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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些殿中?”
“回娘娘,正是這石階過去的第一個宮殿。”雲嬌已經停了摘花的動作,從葉靈霜的面前移開,低頭回道。
葉靈霜沉默稍許,似在思慮什麽,許久才嘆了口氣道:“夕日的婉貴嫔何等春風得意,如今卻只有冷宮相伴。雲嬌,随我進去探望一下她吧。”
雲嬌眼一睜,“娘娘,此事需三四。冷宮晦氣,娘娘還是莫去了。”
葉靈霜呵呵一笑,“雲嬌你也信那些胡話,凡是踏入過冷宮的以後日子定一樣不好過?”随即,笑着搖搖頭,兀自走向那石階小道。雲嬌皺眉,只能跟在身後。
在石階小道上只拐了個彎,那處清冷的宮殿便顯露眼前。葉靈霜走至那殿門口,仰頭望着冷月殿三個大字,勾唇一笑,這個地方還真讓人……懷念啊。
殿門半開,葉靈霜緩緩踏入左腳,一瞬間各種糟亂的畫面于腦海中閃過,那嘴角的笑意瞬間冷了幾分。
雲嬌正要跟着進去,葉靈霜卻倏地回了頭,吩咐道:“你在殿門口候着,我稍稍探望一會兒便出來。”
聽罷這話,雲嬌緊緊擰着眉,“那娘娘萬事小心。”
“婉貴嫔又不是洪水猛獸,你還怕她吃了我不成?”葉靈霜淡笑,留下雲嬌一人侯在殿門口,一步步向那院中的閣屋走去。
院中無一人伺候,想必那唯一餘留下的丫鬟也不知去哪裏晃蕩了,如今婉貴嫔無權無勢,就算被手下的丫鬟騎在頭上亦不為過。婉貴嫔,你總算是嘗到了這般苦楚滋味,可是,為何本宮還是想讓你更慘一些呢。葉靈霜冷笑,一手推開那早已斑駁的閣門,吱呀一聲,裏面的景象盡入眼底。葉靈霜第一眼望得便是那橫在眼前的高梁,眼中似乎有白得刺眼的三尺白绫晃過,一股灼痛。
屋中幾個簡陋的擺飾,夕日風光無限的婉貴嫔呆呆地坐在木床上。見門被推開,空洞的雙眼驀地掃了過來,驚喜道:“皇上,你來看妾了對不對?”待那光線漸入,門前的身影逐漸顯露清晰,竟是如今得意萬分的馨嫔。
“你這賤人來做什麽?”婉貴嫔冷冷剜她,若不是她暗中示意吳太醫這人有問題,她又如何會不自量力地試圖到皇上身邊告禦狀。都是她,都是她!琪貴妃是賤人一個,馨嫔亦是!
葉靈霜緩緩勾唇,“我可是好心來看婉貴嫔姐姐,姐姐怎的這般不識擡舉,當真讓人心寒呢。”将那不識擡舉咬得格外重,激得婉貴嫔瞬間瞪圓眼看她。
“賤人,你休要猖狂,我總有出去的一天,到時候我要你不得好死!”婉貴嫔一下從床上站了起來,指着她狠狠道。
“哦?我倒是期待那一天啊,啧啧,你看看這麽多天過去了,皇上都沒提起過你一句,他怕是早就忘了你……”葉靈霜含笑看她那驚怒的樣子,竟覺得比方才在園子裏見到的茉莉都要賞心悅目。
“你懂什麽!我和皇上恩愛無比,他說過要給我萬千寵愛,才不會放着我在冷宮不管,他只是一時生氣罷了。”婉貴嫔邊說邊靠近她,那眼中的恨意似要把她吞咽入腹。
葉靈霜也不躲閃,柳眉上揚,嘲諷一笑,“那婉貴嫔便耐心等着吧,我也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你重整夕日的風光呢。”
