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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過了五分鐘,陳曦夢緊随沈傑森的車,自以為是地得意笑道:“想甩掉我,可沒那麽容易。”車行駛沒多久,便看見沈傑森下車,上了一輛出租車,陳曦夢繼續尾随韓陽,韓陽開着沈傑森的車駛進一處公寓小區。陳曦夢悄悄跟上去,只看見韓陽按響門鈴,開門的人竟是古澤幽,古澤幽表情裏都是驚訝,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欣喜:“韓總?您怎麽又來了?這回是催我回去上班,還是改設計圖?我還在休假階段,您可真是不改剝削階級的本色啊。”又調侃笑道:“還是又來給我做飯?”
韓陽一本正經地開玩笑,糗她:“都不是,我關心關心下屬生活品質和身體健康,順便檢查一下是不是又比豬窩還亂。”
古澤幽一點兒也不因為他看見過她邋遢一面而感到難為情,據理力争道:“诶,我感冒好了,現在生活能自理了。所以,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這裏幹淨的很。”韓陽東張西望,粗略掃視一圈,直撇嘴,不敢恭維古澤幽嘴裏所謂的幹淨标準:“這也能叫幹淨、整潔?看來我非常有必要給你重新定義這四個字的含義。”
二人有說有笑,古澤幽關上防盜門,此情此景映入眼簾,陳曦夢臉上的驚訝表情轉為嫉妒、憤怒:“是她?韓陽愛上的人還真是她?”
陳曦夢站在門外,嫉妒、憤恨注滿心中,伸出去的手在碰觸到門鈴的瞬間停下,想起了晚飯後韓陽的那番話,她現在沒有資格去過問公司的事,沒有立場去責問他的移情別戀,事實上,重逢以後,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資格。除非韓陽願意讓步,否則她從未占據過主導權。自怨自憐之際,手機鈴聲響起,是林國生,看到這個號碼猶豫了幾秒,才按下了接通鍵:“您好林總,怎麽這麽有空想起我了?”
電話裏傳來林國生輕浮油滑的聲音:“你曦夢的柔情可是叫我魂牽夢萦。有大生意要和你談一談,我在八號夜公館等你。”
“好的,您可得等我哦。”雖然是在電話中,單聞其聲,便能想象出陳曦夢千嬌百媚的俏麗模樣,想象那玲珑有致的身體,林國生的言語不免佻達:“當然,當然。良辰美景,等多久都值得。”挂斷電話,陳曦夢盯看古澤幽家的防盜門,想象門內二人打情罵俏的樣子,妒恨滿滿。狠狠道:“韓陽,你不仁,那就別挂我不義。”
子夜時分,絕大多數的人們已經進入夢鄉,可對喜歡撩人夜色的人來說,精彩生活才剛剛開始。八號夜公館,獨一無二的超豪華包廂內,優質的音響效果,缤紛的燈光,獨具一格的主題設計,別致的裝修格調,出自匠心飾家,更能體會春宵一刻的旖旎春光。
包廂裏的人,女人,清一色的絕色佳人。絕美的臉蛋,精致的五官,白若凝脂的身體在燈光裏搖曳。有的青春靓麗,有着天使的面孔,可也都只是帶着天使面具的僞天使;有的冷豔妩媚,帶着魅人心魂的魔力,掌握着恰到好處的若即若離,欲情故縱。無論清純還是妖嬈,都付諸太多財色交易。輕浮的言語和扭捏的動作,挑逗着意志力堅強或薄弱的男子,酒的辛辣,煙的迷霧,越來越迷離、不能自控的眼神,越來越心猿意馬。
