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95年1月天光

回家先給阿福擦了紅絲絲的大嘴以後給它清洗傷口,棉花沾酒精把它蝕得直抽搐,但它好歹沒叫出聲,傷口處理幹淨以後塗了紫藥水,沒專用處理刀傷的藥也沒法用紗布給它包紮,最後用剪刀剪掉了傷口周圍濃密的毛,防止它們沾在傷口上影響愈合。

照顧完阿福又給嬰兒喂奶換尿布,忙完都已經深夜,我靠着阿福沉沉睡過去。

胳膊肘長的刀傷并不深,對于阿福那種個頭的猛獸說嚴重也不算嚴重,但我還是給阿福請了假,讓它在家裏養傷,我自己背着襁褓繼續外出值班。

我有消炎藥,但未必絕對管用,在這個缺醫少藥的世界裏傷口發炎是極有可能要命的。

村裏把兩個毛賊的腦袋砍下來送鎮裏去了,說可能是鎮裏懸賞的強盜,運氣好還能有賞金,我希望是真的,阿福總不能白挨一刀。

慰問金沒等到,拖延了許久沒有發放的武器倒是終于兌現。

先前村裏對于我和阿福的工作不是很看好,總覺得好像多了我跟阿福以後村裏治安提升有限,相比起來明顯增加的開銷似乎不太合算。

這回阿福生撕了兩個強盜總算安了村長的心,正常情況下兩個守衛面對兩個狗急跳牆的強盜就算武器優勝也未必能讨到好,非得呼喚援助才能解決問題,而且強盜們出了名的善于逃跑,常常不等守衛這邊支援過來,強盜就竄出村去逃之夭夭。

阿福這一回面對手持兇器歹徒的表現得到了村裏的高度贊揚,連帶着我的價值也得到肯定,于是一柄沉重的長杆鐵槍就交到了我手中。

背上背着孩子,手裏捏着木杆鐵槍,我感覺自己威風極了。

按村裏的許諾,我作為在編人員是應該配備鐵劍的,只不過村裏鐵匠去年冬天病死了,本來的鐵劍存貨又都給了上河村,去鎮裏買鐵劍發給我又太貴不劃算,我的鐵劍就一直拖延着發不下來。

這一回我跟阿福立了功,村裏也不好意思繼續讓我提根木棍巡邏,原本有人說可以把歹徒身上的匕首發給我先定上一段時間,但幾個人商量以後都覺得那樣太寒碜,是欺負我,最後左思右想,村長把自己一直收藏的寶貝槍頭拿出來,讓木工花心思配了頂好的結實木杆發給我,總算把我武裝起來。

我對這杆足有一米七的長杆槍喜歡得不行,就像同事們考慮的,相比沉重的鐵劍,它更加适合我這種矮個小毛頭。

拿到的當天我就忍不住去村口石牆底下的幾個草靶子上試了幾下,雖然沒有章法,但捅死個把手無寸鐵的農夫我很有信心。

我的鐵槍頭非常鋒利,光看材質的話感覺甚至比其他人的鐵劍還要更好,鐵槍頭有大概二十五厘米長,槍杆是一根光滑趁手的筆直木棍,這木棍的木材非常堅硬,村裏兩個木工輪流打磨三天才搞定,入手稍微一感覺就知道是好寶貝。

我原以為長杆槍的槍杆是粗細均勻的,入手之後才知道槍杆後端要粗很多,越向槍頭杆子也就越細,這樣配重合适,端在手裏非常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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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可算是村裏第七個擁有“高端武器”的人了,村裏鐵劍一共六把,三位全職的同事每人一把,村長一把,另外兩把由幾個民兵在值班的時候輪流使用。

村裏不是沒有其他能算武器的東西,比如農民有草叉,獵戶有短弓和小刀,伐木工有斧頭,但他們武器的質地普遍比較差,跟我們幾個的比不成。

得了長杆槍,我愛惜得不行,槍杆跟槍頭都用動物油脂保護着,每天大早起來就去矮牆底下紮草人練槍一個來小時,晚上下班照顧孩子吃喝拉撒以後再去紮一小時,村裏也沒人會什麽槍法,但我相信只要我練得夠多,得心應手想哪紮哪就會有用。