“閉嘴!你這該死的賤人!”婉貴嫔已經移至她面前,伸手就欲扇她耳光,那才打出去的手卻驀地被葉靈霜抓住,五指逐漸收緊,皓腕上已經有了五個紅紅的掐痕。“嘶——,放開我,你這賤人!”婉貴嫔在她手中掙紮,見掙紮不脫,伸出另一只手便朝那面門扇去。
“啪——”極其響亮的聲音在這清冷的殿中回蕩。婉貴嫔還未來得及伸出手,自己便被眼前的女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作者有話要說:打雞血ing
☆、32、婉貴嫔癫
32、婉貴嫔癫
“你……你竟敢打我!”婉貴嫔顫抖着手指她,眼中盡是難以置信,随即破口大罵,“你這賤人,我要讓你不得好死,你這——”
“啪——”又是一聲響徹整個屋中,婉貴嫔一左一右兩半邊臉都留下了兩個鮮紅的掌印,慢慢地兩邊臉同時腫了起來。
“婉貴嫔,你倒是繼續罵呀……”葉靈霜收回有些發麻的右手,淡笑看她,聲音脆若泉水叮咚,那一臉的純真無暇,此刻在婉貴嫔的眼中卻如地獄修羅。手腕被她左手死死抓着,生生勒出幾道駭人的淡紅色指痕
婉貴嫔一時傻愣地盯着她,不明白她那雙平日裏滿是柔順的眼中為何生出比她還濃烈數倍的恨意和狠意。一時間她想往後退縮,可是手腕卻被她死死禁锢着分毫掙脫不了,婉貴嫔只得惡狠狠地拿眼剜她。掙紮過程中那簡單挽好的發髻也散落了幾縷,有的從那正中額頭上淩亂撒落下來,乍一看便是那路邊哇哇亂叫的婆子,衆人不禁會退避三舍、繞道而行。
“我跟你馨嫔向來無冤無仇,你為何這般害我!”婉貴嫔掙脫不開,便只能是朝她怒氣大吼道。
葉靈霜忽地哈哈笑出聲,看起來好不惬意,只是那一雙沉寂的眼瞳中無一絲笑意。那纖細的手猛地拽住她的手腕朝自己身邊一拉,也不管她是否痛呼出聲,近距離打量着她的一張臉,緩緩伸出另一只空出的右手,用手背在她的臉上一點點劃過,惹來婉貴嫔全身不由自主地發顫。
“你……你要作甚?”婉貴嫔一雙本不算太大的眼睛此時猛地瞪圓,眼珠随她的手背一寸寸移動中不停轉動,聲音也開始打顫。她被眼前的女人騙了!這女人根本就是一直在僞裝,現在的她才是那個真的。就像那地獄修羅讓人心生畏懼,可怕,太可怕了!尤其是那雙猶如看着死物的眼睛讓她心尖亦忍不住開始顫抖。
“看看你這張臉,平凡無奇,在我的眼裏亦稱得上奇醜無比,你到底是憑什麽去勾引皇上呢。”葉靈霜五指微屈,在那光滑的臉頰上拂過,說的話亦是輕輕柔柔,聽的人卻是恍若坐在針氈上。雖說婉貴嫔長得不如其他妃嫔那般絕色,可也算得上一個清麗佳人,如此被葉靈霜用一個醜字來形容,那張小臉立馬變得又青又綠,嘴唇微龛微啓,不停發顫,硬是說不出一句話。
葉靈霜轉而又呵呵一笑,“聽說,婉貴嫔你以前只不過是花後身邊一個低賤的丫頭,明明你這身份才算低賤,為何你這張小嘴一個勁兒地喚別人賤人呢……”葉靈霜自顧自說着,食指指腹在說的過程中輕輕劃過那輕顫的紅唇,抹下一道朱紅的唇脂,“啧啧,婉貴嫔竟還抹着這鮮紅的唇脂,也不知是抹給誰看的。”
婉貴嫔以往的身份可以說是她的逆鱗,在她榮獲聖寵期間從未有過人敢在她面前提及以前的身份,現如今眼前這惡毒的女人竟然将她刻意遮掩的事實毫不避諱地攤在她的面前,讓她顏面全無。她真是該死!