而包廂裏的男人,靡麗燈光裏衣冠楚楚的才俊,或業界翹楚,或行業精英。且不論僞君子與真小人之差別,在酒精的麻痹下,沉于靡靡之音的蠱惑、溺于妖嬈姿首的撩撥,縱情尋歡、作樂。其貌揚與不揚,高與矮,胖與瘦,富貴能淫,貧賤能移,都是同樣盡情享受軟玉溫香抱滿懷的風流與快活,不同程度的張狂妄行;同樣地沉淪于放縱奢侈的生活,不同程度地貪戀倚翠偎紅。日光下的所謂正人君子,也只是僞君子;所謂衣冠禽獸,大概就是這群人就是現在的樣子。越喧嚣越寂寞,越德高越僞善,在朝歡裏驕奢,在暮樂裏放逸。
陳曦夢着緊身紅裙,豐姿冶麗,若隐若現高挺聳立的雙峰,颀長勻稱的美腿和秀美的玉足都是無聲誘惑,盡顯妩媚體态閃耀在舞臺中央,引人想入非非。嬌媚的兩靥,美眸含笑含俏,媚情蕩漾,朱唇微啓,極具天賦的歌喉獨領風騷,熱辣的舞蹈足夠豔壓群芳,舉手投足間迷人心魂,撩撥早已不能自控的林國生。
林國生上前攬住她的素腰,另一只手不安分地搭在半裸的香肩,順勢一路向下移至翹臀。未見陳曦夢顯露不悅之色,更大膽地輾轉向上,停留在半遮半掩,如白玉的胸上摩挲。親近嬌嫩的臉頰,一親芳澤:“你可真叫人神魂颠倒,今晚可得叫我盡興。”
“林總您不能光顧着自己開心,曦夢今天可不開心了。”陳曦夢靠在林國生的肩膀上,嬌嗔媚态道;林國生臂力更緊地摟着陳曦夢的楚腰:“哦?誰惹我的心肝寶貝了?是不是韓陽那個臭小子看上別人了?”
陳曦夢委屈的嘆氣:“可不是嗎?他還把我給辭了。”
林國生心花怒放道:“辭了好,辭了,你來我這兒。你做我的特別助理,我這兒随時歡迎你。”陳曦夢蛾眉蹙起:“還有那個古澤幽,她也欺負曦夢。”
“怎麽?你就是輸給她了?我早看出韓陽那小子對她心懷不軌,你放心,這個仇,我幫你報了。”說着,又在陳曦夢的臉上親了一下:“這口氣,我幫你出了。”林國生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陳曦夢看了一段視頻,視頻裏的古澤幽意識模糊,玲珑曲線暴露無遺。陳曦夢搶過手機,看清楚後,大驚:“這不是古澤幽嗎?是那天晚上……”
“可不是嘛,可惜了,那天晚上的好事沒成……”林國生深感惋惜;陳曦夢半真半假地怫然不悅,故作吃醋,氣憤又撒嬌地責怪:“你壞哦。人家在這人你還惦記那個古澤幽。”
林國生讨好笑笑,摟緊陳曦夢的柳腰,親吻她的頸部,在她耳邊輕聲蜜語:“怎麽會呢?那個不知好歹的賤貨怎麽能跟你這個小妖精比。”
陳曦夢心生一計,仍裝作生氣的,轉過身把視頻發到自己的手機上,心裏盤算:“古澤幽,不知道是我走運還是你不走運?敢跟我搶男人的女人,通常不會有好下場。”
“你倒是說,我幫你報了仇,你怎麽答謝我呢?”林國生輕輕揉捏、按撫陳曦夢的香肩,在她耳邊暖昧低語,陳曦夢轉過身,将手機還給林國生,推開了他,嬌滴滴地說道:“那還不是您說了算。”
林國生貪得無厭地邪笑:“不過,我不止要你,還要你的情敵,古澤幽。”
“說了是我的情敵,您還怎麽在我面前提她,哼。”女人的嫉妒心作怪,聽林國生這麽說,陳曦夢真生氣了。林國生又道:“如果促成此事,少了這個情敵,韓陽還能逃出你的手心嗎?今天晚上,咱們先快活快活。”
“免了,我今天不舒服,要回去休息。”
“那你什麽時候舒服?”
“事成之後再說。反正您的心思也沒在我這兒。”陳曦夢拎起手包,氣呼呼往門口走,她生氣的原因有兩個:第一,她确實讨厭這個老色鬼,第二,她不喜歡做替補。
林國生提醒:“明天去人事部報道。”
“知道了。”
陳曦夢還未走出門,面目清秀的男子走到林國生身邊,臉上和語氣流露出與其氣質完全不符地蠢蠢欲動的色之需求。那是與生俱來的欲塵:“這樣的極品尤物,林總您是怎麽認識的?對付這樣的怎麽做比較容易得手?哪怕一夜風流也好?”
