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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瞪大眼睛,吃在嘴裏的三明治差點噎到自己,不可思議道。平靜下來,冷哼一聲:“這家夥有病吧,我給他打電話,誰讓他胡說八道的?我昨天已經決定不喜歡他了。”陳曦露放下早餐,拿起電話,準備興師問罪,袁媛攔住她:“喂,你該不會真不喜歡他了吧?”陳曦露想也沒想,脫口而出:“喜歡啊。”
“那他這麽做等于是承認了喜歡你,我給他打電話,讓他中午請咱倆吃飯。”袁媛邊說邊搶過陳曦露手中的電話,剛進辦公室的Potato正好聽到請吃飯三個字,語氣中透着興奮:“誰要請吃飯?有我的份嗎?”
“有,聽者有份。古澤沨請。”袁媛向Potato使一個眼色:“他倆成了。”
“真的?太好了。”Potato眉毛挑挑,不自覺歡呼,看向陳曦露,再次确認。她氣兒還沒消,微微不滿的皺皺眉,又努努嘴:“我還沒決定,看他表現。”袁媛和Potato互看了一眼,心領神會陳曦露的口是心非。
☆、友情帆船
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件事都絕非偶然,遇見,是命運的安排,不能躲避;相愛,是愛神的旨意,不得違抗;擁有,是正确無悔的選擇,也可以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不管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愛神的旨意,坦然面度,勇敢接受,總沒錯的。
古澤沨和陳曦露的愛情在他們遇見的一年後開始了,同事到情侶的轉變,第一次單獨約會,竟像十七八歲情窦初開的少男少女,小鹿亂撞,臉紅心跳,緊張得手足無措,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好。
初秋的夜裏少了幾分夏日的悶熱,夜色幾許清冽,夜風絲絲微涼,火鍋店裏初次正式約會的男女邊吃邊聊,愉悅的氣氛中夾雜拘謹和羞澀。古澤沨像接受調查的犯罪分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極盡詳細的交代自己的家庭背景,上至高堂長輩爸爸媽媽、爺爺奶奶,下至表哥表姐,堂弟堂妹,不相幹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個沒落下……陳曦露故作鎮靜,仍難掩羞澀,她對古澤沨說的這些都不感興趣,況且,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她也記不清楚,最關心最想知道的是他突然改變心意的原因,這個很重要:“你怎麽改主意了?不是不喜歡我的嗎?”
古澤沨吃一口菜,又喝一口飲料,緩解緊張情緒,尴尬笑笑:“我情商低,一開始,沒搞清楚自己的心意,看到你生氣、吃醋,我覺得挺可愛,挺好玩的。等你真的不理我,我就慌了,怕錯過,怕後悔……”
陳曦露滿意的笑得甜美:“看來他們說得沒錯。”
“他們是誰啊?”
“袁姐,Potato,還有我的愛情軍師。”
“你這麽多軍師……”
這一段愛情的開始呈現半秘密狀态,除了辦公室裏走得比較近的兩位同事知曉,也就是袁媛和Potato。以及,年長的主任稍有察覺,對其他人來說,還是個秘密。
因為陳曦露有了之前的教訓,她還記得,上次那個她稍微有點感覺的男生,跟介紹人說的那句語重心長的話:“姑娘是不錯的,她那個媽真叫人受不了。”所以,感情還不穩定,便昭告天下,結果就是死得快,她可不想她的這場愛情再次被扼殺在搖籃裏。
陳曦露小心翼翼呵護愛神的眷顧,沉浸在讓她飄飄然的幸福漩渦之中,頭暈目眩,不太真實的感覺。她原本以為這輩子就渾渾噩噩的過,找一個人湊合着剩下的日子,奈何愛神垂憐,讓她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人。
第一次約會完全被緊張占據,第二次便只享受愛情的甜美,直覺告訴他,古澤沨就是她命中注定的人,她要的就只是他和愛情,那種感覺不言而喻。她的那一點點天真,在別人看來是有點傻,對他而言,那正是她的可貴之處。愛情的路途,就像心電圖,起起伏伏很正常,如果是溜光兒大道,不是跟分道揚镳就是已經走過泥濘,走進柳暗花明的豁然美景。
自從陶若淑和李響再續前緣以後,她跟陳曦露的友誼就被冷凍了,陳曦露氣她被他蒙住了雙眼,也氣自己不能将她拖離愛情陷阱,只好眼不見心不煩,不予理會。但是,高中時就建立起來的友誼帆船,是堅固的,抵得住狂風暴雨的,不是說翻船就翻船的。
電話裏陶若淑焦急慌張地說:“親愛的,能借我點錢嗎?”畢業兩年,和陳曦露一樣講求自力更生的陶若淑,工作狀态并不理想和穩定,換了又換,所以,手頭并沒有太多結餘。
陳曦露毫不猶豫:“OK,你需要多少?”