“你閉嘴,閉嘴!”婉貴嫔雙眼通紅,死死瞪着她。
“怎麽,還不許人說得?”葉靈霜在她臉上劃動的五指在那本就有了幾分蒼白之色的臉上一掐,食指深深往下一劃。
“啊——”婉貴嫔痛呼一聲,臉上赫然出現了一道指甲劃出的血痕。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被葉靈霜特意關緊的門外忽然響起雲嬌急切擔憂的聲音。
葉靈霜朝門口的方向,聲音已經換了一種腔調,“雲嬌,我沒事,你在殿門口好生守着便是,莫要不相幹的人進來打擾,有事的話我喊你。”
門口沉寂了片刻才又響起雲嬌的回話,“那娘娘多加小心,奴婢就在大殿門口守着。”
待那腳步聲漸遠,葉靈霜才又繼續看向身前的女子,朝她輕笑道:“婉貴嫔是不是覺得很痛?”
婉貴嫔因為疼痛眼中已經滲出了淚花,低低嗚咽着,視線有些模糊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個魔鬼,是魔鬼!她比琪貴妃賢妃之流更惡毒!
忽地,葉靈霜猛地掐住她的下颌,将她整張臉轉向某處。待見到眼前之物,婉貴嫔眼裏閃過深深滿滿的恐懼。她雙眼正對的便是那一處高高的橫梁。
“聽說原先的花後在這冷月殿住了整整三個月,後來便是自缢在這橫梁之上。不知道婉貴嫔可清楚這事?”葉靈霜湊近她的耳邊,細語柔聲道。
婉貴嫔渾身戰栗,猛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放開我,你放開我!”倏然轉頭盯着她道:“我再也不罵賤人了,我再也不勾引皇上了,求你放開我!”語氣裏盡是央求。
葉靈霜呵呵一笑,“怎麽,婉貴嫔這是虧心事做多了,不敢看那花後死前的地方?”
婉貴嫔的下颌被她死死掐着,只能眼睜睜看着那處橫梁,盯着盯着眼前便生出了幻想,婉貴嫔似乎看見以往那性子溫和的女子朝她淡笑,“卉珍,你最知本宮喜好,以後本宮許你一段良緣可好?”忽地,那溫和的面容一下變成口吐長舌的女子,頭發從額上披散開來,似黑夜裏的女鬼,朝她怒罵道:“賤人,你背着本宮做出那種事本宮也不曾害你!為何你要恩将仇報?!本宮要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這一句話就像是回音一直在婉貴嫔耳邊纏繞不去。婉貴嫔忍不住全身發抖。
“卉珍。”正在婉貴嫔失神之際,束縛住她的馨嫔忽地朝她溫和一笑,輕聲呢喃了一句。那樣子竟像極了死了的花後。還有,她剛才叫了什麽?!
猛然回神,雙圓圓瞪。
“啊——”婉貴嫔尖叫出聲,發瘋般地推開眼前的女子,在面前胡亂揮舞雙臂,然後很快縮到屋子的角落,顫抖着手指她,“你不是馨嫔,你是花後!馨嫔被花後附身了!不……不要過來!”她死死抱住自己的頭,見那女子朝她淺笑,她肝膽欲裂,身子一軟,整個跪趴在地上猛磕起頭來,哭喊道:“……皇後娘娘,奴婢錯了,錯了!求娘娘恕罪……”婉貴嫔一會兒發癫地叫出花後的名字,一會兒在地上磕頭,額上已出現鮮紅的血跡,染紅了一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漸漸彌散開來。
葉靈霜冷眼看她瘋癫的樣子,此刻的表情只剩木然,怔怔地看了許久才轉身離去,走至門口時,婉貴嫔還在繼續瘋癫呢喃着,她便正好聽到一句話,“……娘娘,奴婢知錯,奴婢不該将娘娘宮中與老爺來往的家書偷來給皇上,奴婢知錯了……錯了……求娘娘饒命……”