林國生笑吟吟:“有錢就行。這世上沒有有錢搞不定的女人,尤其是這種。她确實是個極品,錢給的到位,還不是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橫流的人欲,在有酒精的作用下更肆意:“哦?真這麽容易?”
“你以為能有多困難?所謂名媛千金,名門望族,還不都是看財富值說話?只要出得起錢,什麽樣兒的女人都是囊中之物。像陳曦夢這種女人,是新時代成就了她。擱在舊社會就是人人嫌棄的破鞋,放在上個世紀就是交際花,再往前翻,那就是青樓名妓。只要給錢,讓她幹什麽都行。”林國生誇誇其談自己對此的不齒。富有的生活和一定的社會地位蒙蔽了他的心智,自以為高人一等地在道德上對她視如敝屣;可荒蕪黯淡的精神世界,令他面對如妖似狐的女人時,在行為上又視若珍寶,像盜匪遇見稀世珍寶,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陳曦夢身邊的男人,毫無例外地個個都指責她雲心水性,鄙視她的輕浪浮薄。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以一副聖人的姿态對其強烈譴責,身體和眼睛卻洩露了拙劣本性。垂涎于那傲人的身材和宛如雕刻的精致容顏,甘于融入污濁之列,這本身就自相矛盾且言行相詭。
品與德,言與行,有着高尚與卑劣之別。在道德之下,真誠、善良、粗鄙、惡濁構成人的思想,支配人的行為。大千世界,每個人的比例不同,多數人的醜惡被有意或無意隐藏,陳曦夢的是比較外露的。愚而多財的人,往往行濁言清,賢而多智的人,往往很難獨善其,因為自古以來,仁義禮智信敵不過七情六欲的扇惑,溫良恭儉讓多敗于窮奢極欲。
送走客人,關起門來的一家人,父母邀請沈傑森來家裏吃飯的意圖已經很明顯,希望女兒陳曦露能跟他複合。父親贊嘆有加,感慨萬分:“沒想到這個沈傑森現在發展的這麽好,當初真是小看他了。”
陳曦露略帶譏諷道:“那也多虧了您二位當初的所作所為,否則他也不會那麽奮發圖強。”
母親心花怒放:“最難得是對咱們露曦還一往情深。露曦啊,依媽看他比古澤沨适合你。先不說家庭條件和将來發展,就他這個工作性質,總出差就不行,即使結了婚也是個事兒。”
父親贊同道:“你媽說得對,兩地分居的沒一個能長久的,你還想結了婚再離婚嗎?我可丢不起那人。搬回來住吧,別讓外人笑話。”
陳曦露端看正坐在自己面前一搭一唱,苦口婆心的父母,不為所動:“爸、媽,你們年紀大了,不該再替我操心,我自己的事你們讓我自己做回主吧。我現在愛的人不是沈傑森,是古澤沨,拜托你們,別強我所難。”
母親不氣餒,不妥協,有理有據的勸道:“你不是很喜歡沈傑森嗎?這些年不交男朋友,相親的對象也看不上,不就是還喜歡他嗎?”
因為心裏煩着,而陳曦露睥睨地瞪着父母,道:“我沒交男朋友還不是因為你們管得太多,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不敢談感情。我特別喜歡他的時候,你們嫌人家窮小子一個,沒家世沒背景,說什麽感情不能當飯吃,非逼着我分手。現在人家艱苦奮鬥、飛黃騰達了,我不喜歡他了,你們又跟我談感情,逼着我跟他和好,有你們這麽當父母的嗎?二十六、七年了,你們的女兒是什麽樣的人你們當父母的多少應該有點兒解了,我沒那麽厚顏無恥。”說完,起身回自己的房間,又探出腦袋:“還有,我不打算搬回來住,我喜歡一個人,喜歡自由的空氣。”語畢,關上房門。
母親站在房門口敲門:“露曦啊,你跟古澤沨好着也行,得抓緊見家長,把關系确定下來,要不算怎麽回事?他騙你怎麽辦啊?”
