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陳安梨一覺醒來的時候,看着透過窗簾照進來的一室透亮,有些迷蒙。

意識漸漸回籠,昨晚一切旖旎頓時清晰起來,到後面,她依稀記得陸嶼修抱着昏昏欲睡的她去洗澡,以及回來安撫她睡覺,然後她就好不自知地安然睡了過去。

……甚至過了頭。

陳安梨看着手機上的時間,将近十點,有些無語凝噎。

她明明定了早上六點半的鬧鐘說要早起聽課的……不知道她沒出現,蔣教授會不會多想……

不過她本來也不是因為什麽正當理由沒起來的。

胡思亂想間,門口傳來打卡的聲音,下一秒,門把手被擰開來,陸嶼修一身清爽,拎着打包盒進來。

陳安梨馬上把臉縮回被窩裏,想起昨晚的一切,臉頰泛紅,只留一雙眼睛咕溜溜地悄悄看着陸嶼修靠近。

陸嶼修把打包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走過來,很自然的俯身吻在她的額頭,聲音低沉暗啞:“醒了?”

陳安梨也不好再裝,輕輕抓着被子拉到嘴下,小聲地問他:“早課上完了?”

“還沒,怕你醒了餓,我提前回來了。”

陳安梨有些愧疚又心慌:“蔣教授他們有沒有問起我……”

陸嶼修點頭,抓過她的手,像是幫她按摩一樣輕輕揉捏:“我說你感冒了,在休息。他讓你這兩天盡量多休息。”

陳安梨頓時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哇,他學壞了!不僅甩鍋給蔣教授,還這麽……理直氣壯的。

她是因為什麽會不舒服的他自己不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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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梨頓時有些氣鼓鼓的,要起身,柔滑的身體摩擦過被面時,忽然想起自己光溜溜赤條條的什麽也沒穿,頓時骨氣比不上臉面。

她抓着被子縮回去,別扭着開了口:“你轉過去,我要穿衣服了……”

陸嶼修靜靜看着她,沒有回答,他徑直擡手取過旁邊折疊整齊的替換衣物,是他一早幫她從行李箱找出來搭配好的。

陳安梨看着他自然而然拎起她那件黑色的內衣,眼睛都看直了。

陸嶼修抱着她坐起來,她想拉着被子抵抗一下,身上卻軟綿綿的提不起力氣。

陸嶼修的手已經輕柔地穿過她的腋下,攬着她,幫她扣好身後的扣子。

他沒立即收回來,反而就着這個姿勢把她攬在了懷裏,臉頰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頰,聲音輕的不像話:“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這話讓人怎麽回答……

陳安梨大紅着臉,搭在他的肩頭,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

陸嶼修又無比眷戀地在她側臉親了親,擡手拎過她的薄襯衣來。

自然而親昵地幫她扣上紐扣,手指無意地擦過她的皮膚,引得陳安梨一陣戰栗,紅着臉不敢看他。

直到……陸嶼修的手拎着她那件配套的黑色內褲,作勢要掀她的薄被,陳安梨終于繃不住,一把奪過自己的內褲,紅着臉找借口:“嶼修!我……我餓了,你幫我把飯都打開好不好?”

這是什麽爛理由,陸嶼修也不在意,乖順地點頭,起身走到那邊的桌子上,幫她一樣樣把早餐擺出來。

趁着他背過身的功夫,陳安梨飛速地套上內褲和牛仔褲。

踩進拖鞋的瞬間,她腿軟的差點當場跪下去。

陸嶼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沒等她開口,徑直攔腰抱起她,走到一旁的餐桌上,把她放到椅子上。

陳安梨攬着他的脖頸,頭羞憤地埋首在他脖頸間,小聲辯駁:“我……是因為……睡太久了……”

陸嶼修也不調笑她,坦言道:“沒多久。累的話,吃完飯繼續睡會。”

“那怎麽可以。”陳安梨頓時松了手,“我是你經紀人,結果到了這邊還得要你照顧我飲食起居,我這不是拖後腿嘛。”