葉靈霜腳步微微頓了頓,接着又恍若未聞地繼續往前走,只剩角落裏的女子繼續呢喃着哭喊亦或者磕頭……
雲嬌見自家主子出來,神色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便又立馬低頭,等候她吩咐。
“雲嬌,方才你在殿門口可聽到了什麽?”葉靈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道,目光一瞬沒有移開。
雲嬌皺了皺眉,不敢對眼前的女子有所期滿,只好如實道來,“奴婢聽見婉貴嫔時不時尖叫一兩聲,偶爾又喚出花後的名字……其他的便聽不真切。”
葉靈霜嘆了口氣,似有些感慨,道:“婉貴嫔也是可憐,我去見她時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不曉得她與那死去的花後有何淵源,口裏竟對她念念不忘。”
聽到這兒,雲嬌一驚。主子來宮中時日短,自然不知道這婉貴嫔以前的身份正是花後身邊的貼身丫鬟,任憑哪個主子性子再好也是受不住貼身丫鬟爬了枕邊人的床。這婉貴嫔此時念着那死去的花後,想必是做的虧心事不少。
“走吧,今日就當沒有來過……”葉靈霜淡淡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本就冷清的冷月殿,雲嬌沉默不語地跟在主子的身後。
還是朝着那石階小道原路返回,掃見那一片白潔的茉莉,葉靈霜眼裏已經沒了先前的興致,只朝雲嬌吩咐一句,“采一些回去曬着吧……”
雲嬌應聲,然後随手摘了兩把。下意識地擡眸朝遠處的幾座冷宮瞅了幾眼,只覺一片死寂。進去這些冷宮的人多半不死即瘋,這婉貴嫔自然也不會好過。
婉貴嫔瘋了。這一消息很快傳遍了後宮。本來那冷宮之人變得癫瘋也算正常,因為冷宮太冷太寂寞,足以活活憋瘋一個人,可是這婉貴嫔此次變瘋一事卻有些奇怪,這奇怪之處就在她瘋言瘋語的那些話。而這些話足以弄得整個後宮人心惶惶,更何況再過幾日便是那已故花後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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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銮殿低頭批閱奏章的大晏帝微微眯起了眸子,盛怒。
“你再說一遍。”大晏帝冷冷道。
李福升腰彎得愈低,又重複了一遍,道:“回皇上,冷宮那幾處的管事嬷嬷前來通禀,冷月殿的婉貴嫔瘋癫了,她嘴裏念念叨叨,說是什麽花後附身索命來了,還直喊花後饒命,那額頭磕得鮮血直流,樣子慘不忍睹。更的是,她的話弄得後宮之人惶恐不安。”
大晏帝一下沉了臉,語氣冰寒入骨,“這般活着也痛苦。李福升,你便給她一個痛快罷。”
“奴才領命。”李福升彎腰行禮後告退,同大晏帝一樣亦是一臉的冰冷。這種事他辦起來最是得心應手,亦不會生一點兒憐憫之情。
據聞,傳出婉貴嫔瘋癫消息的次日,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李公公親自帶着幾個随從去了冷月殿。一杯穿腸毒酒下肚,受盡皇上寵幸整一年的婉貴嫔便在冷月殿中香消玉殒,從此後宮之後再無此人。夕日的風光亦随之消失不見。