父親極力反對:“行什麽行?傑森條件多好?多配咱們女兒。露曦,你要是暫時放不下古澤沨,就先不放,家長該見得見,咱們全面培養,重點選拔。就你這個條件,脾氣秉性,咱找什麽樣的找不着?別一棵樹上吊死。”
陳曦露帶上耳機,聽着音樂,完全聽不見父母說什麽,盯看手機裏古澤沨發來的短訊,甜蜜的笑着,聊着:說明父母的意見,表明自己的态度,有可能引發誤會的事件得在他抵達之前解釋清楚。
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一次分別,時間很短,只有一個星期,對他們來說卻有七個世紀那麽長。長途跋涉,古澤沨深夜抵達,不能立刻見面,陳曦露懊惱又興奮得睡不。
一大早,匆匆吃了口飯,便迫不及待的出門。一下樓,便看見他笑嘻嘻的站在門口,給她一個深情的擁抱。她既驚又喜,感動得眼眶泛紅,緊握他的大手,傻呵呵的笑。
古澤沨問道:“你爸媽什麽意思?是不是想讓你回去住?”
陳曦露點頭:“嗯。”
古澤沨又問:“你決定回去了?”
陳曦露直晃腦袋:“才不要,呼吸了自由的空氣,誰會願意再回去忍受禁锢的煎熬。”這美好的早晨止于沈傑森的出現,二人手牽着手,剛出小區的大門,便看見沈傑森拿着早餐走向他們。陳曦露驚訝地說:“傑森?你怎麽在這兒?”
沈傑森理所當然地說:“昨天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要再努力一次,再追你一次。”早餐在陳曦露面前晃了晃:“你的最愛,咱們學校二樓那家的黑米粥,還有三食堂的牛肉烤餅。”
陳曦露不知如何是好地看了看古澤沨:“那個,傑森……我吃過早飯了,我媽做的也是我愛吃的。”看沈傑森一臉失落,又過意不去,把粥拿過來:“粥還是可喝的。烤餅實在吃不下了,你吃早飯了嗎?”
“沒呢。”
“那你吃了吧。”
沈傑森大口大口地吃烤餅,看着有些愣住的古澤沨道:“唉,雖然現在她是你女朋友,但是我還喜歡她,所以,在你們領結婚證之前,我都是有權利追求她的。”
古澤沨泰然道:“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第三種婚姻
陶若淑和陳曦露是多年的同窗兼最好的朋友,但去她家裏還是第一次。以伴娘以及閨蜜的身份,和陶若淑的父母也是第一次見面,勤勤懇懇,忠厚善良的長輩。
新婚前夜,幾乎見到陶若淑這方面所有的親朋好友,父親,宅心仁厚,母親和藹敦厚,陶若淑很好地繼承了父母善良、質樸的優點。然而,父輩人的優點,在現代人身上就變成了軟弱的代名詞,溫厚純良的人會被居心不良的人利用,到頭來,便成了人善被人欺,一再退讓,換來的也只是你活該。而到了陶若淑這裏,她為人溫婉、賢淑,事事為他人着想,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事事順從他人之意,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秦磊,将成為與陶若淑一生相伴的人,陳曦露對這個男人了解的不多,實際上,陶若淑也不見得比陳曦露了解的多多少,三個月,能多了解一個人?就像秦磊也不了解陶若淑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一樣。誰都無法料想到溫柔敦厚的靈魂另一面是惡魔還是天使。
這兩個人的結合,不過是該結婚的年齡,在差不多對的時間,遇見一個差不多對的人,一個溫柔淳樸,一個誠實可靠。這段姻緣,沒有轟轟烈烈的深情厚誼,癡癡纏纏的花前月下,注定了他的平淡與寡味。
親朋好友齊聚一堂,和諧、美滿的氣氛,陶若淑的婆婆打來電話,聽不見電話那邊說什麽,只聽見陶若淑已經改口叫媽,低眉俯首,态度極為順從:“行,行,好,那就按照媽說的辦吧。”電話收線,陶若淑将手機放置一旁。
作為伴娘之一的陳曦夢,看到善良到好欺負的一家人,說不上來的不爽,心有不平必須得爆發出來一向是陳曦夢的作風,侃侃而談:“若淑姐,你這樣百依百順可不行。結了婚還不得當牛做馬,被人家欺負死?我跟你說,結婚以後不管是你老公,或者公婆、或者你老公的那兩個哥哥嫂子要是敢欺負你,跟我說,妹妹一定幫你讨公道。”
陶若淑的過分和順陳曦露也感到非常不舒服,仍勸誡陳曦夢別說的太直白令人難堪:“行了,你別咋咋呼呼的在這兒危言聳聽,別吓着若淑了。準新郎我見過,人還不錯,踏實穩重,脾氣秉性跟若淑差不多,應該不會欺負她。”
陶若淑微笑解釋:“是啊,秦磊對我很好,就是有點兒太聽媽媽的話。”心虛又懇切地說:“不過我婆婆人也挺好、挺善良的。”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有幾分底氣不足,自欺也欺人。
陳曦夢振振有詞:“他不會,不見得別人不會。就是跟若淑姐性格差不多才更叫人擔心,受了委屈,都不會替老婆出頭,兩個人都只會憋屈着,兩個人都笨笨的,日子怎麽過?”
