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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祁恪覺得沒有必要瞞着蘇宴,告別了杜華楚以後,他調轉方向去了蘇府。
蘇宴見祁恪這麽晚還過來,心知他今天在宮裏恐怕有些收獲。
下人們引着祁恪去了蘇宴書房,祁恪一路上都在斟酌自己的措辭,想着等會要怎麽和自己這位友人說。
蘇宴還在書案前忙碌,祁恪進來以後也沒打擾,就坐在一旁的的書案上慢慢等着。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蘇宴出聲問他,“你今日在宮裏可是有什麽發現?”
祁恪目光複雜,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和自己的友人說這事,他咬牙,“蘇宴,我覺得你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你這話說的怪,我若叫你別在杜華楚身上吊死,你待如何?”
祁恪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他和杜華楚兩情相悅和蘇宴不同。
“我真是服了你了。”祁恪語氣頗為無奈。
“你且說說,究竟是什麽事情。”
祁恪想着今日在練武場見到的那人,最終嘆了口氣,“公主已經有王夫人選。”
蘇宴的眼神瞬間冷了下去,他猜的果然不錯。
“是誰?”他問。
是誰祁恪也不知道。
他不認識靳宣,更不知道他到底是誰,他很懷疑靳宣可能不是京都的人。
祁恪不知為何,并沒有将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你別問了,平白傷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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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傷心。”蘇宴冷着臉道。
祁恪不信,蘇宴那麽喜歡公主,現在公主喜歡別人,他怎麽可能不傷心?
蘇宴看着祁恪的眼神,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淡淡一笑。
他眼神中有些自信,“我問你,你覺得公主這樣的人會喜歡人嗎?”
祁恪被問得一愣,半天沒有說話。
公主這樣的人……
公主是千明未來的儲君,是千明将來的女君,也可能是第一為女君。公主這樣的身份,又是被文昭皇教導下來,公主這樣的人真的會喜歡人嗎?
又或者,皇家這樣的地方真的會喜歡人嗎?
蘇宴見他不說話,又是一笑,“平常百姓家尚且少有真情,又更何況是天家?”
祁恪這下也明白了蘇宴的意思,悶悶不樂,“你的意思是,你不在意了?”
“我什麽時候說不在意了?”蘇宴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祁恪,“我的意思是,公主這樣的身邊最合适的應當是我,我才是最合适公主的人。我并不曉得是哪個人不知廉恥的勾引了公主,但此人只要身份地位不如我,那位不一定會答應。”
祁恪的臉色有些呆滞,他沒想到蘇宴竟然會考慮這麽多。
他之前一直覺得蘇宴只單純的喜愛公主,但現在看來,蘇宴的喜歡比他想的更加複雜。
“那位指的是……”他試探的問。
“文昭皇帝。”
果然,蘇宴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忙的不見人,果真是和文昭皇在學做事了。
作為公主的皇爺爺,文昭皇即使現在做了太上皇,但威勢依舊在。若是蘇宴能得了文昭皇的高看,那到時公主選擇王夫的時候,蘇宴勝算更大。
“看來我也不用為你擔心了。”祁恪下意識松了一口氣。
事情說的差不多,天色也不早了,祁恪便準備回去了。
“等等,”蘇宴出聲叫出他,“祁恪,那個在公主身邊的是什麽樣的人?哦,我倒不是什麽別的意思,只是當心是什麽心術不正的人。”
“前段時間宮裏頭侍衛營的事情你應該也聽你父親提起過,侍衛營如此穢亂,難保下面有心思不正的東西髒了公主的眼。”
祁恪的步子突然被定在原地,侍衛營……
他的思緒不自覺的又回到了今天見到靳宣的時候,他确定,靳宣不是京都任何一個大家公子。
難道……
疑惑像是種子一樣,一旦在心裏生了根發了芽,就再也攔不住。
他臉上還算平靜,低聲應了一句“知道了”便離了蘇府。
待離開蘇府坐上馬車以後,祁恪的臉瞬間沉了。
不對勁。
怎麽想都不對勁。
他怎麽想都是覺得今天見到的,分明就是公主在故意隐藏這麽一個人。
可是如果靳宣身份幹淨,公主大可直接将其收下,為何要費心思去藏呢?
一直到回了府上,祁恪還是想不明白,連他父親同他說話他都沒反應過來。
“小恪?”祁淵擰着眉又叫了一聲。
祁恪這才回過神,“父親?”
祁淵拿着書“嗯”了一聲,他語氣淡然,“你如今也不小了,今年也是在國子監最後一年。”
祁恪點點頭,他心裏自然是知道的。
“可想好要做什麽?入科舉?”
入科舉?這點祁恪從未考慮過,他搖搖頭,“兒子并非是科舉的料子。”
祁淵自然也知道自己兒子不如蘇宴,對讀書的事情并不太熱忱。
“陛下今日和我提及了禁衛軍的事情。”他翻了一頁書,“陛下近來有意無意提起殿下,昭陽殿下登基的事情勢在必行了。”
祁恪心裏一跳,一直以來覺得事情真的要實現的時候,祁恪還是忍不住驚訝了下。
公主真的要做儲君。
“你同蘇宴在公主身邊最久,陛下也看重你們兩個,如若不打算去入科舉,便去禁衛營歷練。”
祁恪愣了愣,禁衛營?是護衛皇城安全的禁衛營?