可是,即使關于婉貴嫔的瘋言瘋語被封死,人們的心裏卻還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聽到婉貴嫔被賜死這一消息時,葉靈霜正同雲嬌幾個丫頭在院中翻曬着采摘不久的茉莉。葉靈霜淡淡一笑,并未多言,只是将手中一朵開得不甚好的茉莉花從其他花中輕輕扔了出去,剛好落在了腳邊,然後一雙白皙纖手便又繼續翻了翻花。停留一會兒,葉靈霜把這曬花的任務交給墨月幾人,自己一人先回了側殿。
那背影婀娜多姿,卻讓無意間掃見的趙貴人莫名地打了個
作者有話要說:打雞血ing……
ps:我發現妹紙們意見出現了分歧,容我了解一下狀況。認為皇帝渣的按左爪印,認為皇帝不渣的輕按又爪印的。保持中立的送上小花一朵……哈哈
☆、33、中宮鬧鬼
33、中宮鬧鬼
“墨月,安德子和吳團這些日左右閑着無事,讓他們看看哪處宮中或者園子裏需要忙活,便順便過去幫襯着也行。”葉靈霜抿了口茶道。
“奴婢明白,等會兒便轉告他們。”墨月點頭,将主子剛用完茶水的茶盞接到手裏。
“這普洱青茶好是好,可我還是更喜歡自己從明宇國帶來的碧幽茶。”葉靈霜掃了一眼那杯底墨綠的普洱茶葉,不由嘆道。
“只可惜娘娘帶的并不多。”墨月接話道,轉念一想,覺得那大晏帝的皇庫中應該是有很多的,因為明宇國戰敗後,明宇國君王送上了珍奇無數,這碧幽茶如此珍貴難得,定是也送了的。
想到這,墨月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差點忘了娘娘進宮時的身份,敵對國亦是戰敗國送來的類似求和的美女再漂亮再有才又能有什麽地位呢。如今三個多月過去,這二十個美女雖個個傾城之姿,還不是任憑皇上随便一句話便安排了去處。放眼看來,這二十明宇國美女皆是七八品的芬儀、采女之流,絲毫無地位可言。稍微好一些的便是如今住在甘泉宮側殿的安美人和仍舊住在紅落殿的柳才人。當然,馨嫔是除外的,竟被大晏帝封了個從四品的嫔。照這架勢,娘娘以後的晉升恐怕很難了。墨月憂郁更甚。
“佩環。”葉靈霜忽地喚道。
站在一邊候着的佩環連忙應聲,“奴婢在。娘娘可是有事要奴婢去做?”
葉靈霜淡笑,“你這丫頭平日裏最是閑不住,你現在去丹靈宮的孫容華那裏幫我問問,她那殿內的朱砂還夠用否?畢竟上次我作那一幅紅蓮畫時用了她不少朱砂。”
“奴婢明白,這就去。”佩環語氣輕快,應笑道,一轉身很快消失在殿內。
雲嬌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主子,按理說孫容華位份不低,且也勉強算得上寵妃之流。遣人去內務府要些顏料的話,那管事公公定不會不給的,哪裏會缺這麽些不甚值錢的朱砂。但是主子做事一向讓她揣摩不透,雲嬌便将這疑惑生生地壓回了肚子裏。
這方佩環才走不久,那安德子和吳團便被墨月傳了進來。
葉靈霜掃兩人一眼,微微正色道:“想必墨月也給你們提過了。宮中需要幫助的地方甚多,你們閑來無事便四處走走幫襯着,也可順便多結識些人。”
“奴才明白,方才便是去了趙公公那處幫忙,這幾日那邊人手緊得很。若不是到了晚膳的時辰,估計趙公公還在忙活着。”
“也罷,等用過晚膳你和吳團再繼續過去幫忙便是。”葉靈霜淡笑道,随即朝殿門口瞅了瞅,眉頭不禁稍稍皺起,低聲自語,“佩環這丫頭去了半宿竟還未回來。”眼睫微阖,兀自走至那收好的幾處顏料面前,朝一旁的雲嬌道:“我記得上回有一盒胭脂用完了,去把那空盒子取來,然後盛滿這朱砂。”
雲嬌先是一愣,然後忙走至梳妝臺,将那先前剛用完不久的胭脂盒取了出來,按葉靈霜吩咐把那面狀的血紅色朱砂倒了進去,将滿時問道,“娘娘,這麽多可夠?”