陶若淑道:“五千。”
陳曦露稍顯為難:“這麽多?你知道我工資要上繳給老媽大人的,每個月餘下的也都所剩無幾。我工資剛剛上繳上去,能借給你的最多只有三千。”
陶若淑略顯失落和無奈:“三千就三千吧,中午去你那兒取。”
陳曦露急她所急,忍不住追問到底:“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好像很急需,要不我跟同事借點,五千是能湊上的,我想知道的是五千夠嗎?”
陶若淑稍稍欣慰,淡淡的說:“要是這樣最好了,我生病了。”
陳曦露大驚:“啊?生病了?什麽病?五千夠嗎?我還是從我媽那兒把工資卡拿出來給你好了。”
陶若淑并未多做解釋,輕描淡寫的說道:“夠,小病,見面再說吧。”
陳曦露稍稍安心,咯咯甜蜜的傻笑,自爆戀愛進展:“诶,跟你說件事,我戀愛了。”
“真的?誰啊?怎麽認識的?”
“同事……”陳曦露彙報戀愛過程,跟同事袁媛借了一千,又跟Potato借了一千。倆人一見面,陶若淑說清事情來龍去脈,陳曦露驚訝得眼珠子快從眼眶裏跳出來,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陶若淑,跟她認識快十年了,在陳曦露印象裏,陶若淑可是中國傳統女性的代表,沒結婚前絕不可能有越軌行為的。令她震驚和詫異的不僅是李響到底對她施了什麽魔法,更讓她震怒的是那個禍害闖了禍,未婚先孕這種事,居然要她最親愛的陶若淑籌錢解決意外的發生。
此刻的陶若淑像極了古代傳統中身份卑微,任人欺淩的女子,仍願意委曲求全。幽怨道:“原定國慶結婚,現在懷孕了,根本等不到那個時候,可他還堅持國慶再結。這幾天聯系不上人,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的傻若淑,你醒醒好嗎?就算明天是國慶節,他也不會跟你結婚,孩子生了,他也會拍拍屁股走人。路,走錯了,要走回正路,愛,錯付了,要懂得摒棄。這世上的任何關系都是相互的,講究的都是你好我好,全都好。事到如今,不是他愛不愛你的問題,是人品問題,連一個男人起碼的擔當和責任都沒有,這樣的男人即使他肯和你結婚,你怎麽敢跟他過一生?”頓時,油然而生一股雷厲之風,必須大刀闊斧的果決處之,當機立斷道:“就現在,趁早把他踹了,醫院我陪你去。”
陶若淑心有隐憂,确切的說仍存有一絲僥幸,懦弱地說:“我……我想先給李響打個電話,能結婚的話,還是……”不等她說完,陳曦露原地打轉,拍打自己的額頭,氣她執迷不悟,更氣自己這段時間意氣用事,沒有幫陶若淑把好關。最後雙手緊握她的雙肩:“什麽情況?都這樣了你還心存幻想?你是不是傻?他如果真想跟你結婚,會讓你這樣為難嗎?會這樣委屈你嗎?”陶若淑羞愧低頭:“我……畢竟……我……已經……”
陳曦露自然明白她言中之意:“畢竟什麽啊?不就一層膜嗎?沒結婚前,損失一層膜,讓你看清一個人,總比結婚後損失一張紙要好得多,那可是一輩子的事兒,現在還有幾個人在乎那層膜?你如果在乎的話,補一個。這樣的人根本配不上你的心,更配不上你給他生孩子。”陳曦露态度強硬,冷色正言,不容人反駁:“陶若淑,我向你發出紅色警告,給你買四個溜溜球,讓這個禍害滾出你的生命。否則的話,我親自動手,那就是擡走他,這輩子,他不會再有犯錯的機會和能力。”
陳曦露的行蹤變得神秘兮兮,連續兩個星期古澤沨常常抓不到人影,提前預約也約不到她,從袁媛那裏也只了解到,她跟她和Potato都借了錢,用途不詳。她遇到困難,不跟他開口,不管什麽原因,令他心裏不大舒服。替她還了錢,下班堵住她的去路:“你今天又要幹什麽去?我能一起去嗎?”陳曦露腦袋搖晃得像撥浪鼓一樣:“不能。秘密。”
古澤沨臉色陰沉,不解道:“什麽秘密不能讓我知道?”
