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屏風之後人影晃動。

他們二人自再見以後,幾乎每次都是點到為止,今天兩個人好像有愈燃愈烈的趨勢,誰也沒有要叫停的意思。

“可以?”靳秦抱着她在她耳邊劇烈喘息。

“自然。”秦君亦是十分想他,怎可能會拒絕?

靳秦抱着人準備往小塌上去,外頭卻響起一陣喧鬧之聲。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不能進去!”

正準備親熱的兩人如臨大敵,靳秦像是被媳婦捉奸一般,立刻就開始找衣服穿,秦君比他稍好些,直接拿了一旁的紗衣穿在身上。

秦言推門進來的時候,靳秦滿頭大汗,腰帶都綁歪了。

但顯然秦言并沒有注意到。

秦君看着急匆匆跑來的秦言,沉了臉,“怎麽這麽急匆匆的失了禮數?”

秦言給秦君行了禮,眼裏尚有淚花,“母親大人,父親大人,言言有事打擾。”

“什麽事?”秦君問道。

秦言癟了小嘴,滿臉不樂意,好像不願對她說。

秦君皺了眉,正準備開口教訓他,靳秦适時将秦言抱起,“我帶兒子去看看怎麽回事,你忙政務。”

他剛剛看的仔細,秦言的衣服似乎有些破損,好像是什麽東西劃破的。

靳秦将秦言抱到走廊去,仔細看了他的衣服,确定是破了,“怎麽回事?”

秦言第一次被人這般抱在懷裏,和母親姨姨都不一樣的懷抱,他愣神片刻,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父親大人,有人欺負言言!”

……

前去東宮路上一片肅穆,夾道宮人皆是顫抖着身子伏跪在地上,兩側開路的殺氣陣陣,正是西北的兵無疑。

靳秦抱着秦言去往東宮,一向淡漠示人的冷峻臉龐此刻布滿了寒霜,他一手托着自己兒子,一手放在長劍上。

東宮大門被人一腳踹開,靳秦眼神中閃過一絲殺氣,“管事何在?”

有一老嬷嬷抖着身子上前來伏跪,“老身華嬷嬷,見過大将軍。”

秦言抱住靳秦的脖子,這樣堅硬厚實的胸膛是他童年之中不曾有過的。

“不是她。”秦言嗓音稚嫩,“是一個穿着棕色長袍的嬷嬷,比她年輕一些。”

靳秦點頭,壓着下巴吩咐後頭的,“沒聽見?去裏面搜!”

他滿臉冷意,眼中是壓不住的怒氣,竟然有人敢打他靳秦的兒子,反了天還。

他低頭看了一眼兒子,把人抱去一邊,“現在能和父親說,為什麽不同你母親講了嗎?”

秦言被宮人欺負,他找去了宣政殿卻不肯和秦君開口。

小奶包抿了抿唇,“父親,他們說我父親是個商賈之家出來的,說我不配做太子。”

靳秦眼神一瞬間更寒,“哪個在你面前編排的?我叫人拔了他舌頭!”

秦言抱在靳秦脖子上的手不由自主緊了緊,“言言想不明白,言言父親明明是将軍,怎麽會是商賈呢?”

靳秦眉頭一皺,沒有開口。

“就算是商賈,這又怎麽樣?”秦言不解的看向靳秦,“我看的書裏沒有說過商賈不能生孩子,商賈的孩子有罪。”

靳秦身子一僵,“你……你上次不還說身份之別,一個天一個地。”

秦言點點頭,“我那是胡說的嘛,父親你突然考我,我哪裏知道要講什麽。”

靳秦,“???”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我因為你說的那些話難過了很久?

秦言将自己的小手手伸出來,秀了一個小傷口,“父親你看。”

靳秦看着他手上一處極小的傷口,嘴角抽搐,“父親看到了。”

秦言安心地點點頭,“我不能同母親講,母親會覺得我睚眦必究。”

“那你怎麽同我講?”

秦言看了他一眼,“蘇伯伯說我以後在皇宮裏受了欺負就找父親,父親肯定會無條件幫我。”

靳秦,“……”你真不愧是你娘生的,利用我都利用的順手。

他算是看明白了,這孩子是想借着他的由頭,将那些對他心思不軌的都敲打一遍。以他現在在朝中的名聲,誰敢惹他?

若他想保太子殿下,誰還敢說個不字?

靳秦一時心頭複雜,兒子這麽聰明挺好的,但是又有一種被這娘兩利用透了的感覺。

“小言,以後在外人面前,你不可叫我父親,知道嗎?”

秦言這下不明白了,“為什麽?”

“父親和母親在演戲抓壞人,所以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們的關系。”

秦言歪着頭想了想,“好吧,那我叫什麽呢?”

這倒是個問題。

不叫父親叫什麽呢?