她好沒成就感的。

“你是我女朋友。”陸嶼修反駁她,“照顧你是應該的。”

陳安梨癟癟嘴,不置可否:“我還想在夏令營好好表現好好聽課呢。”

“我教你。”他說得倒是理所當然。

陳安梨再也找不出借口,憤憤地拿起筷子,猛地想起什麽,偏頭看向陸嶼修:“我還沒刷牙……”

她還納悶了,她沒刷牙沒洗臉,陸嶼修這個小潔癖居然也親的下去,他這病是真好了啊……

陸嶼修幾乎是瞬間彎身,很自然地繞過她的膝蓋,抱她去浴室。

——

在山上的行程過得很快,至少,比陳安梨和陸嶼修想象得快得多。

或許是因為兩個人終于突破了某種障礙,有了最親密的接觸,也或許是他們終于能走進彼此內心,毫無隔閡地接納對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顯得太多迅速,太過匆匆。

尤其是,山上的歲月鮮少人打擾,也不用面對媒體和來自外界的各種壓力,這份清淨和安然坦然的愛讓他們沉迷又享受其中。

夏令營結束那天,蔣教授發表了感謝致詞,衆人在依依不舍中下了山,又坐上了大巴回市區。

陳安梨和陸嶼修縮在沒什麽人的後排。

她慵懶地靠在陸嶼修懷裏,昏昏欲睡。

包裏的手機倏地響了起來。

陳安梨緩緩睜開眼皮,長長呼出一口氣,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她媽媽王雅晶,她擡手按了接通。

“喂?”

“你最近在哪呢?忙什麽呢?”

一連兩個問題,王雅晶的語氣聽起來不太好,隐隐帶着怒氣,陳安梨原本的好心情頃刻像是被針戳到的氣球,“砰”地一聲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安梨坐直了,仰頭看一眼窗外有些暗的天空,語氣也寡然:“工作,出差。怎麽了?”

王雅晶在那邊似是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驀地問道:“你最近和承紀不聯系了?”

陳安梨頓時覺得頭疼。她幾乎能猜到王雅晶是為了什麽而來。

揉着太陽穴,陳安梨悶悶地應聲:“有一陣了。”

“又是為什麽?不是我說,就算當初有什麽誤會,人家現在一片真心你是看不到怎麽到,還是說你就是為了氣死我嗎?”

陳安梨也被她反複指責咒罵得氣起來:“不為什麽。大家都忙,沒時間沒什麽事不見面不聯系很正常,我之前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和學長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沒可能。”

王雅晶在那邊氣的有些聲嘶力竭起來:“你就是為了當初的一點事氣我!”

陳安梨只覺得無力:“我沒有。”

“你知不知道,承紀人家馬上要回國外去了,這次可能不會再回來了。你就作吧你!我看你最後把人作沒了怎麽辦!”王雅晶憤憤道。

陳安梨一怔。

她倒是還沒聽說。

不過王雅晶那邊又是怎麽知道的?

聽到她這邊沒有動靜,王雅晶以為陳安梨是終于開竅了,下最後通牒一般命令道:“下周你給我把人帶回來!”

陳安梨還沒說話,那邊已經挂斷。

她張着嘴愣怔的抓着手機,本來昏昏欲睡的被驟然一頓劈頭蓋臉的批評,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有些恹恹的回頭,看到陸嶼修眼底暈着失望和隐忍,緩緩移開了目光。

陳安梨一怔,恍然間想起,對于陸嶼修而言,學長還是個禁忌。

但是之前過去的時光,他們之間隔山隔水,隔着跨不過的時間,這是他們都無可改變的,可是現在,她不想因為這些事讓陸嶼修覺得難受。

看他不發一言獨自忍受,沒有質問或者提一句。陳安梨示好地主動湊過去,趴在他肩頭攬着他手臂撒嬌。

陸嶼修垂眸看她一眼,視線不肯同她相對,擡手幫她攏了攏肩頭的披肩。

陳安梨眨巴着眼,看他故意忽視她眼底的讨好,也不計較,笑嘻嘻地攬着他的手臂,忽然問道:“嶼修,你下周四有時間嗎?”