陳曦露理直氣壯道:“你懂不懂什麽是秘密?秘密就是不能說的事。”
古澤沨又問:“那你借錢幹什麽?”
陳曦露一愣,皺眉抱怨:“誰跟你說的?袁姐?Potato?大嘴巴,小心眼,怕我不還錢嗎?真讨厭。一千塊,還驚動你?無聊,幼稚。”不過事情的重點不是這個,懶得去猜,又着急走,不耐煩道:“哎呀,你煩不煩啊?我跟他們借錢關你什麽事?下個月發了工資我會還的。”說罷,火急火燎地往出走。古澤沨窮追不舍,振振有詞:“你跟他們借的錢我替你還了,我現在是你的債主,你得告訴我用途。”
“阿西……你……”陳曦露一怔,古澤沨不滿追問,還有幾分胡攪蠻纏的霸道:“我什麽我?我是你男朋友,未來老公的不二人選,你有困難為什麽不告訴我?今天必須說清楚。”
沒有跟古澤沨開口,她的想法是,如果她開了口,正常情況古澤沨肯定是不要她還的,而她不習慣也不喜歡花男人的錢,不想他覺得她是喜歡花男生錢的女生,在關系沒有達到一親密程度之前,分的清楚一點對大家都好。古澤沨此言此舉,打量他微怒的神色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令她感覺到自己在他心裏的重要性,轉怒為喜,一五一十地娓娓道來,神出鬼沒是因為朋友有難,也說明自己不像他求助的原因。
古澤沨寵溺地揉揉她的小腦袋:“诶,你腦子裏怎麽這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要是換了別人,巴不得不用還錢還能解決問題。我這個人都是你的,我的錢當然也是你的。”
陳曦露笑得甜蜜,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我知道了,你的全部都是我的。親愛的,乖,過半個月再陪你。”她剛要溜走,他一把拉住她:“喂,明天是七夕,韓陽邀請咱倆去Part。你不能不陪我吧?”
陳曦露迷糊地嘿嘿一笑:“明天當然陪你。”繼而一嘆氣一撅嘴:“不知道是誰把七夕定位中國的情人節,七夕是人家牛郎織女團聚的日子,難道要天下的情侶都像牛郎和織女一樣,相愛不得相守,一年才能見一次嘛?如果要認真追溯的話,元宵節,才更符合情人節特質。”
看她較真中國情人節的起源,古澤沨覺得天真又可愛,忍俊不禁:“好了,你別較真了,這樣,明天我們就随波逐流一次,跟大家一起過,元宵節的時候再過一次,反正和你在一起,可以每天都是情人節。”陳曦露被逗笑:“好。我不介意湊個熱鬧。”
☆、重逢初戀
匠心飾家總經理辦公室門外,古澤幽已經不像第一次見韓陽那麽緊張了,她了解他生活中的玩世不恭也了解向往簡單平凡,天真的一面,好感度增添了不少。但是在公司,基本的禮貌還是有的,辦公室門前輕輕叩響辦公室的玻璃門,得到韓陽的應允:“進來。”
古澤幽應聲而進:“韓總,您找我?”
韓陽擡頭,看一眼身着水粉色職業裝的古澤幽,眼前一亮:“今天有約嗎?”古澤幽搖頭:“沒有。”
“那下班跟我走。”
“為什麽?”
“今天是已經被約定俗成的所謂中國情人節,七夕。”
“韓總找我來就是要了解我今天晚上是否有約?”
