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夏言憋了一肚子的話想問,然而在見到席景明的時候,又說不出來了。
憋了半天,等到席景明不耐煩的時候,才憋出來一句,“許哲他們被人打進醫院了,是不是你幹的?”
說出來之後又覺得不太對勁,怎麽跟質問似的。
席景明淡淡瞥他一眼,“興師問罪來了?”
夏言尴尬,“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你為什麽要幫我出頭啊,而且我聽說他們家的生意也出了問題,也是你做的嗎?”
席景明朝門邊做了個手勢,示意夏言沒事可以走了。
夏言沒想到席景明态度這麽冷淡,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登時洩了氣,但是夏言又不甘心被這麽輕易打發走了——席景明雖然對他冷淡,但為他出頭的時候卻毫不含糊,這副表裏不一的态度讓夏言更是心裏疑惑。
見夏言愣着不動,席景明皺了皺眉,正要上前打開書房門讓夏言出去時,夏言卻搶先一步拽住了他的衣袖,“不行,你必須跟我說,你為什麽要替我出頭?你不是、不是很讨厭我嗎?”
被席景明沉沉的目光盯着,夏言莫名有些氣短,但依然硬着頭皮說,“而且你那天那麽生氣,我還以為……”
以為你根本不會管我的死活。
夏言感覺後半句有些羞恥,于是漸漸低了聲音,成了嘴邊的嗫嚅。
頭頂忽然傳來一聲輕笑,“你是在對我撒嬌嗎?”
“我才沒!”夏言下意識一擡頭,就看見席景明似笑非笑的臉,夏言連忙放開了手,然而還沒來得及後退就被一只有力的手勾住了腰,牢牢抵在了桌子上。
席景明漫不經心的捏着夏言的耳垂,輕輕揉搓着對方紅透的耳垂上的那枚鑽石耳釘,“他們幾個不識好歹,惹了我的人,我當然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夏言呼吸一頓,愣愣的擡臉看着席景明。
席景明垂下眼,琥珀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夏言,“至于你……我是很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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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格莽撞,到處惹是生非,還不長一點記性,弱得跟什麽似的還到處逞兇鬥狠,要是沒有我,指不定哪天被人打死都沒人知道。”
夏言不服的說,“那天是他們人多,我又沒有主動挑釁他們,而且他們嘴太髒,還……”
“之前呢?”席景明慢條斯理的說,“跟林東在酒吧那回呢?我當了你兩個月秘書,光是看見你得罪的人可是不少,以前你仗着夏家勢力到處結仇,別人顧忌夏家才忍氣吞聲,現在夏家沒了,你要是還跟以前一樣無法無天,可沒人次次給你收拾爛攤子了。”
雖然席景明說的話毫不客氣,但莫名帶着一股無奈寵溺的意味。
夏言看着席景明那雙帶着溫柔的琥珀雙眸,一時有些怔然。
破産這段時間以來,他其實也認識到了自己以前的缺陷,往日結的仇家各個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很多仇家夏言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結了仇,但這幾天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以前有多任性。
“許哲他們固然小人,這種人你本來沒必要跟他們交朋友,你被這群只會溜須拍馬的人哄到了天上,一面用錢籠絡人家,一面又把人家當仆人似的使喚,誰會真心服你?”
席景明慢條斯理的給夏言說着道理,這些淺顯的道理小孩都明白,但夏言卻不懂,可席景明依然耐心極了,像是真心想教會懷裏這個少年那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夏言低聲說,“你早就看出來了,卻不跟我說。”
“那會你會聽?”席景明捏了捏他的臉。
也是,破産前的他肆意跋扈,怎麽可能會聽席景明的話,肯定還會因為席景明的多管閑事而生氣。
夏言莫名有些氣虛,低低的“哦”了一聲,“那你幹嘛現在又跟我說這些。”
——席景明這樣一會冷漠又一會溫柔的态度,把夏言的心吊得不上不下,他忐忑席景明突如其來的溫柔,又害怕對方突然而來的冷漠。
“因為我不會次次都替你收拾爛攤子,我希望你能長大一點。”席景明說。
夏言尴尬的別過眼,不敢直視席景明認真的神色,心裏腹诽着對方說得好像他是個長不大的小孩似的,他夏言真的有那麽幼稚嘛?
不過……
他以前确實闖了不少禍來着,而且大部分都是席景明收拾圓場的……
想到這裏,夏言的心裏驀然湧上來一股暖流。
有些東西,直到失去才知道珍貴,也直到現在,夏言才明白席景明以前對他有多好。
即便現在席景明蓄意報複自己,可抛開剛重逢時的那些不愉不談,席景明好像也沒有做特別過分的事情……
夏言感覺自己的思維開始不受控制的開始跑偏了,可是他完全控制不了這種想法,只能任由它肆意生長——
要是沒有席景明,他現在恐怕已經落進了林東手裏,而且他也沒有錢給母親治病……這次收拾許哲和黃毛也是席景明出的手,而且要不是對方打電話來求饒,他恐怕還不知道席景明背後默默的做了這些事……那麽之前席景明是不是還默默做了其他事不讓他知道呢?
夏言怔怔的望着男人琥珀色的雙眸,不可抑制的想到了清晨那個輕柔的吻,還有雨夜裏男人認真給他上藥的側臉。
夏言輕輕的咳了一聲,“好吧,不管怎麽樣,這回謝謝你……還有上次在酒吧那回……也謝謝你。”
“哪回?”席景明問。
提起上次的事夏言依然有些尴尬,“就是在酒吧裏碰見林東那回,你幫我擋了酒瓶來着,我本來想謝謝你的。”
席景明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你又不跟我說……”夏言低聲抱怨,不知怎的,把心裏話說出來後,他的心裏竟是一反常态般的輕松,好像卸下了巨大的包袱一樣。
“你跟人說謝謝,只是嘴上說說?”席景明貼在夏言耳畔,手指掀起少年睡衣一角,暧昧的劃過少年細瘦的腰肢,泛起一圈酥麻。
夏言臉頰微紅,輕輕喘息,“那、那你要怎麽辦?”
席景明微微勾唇,在他耳旁輕輕說了一句什麽。
“不行不行!”夏言連忙說。
然而說是這麽說,最後夏言還是面紅耳赤的坐在桌子上,兩只胳膊有氣無力的搭着對方的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
夜色迷蒙,夏言沉沉睡去,蜷在被子裏的臉頰泛着餘韻的紅暈,眼眶也泛着微紅,還帶着點淚痕。
席景明洗完了澡,裹着浴袍出來,順手拿起剛震動了兩聲的電話,走到了陽臺上。
席景明關上了陽臺的門才接起電話,電話對面傳來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聲音,“先生……我按你說的給夏言打電話求饒了,您能不能放過我們家……”
席景明淡淡的說,“他怎麽說的?”
中年男人開始支吾了起來。
席景明笑了一聲,“看來他是沒打算原諒你們了,那我也只好——”
“可是我都按你說的做了!求求您放過我們吧!要不這樣,您還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
席景明輕描淡寫的打斷了對方,“這件事只是我給你們的教訓,以後不要給夏言打電話了,如果以後讓我知道你們再騷擾夏言,可就不是讓你損失一家公司這麽簡單了。”
說完,席景明不再管對面的哀嚎,毫不客氣的挂了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嗚嗚嗚言言完全不是壞男人的對手,不要被他騙了啊!
有些東西,直到失去才知道珍貴——這句話同樣送給你席景明(疲憊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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