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渲染
褚傑的情緒一直到晚自習還是那個樣子,幾乎沒怎麽說過話,跟旁邊瘋狂讨論暑假去哪的同學簡直是鮮明的對比。
“褚傑。”許克站在教室後門沒走多遠就沖褚傑叫着。
沒得到回應,叫他的聲音大了些:“褚傑。”
舒染涵放下手機,瞥了眼她那正盯着黑板發呆的同桌,不由地笑出聲:“後面那誰叫你。”
褚傑側頭,目光轉移到了舒染涵的身上。
“看我幹嘛,是後面那人叫你。”舒染涵邊說邊用手往後指着。
褚傑終于動了動唇,“我知道。”
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慢悠悠地轉了個身,背倚牆而坐,兩手分別搭在前後桌邊,注視着許克在自己後面一排的空位坐下。
“褚傑,跟你講個好玩的。”許克一臉奸笑,又朝舒染涵看了一眼,對着褚傑耳邊竊竊私語。
許克講完,沖褚傑挑了眉,“怎麽樣?”
褚傑面無表情地注視他。
“你怎麽回事啊?”許克手拍着褚傑的肩膀,注意到眼前人淡漠的表情,“心情不好?”
褚傑顯然是不太想搭理,許克覺得聊的沒勁走開了。
擡頭正好對上舒染涵的目光,褚傑歪了下頭躲閃女孩的視線,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眼睛始終盯着她,“有事?”
“你心情不好?”舒染涵問。
他不想藏着掖着自己的心情,坦然出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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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傑打心底還抱有幾絲期待,他在期待舒染涵的下一步。
舒染涵看他思考了幾秒,再沒有下文,又低頭玩着手機。
他的心情更差了。
煩躁地抓了把頭發,站起身把後面的桌子移開,自己走出教室。
褚傑的兩只手臂随意地搭在欄杆上,眺望着對面那棟樓閃爍的燈光,吹着清涼的晚風,腦子更加清醒了。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喜歡跟舒染涵說出口,好幾次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下去。
自己表現的夠明顯了吧,怎麽到他同桌這邊就沒有點反應。
褚傑低着頭,苦笑。
上課鈴響起,褚傑回到教室,舒染涵的座位是空着的。
期末考完同學們都異常興奮,然而老師忙于批卷出分數。
班級這堂課是班主任的。潘森貫沒來教室,讓薛薇琦把電腦拎過來,給大家放電影看。
一個男生走上前把投影儀打開,薛薇琦擺弄着放在講桌上的電腦,班級裏的同學激動地交頭接耳,人聲嘈雜鼎沸,亂成一片。
不到一會,舒染涵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探着頭往教室前後尋了遍發現沒有老師,暗暗地松了口氣。
她的出現成功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力,班級突然靜了下來,視線全落在她的身上。
舒染涵弱弱地說了句,還揚着笑,“別都看我啊。”
全班又恢複剛才的吵吵鬧鬧,聲音倒是更大了些。
舒染涵的上衣的口袋塞地鼓鼓的,手捂着口袋防止裏面的東西掉落,快速地跑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喘着氣,看了眼她同桌,褚傑倒沒有看過來。
“褚傑。”
舒染涵把口袋裏的奧雪椰子灰遞到褚傑面前,“這個補給你的。”
“各班都在看電影,學校小賣部賣的雪糕都空了,我剛好搶的是最後一個。”
女孩有些神氣,“本來想給你買個更貴的。”
“謝謝。”
褚傑笑出聲,接過了舒染涵專屬給他的雪糕,心底的煩瞬間消失了。
一臉傻笑,“我同桌對我真好。”
舒染涵看他沒出息的樣子,“那不是你心情不好嗎?看上去怪可憐的。”
尤其站在外面的時候,舒染涵透過窗外看着他孤寂的背影,莫名地想為褚傑幹點什麽。
褚傑拆開袋子吃起來,吃完雪糕後盯着女孩仍微鼓的口袋。
舒染涵感受到來自前方的危險,迅速捂住,打斷褚傑的念頭,慌忙搖頭,“沒了啊,這裏可什麽都沒有。”
褚傑笑着聽完,“知道了。”
電影開始放映,教室的燈全部熄滅,同學們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是他們分班前所有人都在時看的最後一次電影。
忘記說了,高二分文理是大事,另外還會分奧賽和普通班。
年級會分二個奧賽班,其餘都是普通班,奧賽的班級號排的靠後,一班到六班都是普通班。
這次分班也意味着全班基本要大變動,起碼林揚和朝暮是鐵打鐵地要去奧賽了。
教室裏一片漆黑,只能看得見投影儀屏幕帶來的光亮。
舒染涵趁着黑,小心翼翼地把口袋的巧克力拿出來,又瞄了眼旁邊的褚傑。
兩人默契地對上視線,舒染涵有些心虛,嘿嘿笑出了聲。
褚傑被她的笑聲也渲染了,也跟着笑起來。
電影看到一半,褚傑忽地叫她全名:“舒染涵。”
舒染涵被震住,緩緩側過頭,她不太習慣別人叫她全名,總有種別人要生氣罵自己的感覺。
“啊?”
他終于把心中要問的說了出來,“你選的文還是理啊?”
女孩停頓幾秒,“文。”
舒染涵輕輕出聲,“本來是想選文的,但是吧,我又覺得人生要有挑戰性。”
“就以你為例,你是天生的理科腦袋卻選了文,我突然就想改主意了,要是自己萬一也可以逆襲呢。”
舒染涵帶着肯定,“我記得生物老師之前說過她也是到高二才猛地一下子醒悟,後來理科成績拔尖考上了華大。”
女孩的手抵在唇邊,一副思考的模樣,仰着腦袋,“我覺得我也可以。”
褚傑眼裏的霧霾漸漸驅散,“就這個?”
他以為大部分是自己呢。
舒染涵翻個白眼,“不然呢?”
“哦,挺好的。”褚傑伸了個懶腰,“或許我可以助你點力,怎麽樣?”
“你不是選的文嗎?”
“還可以改的。”
舒染涵蹙眉,“你分科這麽不慎重啊?跟玩似的。”
褚傑聳肩,腿晃着,“沒辦法。”
胳膊越過桌子的那條線,短袖擦着女孩的皮膚,“大梳子,我确切地喜歡上了一個人。”
“她呢,很可愛,會給我買雪糕。”
舒染涵越聽越不對勁,隐隐約約地感覺是自己,沒來得及捂住耳朵,他已經講完了,“名字叫做舒染涵。”
接着他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舒染涵的心上:“舒服的舒,出淤泥而不染的染,最後帶着一個三點水的涵。”
這是舒染涵高一軍訓剛來時候的介紹,褚傑全都一字不落地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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