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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不久矣,想找一個傳人,媽媽知道花魁之所以是花魁,肯定有自己的辦法,可她的法子一看就是短命的,當然舍不得送好苗子過去。
誰知還是出了一個夭桃。
花魁教夭桃畫皮,給自己畫一張又一張的皮。夭桃貪玩,每一次都畫一些搞怪的皮貼在臉上,花魁也不怪她,倒說:“我從來沒想過這個還能這麽玩……”
青蝶和夭桃漸漸長大,花魁一日不如一日,後來就不再接客出臺,媽媽看着日子差不多就把青蝶的牌挂出去賺足吆喝先。
夭桃跟着花魁,問她為什麽讓媽媽把牌子取下來了呢?
花魁說她要離開了,她賺夠了錢,要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
夭桃:“那小姐你還會回來嗎?”
花魁輕撫夭桃的臉,白着一張臉笑說:“不回來了,這又不是什麽好地方……桃子,走之前,我再送你一張臉吧。”
夭桃被花魁按在梳妝臺前,桌上擺着畫臉的工具。花魁手指翻飛,捏出一張皮,輕輕覆到夭桃臉上,原本消瘦而尖酸的臉變得圓潤,小巧的下巴,櫻桃唇,一點唇珠。
花魁執筆,為夭桃一張寡淡的臉畫上顏色,淺灰帶粉的柳葉眉,緋紅上挑的眼尾,眼角下畫上精致的桃花花钿,妖冶的紅色點上唇珠——夭桃看向鏡子,這是她畫皮以來見過最好的臉,完全不輸青蝶。
“漂亮嗎?”夭桃點頭,花魁靠在夭桃肩上,“我做主,你以後,叫夭桃把……這張臉,足夠了,這張臉以後就是你的了……”
當晚,花魁過世,她靠在躺椅上,手中執着一卷常看的話本,就似往常看累了眯一會兒,誰知這一閉眼,竟是永別。
而夭桃的臉也如花魁所說,那是她的臉了,花魁葬禮到頭七她都沒注意到,花魁為她畫的臉洗不掉,包括花钿,好似她原本就長這模樣。
世間不缺美人,這一個沒有了,人們慢慢地會忘記她,随後道一句這般美人,多可惜香消玉殒了。
枝子樓不能沒有花魁,媽媽給青蝶造的勢在花魁死去之後達到頂峰,人們也想知道所謂不輸花魁的美人能美到什麽地步。
讓媽媽意外的是夭桃,她沒想到花魁真的給她送了一個傳人過來,而且這麽遲,就算立馬為夭桃造勢都來不及,便找來夭桃,問她花魁留下什麽話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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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夭桃十四歲,豆蔻年華,還什麽都不懂,不知道為什麽花魁說走就走,不明白為什麽花魁給自己畫的臉洗不掉。
她問媽媽:“媽媽,花魁為什麽突然就走了?”
枝子樓的媽媽沒有告訴她為什麽,說等她再長大一點兒就懂了。
之後,夭桃就被送到教養嬷嬷去學一個花魁應該做什麽,學穿衣,學眼神,學微笑,學走路,同青蝶一起,待她們一舉一動都勾人心魂的時候才算是完全出師。
媽媽偶爾來了一次,看到兩人在學儀态,青蝶強勢,行動間自帶妖嬈的氣質,夭桃未經多方教養,除了臉,也就天真二字夠得上。
晚上媽媽叫來了教養嬷嬷,問問她們有什麽想法,幾個嬷嬷都只有一個想法:青蝶是她們辛辛苦苦教出來的下一任花魁不假,面面俱到,琴棋書畫、儀态、舞技天下可能少有人能出其右,不過——
不過夭桃只要坐着在那笑就好了。
那樣一張臉,值得為她送上任何東西。
媽媽本也不信,可當兩人真的以雙生姐妹一起出臺的時候,夭桃僅是坐在一旁看青蝶跳舞,收到的紅花就比青蝶多,剛剛好多出一朵。這時媽媽不得不信當時花魁說的話:這張臉,足夠了。
兩人第一次出臺,青蝶被水城城主高價買下,哪怕她不是花魁,夭桃沒有人來買,只是每天都會收到很多很多金銀珠寶,送什麽的都有,就為了陪她呆上一整天。
夭桃很快攢夠了贖身的錢,可她自己都不知道去哪裏好,媽媽就說,新一任花魁還小,讓她多待一段時間,反正她也不知道能去哪。
第二年,夭桃突然想起曾經的花魁和青蝶,就去問媽媽,為什麽花魁莫名其妙就死了,而青蝶自從被水城城主帶走之後為什麽沒再回來》
夭桃這些不知道為什麽,一直長不大,始終是十四歲的模樣,只有媽媽咯吱窩高。