“對啊。既然你不是佳人有約,陪我見見客戶,加個班。”
古澤幽直率道:“這樣的日子,你不去風流快活嗎?”
韓陽撲哧一笑,顯然沒有介意古澤幽的口無遮攔,歪頭盯看她:“風流快活?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無奈、尴尬地搖頭,又感慨萬千道:“真正快活的是那些見錢眼開的女人才對。”古澤幽自覺言語失當,窘然一笑:“什麽客戶?有陳總監還不夠嗎?”
“林國生那案子,修改之後的方案一直沒拿給他看,之前說不急,今天又十萬火急。這個方案是你負責的,有你在會方便些。”
古澤幽的表情裏略顯不情願,韓陽從那一閃而過的表情變化捕捉到她的心事,打消她心中不快:“有我在,他不敢亂來。你放一百二十個心。”韓陽一句簡單的話,一個讓古澤幽感到非常心安,點頭應允:“好。”她點頭的一剎那,韓陽也會心的笑了。
天宮之上的七夕夜,牛郎與織女鵲橋相會,以解相思之苦,人間的七夕已然變了模樣。弦月之下,華燈初上,斑斓與霓虹并蒂,有紙醉金迷的風花雪月,絢爛與濃情相依,亦有簡單平凡的浪漫悸動。
韓陽帶着古澤幽盛裝出席林國生主辦的Part,注定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男士着裝無非西裝革履,韓陽一身皎潔的白色西服,光彩熠熠,豔麗的燈光下,閃耀它的奢華與名貴,腳踏頂尖設計師的鞋子,一看便價值不菲。相對的,古澤幽身着的淡紫色晚禮服簡約而不失端莊,與自身渾然天成的氣質結合,神秘和雅致都恰到好處。
正在和沈傑森攀談的陳曦夢,身着她最喜歡的紅色晚禮服,那是極為能代表她的性格和物質追求的顏色。看到韓陽和古澤幽進來,即刻迎上前去,挽住韓陽的胳膊,笑彎的眼睛盯看韓陽的臉,撒嬌道:“你怎麽才來?我等你很久了,诶,匠心的廣告合約不是馬上到期了嗎?以後交給傑曦做怎麽樣?”
“傑……曦?什麽來頭?沒聽過。小公司,不用。”韓陽在腦子裏搜索無果,斷然拒絕。
陳曦夢不滿地拍一下韓陽的手臂,解釋道:“傑曦廣告公司雖然小了點,但口碑不錯,實力是有的,否則我也不敢推薦給你。”韓陽撇嘴,又道:“你這樣拼命誇,拿了多少好處?好處沒少拿,肯定更不能用。”
“喂,怎麽說話呢?我是唯利是圖,可我也看實力啊。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入得了我陳曦夢的眼,傑曦的老板你認識,你的大學同學,我姐的初戀,沈傑森。”
韓陽小聲重複道:“沈傑森?怎麽會在這兒遇到他?”韓陽心裏犯嘀咕的時候,沈傑森已經走過來打招呼:“好久不見,韓總。”多年不見,韓陽熟悉又陌生地打招呼:“好久不見,混得不錯嘛。”
“你不也一樣嗎,都是韓總了。”服務生身邊走過,沈傑森拿起一杯雞尾酒遞給韓陽,韓陽接過酒,謙虛道:“我哪能跟你比啊,你是白手起家,我只是子承父業。”
“沒辦法,沒父業可承,只能努力讓我的兒子有父業繼。”二人同時舉杯,沈傑森微微一笑,一半客套的恭維,一半真心佩服:“守業更比創業難,你更不容易。”
韓陽笑得略微不自然,眼睛時不時飄向門口,心裏嘀咕:“天哪,我居然約了澤沨和露曦一起來湊熱鬧,我這個豬腦袋。沈傑森、陳曦露,傑曦?傑曦,分明是對陳曦露念念不忘。”
沈傑森看出韓陽的心不在焉,開玩笑問道:“韓總在等人?”
“哦,不是,對,是在等人。叫什麽韓總,聽着別扭,還叫韓陽。”韓陽略顯走神,導致語無倫次,很快調整好,古澤幽小聲問道:“誰呀?”