葉靈霜但笑不語,只是自她手中取過那硯盒裏的朱砂,徑直往那胭脂盒裏倒,直到那胭脂盒再也盛不下甚至滿溢而出。“安德子,你把這朱砂送到丹靈宮的孫容華那裏去,就說這是前些日子,皇上特意賞給我的,我上次用了她諸多,便送與她一些。”葉靈霜回頭吩咐一句。
見安德子小心接過那一盒子的朱砂,葉靈霜又嚴肅地補了一句,“路上小心着走,切莫讓這朱砂灑了出來。”
“奴才定當小心。”安德子應道,便捧着那盒朱砂漸行漸遠。
“娘娘為何不蓋上胭脂盒的蓋子,這樣就不易灑出來了。”雲嬌見安德子那小心謹慎的樣子,不由疑惑問道。
“那蓋子一蓋上就極難打開,若是讓孫容華打開時不小心灑到衣上,豈不是好心做了錯事?”葉靈霜呵呵笑了一聲加到:“再說,加上蓋子豈不就跟那平時用的胭脂一樣,若孫容華錯當成胭脂擦在臉上,鬧個大笑話便是我的罪過。”
“奴婢知曉了。”雲嬌道,心裏卻還在犯嘀咕。若要安德子照主子那般說法告于孫容華,她不僅不會接納還會被氣個半死吧,娘娘到底在算計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向那孫容華炫耀一番?不,她雖然跟在主子身邊時間不長,亦是了解她的性子一二,這不像她會做的事。
到了晚膳時辰,葉靈霜随意吃了幾道小菜,墨月、雲嬌和吳團安靜地侯在一旁。只得等自己主子用完膳才能去專管東西六宮這些下人膳食的大廚房統一用食,時辰比這些主子門整整晚了一個時辰。
“娘娘,安德子和佩環已經去了半個多時辰。”見主子低頭用膳,墨月小聲報了一聲。
“嗯。”葉靈霜又夾了幾口菜咽下,方才停了筷箸,看向幾人,“把這東西都撤走吧,你們也先去用晚膳,若是晚了許就沒得吃了。”
“這……可是娘娘身邊沒個人服侍的話豈不方便……”雲嬌猶豫道。平日裏他們吃食時都會留一人侍候,今日剛好輪至安德子,他卻是不在。
“無妨,你們都去吧。”葉靈霜淡笑道。
“那奴婢等現行告退。”雲嬌看了墨月和吳團一眼,征得兩人的意見後這般回道。
三人收拾了碗筷便相繼退下,只留葉靈霜一人。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辰,殿外才有兩個身影行了進來。但見兩人皆面色沉沉,葉靈霜嘴角微勾,柳眉輕挑,“怎麽,那孫容華竟給了你們臉色看?”
“何止給了臉色,還罰奴婢和吳團跪了半個多時辰。”佩環面露不忿道。直到現在,膝蓋都有些發麻。
安德子亦是一臉的沉悶,将手中空空如也的胭脂盒攤到主子面前,“娘娘,那朱砂被孫容華一下打落在地,裏面的朱砂亦是全灑在了地上。”
“這孫容華當真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罰了你們豈不是相當于打我的耳光。”葉靈霜冷笑道,目光不經意間掃向安德子被朱砂染紅了大半的手和鞋沿沾上的少許朱砂粉末,眼裏一抹精光閃過。
一聽葉靈霜那話,安德子和佩環齊齊一驚,他們被罰了跪确實是害得自家主子沒了顏面。
“是奴才沒辦好事,求娘娘處罰。”安德子低頭道,一旁的佩環也連忙請罰。
“也罷,總歸是因為你們才使我丢了顏面,今個兒的晚膳你們甭吃了。”葉靈霜淡淡道。
兩人微詫,以為這事娘娘定不會怪罪,沒想到卻罰了他們不吃晚膳。
“奴才(奴婢)謝過娘娘。”兩人道。反正他們以前領過的處罰不少,自從跟了這馨嫔已是許久沒被罰過,一頓晚飯不吃實在算不得什麽。