媽媽踟蹰許久,摸摸夭桃的頭,說:“花魁是我撿回來的,對了,她就叫花魁。她本來和江湖上一個人好了,但是那個江湖人說等她當上花魁,就八擡大轎來接她……”
“然後呢?”夭桃問。
“然後那個江湖人就死了,”媽媽對口中的江湖人嗤之以鼻,“呵——本就是騙子一個,花魁明明知道卻還是想盡了辦法要當花魁,不知道她跟誰學了易容,而且,畫上就可以假亂真。她只是不想活了,人啊,死了總是不一樣的。”
夭桃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只覺得花魁不是這麽蠢的人,說她為情而去,不如說生無可戀,不想走,不想笑,不想活,人冷得久了,自然會覺得活着比死冷。
媽媽隔了一會兒又說起青蝶:“對了,青蝶,我的姐妹說她進了城主府沒多久就被送往皇城,呵呵——還不如沒有被買走呢,現在皇城也沒什麽消息,生死不知。”
這天過後,夭桃也開始慢慢淡出枝子樓,找下一個傳人,花魁那一手易容術,不應該斷在她手裏,她會記得找一個真心喜歡她的人,不會像花魁一樣,此生無趣到死。
夭桃央媽媽送幾個新苗子來,回來時媽媽帶了一個八寶玲珑盒,說是皇城快馬加鞭送來的,送給夭桃。
媽媽以為如往常一樣的寶物什麽的,放下盒子就去料理新來的小孩去了。
八寶玲珑盒有好幾道機關,必須同時打開,少一道都會把盒子鎖死,再也打不開,而且只有一次機會。夭桃記得早年花魁有很多這樣的盒子,一共八個,她和青蝶各四個。
花魁說八寶玲珑盒是她無聊時自己畫的圖紙,結果被天下第一工巧師路過水城看到便做了出來,兩套,她一套,工巧師一套。
夭桃按照花魁講的方法,打開了盒子。
裏面是好幾本冊子和一張很大的連環畫,夭桃不愛學字,就和青蝶研究出了這種只有兩人才能看得懂的畫,一幅幅看過去,上面說讓夭桃帶着這個盒子離開水城,天高水遠,去哪都好,別被官員一類的人找到,如果被找到了就把盒子的機關損壞掉,不能落到任何人手裏。
夭桃最後把盒子鎖上,找了識字的書生幫忙寫信,帶回枝子樓裝作看不懂的樣子讓媽媽讀給她聽。
媽媽給她念完信,一頭汗水,大概明白青蝶寄來的是什麽東西,但是夭桃不明白,她只好跟夭桃說:“桃子啊,東西既然已經寄來了這裏,枝子樓就沒辦法置身事外,你帶上東西,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完】
啊,有沒有什麽搞笑腦殘文推薦啊?我都沒找到特別腦殘搞笑那種,每天寫這麽深沉的文心好累啊,想開新坑ing,說起來我一開始給這文的設定是很萌很萌的文,誰知道現在成這樣了,将就看吧,看文愉快。
(推文來啦:《重生之豪門刷臉系統》、《重生之千王之王》、《妖孽成患禍成災》、《我們都是好孩子》、《袁先生總是不開心》、《你喜歡的樣子我都有》)
☆、絕人處
“……可我還是死了,”夭桃站起身,立于水面上,手輕撫自己的臉,層層疊疊的裙擺晃動波紋,河面泛起漣漪,河燈圍着她,“我給自己畫了一張臉,逃出水城……”
夭桃想着天高皇帝遠,皇城在北邊,那她往南邊走就行了。
沒有人能把她認出來,她腳程不快,走到水鄉小鎮後才知道枝子樓忽然走水,一個活口都沒有。夭桃來不及難過,她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她忘記了。
三月雨水大漲,整個小鎮路面都被水淹了。
夭桃本打算就在小鎮留宿一晚,第二日再啓程。許是真的天命如此,那一晚狂風大作暴雨傾盆,最可怕的是水裏有蛇。船夫們天不亮就開始劃船到處撈蛇。
當天水城的船就開到小鎮上,以赈災的名義到各家各戶搜查。夭桃以為她換了一張臉總不會被查出來,誰知來的人裏也有精通此道的。
那人帶了一只貍花貓過來,官員還未開口跟百姓打官腔,貍花貓便慘叫着撲向夭桃。
夭桃整個人被吓一跳,剛躲開貓咪就被潑了一臉帶藥味的水,拿出手帕一抹,臉上的皮被抹了下來。帶貓來的那人大呼妖孽,官員也順水推舟地讓人把她綁起來。
沒有人相信夭桃的辯解,給她上鐐铐的官兵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是妖精,為什麽臉會被大師的仙水化掉?”圍觀的百姓也跟着附和。
夭桃尖聲說:“我不是妖精!我只是會易容術!像……像變戲法一樣!”