韓陽答道:“你哥。”
古澤幽倍感意外:“我哥?你邀請他來幹什麽?”
韓陽側身,微微低頭,在古澤幽耳邊低聲說:“玩玩嘛,反正他和露曦也沒什麽好的娛樂項目,無非就是逛逛街,吃吃飯,再看個電影,多無聊。”
韓陽雖說的很小聲,但有心人沈傑森和陳曦夢都十分耳尖聽見了,陳曦夢意味深長地瞟一眼充滿驚喜的沈傑森,興奮道:“你還邀請了我姐?還是你厲害,我姐最近也不知道在瞎忙什麽,總是找不到人。知我者韓陽也。”笑彎的眼睛有一股看穿人心的洞察力,盯看沈傑森,使他本就不自然的表情更加尴尬,并且直言不諱地道出他的心思:“有幾年沒見到我姐了吧,是不是很迫不及待?”
沈傑森神情複雜地禮貌微笑:“露曦……現在好嗎?”
古澤幽問道:“你們為什麽都管陳曦露叫露曦啊?”
韓陽回答:“露曦更順口,而且她的英文名是Lucie。”
“哦。”
陳曦夢餘光瞥向門口,調皮的笑道:“你可以自己問她。”說罷,走向陳曦露,并半開玩笑道:“姐,你太慢了,有人等你很久了。”一低頭看見陳曦露與古澤沨十指相扣,愣了幾秒:“哇哦,你們……什麽時候勾搭到一起的?我,你都保密,保密工作做得這麽好?你打算對家裏保密到什麽時候?”
“什麽叫勾搭?男未婚,女未嫁,我們這是正常的戀愛。至于家裏嘛,什麽時候發現什麽時候再說,總之越晚越好,前車之鑒我鑒。”姐妹倆閑話家常之際,陳曦露猛然瞥見不遠處的沈傑森,怔然間,沈傑森已經走近自己,并先開口打招呼,只有一個字:“嗨。”
陳曦露也只回應一個字:“嗨。”
“好久不見。”
“你最近好嗎?”
像電影情節一樣,陳曦露和沈傑森異口同聲說了同樣的開場白,四目相對,兩束眸光裏閃爍不同的複雜情緒,動作卻默契地同步:低頭又擡起頭,連嘴角上揚的弧度近乎相同,再次異口同聲:“我很好。”
韓陽打破尴尬局面,調侃道:“你倆是事先排練好的嗎?”
古澤幽看出端倪,拉過沒緩過神兒的古澤沨,打量陳曦露:“哥,這是未來嫂子嗎?好漂亮。眼光不錯呦,跟家裏彙報了沒?”
古澤沨開心道:“當然彙報了,不然這麽重要的日子,我哪能這麽消停兒。”
韓陽為雙方引薦,介紹道:“這是我大學同學,沈傑森。這位是古澤沨,我的朋友。”
陳曦露揚起臉,避免産生不必要的誤會和麻煩,甜蜜地微微一笑,進一步詳細說明古澤沨的身份:“也是我的朋友,男朋友。”
古澤沨和沈傑森雙雙伸出右手,禮節性的握手,古澤沨的左手不自覺地摟緊陳曦露的腰肢:“你好,我是古澤沨。”
“你好,我是沈傑森。”沈傑森的左手攥緊手中酒杯,眼睛不自控地停留在陳曦露身上,明知不合适,依然小心翼翼試探性問道:“能單獨和你聊幾句嗎?”
