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方向感

朝暮長長的睫毛連發顫了好幾下，本能地用手推開歲聿。

但這點力氣，在男生身上根本不算什麽。

歲聿眼皮懶懶地耷拉着，像是察覺不出她無所适從的無措和窘迫，腦袋依舊賴在她的肩頸處。

“快起來了。”

女孩輕拍他的肩膀，面前的人在這時緩緩斜過頭，眼皮上下看她，“怎麽樣？”

朝暮頓了半秒，佯裝不懂：“什麽？”

“下車後。再親一次。”

他似乎在用氣音說話，字字簡直蘇得要命，一遍遍萦繞在女孩的耳邊。

“好嗎？”

注意到歲聿的頭再度想埋上去，她先答出聲，也沒怎麽思考。

算是怕了，“好。”

少年聽見後，看似随意地嗯了一聲，唇角向上揚起。

肆無忌憚地笑着。

歲聿見好就收，搶在女孩開口之前身子坐直，姿态仍是随心所欲的牽着她，掰着朝暮的手指玩。

“你困不困？”

朝暮看他，一直想問的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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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

爾後，歲聿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下颌線清晰可見，自覺地将頭倚在她的肩上。

“靠公主一會兒。”

朝暮被他那無形之中漫不經心地勁兒又含着正經的模樣逗笑，輕輕應了聲。

男生的眉眼閉着，滿足兩個字都寫在臉上，溢出好聽的哼笑聲。

過了會，“朝暮。”

他呢喃了聲，聲音缱绻。

“嗯？”

朝暮聞聲，從窗外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他身上，眼前的男生是睡着的樣子，呼吸聲穩重均勻。

感覺剛才像在幻聽般。

她側着頭，靜靜地注視着身旁的歲聿。

眉眼坦然地垂下，收斂了幾分活現的不羁，鼻梁下是薄唇，硬朗的五官說不出的好看。

公交車此時往左拐，刺眼的暖陽透過車窗打過來，傾落在朝暮的發絲，歲聿的臉上也有。

雲城有統一規定，公交車不允許配置窗簾。

她下意識地擡起手臂幫少年遮陽，掌心拉遠，投下來的陰影剛好擋住強光。

公交車到固定的站臺停下，目光禁不住瞥了眼上來的人。

突然有股力量覆上她的手臂，朝暮随之低頭，見眼前的少年仍是閉着眼。

他拉着自己，骨節突出的手從她的手肘的下面一截滑到手腕處，溫熱的大拇指輕捏女孩的掌心。

也不知道男生哪來這麽準的方向感，明明閉着眼，卻能直直地握住她的手臂。

一秒即中。

緊接着，歲聿驟然擡眼，目光灼灼地鎖定朝暮。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先笑出了聲。

歲聿扯着唇角，人倏地湊她更近了些，“我家暮暮對我真好。”

他的臉壓下來，親在女孩的臉頰，朝暮瞬間感覺幾絲燥熱。

男生的氣息狠狠地纏住自己，她不由得緊張地屏住呼吸。

此時的朝暮白皙的小臉已染紅，對前方傳來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歲聿顯然是注意到了，沒有說話，自帶痞壞的眼角百無聊賴地挑着。

“前方到站的乘客請下車――”

車裏廣播聲突兀地響起，歲聿擡起腦袋，慢悠悠地坐好。

等公交車在路邊停靠好，歲聿牽着朝暮下了車。

玻璃窗門劃過兩人親昵的身影，朝暮從反光鏡裏看到了她和他。

而歲聿都在側頭看她。

果然，她回眸入了歲聿的視線。

他一手懶漫地插兜，一手牽她的手進自己的兜，書包被背在身後。

“公主是不是忘了件事？”歲聿俯下身，額頭輕貼了下她的額頭。

五官忽地在眼前放大，讓她沒了焦距。

他繼續提醒着，語氣不急不慢。

“剛才說好的，親一下。”

歲聿修長直挺的身影就那樣立在原地，耐着性子等女孩的回答。

半拍，朝暮偷偷地岔開話題，問他：“現在幾點了？”

歲聿心無旁骛地摸出手機，報出了現在的時間點。

他話音剛落，又聽見朝暮的下一個問題。

朝暮：“現在幾號？”

“現在是――”

歲聿故意停頓，見女孩欲言又止的模樣，喉嚨中吐出字：“1月17號。”

朝暮笑吟吟看他，“那，距離高――”

歲聿搶答：“140天。”

朝暮滿意地點點頭，面對着他，往後退一小步，揚着笑，“距離高考還有140天啊。”

“今天，給我的歲聿，看個煙花。”

她說完，小手握成拳狀，臉上的笑容燦爛，“看好了啊。”

右手臂直直舉過頭頂，五指頃刻間伸開，還自帶着“煙花”的音效：“砰。”

女孩仰着腦袋，眼眸清澈透明：“好看嗎？”

歲聿步子邁前，一把摟住她，聽她軟軟的聲音傳來：“專屬于你的煙花。”

“好看。”

歲聿那一刻想把所有都給他的女孩。

他更愛她了。

“寶寶，謝謝。”男生的低音炮砸在耳根，音色略啞。

歲聿低了低下巴，唇落在朝暮柔順的發絲上，手撫着她的腦袋。

兩人抱了很久，都沒有再說話。

“暮暮。”歲聿突然喚她。

“嗯。”

“想親你。”

……

他灼熱的目光在等她的允許。

半拍後，朝暮：“嗯。”算是答應了。

歲聿眉眼稍彎，“應了？”

朝暮想笑，眼前的男生的心脾完全像小孩子，“不然你總想着。”

“也對。”

歲聿唇角一掀，語氣帶着哼笑，厚着臉皮跟女孩計較，“公主的允諾都算數吧？”

“算數。”

剛答應完，朝暮剎那間想到他要幹什麽了。

他放低腰身，跟她同水平線，棱角分明的臉側着：“要親。”

“要寶寶親我。”

目光又射到她臉上，定定地看她：“随便選個地方親，我都可以。”

朝暮猶豫會，“親臉頰。”

“好。”

于是，歲聿“體貼”地側着臉給她親，表面沉着，心裏卻激動不已。

她正準備靠過去，眼前人有意地轉過臉，在女孩頓住的片刻他主動壓上唇。

一點一點地深入。

歲聿在用舉動告訴她，這個地方爺最滿意。

邊吻，邊吐字：“今天也是我們交往――”

“350天。”

從真正告白那刻算起，2月2號。

“但認識是490天。”

他說話絲毫沒停頓，一字一句格外的清晰。

兩人沒天沒地的親着，都是歲聿主動，她的羞澀也被卷化烏有，甚至還被教的回吻。

“公主，我們繼續下去。”

朝暮沒來得及回應，他的手按着女孩的後腦勺深吻下去。

這次，比往常都要熱烈，像燃起一把火把她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