。
按理說,鎮國公最是該來,畢竟這輩的貴族子弟中就屬他謝家謝玉書最有出息。
陛下這改革令說起來最舒坦的是他鎮國公家。
因貴族子弟若科舉才能入仕,那謝家自然不用擔心,畢竟謝玉書的文才京都皆知了。
以謝卓那性子,為了不得罪貴族,應該早早來了。
沒想到竟然獨獨缺了鎮國公家。
天色越深了,雨還在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有些支撐不住了,四下開始竊竊私語。
周岩見狀知道人心動搖,便起身沖着宣政殿磕了個頭,“陛下!您為何至百臣意見不顧一意孤行?”
他起身張開雙臂指了指天,“蒼天降雨,便是對陛下最好的警示啊!”
遠處宣政殿裏好像傳來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幾個宮人在走廊往主殿跑。
“陛下好像摔了碗筷,趕緊去!”
“這下如何是好?也不知陛下究竟吃了沒有?”
聞此言罷,靳秦心中壓得火便再也壓不住。
他沒法想,她這幾年究竟是怎麽在這般臣子底下過的。
又多少次被這般只顧自己利益的臣子氣的連飯都吃不下?
靳秦幾步上去對着周嚴,眼中蘊着怒氣,“周大人最好祈禱自己跪到明早跪到明年!”
說罷,便快步越過衆人,直往禁衛營而去。
周嚴還沒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不多時,卻聽見整齊的腳步聲直往宣政殿來。
烏壓壓一片的禁衛軍腰跨長劍列隊有序,表情肅穆,身穿黑色铠甲,将這幫臣子團團圍住。
靳秦站在最前頭,摸着腰間的那把佩劍,鷹眸鎖緊周嚴,高聲道,“禁衛軍聽令!禮部尚書周嚴圍困天子,以千明律法該當何處?!”
“殺!”
震天的喊聲驚得這幫臣子們一個個的癱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幾個文臣抱在一起打着抖不知道靳秦是要造反還是什麽。
周嚴看了看這周圍的禁衛軍,指着靳秦罵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你果真要造反不成!”
那廂李寶聞聲趕來,一見這陣仗差點腿都軟了,幸好幾個小太監在後頭攙住了他。
“哎喲我的祖宗天爺啊,這是在做什麽吶?”李寶癱在幾個小太監上,眼睛都睜圓了。
靳秦背着手,看着周嚴雲淡風輕的說,“我給諸位大人半盞茶的時間,想走的趕緊走,留下的我靳秦便當反賊處理了。”
哪裏需要半盞茶的時間?
靳秦這話聲一落,大臣們便你拉着我我拉着你的慌不擇路的離開了。從西北爬出來的殺人将軍,保不齊真能把他們都交代在這。
大臣們散的快,那些貴族們更加惜命,跑的鞋子都掉了也不帶回頭撿的。
最後剩下的皆是禮部尚書的親信。
秦君此刻緩緩自宣政殿走出,看了看周圍的架勢,又看了看留下的幾個朝臣,心知這些人定然是周岩的親信。
靳秦見秦君來了,立馬帶着禁衛軍跪下,“見過陛下。”
秦君看着烏泱泱一片的禁衛軍,“靳秦,你要造反不成?”
靳秦淡定的很,“微臣未曾這般想過,只是律法有明,圍困天子者,皇城禁衛軍統領事态緊急之下有權圍剿反賊。”
秦君,“事态緊急?”
靳秦看着秦君反問道,“陛下聖體乃天下萬民系之,大人們逼的陛下茶飯不食,豈非傷了陛下身子?陛下身子若是傷了,邊疆西北豈不動亂?屆時戰火四起,天下萬民流離失所,難道不是事态緊急?”
秦君的笑差點繃不住,她肅了肅臉色,對着靳秦道,“胡鬧!”
轉臉露出些和善的笑對周嚴道,“周大人先回去吧,這般在宣政殿跪着也不是處理之法,還叫禁衛軍誤會了。”
周大人簡直要為這一君一臣一唱一和的鼓鼓掌,這兩個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倒是出好戲!