陳曦露下意識地看一眼古澤沨,握緊他的手,婉拒道:“改天吧。”
沈傑森心中有千言萬語也都哽在了喉,淡然地說了一句:“也好。你今天很漂亮。”
“謝謝。”
突然人群中,林國生笑呵呵喊了一聲:“傑森過來一下。”
沈傑森循聲望去,轉而對陳曦露說:“玩的開心點,我先過去一下。”沈傑森黯然離開人群,衆人都松了一口氣,古澤沨半開玩笑,語氣中幾分酸味兒:“很明顯,那家夥對你餘情未了。”
“可不是嘛,姐,你知道他的公司叫什麽嗎?傑曦,你懂的。有沒有一點感動?”陳曦夢顯得極度興奮和熱情。陳曦露沒好氣兒地給她一個白眼:“沒有。是你聯系他的吧?你想幹什麽?看好了,我現在名花有主,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別搞事兒。”
“姐,當時你倆有很多事你不知道。我知道你在氣什麽,傑森不是……”陳曦夢話說一半,陳曦露打斷她:“當時我不知道的,現在也不想知道。”現場氣氛的嘈雜以及燈紅酒綠,男男女女的歡聲笑語,格外刺耳,拉起古澤沨:“這兒不好玩,不适合我們,還是逛街,看電影好玩兒一點。”說罷,擡腿便走。臨走前古澤沨不忘交代韓陽:“澤幽就交個你了,照顧好她。”
他們離開,韓陽也松一口氣,拍胸脯保證道:“放心吧。我保證把她安全送到家。”
“姐,姐……你先別走嘛。”陳曦夢邊說邊去追,古澤幽和韓陽同時分別拉住陳曦夢的兩只手臂,韓陽呵斥道:“你別瞎攪合了,露曦能開始新的感情就說明她放下傑森了。”
古澤幽幾分挑釁道:“就是,別想拆散他們,我看他們很般配。”
“配個鬼?哼。你哥怎麽能跟沈傑森比?物質條件就不說了,就說感情,沈傑森和我姐當初那是郎才女貌,情投意合。”陳曦夢振振有詞;古澤幽也不甘示弱:“真有那麽好為什麽分手?還是不夠好。你看你姐的反應,很明顯,不想看見他。”
“那是他們之間有誤會。”
“誤會?誤會沒有在有效的時間內解釋清楚就是事實,八百年前的事情就不用提了,現在我就知道陳曦露是我哥的女朋友。”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針鋒相對,互不相讓,陳曦夢任何時候都占據上風,此刻有幾分無以辯駁:“你……”氣急之下,沖韓陽發火:“你帶她來幹什麽?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她配嗎?”
韓陽最讨厭女人之間的鬥争,微微皺眉,不悅反問:“我帶我公司的首席空匠師見見世面,詳細介紹公司的設計理念,有什麽不妥嗎?”
“哼,不就是個設計師嗎?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是公關經理,有我還需要她嗎?韓陽你現在怎麽回事?處處維護她,該不會是不是喜歡上她了……”陳曦夢此言一出,韓陽和古澤幽都愣了幾秒,韓陽迅速做出應對,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找出一個很好的借口,反問道:“我維護我公司的員工有問題嗎?”
然而女人天生敏銳的直覺,陳曦夢氣鼓鼓斷言:“哼,信你的才怪,你就是喜歡她。”
林國生和沈傑森笑面、比肩而來,林國生笑眯眯地調侃:“韓總身邊總是不缺美女相伴,真叫人羨慕。”
沈傑森附和調笑:“不僅年輕有為還風度翩翩,我要是女人也我也喜歡這樣的男人。”
韓陽笑呵呵:“林總,您真會開玩笑,這個時代,您有錢還擔心沒有美女相伴嗎?”轉臉怒瞪沈傑森,半開玩笑,半威脅道:“你小子也拿我開涮,活得不耐煩了是不?”
沈傑森四下搜尋熟悉的身影,搜尋無果,問道:“露曦……走了?”
“嗯。”韓陽點點頭;心裏的期待落空,沈傑森的失落寫在臉上。韓陽覺得有必要跟沈傑森溝通一下:“林總,我和沈總先失陪一下。”交代陳曦夢和古澤幽:“你們先陪林總聊聊。”
林國生道:“韓總和沈總你們忙你們的,正好我有設計上的問題請教你的首席空匠師,古澤幽女士。”
“好,設計上的事兒,有問題随時找古澤幽。”語畢,韓陽拽上沈傑森疾步匆匆穿過人群。陳曦夢看古澤幽不順眼,加上看到林國生就渾身不舒服,心存怨氣兒:“你們聊你們的設計,沒我什麽事,我不耽誤二位的正事了。”
古澤幽沒辦法推脫,有禮有節客氣道:“林總,有什麽問題嗎?”
林國生道:“這地方太吵雜,我們去樓上談。”
古澤幽遲疑道:“樓上啊?”
