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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歡的嘴上功夫是極好的,沒親一會兒方之晴就全挂在他身上了。
此時房門打開,方老爺方夫人急吼吼邊沖進來邊嚷道:“成天好勇鬥狠簡直丢盡我們方家的……”
然後愣了半盞茶的功夫。
光是方老爺方夫人也便罷了,旁邊還站着許多來勸架的丫鬟下人,文升也在,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才跟方老爺方夫人說的是兩人要打起來了……怎麽打成這樣?
還是方夫人先嚎了出來:“之晴啊啊啊你怎能……!”
被方夫人吓了一跳的方老爺也回過神來,到處找趁手的東西,最後抄了根雞毛撣子就要去抽方之晴:“孽畜,你給我穿上衣服跪下!”
方夫人邊哭邊讓下人不要将此時宣揚,然後關上房門去攔方凱。門外衆人怎可能乖乖聽話散去,自然是貼在房門和窗子上聽牆根。
方之晴直到被結結實實抽了兩下才回過神來,邊躲邊癔症過來,從裏到外涼了個徹底。
此時雲歡還火上澆油地擋在他面前道:“世伯!別打他!”
“我連你一起打!”
“我怎麽沒穿衣服!”
方家父子兩人齊聲道,一個抽雲歡,一個掐着他的脖子。
方夫人想勸架來着,奈何全然勸不住,好不容易攔住方凱,兩人已經被抽了不少下,急忙對兩人道:“還不快穿上衣服!”
兩人急忙起身,方之晴一手用被單遮住自己,一手撿衣衫笨手笨腳地穿。兩人的衣衫灑的滿地都是,有的還繞在一塊,看得方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穿好衣服方之晴便跪在旁邊,雲歡看他一眼,坐在床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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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凱一邊念叨着家門不幸一邊在房內踱步,方夫人在旁抽抽嗒嗒地哭,不住地問怎麽辦才好。
“爹,此乃誤會一場……”方之晴開口道。
随即被方凱吼回去:“你倆都要融一塊兒了還有什麽誤會!”
方之晴瞪雲歡一眼。
他是真沒想到雲歡的法子如此馊,馊到家了,還不如直接離家出走呢。
消息不出一日便會傳至趙府,這親事是黃了個徹底,可讓他今後怎麽做人,怎麽取媳婦兒。
方家大公子成親在即,卻跟男子光天化日之下在房裏欲行茍且之事。
不用他爹抽,他都要撞柱子去了。
“雲歡。”方凱忽道,“我跟你爹十年好友,他的棺材都是我給挑的,我自問沒什麽對不起你雲家。可如今你這般……不是恩将仇報麽。”
“世伯。”雲歡作揖道,“暮開自認……也沒什麽對不住豔陽的。”
你大大對不住我!!方之晴差點吼出聲。
“看在你爹的份上,此事不予追究,你走罷。”方凱給雲歡讓開路,“從今往後,不能踏入我方家半步!”
“爹……”
方之晴剛要說清楚,卻被雲歡一把拉住了手,道:“走可以,但我要帶豔陽同去。”
“你不添亂成不成?成不成?”方之晴甩他手,沒甩開。
方老爺一看,事到如今自個兒子還在和男人打情罵俏,這還得了?上前兩步,怒甩他一巴掌!
“滾出去,我方凱沒你這般不要臉的逆子!”
方之晴愣愣地捂着臉,被雲歡領出了自己卧房,領出了方家大門,找了個石凳坐在上面。
“我怎麽覺得……這麽冤?”
“放寬心罷,總會過去的。”雲歡出奇好心地拍拍他的肩膀。
方之晴跳起來:“還不是你害的!我當是什麽好法子,你就不能提前跟我商量商量?!”
“跟你商量了肯定不同意。”雲歡道。
“肯定不同意啊!愚昧!蠢材!”
“你敢罵我?”
“我還打你呢!”方之晴是真急了,掄起袖子便一拳打了過去。
只是貧弱書生,花拳繡腿,幾招便被雲歡給制住,氣喘籲籲。
生了半天氣,蒙汗藥也差不多散了幹淨,雲歡領着還在生悶氣的方之晴回了自己家暫住。
接下來兩三日,方之晴都想盡法子溜回去,誰知方凱壓根防着他,丫鬟小厮只要見着他邁進方家一步,便呼來家丁把他攆出去。
“唉……”雲歡嘆氣道,“三五天內別想你爹消氣了。有道是眼不見為淨,東西已備齊,索性我倆先去其他地方游玩幾日,直接上京。這日子一久,待考個把功名回來再細加解釋,你爹娘也便消氣了。”
方之晴思慮良久,嘆道:“也別無他法。”
雲歡一笑:“那敢情好。你前些日子替我挨了頓打,我又幫你一回,兩不相欠。”
方之晴想掐死他。
臨走前方之晴回到方府想道個別,無奈還是回不去,只能将事情原原本本寫了封信,讓丫鬟交給方凱,希望他看後能了解始末。
然後回到雲家拿起包袱,便跟雲歡出發了。
此去路途遙遠,只有他跟雲歡二人,連書童都沒讓跟着。
長這麽大,除了小時候跟爹娘去過親戚家,方之晴還未自個兒出過遠門。不到一個時辰,原本離家難過的心情便煙消雲散,不由得雀躍起來。
“我們先去哪兒?”方之晴問道。
雲歡作勢思慮了片刻,才道:“我前些年去了趟揚州,只是當日匆忙,未能玩得盡興,也不知如今變得怎樣。”
方之晴點點頭:“之前也聽聞揚州是極好的,總歸去哪兒都成,就揚州罷。”
說得倒是簡單,只是自出江州起,路途遙遠,兩人先是徒步再是乘船最後換了馬車,行了約摸一月才見着揚州的城門。
這江南之地果真不凡,一路上水榭樓臺,極盡秀美。走在路上的姑娘便是不施粉黛,亦膚如凝脂,唇紅齒白。再細看,別說姑娘,便是男子也不乏清俊人物。
兩人先找了個客棧歇息,吃了些東西,便向店小二打聽揚州哪裏好玩。
“來到揚州嘛……肯定是要游西湖的。既然要游湖,小的勸兩位公子不若再等上數天,待中秋之夜,那湖上飄滿花燈,兩岸也是萬家燈火,再坐個小船吃兩口桂花月餅,當真美極。”
經小二這麽一說,方之晴算算日子,的确也離中秋不遠了。今年未留在家中團圓,心裏蠻不是滋味。
雲歡看他神情沮喪,也不說破,對小二道:“那還有其他地方供我倆打發時日麽,亦或有揚州特色的小吃?”
于是小二口沫橫飛直從城南說到城北。
兩人歇了一下午,第二日便開始到處游玩。雲歡之前來過,卻只去了幾個有名的地方,因此這回除了這些地兒,又看了許多別致小景,吃了不少當地名産。
連着逛了三四天,方之晴有些累了,便想歇歇。
雲歡道:“累了正好,還有個地方,來揚州是非去不可的。”
方之晴看他說得眉飛色舞,立時猜出了他意指何處。
雖說他也略有好奇,但方凱管得嚴,從小讀聖賢書,又跟從小熟讀聖賢書的雲歡交朋友,自然從未踏足這些花街柳巷。
正要嚴詞拒絕,可是又狐疑起來。按理說雲歡平日比自個兒還要潔身自好,怎的現下講起青樓這般沒個正型?
不論是失心瘋還是失憶,怎麽會連性子都轉了個徹底?
難道……
方之晴看着仍在滔滔不絕的雲歡。
難道,這才是暮開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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