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昭筵五年二月,不久前剛歇下的雨又淅淅瀝瀝的落了,細雨低落在屋檐上敲敲打打,雨聲落在人耳中,靜谧地讓人不想打破。

秦君睜眼時發現自己又夢到之前的事了,興許是身子虛弱,總是忍不住夢到之前的事情。

她小心地靠坐起來在,這才發現外頭落了雨,閉着眼聽了聽這些落雨聲,她感覺自己又想睡了。

看着窗外面落雨,秦君漸漸的出了神。

外頭有腳步走進,靳秦和太後沈容一道推門進來。沈容正與靳秦說着話,進門看見秦君雙眼無神的盯着外頭,頓時緊張。

“小君?”沈容輕聲喚。

這聲音太輕,秦君尚在發呆,根本沒聽見。

這下子沈容算是誤會了,立馬幾步上前摟着秦君,張口大喊,“蘇禦醫呢!叫蘇禦醫來!”

“母親?”秦君莫名其妙地看着沈容,“母親你來了?叫蘇禦醫幹什麽?”

沈容語塞,讪讪的看着她,“沒事兒啊?”

“我只是走了神。”

“走…走神啊?害,母親還以為你……”話音突止,沈容看了旁邊站着的靳秦一眼,沒繼續說下去。

急急忙忙的腳步聲響起,蘇濱白拎着醫藥箱趕來,“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陛下出什麽事兒了?”

沈容,“……”

她有些尴尬的站起來拉過蘇濱白,“沒事兒沒事兒。”

靳秦站在一側将剛剛沈容的神情動作收進眼中,此刻靜靜地站在一旁雖不說話,但莫名地讓人覺得有些緊張。

沈容越過蘇濱白看了一眼靳秦,大聲說道,“哎呀蘇濱白,我有事兒找你,你跟我來啊。”

“不是……我能聽見……”

沈容就這般扯着人出去,二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直到房門再次被關上。

靳秦動了動,擡步坐去床邊,替她掖了掖被角,“剛剛太後看你十分緊張,為何?”

秦君有意避開這話題,“朝廷怎麽樣了?”

“總歸是一幫烏合之衆,不需多費心。”他看出她有意避閃,心中暗暗記下。

“武舉之前在父皇時期就屢屢被反對,而後父皇勒停武舉,現下想恢複勢必觸及了一些人的痛處。”秦君沉吟一聲,“即便如此,我依舊勢在必行。”

靳秦不喜歡她一醒來就是為了朝廷上的事情費心,擰眉握住她手,“你好好将養身子,朝堂上的事情不急。”

話雖如此,但秦君怎麽可能不急。

正要開口,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母親。”秦言在門口舉着手敲門,奶聲奶氣地喊。

屋內靳秦倏地就不自在起來,瞬間從床上站起,又覺得不妥,複又坐下,來來回回的坐立不安。

“小言?進來。”她喚人進來,似乎瞧不見靳秦的窘迫一樣。

秦言穿戴整齊,靳秦看出身上這衣服是之前在宮裏見過的衣服料子,他臉上有些緊張,不知該如何和他招呼。

倒是小小的秦言自己一板一眼的走來他跟前,規規矩矩行了禮,“父親。”

秦言矮矮的一個,在靳秦面前似乎只到了大腿,但是此刻幼态的臉費力繃着嚴肅地給他行禮,又可愛又心酸。

靳秦嗓中如被堵住一般,聲音僵硬沙啞,“你怎知我是你……父親?”

秦言擡起頭打量這個叔叔,雖然他已經見過了,但是這是他知道自己父親以後的第一次見面。

“母親告訴我的。”他道,“母親說你是我父親。”

秦君相較靳秦淡定許多,她伸手招來秦言在床前,“最近學了什麽?”

“回母親,小言最近沒學什麽。”

沒學什麽?

秦君皺了眉,“你最近偷懶了?”她語氣有些嚴肅。

“母親一直卧病在床,言言擔心母親沒辦法專心學習。要是母親快快好起來,言言肯定将夫子布置的文章都背會。”

“無論母親怎麽樣,你的學業都不該耽誤。”秦君淡淡道。

“你對他這麽兇做什麽?”靳秦在旁站了許久,見秦君這般,忍不住開口說道。

一大一小兩張面孔同時轉過來,秦君臉上是驚訝,秦言則緊皺着小臉。

秦言,“父親,母親正在與我說話,您不該打斷母親。”

秦君,“我在教育他,你打斷做什麽?”

靳秦,“……”我看你們教育有問題!

作者有話說:

極其短小的一章

對于小言來說,“父親”對他來說非常陌生,也不知道父親這個東西是幹什麽的,他生來被關在行宮裏,為了防止被人發現,他幾乎沒有出過行宮,而且每天見的人也都是重複的有限的。

對他來說,自己的世界裏母親是第一,母親說什麽就是什麽。小君自己也沒發現小言這樣是不好的,後面小秦會努力做好一個父親,讓小言這聲“父親”名副其實。

61、【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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