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話本

回都不必像出征那樣着急，況且蕭淇身上還有傷，雖然他說自己已經無事了，但趙忱還是堅定地選擇了坐馬車。

馬車晃晃蕩蕩的正适合休息，趙忱順理成章也就睡了過去，一睜眼就是靠在蕭淇懷裏。他也沒起身，展了展胳膊問道，“到哪了？”

“才剛剛出了普羅鎮。陛下再睡會兒吧。”

他們回都并沒有走北戎進攻的路線，那路線相比來說繞遠了些，從栖城出來後另選了一道，便是普羅鎮了。

趙忱搖了搖頭，将腦袋探出了車外，正是申時，外頭日頭不是很烈，也并不像夜裏那麽寒，風吹在臉上還蠻舒服。

“下一處是…連城？”趙忱沒回頭，依舊探着腦袋在外頭，被風吹得舒服的眯了眯眼。

蕭淇扯了扯他的衣裳，“陛下，剛睡醒別吹風。雖是入春了，但這風還是涼的很。”

“知道啦，知道啦。蕭淇，怎麽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雖是揶揄着蕭淇，但趙忱還是乖乖收回了腦袋，忽然他又抖擻了精神，“連城的晚市可是很有名的！好不容易出趟宮，蕭淇，我們去逛逛好不好？”

蕭淇無奈道，“陛下，都城那邊都差人催了好多次了，我們沒時間玩了。”

“蕭淇……”趙忱可憐兮兮地看着蕭淇，“回去之後又是一大堆事情等着我，哪裏還有時間和你出來玩，嗚嗚，好蕭淇，跟我去嘛！”

趙忱都這樣撒嬌了，蕭淇對他本就心軟的要命，只能将關肆頻繁送來的文書暫且抛至腦後，就這麽一次，也沒什麽的吧。

連城與普羅鎮距離很近，到達這兒的速度比趙忱預想的快了很多。他們讓随行的一支精英隊伍在城外自行休整，兩人便進了連城。

“記住了，現在啊，我又是趙公子。”趙忱搖着手裏故作風雅的扇子，倒頗有一種風流公子的韻味。

“是，公子。”蕭淇跟在他的身後，俨然一副小厮做派。

趙忱搖了搖頭，将人扯到自己身邊，故作惋惜狀，“本公子還沒說完呢！你嘛，你就當本公子的童養媳吧！”

這話其實說的也沒毛病，蕭淇五歲便跟着趙忱了，如今兩人關系又大有不同，說是‘童養媳’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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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蕭淇聽得這話後便紅了臉，“陛、陛下！臣…臣怎麽配得上……”

趙忱擡手用折扇輕輕敲上蕭淇的額頭，“都說了，是趙公子！”他扯着蕭淇強迫他與自己一道，“再說了，我都不介意，你卻這樣說，難不成…是瞧不上本公子？！”

“自然不是！”

“那便安生呆着，別動不動就整宮裏那套，現在就你我二人，我們，咳…不是君臣。”趙忱微紅着臉，但還是緊緊拽着蕭淇的袖子不肯撒手。

蕭淇也沒再固執，他何嘗不懂趙忱話裏的意思。是啊，等回到宮裏，想做什麽都不會比宮外自在，倒不如放開了自己，趁着這次機會，好好的玩一次。

想到這，蕭淇便握住了趙忱拉着他袖子的手，轉而緊緊相扣。看着趙忱偏過頭來略吃驚的表情，他勾了勾唇，“這樣扯着，才不怕我跑。”

趙忱将兩人緊握的手向後藏了藏，雖說連城的民風是略開放些，但也沒這麽開放啊！趙忱似乎都感受到街上人詫異的眼神了，他壓低了聲音，“是怕你跑了，但是也不用抓這麽緊啊！”

蕭淇搖了搖頭，“就得這麽緊。”他大大方方地拽着趙忱的手朝前走着，轉頭朝趙忱綻開個好看的笑，“就當是公子給奴家的禮物也不成嘛？”

聽得他這自稱，趙忱腦內砰地炸開了花，這樣來聽，他們似乎真的是纨绔和纨绔包養的男人。蕭淇甚少與他說類似的話，很少見他這樣打趣，趙忱饒是再羞恥，也還是選擇了配合。

回宮以後，哪裏還能有這樣的快活日子啊！趙忱也瞬間玩心大起，他三兩步上前，将胳膊搭在了蕭淇肩上，因着蕭淇比他高些，這樣的動作反而有些滑稽。但是趙忱不在意，他勾了勾蕭淇的下巴，活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淫賊。

“小相公，走！陪本公子好好地玩玩，把本公子伺候好了，自然有你的好處！”

蕭淇聽得哭笑不得，說好的童養媳，怎麽現在總覺得趙忱像是找了個男妓一般。趙忱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說法好像不大對，他幹笑道，“就那個意思，懂就行，懂就行…走啦！別在意這個。”

連城有不少都城沒有的新鮮玩意兒，不一會，趙忱的肚子就吃的圓滾滾的，蕭淇瞧他吃的太多了，便斷了趙忱再去吃一些什麽的念頭，把他看的極緊。

“蕭淇，你呆在這，你先看着，我去看看那兒的書攤。”

趙忱把蕭淇推到一個雜耍表演攤子面前，語氣裏頗有些讨好的意味。蕭淇不吃他這一套，雙手環胸，毫不客氣地問道，“是不是又要去偷吃？”

“什麽又嘛！”趙忱憤憤地擡頭，“本公子這次是真的去瞧瞧書！”