“之前是我太唐突,不了解古小姐的為人,不愉快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林國生言辭懇切,竭力打消古澤幽心中顧慮,古澤幽雖仍心有餘悸,但也只好勉強答應:“好吧。”
不遠處的陳曦夢眼睜睜看着古澤幽随林國生而走,冷冷笑道:“笨蛋,這都信。裝純情,裝清高,看你裝到什麽時候?”
☆、昨日之痛
裝修精致的小包房裏,向服務員要了兩打啤酒,韓陽迫不及待地追問:“以前怎麽問你,都不說,當年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舍得放棄露曦,另尋新歡?這不是你風格啊?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沈傑森腦海閃過一段回憶,陽光明媚的午後,那是人生旅途中最美的時光,卻添上了第一筆灰暗色彩,給他和陳曦露的青春塗上一抹沉痛。陳曦露的爸爸陳玉樹厲聲厲色,情緒十分激動,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咬牙切齒:“就是你這個臭小子啊?你憑什麽喜歡我女兒?憑什麽?”
被陳玉樹的氣勢吓得後退了幾步,沈傑森來不及多思多想,更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場面,只能想到什麽說什麽:“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開心就好,開心最重要,對,我們在一起很開心。”
原本哭天抹淚的陳曦露母親夏書蕾驟然排愁破涕,風韻猶存的臉上挂滿不屑和鄙夷,反駁沈傑森:“開心?你們現在懂什麽?你有什麽能讓她開心?你一個即将畢業的大學生,前途未蔔,要錢沒錢,要門路沒門路,拿什麽給我們露曦幸福?男人的責任可不是一句開心就好。”
當時的沈傑森遲疑片刻,青澀的臉上滿是堅定,十分篤定地說:“我和露曦很相愛,我們的感情是多少物質財富都換不來的,我現在是沒有很多錢,但是可以慢慢賺。”
陳玉樹青筋暴起,怒面呵斥、威脅:“閉嘴,再胡說八道讓你上不了學,拿不到畢業證。我們的女兒我們了解,總之你想辦法讓她對你死心,你們倆是不會有結果的,我不可能讓露曦嫁給你這樣的窮小子,如果再執迷不悟我是什麽都做得出來的,你在G大的妹妹,農村的父母……”
沈傑森驚愕地看着面前的兩位長輩:“你們……難道不希望露曦幸福、快樂嗎?”
夏書蕾振振有詞:“幸福可不是單憑一張嘴,有車有房有名有利才是實實在在的幸福。我們含辛茹苦養育露曦不是讓她将來受苦受難的,你有好的家室嗎?你過人的學識創造財富,給露曦優越的生活嗎?我們可不能讓露曦跟你還一輩子房貸。如果你真喜歡露曦就應該放手,讓她有更好的選擇,阿姨求你了,和露曦分手吧。”說着說着聲淚俱下。
當初少不經事的沈傑森無力改變現狀,面對不确定的未來,他別無選擇,唯一能選擇的只有放棄;就算換做現在的他,第一次見識這樣的場面也不見得有能力有勇氣堅持不放手。
沈傑森臉上挂着淡淡微笑,苦澀與無奈交織在一起,那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卑,時隔多年談起那一段令人難堪的往事,他輕描淡寫地說:“她爸媽軟硬兼施,一個母親苦口婆心,差點跪下求我離開露曦,我沒辦法拒絕;一個父親連威脅帶恐吓強迫我放棄,我有什麽能力抵抗?後來,和露曦分手以後,他爸還給了我一筆錢。”說罷,拿出當年陳玉樹給他的那個存折:“為了讓她父母安心,這筆錢我收下了,但這麽多年,不管多難多差錢的時候,我都沒動過它。每當看見它的時候,多難都撐得下去。當初為了大家好,不管我多喜歡她,多舍不得,也不得不放棄,可露曦不會随便開始,更不會輕易結束,這個壞人只好我來做。我了解她,結束最有效的方法是讓她認為我移情別戀,我知道她很難過,否則也不會一走了之。我還記得她走那天,下了很大的霧,很久都沒散,她發了很多條短信給我,我看着短信躲到她看不見我的地方,遠遠地陪着她,默默地看她登機。這兩年事業風生水起,錢是有了,也遇見過很多人但再也沒有原來那種真摯的感覺。”
韓陽看一眼存折上面的日期和數額,長長嘆息:“我就知道沒表面看的那麽簡單。可憐天下父母心,可這份心,很多時候錯的太離譜。”韓陽事後諸葛地感到惋惜:“那你現在打算怎麽做?她和古澤沨……”
沈傑森如釋重負地苦笑:“看得出來那個古澤沨對她不錯,露曦也是認真的,她很幸福。所以我不可能去破壞她的幸福。”頓了頓:“至于我,無所謂,當初是我先放手,她好就行,我無所謂。只是有些話想說清楚,不想她一直記恨我。”
韓陽繃緊的神經得以放松,拍沈傑森的肩膀:“你這麽想,我就放心了。聽曦夢說她在國外沒交男朋友,回來以後所謂交往的都是家裏安排的相親對象,沒正經八百地談過動感情的戀愛。這些年,她難得認真一次,我可真怕你們的偶遇引發一場狗血劇。”
沈傑森苦笑:“我可不想擔當一出惡俗三角戀的演員,還是最讓人讨厭的破壞者。”
韓陽調侃戲谑:“巧了,我也不想看。”
“你和曦夢怎麽樣?現在還那麽癡迷她嗎?”
