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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杜華楚說的那個地方。
那是一座府邸,修的極為雅致氣派,四周的建工甚至讓人覺得這是一座行宮。
杜華楚翻身下馬,門口守着的認識她,趕忙扶住滿身血污的她。
“翁主這是怎麽了?陛下呢?”
“快!快叫蘇大夫來!陛下,陛下,受了重傷!”
“什麽?!”
下人們聞言趕忙往裏頭跑去了,杜華楚不敢歇息,抓着另外一個下人道,“不止……不止陛下一人……藏……藏好……”
她實在太累,還未說完話便已經暈在那下人身上。
祁恪連忙上前來扶過她,将她攬在懷中。下人只聽了個大概,聯系到杜華楚所說,倏地變了臉色,急匆匆往裏報信去了。
很快便有一行人跟着一個中年模樣的男人出來,直往馬車邊去。
祁恪見到那人驚了驚,片刻征楞以後出生道,“蘇禦醫?”
蘇濱白步子一頓,眯着眼看了看,認出這是祁淵的兒子祁恪。
他點了點頭,不再停頓,往馬車那兒去。
馬車上靳秦正抱着秦君,手裏還拿着染着血的劍,他動作輕柔,目光之中盡是心疼之意。
蘇濱白掀開簾子,見了見面情形,挑了挑眉。
看來這就是靳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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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咳了一聲,靳秦手中的劍一緊,眼神淩厲的看向蘇濱白。
蘇濱白初初見到這張臉愣了片刻,下一刻便立馬反應過來,“陛下傷的重,需要立刻治療。”
靳秦低頭看了一眼蒼白的秦君,薄唇緊抿點了點頭。
“把陛下抱進來,我可為陛下醫治。”
靳秦抱着秦君下來,動作極為小心呵護,他看着蘇濱白,眼裏有些不信任。
“陛下此傷兇險,我憑何信你?”
秦君的箭傷在胸口,靳秦已經看過,這箭離胸口極近,若行醫者醫術稍遜一點,便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祁恪此刻走過來,對靳秦說,“這是嘉帝時期親封的蘇禦醫,醫術極為精湛。”他看了一眼秦君,嚴肅道,“天底下若連蘇禦醫也救不了陛下,那真是沒人能治了。”
靳秦并未聽過蘇濱白的名頭,但祁恪不至于害秦君,他們自皇城裏頭長大,又是世家貴族,知曉的比他多。
靳秦臉色稍緩一些,朝蘇濱白低頭道歉,“晚輩失禮。”
蘇濱白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這些細節,“快些抱陛下進去。”
靳秦不再猶豫,抱着秦君進了府邸之中。
外頭祁恪也想跟着進去,蘇濱白暼了一眼被他放在馬車上的杜華楚,“把這丫頭也一并抱進來,你個呆瓜。”
祁恪被訓得一愣,點點頭,又将杜華楚抱了進去。
秦君的傷實在兇險,蘇濱白仔細看過以後才知棘手。
他取出一袋金針來,将秦君身上幾個要緊的穴位封住,喚來靳秦。
“小子,你來拔箭。”
靳秦走過來的步子瞬時頓住,黑色的瞳孔映照出蘇濱白的影子。
“您說什麽?”
蘇濱白沒有開玩笑,這箭必須得靳秦來拔。
“此箭挨着陛下心口,你是習武之人,又在戰場摸爬滾打,對力道控制最為準确。如今我封住陛下身上的幾個大穴,你下手穩當快些,把箭矢□□。”
靳秦站在那兒慢慢握緊了身側的拳頭。
他替很多人拔過箭。
戰場的兄弟們或是他自己,他拔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下手既快又穩。
可秦君呢?
他轉頭看向床上昏迷的人,這是他終其一生不敢冒險的人。
“必得我來?”他聲音啞啞的,低着頭問。
蘇濱白有些奇了,這有何不願意的?他已經封住幾處大穴,只待靳秦拔箭便可。
他一個戰場上下來的将軍,這樣的事不說千遍,百遍也是做過的。
“小子,你怕什麽?”
靳秦壓了壓喉間的血腥味,擡頭看着蘇濱白,眼眶發紅,“蘇禦醫,于你而言床上躺着的是天下君主,可于我而言,卻是我這一生願意活下去的信仰。”
蘇濱白呆愣在原地被這話驚的許久沒有出聲。
因為之前種種,他總以為靳秦對陛下的感情沒有多少,可此般看來,是他想岔了。
他笑了笑,“小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并沒有和你開玩笑,這箭你來拔最穩妥。我們若慢了片刻,陛下往後會留下病根。”
病根?
他偏頭看着床上躺着的秦君,她本來身子就不好,若今後還留下病根,豈不更難?
“拔箭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蘇濱白繼續道。
靳秦閉了閉眼,沉聲道,“好。”
那廂祁恪一直在守着杜華楚。
杜華楚之前駕馬車拉缰繩的手太用力,現在整雙手的手心沒一處好的,紅腫不已。
但好在沒有其他的傷。
她悠悠轉醒見頭頂的紗帳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下一秒便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麽。
她掀開被子猛的從床上坐起來,卻被祁恪攔住,“華楚!”