阿福傷口結痂不妨礙行動以後就繼續上班,我提長杆槍背兒子每天帶狗在村口站得筆直,那份神氣勁讓村裏的小年輕們羨慕死了,沒少跟我套近乎,也想摸摸我帥氣的長杆槍。

我現在算是不在乎寡婦一家,或者說刻意想忘掉他們,現在我自己把嬰兒照顧得很好,能吃能睡也很機靈,以後他就是我兒子,我諒寡婦也沒膽子跑回來再找這孩子,否則我能讓阿福把那臭女表子給活活撕了。

冬天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要不是用新發的工資買了厚實的皮鬥篷,我真沒法長時間站外頭值班。

最近巡邏的重點已經轉移到晚上,我白天已經不再值班了,取而代之的是每天晚上每隔四小時左右就要跟另外兩個同事舉火把帶着阿福在村子裏巡察,按照經驗每年這個季節是村裏最容易受夜襲的時間,食物匮乏不光會讓野獸進村,還容易讓強盜們铤而走險。

大家的經驗很靠譜,值夜班才三天我們就碰上一頭有點像野豬的大家夥,兇得很,拆開結實的木栅欄咬死了農戶家好多只雞,被堵住以後還咧着滿是獠牙的嘴沖我們發狠。

看樣子那玩意還沒成年,可那大腦袋還有兇殘的神情真讓人看着都頭皮發麻。

如果沒有阿福,光靠村子獵戶的弓箭就算能拿下它恐怕也夠嗆,但有阿福就不一樣了,阿福身強力壯身手又敏捷,把那頭看樣子還沒成年的野獸從畜欄的死角裏給趕出來,随後圍觀的人手裏石塊雨點似砸進去,我大着膽子站缺口捅了那玩意兩槍,那玩意受傷以後兇性大減,最後被阿福撲倒一口咬斷喉嚨。

另一天晚上有幾個人偷偷摸摸在村子外面窺探,老早就給阿福發現了,追出去摁倒一個當場咬死,要不是擔心那夥人在樹林裏下陷阱,我真想追出去把其他人也全留下。

有阿福能遠遠發現村外的動靜,強盜們想像往年一樣夜襲村子已經不可能了,想要洗劫村子就得白天來硬的,但以目前周圍那幾個強盜營地裏的爛番薯臭鳥蛋,他們還不夠格。

值夜班最讨厭的就是晝夜颠倒影響睡眠,我正長身體,最害怕的就是睡眠不足讓我長不了個子,別人都是輪流夜裏值班,只有我,因為夜裏巡邏不能少了阿福,所以必須每天晚上三次都出動,我比其他人辛苦多了。

我抗議了好幾次,讓我天天值夜班也行,但起碼得給加班費,加勒老頭理虧,摳摳搜搜從獵戶那弄些肉來當我加班的補償,其實我心裏更想要金幣的,畢竟快到月底了,但有肉吃也行,我長身體,營養不夠不行。

我薪水不低,但冬天裏開銷也大,不吃肉整天站寒風裏身體根本受不了,皮鬥篷也是必不可少的開支,要不是我自己帶了不少奶粉和火腿腸過來加餐,光吃飯就足夠我把所有薪水花光。

不僅如此,最近我還感覺自己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小了,怎麽往長拽衣服跟褲子,腳踝跟胳膊腕也都遮不住,沒辦法只能用麻布條裹着,否則風往裏鑽能把我凍死。

但我還是比較有本事的,好歹在月底省出了一枚金幣,滿心歡喜把它帶過石門。

半夜醒來摸不到兒子跟阿福真讓人渾身難受,輾轉反側到後半夜才再次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不能練槍又讓我感覺渾身不得勁,但我那枚金幣讓我爸媽喜不自勝,又一次想問我金幣的來歷,我現在可牛氣了,哪還用給他們解釋?一個字都不說,只告訴他們金幣來路絕對沒問題,讓他們快點處理掉,我要買新衣服,還要天天吃肉。