“就叫……太傅吧。”

“太傅。”秦言乖乖改口。

“沒人的地方可以叫。”

秦言聰慧,“只有父親和母親在的地方可以叫。”

靳秦摸摸他的頭,與有榮焉一般,兒子太聰明了。

很快秦言說的那個老嬷嬷就被帶了出來,那老嬷嬷一見這陣仗吓得當場失禁,一個勁兒的磕頭。

“将軍饒命!太子饒命!老奴這麽做都是受人之意!求将軍饒老奴一命!”

“受人之意?”靳秦語氣森冷,“受誰的意?”

老嬷嬷一陣磕頭,“梁文君!是梁文君!”

在場宮女太監華然,竟然是梁文君指使老嬷嬷動手?這是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不是梁文君之子啊!

天吶!

他們都以為太子殿下是梁文君的孩子,現在看來太子殿下真正的生父還不知道是誰呢!

靳秦也注意到了這些,原來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想讓他兒子變成野種?

他冷笑一聲,好你個梁光霁,我不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

靳秦看向一邊的太監,冷聲問,“梁光霁所居何處?”

“壁…壁沁殿。”

“帶路。”

浩浩蕩蕩一行人便從東宮往壁沁殿去了,消息自然瞞不過秦君。

秦君聽着李寶傳來的彙報,淡定得很,“與朕所有何用?朕能管到他?”

李寶愣住,話不是這麽說的吧陛下,你們倆騙騙別人就算了,騙他可不行的啊。

他試探着開口,“奴才瞧小殿下模樣有幾分肖似靳将軍……?”

秦君淡定的批折子,“嗯,然後?”

“莫非……是……?”

秦君一笑,擡頭看了李寶一眼,“你這小太監想說什麽?”

李寶哪裏說到什麽,得了準信此刻一蹦三尺高,滿臉喜色,“果真是!果真是!哎呦小殿下生的就玉雪可愛的!瞧着也十分聰慧,果真!”

秦君無奈搖搖頭,“你這太監的嘴可得給我閉緊,如今什麽局勢,你也知道。”

李寶捂住嘴,“省得,省得,我省得!”

宣政殿這邊氣氛尚輕松,然而壁沁殿的氣氛就不一樣了。此刻壁沁殿如臨大敵,宮女太監都聽說大将軍帶着人往壁沁殿來了,一個個的慫的窩在屋子裏不敢出來。

梁光霁聞言輕哼一聲,無稽之談,難道靳秦當真敢帶人來後宮找麻煩不成?

靳秦瘋了?

此刻梁光霁尚未得知今日早朝發生之事,畢竟他這處向來被秦君看管的嚴實,許多消息不知道也是正常。

“我的個老天爺!主子!主子!”柏壽連滾帶爬的跌進來,“靳秦!靳秦!真的來了!”

梁光霁嘴裏的葡萄差點噎住,他奮力咳了幾聲,“你說什麽?誰?”

“大将軍靳秦!帶着兵,好些兵!”

外頭列陣兩側的兵直往壁沁殿趕,偶有三兩句話傳出。

“我就說咱們将軍還是要造反的。”

“附議,咱們将軍終于造反了。”

“那是,我就說嘛,好端端的回京幹什麽,現在看來,造反來了。”

吳白把幾個說話的士兵打了一頓,“宮中禁地,豈敢喧嘩!”

幾個士兵摸着頭委屈,副将您不也說的大聲,幹嘛打他們呀?

前頭壁沁殿的宮門已經到了,只是此刻宮門緊閉,似乎是在防着誰進來一般。

靳秦看着眼前緊閉的宮門,絲毫不拖泥帶水,“來人!給我砸!”

西北軍們二話不說就上前來砸門,那架勢像是攻打敵國破城一般,講宮門後面抵門的宮人吓得魂飛魄散,直接四散而逃。

壁沁殿的宮門直接被砸開了。

梁光霁此刻在殿裏急得團團轉,靳秦這瘋子竟然帶着兵過來了?他是不是有毛病?他要造反的話去敲宣政殿的門就是了,為什麽來砸他壁沁殿的門!

小太監着急忙慌跑過來,梁光霁一把逮住,“怎麽樣?”

“門…門被砸開了…”

“一群廢物!”梁光霁眼看着壁沁殿宮門到正殿就一會的功夫,忙不疊要跑。

“我翻牆!我翻牆趕緊出去!對!翻牆!”

于是幾個人便做着人梯要讓梁光霁翻牆出去,但是靳秦哪裏能讓他跑呢。

欺負了他兒子就想跑?

天底下有這等好事?

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他靳秦做的。

就算做,也不可能輪得到梁光霁這混賬東西。

“梁文君這是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兒?”

梁文君一條腿還沒跨上牆頭,靳秦的聲音以及如閻羅一般響起。

他讪讪跳下來,“沒什麽沒什麽。不知靳将軍前來所謂何事啊?”

客套還要客套的,梁光霁想。

但是他哪裏知道,靳秦看他不爽很久了,眼下客套都不想客套了。

“所謂何事?”他輕笑一聲,“自然是來幫梁文君活絡活絡筋骨了。”

作者有話說:

小秦:工具人貫徹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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