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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緊,眼前有橘黃色的柔和光源,并不刺眼,“小慕哥……”她伸手撥開額頭上被汗水沾濕的劉海,下意識地喊。

“我在。”伴着這聲輕柔的回應,她的手被聲音的主人溫柔且堅定地覆住,“怎麽樣?好些了沒?還是餓了?我熬了些皮蛋瘦肉粥,還是熱的,你要不要吃些?”

他這一連串跟連珠炮似的問題終于将本來就糊裏糊塗的徐格子問懵,好半晌,她才委委屈屈地道:“我、我只是想上個廁所……”

周長慕:“……”

……

經過這麽一場病,徐格子倒是想起周長慕還欠着的手術來,自他們來到瑞士,周長慕便再沒有提過手術之事,眼看着歸期越來越近,她心裏也着急起來,心裏責怪自己只顧着玩,正事卻一件沒幹,如此一來,更是每日都不忘催周長慕手術之事。

在徐格子不懈督促之下,周長慕盡管千般不願,還是被徐格子押送了手術臺,很普通的肌腱修複手術,難度和風險都不高,只是術後的恢複期較長,足有三個月之久,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周長慕都得以輪椅代步。

他這樣驕傲的人,如何能忍受自己在妻兒面前以如此頹唐軟弱的姿态出現,所以下意識的,他都抗拒着做這個手術。卻不知道她他從來遲鈍的小妻子為何突然變得那樣敏銳,連他心中這樣細軟的心思都洞察,甚至還先發制人:“小慕哥,我都将我卸妝後的素顏給你看了,你也無須時刻在我面前維持光鮮的狀态。才不過三個月而已,既你不能站着傾身來吻我,那由我彎腰來吻你又何妨?”

那一刻,周長慕第一次發現,原來他的小丫頭竟是這樣強勢又聰明的存在,不得不說,這種被兇巴巴的管家婆照管的日子,是如此的新奇美妙。

……

原本周長慕在做完手術的當天便可出院,可保險起見,徐格子還是選擇讓他先留院觀察兩天再說,畢竟他才大病初愈,徐格子至今回想起那一日在趙醫生處見到的病歷,都還會有心悸之感,她的幸福來之不易,經不起一點閃失。

徐格子卻不想會再度遇上張彼得,周長慕此次手術的主刀醫生,瑞士有名的華人外科專家,他們其實在手術當日就打過一個照面,卻也只是匆匆一瞥,張彼得在手術結束後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往日內瓦的醫院,那裏還有一場大手術等着他。徐格子原本還想聊表謝意,但他這樣來去匆匆,她也只好作罷。

彼時,她正準備去醫院外的便利超市逛逛采購些生活必需品,順便再找找超市有沒有某人喜歡吃的一種藍莓味水果硬糖,某人自動完手術就有些悶悶不樂,她得買了這糖去哄他。但因為她不會德語,周長慕不放心,她跟他軟磨硬泡後很久并一再保證不會走遠他才放行,她興高采烈地走在醫院的走廊裏,心裏盤算着該如何通過控制這糖的量來誘導某人成為聽話的“乖寶寶”……心裏美得呀,身後的人叫過好幾聲她都渾然不覺,知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居然能準确地喊出她的中文名!

除卻一些音調上的錯誤,張彼得的中文其實說得還算不錯,徐格子與他的談話只進行了一小時,其中的信息量卻是徐格子再與周長慕相處十年都得不到的:他說他曾是周長慕幾次手術的主刀醫生,私交也是不錯,故而他親眼目睹了周長慕幾次手術治療過程中的艱難:放療後慣性嘔吐,全身痙攣至虛脫,嚴重時甚至會嘔血,多次病危……那些年,他活着,卻并不見得比死了好,卻依舊陳默地堅持下來,他告訴他,他的堅持都只為了一個女孩,用他的原話便是:“如果可以,我想要親自給她幸福,亦或者,站在角落,成為她幸福見證者,也是好的。”

……這些,都是他不曾,也決不會對她提起的過往,那是獨屬于他周長慕的隐忍沉默的愛與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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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談話是被自己推着輪椅來尋人的周長慕打斷的,他先同老友擊掌致意,才又教訓起躲在一旁,想要盡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徐格子:“徐格子,你不是帶手機了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連電話都不知道打了,丢了怎麽辦?”他的話裏透出一絲愠怒,看得出來,他也是找她着急了。