所謂的大師在前方高呼:“是與不是,待我等回去驗證一番,如若你真是人,去這一趟又何妨?擺明了心虛!”
夭桃被人帶回水城府,城主拿着八寶玲珑盒去見她,說只要她把盒子打開就把她放走。人都是怕死的,如果她一輩子不被找到,那她很願意幫青蝶的忙,可是她怕死。
盒子打開了,夭桃也沒活着。
她死在桃花漫天的三月,應了她的名字——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造化弄人,說好的不步花魁後塵,結果死得比花魁早得多,還死無全屍。
“為什麽?”倒是一旁向來冷淡的莫問插嘴問了一句。
夭桃把花球挂到橋上,說:“他們以為就算我不識字也是知道內情的,寧可殺錯,不可放過……我死時沒什麽執念,本早該投胎,卻被困在了這裏……”
“阿彌陀佛,此處位于陰陽兩界的夾縫,枉死之人很容易被吸進來,結果如何,看各自造化。”玄清上前一步道。
“是啊,”夭桃走到沈玉千面前蹲下,“這挺好的,我還找到了願意陪我過橋頭的鬼,但是青蝶回來了,她讓我幫忙辦一件事……你猜,她要我幹什麽?”
沈玉千無聲地笑笑,看着夭桃的眼睛:“盜嬰木,殺城主,引旁人。”
莫問和玄清一驚,玄清問:“沈居士怎麽知道她要殺城主?”
沈玉千嘆氣:“真的枉死又怎麽可能放下,有機會報仇的話,無論如何都想去嘗試一下,你說對不對?夭桃姑娘?”
夭桃伏到河面上,聲音難掩疲憊:“嬰木被青蝶拿走了,城主沒死,你們走吧……不,若能渡我,小女子,感激不盡!”
沈玉千擡手示意玄清先別說話,他道:“夭桃姑娘,說好的,你說一件我說一件,不妨讓我說說,你想知道的東西——當年你剛出水城枝子樓就被燒了,水城城主特地請皇城的人過來收魂,少了誰就去捉誰,确保每一個枝子樓的人,以及相關的人,都死絕了,所以,你本就走不掉。”
夭桃震驚地擡起頭,撲到沈玉千腳邊握緊了拳張了張唇說不出話。
沈玉千抱住沈顼琇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問:“夭桃姑娘,你說你沒見過會出血的木頭,那你怎麽說嬰木被青蝶帶走了?當年她在皇城又發生了什麽?”
“……我确實沒見過,”夭桃翻個身滑進水裏,“青蝶說她要去找她的嬰木,讓我幫忙殺城主,但是被他們攔着,我就回來了,她說,如果我辦不到沒關系,拖住人就行了!而且,人都死了,以前發生過什麽,還重要嗎?”
沈玉千合計了一下目前知道的事情,覺着差不多了,扶着沈顼琇站起來,低頭看紅裙被河水沾濕後的夭桃,語氣帶上憐憫:“這話說着你自己信嗎?如果不重要,那青蝶現在在幹什麽?”
沈顼琇用墨纓槍敲了敲夭桃旁邊的青石板,問:“姐姐,你知道青蝶去哪裏了嗎?”
“水城吧,這位公子說得對,如果有機會,誰都想手刃仇人。”夭桃說完,全身滑進水裏,玉肌化骨,骷髅化水,只餘紅袍浮在水面上。
幾人都沒想到夭桃突然就消失了,沈玉千轉身問玄清:“小師傅,她這是?”
“阿彌陀佛,夭桃施主,去了。”說罷,玄清走到岸邊盤腿坐下,為夭桃誦經超度。
莫問走到沈玉千身邊,說:“你們問的青蝶,怎麽了?”
