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我弟弟明明很可愛(31) (2)

吧?”

宋子安掃了眼桌上的飯菜,又見司羽一臉鐵青,了然道:“司羽公子這是憂思過度導致的克化不能,并無大礙,回去開幾劑藥喝下去,便能消解。”

陳溱一聽沒事,頓時放下心來,只管請大夫開藥,送大夫離開,回來挑了些易于消化的食物給司羽吃,吃到一半,稚樂回來了。

05

看見那張清秀的臉,稚樂眉頭輕蹙。

“啊,人回來了,”陳溱笑着招呼人進屋,介紹道,“這位是司羽公子,過來見人。”

稚樂掃了眼屋內,問道:“這是怎麽了?”

陳溱說:“司羽公子來做客,恰巧身體不适,我便讓人請宋大夫過來看看。”

此時司羽已經起身,目光接觸到稚樂的臉,頓時一駭,所幸掩飾得巧妙,他原本臉色有極為難看,倒是無人察覺。他強迫自己看向稚樂,問道:“這位是?”

陳溱說:“這是我弟弟阿栉,這是衡秋。”

聽見弟弟兩字,司羽臉色煞白,他看着他臉上滿臉的傷痕,沒有來由地想到另一個姓稚的少年,是眼前的稚迩的弟弟,更重要的是,姐姐告訴過他,他在被趕出去之前,曾受過鞭刑,渾身抽得稀巴爛,沒一塊好肉!

雖然兩人從外貌到身形完全不同,但這些鞭痕血卻像被毒蠍子蟄過一般全身發麻,畏懼席卷全身。這兄弟二人今日回來,就是為了複仇的,姐姐之死,必定與他們脫不了幹系!

黑暗中燒焦的軀體浮現在眼前,他渾身激出一聲冷汗,頓時昏昏沉沉,天旋地轉起來。重重跌到椅子中,氣息不進不出,眼看着要昏厥過去,還是宋子安察覺出不妥,上前按照他的人中,抽針紮住幾個穴.道,這才讓他緩過氣來。

眼前白生生的一片,司羽茫然地看着他們。嗤嗤喘了兩口,讷讷不能言,又驚又怒之間恨不得大哭一場。

屋中人亂了套,陳溱更是沒見過這種陣仗,在他的記憶裏,長這麽大還沒見過什麽叫崩潰。司羽精确地展示一遍,他還是不能理解,整個人有點懵逼。

司羽掙紮着起身,宋子安摁住他沉聲道:“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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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羽一愣,眼睛裏醞釀着一泡眼淚,這厮知道什麽!他哪裏知道他的怒他的怕?

宋子安眉眼溫和了些,輕聲安撫道:“你本就先天不足,體弱多病,遇事還是平心靜氣地好。”

司羽暗暗咬住唇,将手抽回來。

旁觀者·溱默默看着這讓人浮想聯翩的一幕,輕輕地捂住了懷中衡秋的眼睛。

基……真他媽基。

稚樂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這一瞥看得人心慌意亂,陳溱頓時尴尬,手指無意識地撥了撥衡秋的長睫毛,衡秋苦逼兮兮地握住陳溱的手腕阻止他。陳溱只好呵呵呵地收回手。

司羽拿了藥方徑直離開,宋子安收好箱子出門。陳溱看着這一前一後的身影,默默的感嘆了一句,這個游戲果然不存在異性戀這樣的生物啊。

司羽生着悶氣匆匆走出竹園大門,他的小厮跌跌撞撞跟在身後。他猛地拂袖将人甩開:“別跟着我!”

侍童見他委屈氣悶的模樣,上前輕聲安慰他:“您別生氣了,剛才大夫不是說不能生氣的嗎?”

司羽揚起頭瞪他一眼,過了兩秒才收回目光,疲倦地閉上眼:“青岩,我們完了……”

侍童一愣,小聲道:“怎麽會呢?莊主如此寵您。”

司羽苦笑,雲輕有多久沒去他那裏,青岩恐怕比他還清楚。薄情郎只聞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何況他下手殺了姐姐,難保哪一天不會為了哄他的新寵而殺了他。他輕輕笑了兩聲,頓時覺得未來可悲可嘆。

宋子安提着藥箱出來,便見主仆二人呆立在院牆旁的枯樹下。他笑眯眯地走去,司羽立刻收拾好表情冷冷地對他。

宋子安問:“身體好些了嗎?”

司羽道:“不勞您挂念。”

宋子安見他一臉倔強,心知他在氣頭上,便笑道:“倘若有什麽不适,派人到藥廬找我。”

司羽板着臉婉拒道:“不敢勞您大駕了。”

話到此處,宋子安頓時失笑:“你還在怪我?”