感受到蕭淇懷疑的目光，趙忱扁扁嘴，“蕭淇，你怎得當真像個小媳婦似的！我保證，不會偷吃的！”

“那我和公子一道去瞧瞧。”蕭淇作勢就要和他一起走。

趙忱推着他回到原處，“你瞧這兒的人！我還想看表演呢！你在這呆着占位子，等我回來！不許動啊！等我回來！”趙忱邊說邊往外退，看見蕭淇乖乖呆在原地，他舒了口氣。

他确實是想去看看那書攤，剛剛看見這地方好東西似乎不少。但還有一個原因，是那白玉糕味道實在誘人，趙忱還一個都沒吃就被蕭淇下了禁令。要說他這皇帝做的可真慘啊！趙忱啧啧感嘆着走到書攤前。

果然是有些好東西的！趙忱翻看着擺出來的書冊，擡頭看着長得有些尖嘴猴腮的老板問道，“可還有什麽別的寶貝？”

“哎呦！公子，那您可真問對人了。”他賊兮兮地将趙忱拉起，背對着人群，到了這條街的暗處，“大老遠就瞧見您和您的小相公了，您二位這姿态，當真是相貌堂堂、風流倜傥、雍容閑雅、風度……”

“停停停，你到底有什麽寶貝？”趙忱以為他拉着自己來這是有什麽怕被旁人奪走的大東西，結果卻一句正經話不說。

那老板抖了抖眉毛，賊兮兮地從懷裏掏出兩本薄書，四下看了看才塞到趙忱手裏。

趙忱低頭看了看這兩本書，封面上什麽也沒有，瞧起來也是嶄新的樣子，他疑惑地看了看老板。那老板表情頗奇怪的朝他使勁揚着下巴示意他翻看。

趙忱翻開其中一本書，與其說是書，倒不如說是畫冊。一開始是兩個男性的相遇，然後相愛，一直到這兒，除了相戀的速度快了點，畫風都很正常。然後趙忱翻到下一頁，瞬間便氣血上臉，合上了書。

這…這這！簡直就是一本春宮圖啊！！趙忱滿面通紅，手中的東西燙手山芋一般扔回了老板手裏。

“哎？公子，您不喜歡？不喜歡沒關系啊！看看下一本，那才是花樣百出呢！想怎麽玩就怎麽玩，您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上頭有的是！”老板精神抖擻的為他活色生香的書做宣傳。

趙忱別扭地推開他，“別，我不需要！”

“那哪能啊！公子，這種好東西啊，可是絕本！你想找像這樣兩個男子的，除了我這，你斷斷是找不上的！”他苦口婆心地勸道，“公子聽我一言呀，這男人和女人是一樣的，你不把他伺候舒服了，他去外頭找別的漢子可咋整？！”

他說完上下打量了一番趙忱，又踮起腳看了看遠處蕭淇的背影，啧啧嘆道，“你這小相公，身段可真好。公子瞧着…瞧着倒是有些弱了，不過，剛好啊！公子學了我這馭夫之術，保證讓您這小相公對您的喜愛那是節節攀升啊！保證讓他再無暇去想別的男子！”

趙忱吞了吞口水，光是想想自己方才看到的那張圖，他就覺得血脈噴張。但是這老板說的也有道理，他和蕭淇，一個比一個經驗匮乏，萬一真走到那步了，他年長些豈不是更該成熟一點？總不能還讓蕭淇教他吧！

“咳…本公子替我的好友買下了。”趙忱快速地從他手裏奪過那兩本書，塞進了懷裏。

“哎！公子當真善心呀！”老板得了銀子，管他是趙忱買還是送人，一個勁地誇，然後又開始推銷，“公子啊，我這兒啊，還有本更妙的。”

也不知從哪又變出了本書，他瞬間又是口若懸河，“這本啊，和方才那兩本可不一樣！有了這本書，就算是再不願意跟着您的小相公，也絕對受不了誘惑！”

“這又是什麽？”

看趙忱來了興趣，那老板趕忙道，“這啊！這是那兩本的前傳！您想啊，要是不能被挑起欲望，誰有想法幹那事？有了這本書，那就完全不一樣了！只要公子您想，那什麽小相公都是一拿一個準！”

趙忱被他說的發暈，稀裏糊塗地就又買下了這本書。懷裏揣着雖是不厚的三本書，趙忱到底也是感覺有點明顯了。但那又能怎麽辦，總不能叫蕭淇發現吧？

他揣着這些，也顧不上白玉糕了，束手束腳地朝蕭淇走去，那老板在他身後歡天喜地的道，“公子走好！公子的好友定能如虎添翼、如魚得水！！”

趙忱好不容易擠過人流，到了蕭淇身側，但還是人多。蕭淇轉了轉身子站在了趙忱身後，微微擡起胳膊将趙忱護在懷裏，這才看着趙忱空着的手，問道，“陛下要買的書呢？”

“呃……”趙忱哪敢說自己是因為幾本春宮圖忘了自己要幹嘛了，他扯着嘴角，尴尬道，“那兒沒我想要的。”

“噢……”蕭淇低頭看着趙忱，他的臉紅得非常不自然。蕭淇又看了看周圍擁擠的人群，又将他往懷裏拉了拉，“公子是不是熱了？臉這樣紅。”

趙忱的背貼上了蕭淇的胸膛，他立刻想到了方才看到的那幅圖，随之而來的是不受控制地蹦出來的蕭淇精健的身體。趙忱瞬間彈了起來，撞上了前頭的人，那人立刻不滿地回頭，惹得趙忱連連道歉。

他的臉像是要燒起來了，這兒他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立刻扯着蕭淇往外走，“不看了，不看了！現在就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