誰知道,那被訓的對象竟在下一刻彎下腰,沒臉沒皮地抱住了他,哽着喉嚨跟一個勁而地跟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慕哥,再不會有下次,我不會再離開你。”

周長慕顯然被她突如其來的感情爆發搞得有些無措,尤其還是在當着友人的面,“現場演出”的情況下,到最後,他只能跟友人無奈地笑笑,張彼得十分識趣,立刻同他道別,騰出空間來讓他們盡情膩歪。

……

徐格子在當天晚上首次問起周長慕在知曉林薇同他關系時的心緒,盡管有關林薇同他的種種複雜交集,她已經在林薇最後寄給自己的文件中了解得透徹,只是,她還是想聽他自己來說,周長慕見她終于開口問,自然是和盤托出:

林薇是周父初戀的女兒,在一次外事活動中兩人結識,原來周父對林母的感情并不像他所說的一樣潇灑,這麽多年來,他對林母都還念念不忘,而林薇同林母,至少有六分像……周父對她的偏愛與關注,林薇自然體會得到,她當時的心思也并不單純,除卻往上爬這個主音外,她還想借此報複将他抛棄的周長慕……他們之間不過有過一次的親密關系,事後周父很是後悔,他想不到自己年過半百還要陷入這樣的桃色新聞中,尤其在知曉林薇便是自己當年,甚至現在都還愛着女人的孩子後,更是羞愧難當,他想彌補林薇,林薇卻在這時人間蒸發,帶着一絲僥幸心理,他仍舊若無其事地在官場中應酬。

直到1年後,林薇突然抱了個孩子來說是他的孩子。他慌了,彼時他正在升職考察的關鍵時期,一點纰漏都出不得,他想要拿錢來堵她的嘴,她卻不要,說是什麽都不稀罕,只求讓她懷中的孩子認祖歸宗……不得已,他只得求助精明的老婆,事實證明,在這樣的事情面前,舒鸾就比他鎮定很多,三兩下就将事情擺平,除允諾為她晉升鋪路外,還有一條,便是讓他們的兒子周長慕承認,這個叫做林思慕的孩子,是他的種!

周長慕的工作還是由舒鸾親自來做的,那時候的他病已好得差不多,回國尋小丫頭的計劃也被提上了日程,他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看看對面那個哭得涕淚肆流的女人,忽然覺得好陌生,他不能接受,自己的父母竟是那樣道貌岸然之人,父母親間相敬如賓的婚姻實際上竟是相敬如“冰”,而母親當初拼了命地要将自己省下來,不過是為了拴住父親而已……真是悲哀,可怕的是,他還無法拒絕這層悲哀。

他連自己都厭惡自己,更別說知道真相的其他人,所以,他連最親近的小丫頭都不敢告訴,只一味地申明:“不是你想的那樣。”

說到底,到底還是因為缺乏自信,缺乏小丫頭又在重新愛上自己,并無條件包容自己的信心。

……

聽完他的解釋,徐格子轉過身,霸道地環住他的脖頸,吻吻他的鼻尖,冷不丁冒出一句話來,“為了增強你的自信心,小慕哥,我們最近把婚禮辦了吧!”

“不行!”被變相求婚的人竟斷然拒絕。

徐格子倏地放開他,雙手叉腰在床上跪坐而起,杏眼圓睜,“你敢!”

周長慕失笑,擡手一把将她拉過來,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一邊撫着她的發,一邊解釋:“等我的腿完全恢複了吧,你也不想要一個瘸腿的新郎吧?”

徐格子聞言,微微撐起身體來看他,然後皺着眉道:“我不管,你三天後不給我個婚禮,就永遠甭想娶我!”

證都領了快兩年了,還談什麽娶不娶的,多傷智商!不過,此時此刻,他卻不想去糾正某人的邏輯錯誤,“好!”心情愉悅的緣故,他答得斬釘截鐵。

“那還差不多……”徐格子終于滿意,可說完這句,才忽然覺出不對勁,她似乎……又被老奸巨猾的某人騙了,好在,她這一輩子,只用受他一個人的騙。

The End

作者有話要說:終于磕磕絆絆地完結了……多謝各位的包容,鞠躬~~新年要到了,給大家寄些這邊的明信片吧~~雖然并不是什麽大禮,但這邊的郵票挺漂亮的~~有想要滴麽,在這章下面留下自己的郵箱麽,我再來跟大家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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