“行了,該做什麽做什麽去。安德子你便再去中宮那處幫襯着清洗雜物,佩環也不要閑着,将這側殿裏外都仔細掃掃。”
“是。”兩人自然是領了命各幹各的。安德子去了中宮幫那人手本就不多的趙公公清洗一些擺設、桌椅。适逢過幾日便是花後的忌日,來這處走動的宮女太監便少了起來。中宮裏原本是八個宮女太監,可是花後逝去後,內務府管事公公便遣了四個去別宮充數,如今這偌大的中宮裏也就三個太監一個宮女。安德子去幫忙收拾宮殿的時候,那趙老公公拍着他的肩膀好生感慨了一番。
“以前花後在的時候常誇老奴幹事利索,這中宮裏也清掃得十分幹淨,如今花後不在,整個中宮便只剩一個空殼子,只有老奴在這裏繼續守着了。”
見他眉宇間染上幾絲淡淡的離愁,安德子只得低聲勸道:“趙公公請節哀,奴才會幫着将這中宮打掃得幹幹淨淨,花後地下有知定是十分欣喜的。”
“如此甚好。”趙公公斂了那悲戚傷感,将中宮的幾個下人找了過來,然後繼續清掃宮殿的裏裏外外。
本來一切皆好,幾人卻忽地被那宮女的尖叫聲驚了一跳。
“公公,地上有血跡!有血跡!水裏也有!”那宮女驚吓着叫道,顫抖着手指向地上和水漬摻雜在一起的幾處不明顯的淡淡紅痕。用來盛水的盆裏也偶有一兩屢血色浮過。
幾個太監齊齊一驚。趙公公當即吓得昏了過去。
第二日中宮共傳來消息,昨個兒晚上中宮鬧鬼,有人親眼看到了地上的血跡,雖十分淺淡,卻是真真切切的。雖然因為近些日子關于花後的事情被禁言,可是畢竟衆口難堵,一時之間後宮之人惶恐不安。
流雲宮。
賢妃滿頭大汗,一副剛從夢中驚醒的樣子,朝門口大喊道:“來人,來人!”
那守夜的宮女錦雨聽到聲響連忙推門進來,見到賢妃一副狼狽之态,連忙低下頭,“娘娘有何吩咐?”
“給本宮掌燈,馬上!”賢妃難得地沒了儀态,怒聲道。
錦雨自是連忙亮了殿內的青瓷琉璃燈。整個內殿便一下亮堂起來。
待殿中亮堂起來,賢妃才稍稍緩了緩氣。“錦雨,花後的忌日是什麽時候?”賢妃沉着聲問道。
錦雨被這問話驚得眼皮一跳,死死低下頭,回道:“禀娘娘,是後日。”
賢妃眼一沉,心中恨恨道:花梨月,你都死了一年多了,還不去投胎,這般纏着本宮作甚?害你的人又不是本宮!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打雞血完畢!!正在考慮要不要明日繼續打——
ps:讀者妹紙們的意見我已收到,你們暫且保留自己的意見,我大膽地繼續往前沖,是非有你們評說吧。啊哈哈哈
☆、34、無腦德妃
34、無腦德妃
自中宮傳出鬧鬼一事後,睡不好的何止賢妃一人,德馨宮裏的德妃亦是夜不成眠,甚至氣得把桌上的一杯茶水摔到了地上。
“紅衣,随本宮去铛月宮走一趟。”德妃怒氣沖沖道,整了整着裝便朝琪貴妃的铛月宮行去,紅衣連忙低着頭跟在後面。
“德妃妹妹怎的想起來本宮這铛月宮了,真是巧了,前些日子本宮還念叨着妹妹呢。”琪貴妃先是微微訝異地挑挑那狹長的桃花眼,随即十分親昵地拉着她的手笑問道。
德妃心裏冷笑,你恐怕是念叨着我怎麽還不死。如此想着,臉上卻笑得比誰都燦爛,“妹妹這些日子忙了些,沒有來探望姐姐,姐姐莫怪才是。”
雖說後宮之中有請安之說,可是那一般是針對東西六宮宮主之外的妃嫔,德妃作為德馨宮一宮之主是沒有必要向琪貴妃天天請安的,只是憑着這淡薄的姐妹情誼偶爾來探訪一下。是以來這铛月宮時,琪貴妃着實是小小吃驚了一番。
“秀竹,去給德妃娘娘沏杯茶水。”琪貴妃吩咐道,隐隐看見德妃眼下的黑影後,心下已有了計較。