陳曦露微微嘆息,尴尬微笑,因為陳曦夢說的對。陳曦夢一拍她的肩膀:“姐,換做是你,我肯定不會擔心你被古澤沨或是沈傑森欺負,因為你知道什麽時候Say No。你知道該出手時就出手,而且出手時絕不含糊。”
陳曦夢的這一番說辭深得陳曦露的心,微微一笑,雖然性格差異很大,很多三觀也大相徑庭,畢竟是青梅竹馬的姐妹,還是十分了解她的。沒錯,陳曦露的人生信條是八個字:先禮後兵,不卑不亢。無論遇到什麽事,這八個字是她做人做事的準則。萬事好商量,商量不來了的事情就不用商量,沒必要委屈自己迎合誰。善良,當今社會這種珍稀、美好的東西不能泛濫,誰都給,得留給那些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并不一定要那人回報什麽實質性的東西。起碼要有一句真誠的謝謝,而不是讓得寸進尺的人予取予求。
吃完飯,安排好客人,結婚前的閨蜜夜,三個人都毫無随意,等有了睡意,剛迷糊了一會兒,就得起床了。淩晨三點,三人起來趕往婚紗館化妝,父母以及其他娘家賓客相繼起床,各就各位,準備相關事宜,等候前來接親的新郎官。
無論什麽場合,陳曦夢總是人群中最豔美最引人注目的那一株紅色花朵,嬌豔的紅玫瑰,妖嬈的罂粟,雍容的牡丹,都是她。吸引着賓客中年齡相仿或不相仿的異性目光,她的目光當然不會為賓客中的這些男子停留,在她眼裏他們還不配得到她的青睐,但依然想享受被矚目的虛榮。
陳曦露怡然注視臺上正在進行中的婚禮,燈光、舞美下一對璧人,主持人慷慨激昂的陳詞,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凄迷。在她看來,如果不是因為愛情,婚禮只是一出徒有虛表的盛大舞臺劇。普通人的婚禮,如果沒有真情渲染,則變成一場不入流的舞臺劇,布景粗鄙、道具簡單,演員的演技拙劣、生硬,劇情則顯得太牽強。
然而,花開花落,大多數人不會去在乎真情有無,只在乎有沒有結婚這顆果實;不會重視幸福快樂長不長久,只關注相守的時間能否長更長;不關心圍牆之內是否有愛相依,卻過分關注城牆是否堅固。至于,結婚的結果是一顆甜蜜的果實還是酸澀難咽的劣質果品,已經不重要,反正事不關己,己不勞心。
儀式結束,新郎新娘敬酒,來到親密好友這一桌,紅色的中式禮服,盡顯中國人獨特的東方美。陶若淑一一向秦磊介紹這一桌賓客,陳曦夢站起來,舉起酒杯,率性道:“秦磊是吧,第一次見面就是這麽重要的場合,新婚快樂,新婚快樂。”拍拍陳曦露的胳膊,又道:“露曦是我堂姐,她倆是好朋友,都是我親姐,雖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但我得警告你,對我若淑姐好點,你和你的家人都不能欺負她。”
秦磊道:“哪能兒,你看我像會欺負人的人嗎?”