“怎麽可能?當初年少無知,一根筋,撞了南牆都不回頭,還能一直傻一撞牆?”
“我可還清楚的記得那兩年你有多傻,無論刮風下雨,在她寝室樓下一等就是一兩個小時。還有一次喝多了,好像還是下雨天,在樓下大喊大叫,整棟樓的女生都笑你,超白癡……”
“哎,揭我短、糗我是不?說得像你多有骨氣似得,你忘了,露曦生氣不理你的時候你幹的傻事兒了,你倆鬧掰那會兒是誰天天找我喝酒?啊,酒鬼……”
“去,我是酒鬼我值得,你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傻瓜,傻子……”
“在美女面前有幾個英雄不氣短的?酒鬼酒鬼酒鬼……”
“走,今晚去我那兒喝到天亮……”
韓陽和沈傑森憶往事,笑談年少時的天真與癡傻。久別重逢的夜晚,喜悅中摻雜孤寂,功名利祿、富貴榮華都退隐到黑夜背後,世界很安靜,靜得可以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那律動格外強勁、有力,那聲音充滿渴求,他們迫切地想要擁有一份單純不帶任何附加條件的愛,那期盼一次比一次強烈。
古澤沨和陳曦露二人的約會,一如所有情侶之間的約會三部曲:逛街,吃飯,看電影。對于初陷愛河人來說,逛哪裏不重要,東西好不好吃不重要,電影情節精不精彩好不好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一起的人。不需要獨樹一幟,把世上情侶每時每刻都在做的事兒,做一遍,簡單平凡的快樂也能幸福感爆棚。
星月交輝的夜色下,陳曦露擡頭仰望挂在偏西方的上弦月,回憶起四年前的七月,同樣是弦月的夜晚,沈傑森的出租屋門口,他冷着臉:“你來幹什麽?”
陳曦露委屈地咬了咬嘴唇:“我只是想來問問,你為什麽不理我?不接電話也不回信息,什麽意思?你到底怎麽了?為什麽每天泡在酒吧、網吧那種地方也不來找我?”
沈傑森反手摟過攙扶她的女子,狠狠深吻,冷冷瞪着陳曦露:“看見了,我喜歡她了。”
陳曦露怔怔地看着沈傑森的一舉一動,仍不敢相信地問:“你……真喜歡她?”
沈傑森面無表情,摟緊旁邊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女子:“是。”女子也配合的靠得更近,挑釁地盯看面前眼眶通紅的陳曦露,娴靜如她,頃刻間爆發所有委屈,疾步上前眼眶泛紅,眼淚在打轉,也是頃刻間,說出口的話只是一句無力質問:“那你跟我說過的話,答應過我的事?都是騙人的鬼話嗎?”
“如果這樣你心裏好過點,可以這樣以為。”說完,沈傑森轉身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抱起身邊女子,又重重關上房門,開燈又關燈。陳曦露木然,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進去,防盜門重重關上,她無力地敲門:“我不信,我不信,你說清楚。沈傑森,你告訴為什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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