她記得他周四是沒有通告的。

陸嶼修沒懂她的意思,但是還是認真地想了一下,陸氏那邊有陸遠征坐鎮,并沒有他必須要處理的事,學校也沒有,于是他點頭道:“有,怎麽了?”

似乎對于她,他一定會有求必應。

陳安梨于是狡黠地笑,抱着他,埋頭進他的臂彎裏:“也沒什麽,就是想……帶你見家長。”

陸嶼修一怔,像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陳安梨話裏的意思,像是十分難以置信,他擡手,托着陳安梨的臉頰,讓她擡起頭來,試圖從她眼底去找出一絲玩笑的意味,指尖都是顫抖的。

可是沒有。

陳安梨臉頰緋紅,笑彎的眼底除了羞澀便是認真,沒有一絲玩笑和揶揄或者賭氣的成分。

“真的?”陸嶼修聽到自己的聲音帶着顫意,失了底氣。

陳安梨被他擔憂和不确定的模樣逗笑,極其認真的點頭,“嗯,是時候帶小修修回去見家長了。”

陸嶼修卻早已無暇在意她随口取得奇奇怪怪的稱呼,只覺得剛剛郁結于心的擁堵豁然開朗,而胸腔那顆心髒狂跳,帶着無處安放的激動和無以言表的欣喜。

沒想其他,他擡手把陳安梨緊緊攬進懷裏:“安梨,謝謝你。”

怎麽辦,好喜歡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她。

好久才分開,陳安梨縮在座位上,被陸嶼修高大的身影遮擋了外界,給她隔出一片小天地。

她看着陸嶼修激動過後有些忐忑的神情,笑個不停。

除了剛開始被她撿回家,生怕露餡的時候,她還是第一次見陸嶼修這個模樣。

想了想,陸嶼修忽然回頭問她:“安梨,阿姨喜歡什麽東西嗎?”

第一次,為了她,想去讨好她的母親。

“嗯……”陳安梨作勢苦思冥想一番,開口道,“大概是……錢吧。”

陸嶼修一怔,有些惱她的玩笑:“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啊,”陳安梨笑,爾後嘆了一口氣,“只要你告訴她你是陸氏唯一的繼承人,她能把我打包成粽子給你送過去。”

陸嶼修卻沒有跟着她苦笑的表情而笑,他有些心疼的撫了撫她的眉心,輕聲開口:“如果是真的,那我會有些慶幸,我是陸遠征的兒子。”

陳安梨偏頭看他。

“不管是為了什麽,如果只是這樣就能讓阿姨阻止我們在一起的話,我會覺得很幸運。”

陳安梨有些懂他的意思,又似乎沒懂。

以她的了解,陸嶼修是最讨厭靠着這些不是他自己努力得來的東西來證明自己的。

陸嶼修輕輕把她攬進懷裏,頭輕輕搭在她的肩頭,對她坦白:“但凡是有一點點會讓我失去你的風險,我都不想有。”

對她的事上,他似乎從不存在理智可言。

陳安梨輕嘆,任由他摟着,驀地仰頭咬一口他的下巴,笑道:“別擔心啦,她如果不答應,我就帶着小修修離家出走!遠走他鄉!”

她本意只是想逗陸嶼修開心,卻在看到他眼底升騰而起的幽深時,心底裏彌漫起無限心疼和感動。

氣氛中升騰而起的旖旎和暧昧讓人意識迷離,而前面坐滿的人群讓這份情緒因緊張變得更加濃烈。

怕事情往更不可控的方向而去,陳安梨擡手捏他的臉,把他白皙而俊俏的臉捏的微微變形,手感不要太好,她幾乎舍不得放手。

陸嶼修好脾氣地任由她捏着,目光裏的深情和喜愛幾乎快要溢出來。

陳安梨看着他巴巴的目光,幾乎快要克制不住,更深地調笑他:“到時候你負責貌美如花,還有哄姐姐開心,我負責賺錢養家呀。”

陸嶼修沒有任何不适,反而低聲應允:“好”,然後低頭吻住了她不斷開合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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