我在對面世界的生活條件差,很費秋衣秋褲,急需多買兩套換着穿。

早晨放學以後回到家,我爸媽正因為已經把金幣換成錢高興,我說我要買衣服,他倆就喜氣洋洋帶我出門。

我爸媽這回可算底氣十足,以前總帶我去商城裏買雜牌衣服的,這回帶着我進了品牌店,賣衣服的大媽把我一頓誇,我爸媽也樂得眉開眼笑。

“咦,這個小號的穿在身上有點緊。”把衣服往我身上套,發現不合身,我爸很疑惑。

“奇怪……”我讓人拿中號給我,一邊對着鏡子疑惑。

“你長個子了?”我爸左右端詳。

“好像還真……”我自己也感覺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

“拿個尺子量量看。”我爸找賣衣服的借尺子。

站牆根我爸才一量就驚叫起來:“嚯!”

“啊?我真的長高了嗎?”

“兒子!你長高啦!足足兩厘米!”我爸歡喜極了!

“真……真的?”我激動得一蹦三尺高!

天啊!我真的長個子了!

看着軟尺上的刻度,我幾乎要哭起來,我真的長高了!

我簡直太高興了!我爸比我還要高興,他花六百塊錢給我在店裏置辦了全身行頭,我開心得合不攏嘴。

我從小到大都沒穿過這麽貴的衣服,一雙鞋就抵得上我以前全身衣服的價錢,但我爸媽樂意,哪怕我說了沒必要買這麽貴的,他們還是執意付了錢,哪怕只為慶祝我終于長個子這一件事。

衣服買大了一點,穿着有點寬松,這是期待我能繼續長個子,以前我個頭總是不長,都已經習慣衣服不合身的松垮感覺,以後或許就不一樣啦!

嘿嘿嘿!

我穿的衣服其實學校裏許多人也穿,畢竟是小縣城,進學校一樣的衣服褲子就看到四五個人穿,連我們班也有同款,但我畢竟以前總穿便宜貨,現在穿牌子也算新聞,前後座也直說我比開學時候愛打扮了,總換衣服,臭美。

我哪有臭美啊!

我自高中開學還是第二次買衣服,班裏那些真正愛美的人天□□服不重樣都沒人說他們臭美,我天天穿一樣的,偶爾換下衣服就被人說,真不公平!

“唉你好像真的長個子了,”我同桌拿胳膊攬我:“摟懷裏整個大了一號,你要長成大土狗了!”他一臉遺憾。

“錯覺吧?”我就長了兩厘米,哪有那麽明顯。

“不是錯覺,我感覺很準的!原來摟着是這種,現在是這種……不一樣了。”他捏捏我胳膊和腿,又撩我衣服想看我腰,被我伸手把手打開。

“就是太瘦了啊,你是不是挑食?”他一臉嫌棄。

“我還挑食?”我直抱怨:“我跟你說我一頓飯吃三大碗,整天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早晚還加餐,就是光吃不長肉,好在現在終于長個子了。”

“真的假的?”他不信。

“真的,”我自己摸摸肚皮:“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想吃胖,吃胖不好看。”

“有點肉多好看呀,土狗要胖乎乎手感才好。”他照着我在那瞎比劃:“起碼再長上十斤……”

這話我可不愛聽:“粱江波你自己不也不胖嗎?幹嘛非要我往胖吃啊!”我這同桌自己瘦巴巴的,偏偏整天管我,性格太爛了,嘴又欠,怪不得隔三差五被‘女朋友’收拾,活該!

“我這剛剛好啊,你看,我還有腹肌跟胸肌呢!”他伸手撩起自己衣服給我看,小麥色的腹部腹肌一塊一塊很漂亮。

“切,這有什麽了不起?”我不甘示弱:“我他媽也有!比你的厲害多了。”左右掃一眼沒人看我,也撩起衣服給他看,白皙的腹部一塊塊小腹肌也刀劈斧鑿一樣清晰。

“嚯!”我同桌傻眼了,砸砸嘴伸手想摸,又被我把手打掉。

內衣重新囤好,我沖他的意:“怎麽樣,厲害吧?”

“一共幾塊呀,我都沒看清,我再看看!”粱江波又伸手想撩我衣服。

“滾開,去摸你‘女朋友’,上課了!”我往開翻課本,示意他老師已經上講臺了,他才一臉遺憾把手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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