陳曦夢道:“像不像是一回事兒,是不是是另外一回事。至于你是不是,有待驗證。”
陳曦露拉一拉還沒有嚴重跑偏,影響和美氣氛的陳曦夢:“好啦,別把新郎官吓着了,到時候若淑跟你急啊。”表達了由衷的祝福:“祝你們幸福,幸福一生。”雖然惋惜好朋友沒有嫁給愛情,但惋惜歸惋惜,因為這世上,婚姻的組合除了愛情或是面包,還有很多種,陶若淑和秦磊就是很多種的其中一種。當事人的苦與樂,只得由他們自己去感受,事到如今,再去深究陶若淑嫁給的是愛情,還是物質,還是心灰意冷以後的得過且過,毫無意義。結婚和離婚與戀愛和分手本質上有很大區別,如果這是一次購物,戀愛是選擇的過程,結婚是選定買單;分手是在買單前重選,離婚是退貨或者棄置。
新婚之夜,纏綿的男歡女愛之後,新房裏,床頭開着臺燈,燈光幽暗暧昧,翻雲覆雨的洞房歡愉與激情漸漸減弱,随之而來的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不知時間過了多久,秦磊伸手打開手邊壁燈,房間的光線亮了些許,點燃一根香煙,深深吸一大口,重重吐出煙圈:“你不是第一次?”
陶若淑因為心虛而不知如何應答,羞愧地應了一聲:“嗯。”
“我是。”又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沉默,其實沒有多長,是秦磊和陶若淑覺得很長:“什麽時候的事?”陶若淑吞吞吐吐:“是……對不起……”陶若淑為自己和李響在一起過而感到赧顏,若他有一分真情意,也算值得,可到底是真情錯付了。
秦磊長長地嘆氣:“我以為我們這樣的人結婚前能管得住自己。”陶若淑滿面羞慚,笨拙地想解釋,又覺得解釋就是掩飾,掩飾的再好,事實還是事實。解釋或者掩飾不僅蒼白而且無用,不僅無用而且抹不去她不想提及的事情。生于塵世,做人做事時,丢了基本的自尊和自信,就是在為以後的生活埋下隐患,終将有一天為此買單。秦磊又道:“算了,以前的事,不要再說了,睡覺吧。”
時間是最好的休養生息的良方,經過一段時間的修整,古澤幽終于來上班,韓陽抑制不住的狂喜,好像回到青春年少時的那種激動和心動。辦公室內局促不安,交代助理密切關注古澤幽來到單位的動向。
古澤幽一到公司便感覺到空氣中異樣的氣息,不僅竊竊私語,還有從背後傳來的異樣目光和指指點點。徑直來到辦公室,打開電腦,進入公司主頁,古澤幽頓時傻了眼,氣血上湧,雙手顫抖;與此同時,韓陽的助理許致遠,急急忙忙沖進韓陽辦公室:“韓總,不好了。”
韓陽挑眉,問道:“什麽事?慌慌張張的?”助理許致遠結結巴巴地回答:“公司,主頁,主頁,您快看看吧……”
“主頁怎麽了?”助理說話的同時,韓陽打開公司主頁,看到的正是酒店房間內林國生被襲前侵犯古澤幽的短視頻,而且視頻不止一條。頓時,韓陽青筋暴起,火冒三丈:“信息部做什麽的?這種東西沒權限是怎麽做到的?立刻、馬上删掉,處理不好馬上給我走人。通知公關部,去查外洩情況,搞不定這件事,都給我回家。”竭力壓制怒氣,盡量保持冷靜,問道:“古經理到了嗎?”
“到了。”
“讓她來我辦公室。”
“哦。”很久不見韓陽發脾氣的許致遠,呆呆地應了一聲,沒有任何行動。
韓陽呵道:“愣着幹什麽?還不快去?”
“哦。”
有節奏的輕柔敲門聲,韓陽不耐煩地大喊:“進來?”看見應聲而進的人是陳曦夢,韓陽臉色更難看,更氣:“你來幹什麽?”陳曦夢微微一笑:“聽說你遇上公關危機,我猜新上來的經理沒我能力強,解決不了。”邊說邊走近韓陽,暖妹地撫摸他的胸膛:“所以我專程趕來,解你之危。怎麽樣?沒有我,日子不好過吧。”
韓陽拿開陳曦夢的手,打量她的表情,冷哼道:“你的消息真靈通。”
陳曦夢自信滿滿:“當然。”
韓陽冷靜、銳利的眼眸盯看陳曦夢:“什麽條件?”
