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趙忱必須死
蕭淇剛踏進屋內,便見得屋內已有一人,他正了正神色,恭敬道,“王爺。”
“你可知本王為何來此?”趙淩背手而立,并未轉身看蕭淇。
“末将畢竟曾服侍陛下,理當去瞧一瞧。”蕭淇并未隐瞞,“可惹得王爺不快?”
趙淩偏頭瞧了瞧他,“将死之人,本王何苦和他過不去。”
“那王爺找末将所為何事?”蕭淇說。
趙淩轉過身,輕笑道,“本王想瞧瞧,知道趙忱要死了,你的表情會是怎樣的。”
“王爺言重了,末将不會有不該有的心思。”
“到底是真心還是做戲,本王沒心思管你。但是蕭淇,本王想提醒你,想想你的親人,他們可都在等着你呢。為了個沒前途的廢人,你再耍花招是否真的值得。”
蕭淇道:“末将不敢。”
“你怎的不敢。”趙淩掩唇笑了笑,眼裏寒光乍現,“白日大殿內攔下那一箭的不正是你嗎。”說完他又覺得好笑,“你們這兩人,還真奇怪,趙忱身上的刀子是你們親手插的。本王也來傷害他,你們卻又偏偏開始護着他。”
蕭淇暗暗咬了咬牙,“那時王爺若是殺了陛下,必會為天下人所唾棄,難道這樣王爺也不在意嗎。”
“本王只想要這位置。”趙淩聳聳肩,“天下人唾棄本王又如何,那本王便殺盡天下人。”
他的話毫無溫度,這樣的人如何能擔大任。蕭淇道,“若是如此,王爺當的又是誰的王。”
趙淩瞥了他一眼,“無所謂,本王是皇帝,這就夠了。”
蕭淇也知說不通趙淩,便只能道,“王爺如今依舊決定取陛下性命?其實王爺大可以将陛下遠配邊疆,倒也還能賺個好名聲。”
“本王不蠢,留着他只不過養虎為患,他日的趙忱便是今日的本王。”趙淩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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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可要再想想,天下之人到底不可能殺盡的啊!”
“趙忱必須死!但本王覺得,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趙淩笑了笑,“那便由蕭将軍出面幫本王擺平這一難題,可好?”
蕭淇面色一頓,“王爺是要末将…殺了陛下?”
“不,不是本王要你殺了他,是你自己想要殺了他。”趙淩拍了拍蕭淇的肩,“阿五,你可別忘了你的娘親和哥哥們啊。”說完趙淩大笑着離開了蕭淇的住所。
——
“陛下。”第二日一早,蕭淇又來了地牢。不知怎得,趙忱總覺得蕭淇的辮子今日有些歪斜,甚至帶着點淩亂。
“蕭淇,你這頭發,怎得亂成這樣。好歹也是做将軍的人了,怎得越發不在意儀容了。”趙忱道。
“陛下,現在這樣,微臣就很喜歡。”蕭淇輕咳幾聲,頗有些不自然。
趙忱想了想,才有些恍然,“你不會一晚上沒摘頭發吧。”正當蕭淇以為這個氛圍已經到了他的心思要完全暴露的時候,趙忱又有些賊兮兮地說,“蕭淇,你不會是不會紮辮子吧。”
蕭淇抽了抽嘴角,陛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不解風情啊。“微臣有要事與陛下商議,哪裏還顧得上這些。”
趙忱示意蕭淇繼續說,“青淩王想要趕盡殺絕。”
“朕知道了。”趙忱毫不意外,“那日他殺了二哥,朕便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曾經人人皆道二哥心狠四弟心善,真真假假誰又能分得清呢。”
“陛下可有對策。”蕭淇道。
“朕得死,朕若是不死,趙淩的心不可能放得下去。他若不安心,我們怎麽反敗為勝。”
蕭淇點了點頭,“陛下說的有理,可青淩王狡猾,若是他懷疑,又該如何。”
“那就做到讓他無法懷疑。”趙忱說,“明日,你便點燃這地牢,叫他親眼看着朕被燒死。”
蕭淇瞪大了雙眼,抓着趙忱的肩,“若是如此,陛下如何出逃!?”趙忱沉默着看了他幾秒,許是也察覺到自己的事态,蕭淇趕忙松了手,聲音有些低沉,“是臣逾矩了。”
“朕沒怪你。”趙忱淡淡道,“誰家的地牢沒條逃獄留下的暗道啊,這兒也不例外。”
“可青淩王瞧着,陛下如何逃走。”
“誰說要他湊這麽近了,就讓他瞧見朕的屍體,就夠了。”趙忱狡黠地眨了眨眼。“你和顧有名可聯系上了?”
“嗯。顧大人救出了章副将,他們已經在城外會合,青淩王的人還不知道顧大人來了。”蕭淇道。
“那便好,朕離開之後,你送朕去城外與他們會合,趙淩的登基大典那日,便是我們翻身之日。”
“是。”蕭淇的心中有些激動,終于,一切又要回到原來的軌跡了。
“你…你來這裏,趙淩不會多想嗎。”趙忱躊躇道。
蕭淇搖了搖頭,“他料定臣最終必然會服從他的命令,倒是對臣的行動沒那麽限制。”
趙忱看着他,總是有些不知如何開口,猶豫片刻終究只是嘆了口氣。蕭淇看着他的模樣似乎有些了然,“陛下是想問太平如何?”
“嗯…朕、朕放下不下他。”趙忱說,“他中了毒,趙淩那一箭又是下了死手,他現如今性命可無憂…”
“他目前還無事,臣撿了殿內的那瓶解藥,但他的毒也只是得到了緩解,該是毒發之時依舊是逃不掉。”蕭淇道,“微臣以為,陛下不會原諒他了。”
“朕沒有,太平陪了朕十幾年了,到底也不該要了他的命。只是朕的身邊再也留不住他了罷。”趙忱嘆了口氣,“朕的心到底還是不夠狠。還記得父皇曾說過,為君之道,狠也是極其重要一條。”
“朕登基後,狠不下心去殺了狼子野心的兄弟,如今也是一樣,朕終究還是沒法子狠心要了江太平的命。”趙忱苦笑一聲,“依這點來看,趙淩倒是比朕更适合這個位置。蕭淇,你說朕這般,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的君王。”
蕭淇說:“這道又是誰規定的,陛下何必要和他人一樣,這路是陛下自己來走的,管他什麽為君之道。狠是重要,可它亦非必要。況且,陛下如今便已經是臣所見過的最好的君王了。”
趙忱到底還是笑了笑,“你見過幾位君王,怎知朕就是最好。”
“臣就是知道。”蕭淇在這問題上奇怪的固執。
趙忱笑了笑,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蕭淇,無端就想到了幼時偷偷養在宮外的那只黑犬,倒是還真…貼切啊。趙忱掩唇又是一陣笑,蕭淇歪了歪頭不知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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