司羽薄薄的眼皮掀起,冷冷看他一眼,恰似一只充滿防備的貓。

他這般防備,自然是因為被宋子安說中了心事。

其實司宋兩家素來交好,他與宋子安自小認識,只不過當年他家道中落,姐弟二人遭人追殺,一路東躲西藏,為求庇佑投到定雲山莊,這才斷了聯系。原本姐姐想贏得定雲山莊主母位置而東山再起,卻沒想到雲輕竟然看中了他。

司羽性子高傲自命不凡,但為了幫姐姐,最終答應。姐弟二人共侍一夫這種話傳出去不好聽,他那時還顧着臉面,旁人嘴裏的只言片語也能讓他惱怒半天,故而一向低調行.事,十分忌諱出現在外人面前。

只是有一年雲輕要得他狠了,讓他受了些傷,心中又想不開,因身為男子卻不得不委身于人而屈辱備至,便兀自在寒夜裏坐了一晚,邪風入體,第二日發了高熱。那時他對雲輕還很冷淡,雲輕自讨了沒趣便流連他處,連他病了也不知道。眼見着病情越來越重,青岩不顧他的吩咐跑到藥廬請大夫,最後卻紅着眼圈跑回來。

他問他出了什麽事,青岩這蠢貨支支吾吾說不清,在他再三逼問下才說宋大夫再三推脫不肯過來,他在藥廬外站了很久,便看見宋大夫的弟子将他喝過的茶具丢出來,并且訓斥手下的師弟們不許再放腌臜東西進來。

原來是神醫看不起他們這些以色侍人的小人,尤其是他這位出身顯赫卻自甘堕落的世家公子。

司羽被腌臜二字刺得喉頭泛血,卻還是狠狠咬着牙強自獰笑。

他那時還不知道這位神醫便是幼年好友,只當是條迂腐的老狗亂吠,心中雖有些默默認可這番調,卻還是好強得要命,心想着自己賣皮肉,那人賣手藝,誰又比誰高貴,昏昏沉沉便睡去了。

這件事雖說一直紮在他的心底,但平日不碰便可假裝不知,卻不想有天在花園中慢走,轉角處竟青岩頓時僵了臉。青岩這呆.子一向遲鈍,反應慢半拍,沒想到還有如此“機敏”的時候,他好奇,青岩便道宋神醫在前面的涼亭裏,他們還是繞着走吧。

司羽心中頗為不屑,又想看看這盛氣淩人的神醫是什麽模樣,便順着青岩的目光望去。

那一望,宛如一盆涼水兜頭澆下,涼得驚心徹骨。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往日種種歷歷在目,卻已經遙不可及。

再想到那一句句腌臜,自甘堕落,更是一口淤血噴出。

他心中幽憤,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一句話也說不出,羞恥火辣辣地席卷全身,又冷得人發抖。

那時他心中雖然羞恥,但沉沉睡過一晚後便又想通,心說宋子安這厮大約不知道是他,才會說着些話,甚至不肯來醫治他。原本那些小病也不用勞師動衆,但他心中又忍不住怪他。後來為了尋求答案,便三番兩次讓青岩打聽他的行蹤,制造出偶遇的假象。

他刻意與宋子安相逢,甚至腆着臉搭話,可對方總是不鹹不淡地敷衍應和。

自此他才明白,他們兩人只能形同陌路了。

那時拒絕為他治病的宋子安,并不是不知道他是誰,反而正是知道他是誰,才會拒絕。

因為他覺得他是腌臜東西,自甘堕落。

縱然是今天想起,司羽仍有些意難平。他挑眉看着他,清秀的臉上顯露出高傲和莫名的媚.态,上揚的眼角和細細的眉梢不自知地勾引着人,他沒好氣地道:“宋子安,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說完便把藥方扔到他身上,“瀉火祛怒,你自己吃吧!”

宋子安不鹹不淡地道:“我勸你還是寬容平和些,正是心胸狹隘才會吃不下飯,夜夜妒忌才會睡不着覺。”

司羽因他的譏笑重重哼了一聲,咬牙掩住胸間悶堵怒道:“宋子安你這狗.娘養的東西,以後離老子遠點。”

說罷,重重地一跺腳氣勢十足地走了。

轉過了牆角,司羽便地站在原地不同。青岩見他怔忪的模樣,擔心地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司羽眼波流轉,淚光已現,他看着傻大個子顫聲道:“連他都幫着那群人欺負我!”

青岩愣道:“您別哭……”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像個男人,發起火來還跟個娘們似的跺腳。”

“當然不是,”青岩笨拙無措地安慰他,“您特別好。”

司羽粗粗喘了兩口氣,袖子往臉上一抹:“走,吃飯去,老子今天餓死了!”

送走稀客,陳溱精疲力盡地坐下。這麽一折騰,飯菜都涼了,正好回來的兩個人都還沒吃過,他便叫人端下去熱了熱。

稚樂斯文地吃飯,半晌才問:“那個司羽過來做什麽?”

陳溱想了想,“我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地過來,莫名其妙地送禮物,又莫名其妙地走了。”

稚樂很認真,“以後我不在,不許跟他見面。”

陳溱一愣,“這我怎麽控制得了?”

稚樂一見司羽便不大對勁,當然,對方更是沒怎麽正常過,陳溱想既然都是雲輕的男寵,那麽稚樂可能和他認識,便試探道:“你不喜歡他麽?”

“倒不是……”

稚樂對定雲山莊沒有好感是毋庸置疑的,否認不喜歡才不正常,陳溱便問:“那你喜歡他?”

稚樂一笑,“我沒有不喜歡他不代表喜歡,當然,我最喜歡兄長。”

被如此直白地表白一臉,陳溱頓時噎住,拿筷子怼他一下,“你、你,沒大沒小。”

稚樂失笑,把挑好魚刺的魚肉放到他的碗邊的碟子裏,将話題拉回正題,“不過這定雲山莊波雲詭谲,害人之心不可有,放人之心不可無,咱們還是要多加小心,那位司羽公子還是能不見就不見。”

他這麽一說,陳溱立馬想到讓人吓die的雲輕,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是啊,這裏這麽吓人,誰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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