“禁衛營是陛下最親近的最相信的護衛,陛下的意思也是希望你将來能做到禁衛軍統領,保護陛下。”
祁恪背着突如其來的消息險些砸暈,滿臉迷楞的點了點頭。
“你可別迷糊。”祁淵輕輕拿書敲了敲自己兒子的頭,“你同杜将軍家女兒的事情,我跟你娘都知道,杜家也是皇家親近的,你們多走動自然是好。”
提到杜華楚,祁恪便不自覺的紅了臉。
他撓了撓頭,紅着臉問,“那我們家什麽時候去提親啊?”
這話倒是把祁淵問的一愣,“你同杜家姑娘是真的?我聽聞杜家小姑娘好像對待感情頗為随意,你确定她也有此意?”
“确定!确定!父親我真心想娶華楚,華楚也定會嫁我!”
“既如此,我們家也可準備準備了。”
……
從父親的書房出來,祁恪一直在想自己父親剛才的那一番話。
他未來要做公主的護衛,保護公主是他的職責……
又想到那個來路不明的男人了。
不行,他一定要查清楚,此人到底是什麽人,不能讓不明不白的人留在公主身邊。
隔日祁恪請了國子監的假,偷偷摸摸的去了昭陽殿。
秦君此刻已經去了國子監,昭陽殿此刻十分安靜。
“祁公子?”
身後的宮女看着祁恪,疑惑出了聲。
祁恪吓了一跳,連忙轉身看過去,見這宮女身上的衣服,知道她是昭陽殿大宮女。
怎麽這麽眼生?
“你是昭陽殿宮女?我從前沒見過你。”
桑琴不在意的笑了笑,“祁公子應是許久未曾來過昭陽殿了,奴婢桑琴。”
桑琴?!
祁恪迷惑更深,他以前來過昭陽殿也知道秦君身邊的大宮女叫桑琴,但是他印象裏的桑琴不是這個樣子啊。
“你是桑琴?我記得你以前不長這樣啊。”
桑琴福了福身子,“奴婢确實是桑琴,名字是公主給的,祁公子說的應該是之前的桑琴姐姐,她因犯了錯已經被公主趕出宮了。”
祁恪心中疑惑更大,原先的桑琴被趕出宮了?
“昭陽殿不留外男,且公主此刻不再殿,公子還是快快出去的好。”
祁恪點點頭,見此桑琴便也退了下去,畢竟宮女和外男也需避嫌。
祁恪并沒有立即出去,由于心裏一肚子的迷惑,他轉了彎兒去了後頭的練武場。
那個男人果然在那兒,但除了那個男人以外,好像身邊還有一個小太監。
太監?
祁恪離他們近了一些,确定就是太監。
公主身邊的人為何和一個太監關系匪淺?
“你最近和公主怎麽樣?”李寶給靳宣拿箭,順口問。
“就那樣。”
“就那樣是哪樣?”
“沒哪樣。”
李寶被他的态度搞的洩了氣,“我可跟你說,咱們的身份不比那些大家公子,你還是盡快在公主那兒得了應承好。”
這話說到靳宣痛處,他索性也不練箭術了,轉身看着李寶道,“什麽應承?我哪裏有資格問?”
李寶也不說話了,畢竟像她們這樣的身份,能得主子高看一眼就很不錯了。
靳宣不欲再多說,便想着回去休息罷了。
豈料一個轉身,見一錦衣玉袍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冷眼瞧着他們。
這個男人一身貴氣,連束發的玉冠都價值不菲,更遑論腰間系住的玉帶香囊,通身都彰顯着他的身份。
祁恪看着二人,眼裏冰冷,“這裏是昭陽殿,你們是什麽人膽敢擅闖!”
他聲音冷沉,眼神直直看向靳宣。
李寶吓得立刻跪下去告罪,“貴人息怒,我們不是什麽壞人,我們是昭陽殿當值的。”
“昭陽殿當值的?!”這話之中的語氣依舊慢慢不信任。
李寶連忙解下腰間的玉牌,上面是昭陽殿奴才們才會有的刻印,“千真萬确!不曾有假!”
祁恪接過去看了眼,确實是昭陽殿的東西,那這太監确實是昭陽殿的太監。
他眼神轉向靳宣,那這人呢?
靳宣看着祁恪,眼裏不自覺的打量他的衣服,他沒有跪他,也沒有惶恐。
他反而拉起一旁的李寶,“并不知道您是誰,但是您可能不知道,這裏不是您随便能進來的地方。”
“你是什麽人?!”
靳宣靜靜的眼神平靜的看着他,“貴人不就是沖着我來的嗎?”
祁恪一愣,看着靳宣的眼神一時語塞。
“貴人昨日來不就見到我了?今日又來,想必是想知道我是誰。”
“你知道?”
“嗯。”靳宣靜靜回答。
“我印象之中從未見過你,你是哪家的公子?”
哪家的公子?
靳宣自嘲的笑了笑,“貴人多慮。”
他沒有告訴祁恪自己的身份,拉着李寶準備離開。
但祁恪哪裏會讓他這樣離開,他攔住二人的去路,臉色不善,“你究竟是什麽人!在公主身邊有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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