“是。”秀竹連忙應聲,轉身去取茶葉,而茶杯則是因為铛月宮常有人前來,便是一早就備好了的。
“姐姐無需這般客氣,妹妹也只是小坐一會兒,不好勞煩太多。”德妃端莊地笑着,見琪貴妃入了座,才在她近旁的一個椅子上坐下。
“妹妹近況如何,本宮怎的見你面色不甚好?”琪貴妃似是關懷地詢問道,眼睛掃過看着她眼圈外的黑影。
德妃笑容一僵。這琪貴妃根本就是明知故問!皇上已經近一個月沒去她的德馨宮,這對于任何一個一宮之主來說,無異于狠狠打了她的臉面。面色不好自然也是因為花後那個死鬼,夜夜讓她從夢魇中驚醒,就是死了也不讓她好過!她不信,琪貴妃會一點兒影響都沒有,畢竟當初她可沒少落井下石。
那段時間,花梨月雖說被打入冷宮,但是那後位卻還是保留着,琪貴妃一早就盯着了,恨不得她早些死了讓出中宮和後位。可惜啊,就算花梨月死了這麽久皇上也沒有再立後。琪貴妃的父親溫相和其他幾位官員曾經還上書提議過再立皇後,以穩定後宮。當日皇上為此事震怒,“後宮的事何時輪到你們操心!”後來,此事便不了了之。
而因為花梨月一事,太後和皇上的關系也處于緊張狀态,大晏帝十九歲登基為帝,兩個側太子妃分別封為菊妃和彥妃,各入住一宮,而大晏帝登記當日,太後親自選中了大将軍之女花梨月為兒媳婦,登記之日便也是冊封皇後之時。舉國同慶,好不熱鬧。太後這麽中意的兒媳婦被查出父親謀反之罪,後來又自缢于冷月殿中,太後自然心有不忿,好一段時間都在禮佛,呆在福壽宮中閉門不見任何人,就連大晏帝也吃了不少閉門羹。如今,大晏帝雖時常去請安,太後亦只是虛着客套一番,衆人明白,太後這是對皇上還埋怨着呢。是以,後宮這些不太安分的女子也不敢去抱這尊大佛的佛腳,生怕一張熱臉貼上了太後的冷屁股。
不一會兒,丫鬟秀竹遞過來飄香的茶水,德妃低頭抿嘴小啜了一口,不禁嘆道:“還是姐姐宮中的茶喝着香。”
“妹妹喜歡這茶便好,等會兒本宮差秀竹送一些去德馨宮。”琪貴妃淡笑。
“那倒不必了,妹妹的德馨宮雖比不上姐姐的铛月宮,這該有的茶水糕點還是不缺的。”德妃婉拒道,随即那眸子微擡,看向一旁亦品着茶水的琪貴妃,唇瓣龛了龛,才問出聲,“妹妹聽聞中宮這幾日不安寧,也不知道姐姐聽說了沒。”
琪貴妃細長的眉毛一擰,“中宮那幾個宮女太監的整日閑慌了,竟造出這般謠言,昨個兒本宮已經派人小小處罰了一下,一人二十大板,看以後誰還敢造謠!”琪貴妃厲聲道,忽而又斂了那冷厲,朝德妃笑道:“妹妹莫聽那些個下人胡扯,若是鬧鬼早該鬧了,何必等到現在。”
德妃眼微垂,笑回道:“妹妹自然未曾當真,只是這些奴才如此造謠,弄得後宮人心惶惶,姐姐的處罰未免太輕了些。”
“哦?那德妃妹妹覺得該如何處置?”琪貴妃眼睛轉向她,嘴角勾笑。
“妹妹倒覺得這種生事之人該是活活打死才是,免得以後又弄出什麽幺蛾子。”德妃說得風輕雲淡,好像談論的的不是人命,而是一根人人可踐踏的雜草。
德妃果然還是後宮中最狠厲之人。助她一把,讓皇上更加心生厭煩,琪貴妃自是求之不得,當即便笑回道:“雖說這些奴才生事了些,但終歸是以前伺候過花後的,且本宮也見不得那些慘狀。皇上明面上是讓本宮和賢妃管理着這後宮之事,但是處理一兩個生事端的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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