他沖靳秦冷笑一聲,真以為這樣陛下對他的戒備就會消去?
靳秦對上周嚴的目光,臉色平靜,好像在說,周大人你還不走?
周嚴在朝堂上混了這些年自然也不是白混的,眼下走肯定是要走的,但是也不會讓他靳秦得意。
“陛下,臣自然是要告辭,只是靳統領此番是否拿禁衛軍兒戲,有損皇家威嚴?”
這是要拖着靳秦下水是的意思了。
靳秦自然知道,他做此事之前就打算好了,無非是降職亦或是緊閉。
降職便再升回來,緊閉便當是休假,總歸解了她現今困狀。
秦君沉吟片刻,點點頭,“禮部尚書言之有理。”
周嚴眼裏有些滿意,嘴角也慢慢扯起一抹笑來,看着靳秦的目光也十分得意。
“那既如此,便罷免靳統領禁衛軍統領一職。”
周嚴嘴角的笑容僵在臉色,靳秦也是一怔。
秦君看着靳秦,目光閃了閃,你既護我,我何嘗不想護你?
即使想拿掉你的兵權,卻也不想你在這般情況下寒了心。
周嚴仍不死心,“靳統領分明就是無顧禮數,藐視皇威...”
“那便罰他在禦前伺候一月,罰俸半年。什麽時候在宮裏學好了規矩,什麽時候回去。”
“什麽?”
周嚴這下傻了,這叫罰?
陛下你管這個叫罰?
靳秦臉卻黑了,禦前伺候一月?伺候她這個祖宗,不如降職算了。
他看向秦君含笑的目光,果然,這小狐貍就是在報那晚的仇。
珠江那邊雨下的比京都還要大。
蘇宴沒想到事情解決的竟然如此之快。
幾乎是傍晚才傳了消息過來,淩晨子時的時候就說宮人大人們散了。
“散了?怎麽如此快?往常不是都在陛下宣政殿跪好幾日?”
傳話的侍衛便将晚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靳将軍帶着禁衛軍以禮部尚書圍困天子之名逼走了朝臣,朝臣們不敢和靳将軍對上,便都四散回去了。”
蘇宴心中震驚,靳秦這是要造反不成?竟然帶着禁衛軍過去?
荒唐至極!
“陛下呢?陛下如何說?”
侍衛想到打探到的消息,低下頭,“陛下罷免了靳将軍的禁衛軍統領職務,罰俸半年,還有...”
“還有什麽?”蘇宴陰沉着臉問。
“周大人說靳将軍不知禮數,陛下便罰靳将軍禦前伺候,什麽時候學會了什麽時候走。”
桌上擺着的茶具被蘇宴狠狠掃至地下,侍衛見此趕忙跪下,“大人息怒。”
蘇宴氣的胸膛起伏,氣兒都有些不穩,“陛下竟偏心至此!”
他腦中又閃過那日在書房秦君說的話:
“朕喜歡靳秦。”
喜歡?
靳秦憑什麽得陛下喜歡?
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事情準備的怎麽樣了?”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好。”
既然此事借不成東風,那便只能按計劃行事。
陛下,我會讓您知道,誰才是您最需要的,誰才是您該喜歡的。
鎮國公那邊謝玉書聽了靳秦所為之後十分震驚。
他在房中來回踱步,竟沒想到靳秦竟然有如此膽量。
“他當真帶着禁衛軍過去?”
伺候的書童看謝玉書來回轉,盯着他回道,“千真萬确。”
“那他當真将跪在宣政殿逼陛下的朝臣都趕走了?”
“确實,确實,小人親耳聽幾個大人說的。”
謝玉書心中沸騰,心裏倏地下了一個決定。
他停下步子,眸光中閃着光亮,對小書童道,“我要考武舉!”
作者有話說:
小秦頭號粉絲謝玉書即将上線(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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