“小君呢?小君怎麽樣了!”她抓着祁恪的胳膊滿臉緊張擔憂。
祁恪見之心裏有些心疼,輕聲安慰道,“陛下那邊,蘇禦醫已經在醫治了。”
聞言杜華楚才放了心,松了一口氣。這一回神想起剛剛之事,忍不住捂着眼細聲哭了起來。
“吓死我了……我見她從馬車上跳下,真是心都停了……”
她心裏不斷回放着剛剛秦君跳車的一幕,顯然對此已經有了陰影,不安又後怕。
祁恪見她哭,心裏更是心疼不知如何哄,只能在旁小心安慰,“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是我無用,沒能保護陛下。”
杜華楚的哭聲一滞,淚眼婆娑的看向祁恪。往常的杜華楚大多張揚,在她臉上瞧見的多是與生俱來的驕傲。
此刻脆弱起來,竟有股驚心動魄的美豔,祁恪此時仿佛都能聽見心髒劇烈的跳動,和血液奔騰的灼熱。
“你今日…怎麽這麽溫柔?”
這話把祁恪問的愣住,他笑了下,“往常我很兇?”
杜華楚低下頭沒說話,往常他都離她遠遠的,別提什麽溫柔不溫柔的了。
“翁主總是想折騰我,我沒法子,只能避一避。”
因離她太近,總是心生绮念,于他而言,待在杜華楚身邊便是克制自己的本能去愛她,着實太難。
與其這般,不如離得遠些。
兩人都沒再開口。
“我要去瞧瞧小君。”杜華楚倏地想到什麽,開口提出要出去。
祁恪皺了皺眉,他此刻并不希望杜華楚出去。
一是,此刻杜華楚也需要休息。
二是,秦君那邊有蘇禦醫和靳秦,他們過去不能幫什麽忙。
可他看着杜華楚的眼神,又說不出拒絕之意,只得點點頭,“好。”
秦君那兒,靳秦坐在床沿看着她,一聲不吭。也不知過了多久,蘇濱白說不能再耽擱以後,他咬了咬牙,緩緩伸手。
他屏住氣,他不能怕,若拔不好,秦君會出事的。
他的手握住箭矢,秦君的眉頭皺了皺,靳秦出聲撫慰,“別怕,我在這兒。”
秦君像是能聽見一搬,剛剛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
而正是此刻,靳秦心一狠,将秦君胸口的箭拔出。
秦君悶哼一聲,眉頭重新皺在一起,本來麻痹的傷口此刻疼痛加倍。
蘇濱白已經等了許久,靳秦幾乎箭拔出的瞬間,他就将止血布按了上去。
靳秦讓了位置,站在一旁看着蘇濱白止血紮針敷藥。
而他剛剛拔箭的右手,此刻一直在抖。
等到蘇濱白要包紮傷口的時候,倏地想到什麽,手裏動作停了停。
“你過來替陛下将衣服脫了。”
他不便替陛下更衣,此刻這裏也沒有侍女,只有靳秦代勞。
靳秦抖着右手過去慢慢替秦君将外袍一一脫下,蘇濱白包紮速度極快,手法娴熟。
他眼睛暼向靳秦的一直發抖的右手,皺眉問道,“你這右手受傷了?”
靳秦這才發覺自己的右手一直在抖,他甩了甩,“沒事兒。”
只是剛剛太緊張了罷了。
蘇濱白起身收拾藥箱,囑咐他道,“陛下需要在此休養,傷養好之前才能下床。”
“多久?”
蘇濱白略微算了算,“少則一月。”
靳秦不關心這些,她不能回去就不回去。朝中怎麽樣,他向來不愛管。
“陛下這傷幾日換一次藥?可要注意些什麽?吃的藥要如何煎?吃食上注意哪些?”
蘇濱白被他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懵了下,正待回答,突然聽見門口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心下轉了轉,咳了咳,提高音量道,“正好要去抓藥,你随我一起去,我同你說一說。”
靳秦沒想其他,點頭便和蘇濱白走了。
卧房的門緩緩被人打開一個縫隙,一個人影悄悄地鑽了進去,往秦君床上跌跌撞撞的跑去。
……
杜華楚和祁恪往秦君的卧房那裏走,一路上二人都沒有出聲。
到了秦君卧房,杜華楚眼尖的看到房門沒有關嚴,有些奇怪。
她推開一個縫隙,正巧與裏頭一個淚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對上。
杜華楚倒吸一口涼氣,好忙将門關了起來。
祁恪不明所以,他看着杜華楚開了門,又關上,不知發生何事。
他上前去正欲推開門,“怎麽了嗎?是不是陛……唔……”
唇瓣相貼的時候,祁恪的手還放在門上。杜華楚閉了閉眼,心一橫,将祁恪推到一旁廊柱上。
祁恪心頓時亂了,微微推開杜華楚,“華楚這樣是不對……唔……”
杜華楚哪裏管得了那麽多,不給祁恪再開口的機會,踮着腳勾協祁恪的脖子便吻了上去。
她幾乎不費力的便撬開了祁恪禁閉的牙關,伸出舌尖勾引着祁恪。祁恪放在腰間的手收緊了一些,最終沒敵過誘惑,低頭回應了她。
卧房的門瞧瞧打開,一個人影溜了出來,還瞧了瞧二人。
而祁恪此時已經反客為主将杜華楚壓着親,太過投入并未發覺有人從秦君房內出來。
杜華楚眼神轉了轉,示意他快走。
祁恪察覺杜華楚有些不專心,以為自己沒有她往常喜愛的男子技術好,有些惱怒,攻勢兇狠了些。
杜華楚漸漸有些受不住,開始推拒起來。祁恪擡起頭,盯着她緋紅的臉頰看了許久,拉着她離開了秦君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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