“我要回匠心。”陳曦夢不可一世的提條件;韓陽一口回絕:“不可能。”
陳曦夢有備而來,胸有成竹地說:“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我保證五分鐘之內處理得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如果你不答應,五分鐘之後全世界都知道。”韓陽猛然想明白:“是你搞的鬼?”
“匠心的網絡安全向來做的很好,不是內部人,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搞動作,既然是我捅的簍子,我自然有本事解決。你好好考慮考慮,不過別太久,信息時代這種事情傳播很快的,到時候鬧得沸沸揚揚,誰也沒辦法。”
韓陽沉穩下來:“你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
“先說好了,我只承諾保得住匠心的聲譽,我現在天府也有職位的,所以呢,拿人錢財□□,我可以做到顧全兩家的面子。至于古澤幽,算她倒黴,只能犧牲她,她休想在匠心或者同行業待下去。我會發公關消息說,她有違職業道德,為了拿回扣,還不知廉恥的利用美色,兩面通吃,為了雙方的利益,犧牲一個古澤幽,劃算。匠心除了業界的害群之馬,還能賺一個美名。雙方都不虧,形象和利益都不會受損,而且以後合作起來更愉快……”陳曦夢有理有據地提出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但韓陽的臉上的怒色漸漸濃重:“這是你算計好的,你早就打算犧牲古澤幽平息此事?”
陳曦夢咄咄逼人,叫嚣:“沒錯,我就是針對她。你不是喜歡她冰清玉潔,心高氣傲的嗎?現在我倒要看看,她還拿什麽傲,你還喜不喜歡她?就算你不在乎,還願意跟她好,你爸不在乎嗎?”
韓陽狠狠甩給陳曦夢一記耳光:“滾。我就不信,沒了你,公關部成擺設,全公司上下都是廢物。”說罷抓起電話:“通知各部門,誰有辦法處理好此事,即刻晉升公關經理,工資翻倍。”撂下電話,惡狠狠的瞪着陳曦夢:“我韓陽絕對不會有任何退讓,犧牲任何人的名譽。”陳曦夢擦了擦嘴角的血,惱羞成怒:“怎麽?心疼了?你不是真愛上她了吧?你這是在玩火***。”
“對,我就是愛上古澤幽了,公司的聲譽我要,她的名譽我也要保,誰敢動她,就是跟我韓陽過不去,敢找我麻煩的人,還沒有哪個……人……能全身而退。”韓陽怒氣沖天,話說一半,怒火也熄了一半,因為他看見古澤幽楞在門外,正準備敲門的手懸在半空。韓陽托着陳曦夢,快速走向門口,打開門,推她出去,把古澤幽拉進來,迅速關上門。任憑陳曦夢敲門和大吼大叫而不理不睬,抓起電話:“叫保安,把陳曦夢給我拖走,以後這個人不準進匠心,還有通知信息部,清除她的一切權限,信息部全體罰薪三個月,怎麽辦事的?人都走了,權限不撤銷?一天天都跟我鬧着玩呢嗎?……”
許致遠道:“明白。”放下電話,韓陽手足無措地說:“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古澤幽尴尬點頭:“嗯。”
見古澤幽同樣手足無措,韓陽莫名心虛,慌張,語無倫次道:“那個……那個,剛才只是一時氣話,別當真……”韓陽不知錯失地撓頭,又正色道:“不是,不是,是一着急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得當真,你好好想想,不用急着回答我。”韓陽一臉窘态,沒想到是在這樣亂七八糟的情況下表白,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他毫無章法。
古澤幽心有戚戚:“韓總,我想我還是辭職比較好,不想卷進漩渦裏。”
韓陽一口否決:“不行。”深思了片刻,很快有了應對之策:“這樣,公司正在開展海外市場,尤其是日韓市場,剛剛起步,那邊對匠心的設計理念和中國風都很欣賞,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選,你先去那邊。這邊的事兒,你不用擔心,我很快處理好。”
古澤幽猶豫道:“這樣好嗎?”
韓陽自信一笑:“匠心,我說了算,林國生這個老東西,不見棺材不掉淚,再有陳曦夢太胡攪蠻纏,而且不擇手段。我怕她找你麻煩,你先離開一下也好。”
“我可以不在匠心工作。只要我離開了,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
韓陽堅決不同意古澤幽辭職:“你可以不在匠心,但是個人名聲不能盡毀,否則以後還怎麽做人?況且陳曦夢真正的目的不是想讓你離開匠心,而是讓你遠離我。我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絕不會讓她的奸計得逞,更加不會被她和林國生那種人牽着鼻子走。”
古澤幽仍堅持:“只要我不在匠心了,就什麽都不怕。這是最簡潔有效的方法。”
“我怕。畢竟人言可畏,我怕你受不了,我自己更受不了,這件事情不趁現在解決,以後也是個麻煩,我們要是結婚,我家裏那關沒法過。”韓陽堅決反對,突然緊握古澤幽的雙手:“聽話,聽我的,我很快就去找你。答應我,相信我。”
“好吧。”古澤幽不自然地拿走自己被韓陽握住的手;韓陽臉上顯露一絲尴尬,很快消散:“你先回家休息,我讓司機送你,下了班,我就去找你。”古澤幽抿嘴、點頭應允:“嗯。”
韓陽一副言歸正傳的模樣:“其他的什麽都不要亂想。但是有一件事兒你得想。”
古澤幽一怔:“什麽事?”
韓陽的表情嚴肅,鄭重其事地問:“你喜不喜歡我?這些日子對我有沒有感覺?哪怕只有一點點,好好想。”古澤幽認真地點頭,心底莫名的掠過絲絲甜意:“嗯。”韓陽心中急切,言行一致地追問:“你需要想多久?三天?五天?一星期?”見古澤幽猶豫難言之色,又竭力平靜下來:“你慢慢想……不急,不用着急回答我。”
☆、無愛牆內
沒有愛情滋潤的婚姻,新婚蜜月期一點也不蜜,平淡如水,也沒有先結婚後戀愛的戀的喜悅,或者是日久生情的依賴。像千千萬萬普通婚後生活一樣,簡單、平凡的生活,沒有驚喜,也沒有浪漫激蕩的情致。就連為期三天的周邊游,也特別敷衍,與往常無異,起床、睡覺,吃飯、喝水、排便便,玩的時候也是各看個的風景,相互之間相敬、客氣得像初相識的陌生人。
盡管有了最親密的接觸,心與心的距離并沒有日漸拉近,相反地日漸疏遠。周而複始地重複同樣節奏和內容,這是溫婉和秦磊這種人所追求的安穩,一部分人所求的安定。
婚後生活一切很平常,細微之處又處處洩露着不尋常。比如,新婚之夜之後,秦磊再沒碰過溫婉,人前一言一行都流露出如沐春風般的惬意,而與溫婉獨處時則一張冷漠臉,這樣貌合神離的狀态,叫溫婉有苦說不出。
初為人媳,溫婉還不懂怎樣才能與強勢的公婆和睦相處,飯菜的口味,家務的料理,處處顯露不融洽,而她柔順的性格注定她在這個家庭處在一個較為卑微的位置。一切那麽的順理成章,像極了古代沒有地位,不能反抗只能任勞任怨的女子。只能用溫良謙讓,以維持表面的和平,外人都贊溫婉賢惠,可這賢惠中充斥太多委曲求全。
這種尴尬的局面在得知溫婉的懷孕消息後被打破,像平靜的湖面激起惹人歡喜的層層漣漪,陽光照射,別樣的美感。秦磊終于在這無味、沉悶的婚姻中嘗到初為人父為人夫的喜悅,溫婉也在郁郁寡歡中初次感到為人婦,為人母的幸福。
那段時間,秦磊全家把溫婉照顧得極為周到,溫婉沉迷于苦盡甘來的幸福之中。
突然一天,溫婉腹痛難忍,急忙被送往醫院。手術室外雙方家長焦急地等候,醫生從手術室出來,心急如焚的公婆首當其沖,抓醫生的手臂問道:“孩子怎麽樣?我孫子怎麽樣?”
溫婉的父母面露擔憂之色,道:“大人怎麽樣?”
醫生道:“大人沒事,孩子,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沒能保住。”
婆婆險些昏倒,秦磊急忙上前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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