“是個苦命人,”沈玉千湊到莫問耳邊,“不知道她在皇城發生了事,從北邊一直殺到洛安城,包括顼琇的父母,也被殺了。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還是得把帳算清楚了。”
幾人走出小世界之後,外面剛好傍晚,街邊開始擺上許多小吃,百姓家中也飄來飯菜香味;許多小攤也擺了出來,開臉的、賣紅花球的、賣香燭的。
客棧的大堂再一次擠滿了人,沈玉千攔住忙碌的小二,問還有沒有空位,包間也行。
小二說:“哎喲客官!現在沒有位置了,包間也全部滿了,要不您等等?”
“算了,送到我房裏去吧。”沈玉千随便點了幾樣菜之後就和其他幾人上了樓。
長廊上能看見院子裏的海棠花,掌櫃的有心,院子裏三步一燈籠,能看到院子最好的景色。
沈玉千同莫問說:“莫道長,我們一起吃吧?”
“好啊。”
沈玉千本就打算拉莫問一起吃,便在點菜時都點了素菜,清炒蘿蔔絲、豆豉炒地瓜苗、炒莴筍片,還有一個蔬菜湯,客棧的蔬菜湯放的有白蘿蔔、白蘿蔔葉、胡蘿蔔、牛蒡、幹香菇(此方來自百度百科,作者本人愛喝加西紅柿的)。
飯後沈玉千問莫問和玄清有何打算。
莫問說:“貧道要去一趟普渡寺,聽說普渡寺方丈是有佛緣的人,禿驢總不能一直被困在世間不入輪回。”
沈顼琇找了棉布擦墨纓槍,聽完莫問的話之後擡頭說:“老方丈前兩年坐化了。”
玄清撚動佛珠的手一頓,側頭看向莫問。
莫問也轉頭看他,他們從遇上開始找遍了各方聖僧,卻都沒有結果,洛安城外普渡寺的老方丈是他們最近才知道的,誰知趕過來還是遲了。
玄清最終無奈地笑笑,對莫問說:“算了,貧僧命該如此,與道長降妖除魔也挺好的。”
沈玉千倒想幫忙,只不過他的數據是綁定在沈顼琇身上的,與沈顼琇相關不大的人和事都會随着世界走向不同而改變。如果沒有沈玉千插一腳,沈顼琇這時已經被番邦的人帶走,後來也會忘記父母相關的事情,故沒有數據可以遵循。
“既然莫道長和小師傅都沒有去處,不如随我們一起去皇城吧?”沈玉千各給他們倒了一杯花茶,“青蝶的事總要有個了解,誰殺了誰,誰欠了誰,一筆筆帳都得算清楚,不該死的人被殺了何其無辜?”
莫問贊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冤有頭債有主,那位姑娘實在是……那你們打算何時啓程?還是中元節後嗎?”
沈玉千笑道:“這是自然,現下離中元節還有三天,更好可以去水城一趟,要是城主沒死,我們先把前因後果捋一捋,再猜測青蝶會去哪裏,也省得去了皇城再問。”
天色漸晚,客棧裏的喧鬧聲慢慢消失,莫問和玄清回房,沈玉千讓沈顼琇先睡覺,他準備給夜鶴裁個墊子。
第二天一早,沈玉千去問廚房買了饅頭、煎餅、肉脯、臘肉,都是能放許久的東西,可以路上吃。路過大堂時沈玉千看到只有掌櫃的一個人在敲算盤,便過去說:“掌櫃的,我那間房留到中元節第二天的,別忘了。”
掌櫃的頭也不擡:“知道了!”
“诶?掌櫃的,”沈玉千四下看了一圈,“今兒怎麽不見小二哥啊?昨還給我送飯呢!”
這次掌櫃的頭擡起來了,八字胡水泡眼,看着就像奸商,他說:“小二?他昨晚說要回老家,工錢都沒領就走了,今天我還得去找一個新的!”
“這樣啊?”
沈玉千點點頭,付了錢便出門和沈顼琇他們會合。
莫問和玄清要出早功的,天沒亮就買好了幹糧在客棧門口等。莫問開口道:“沈施主,你怎麽跟掌櫃的聊那麽久?”
“你沒發現那個小二不見了嗎?”沈玉千反問他。
玄清行了佛禮,問:“小二施主怎麽了?說起來,今早莫道長去買幹糧的時候确實沒見到他,直接跟廚師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完】
看文愉快,要換地圖啦,恭喜四人小隊終于組成!!!!!!
我得解釋一下标題和簡介,就是說害死青蝶的人和青蝶其實已經半斤八兩,文中說某些人為了青蝶濫殺無辜,寧可殺錯不可放過,而青蝶,我前文其實提到過了,與之相關的、看見的人都得死,她從皇城一路殺到南邊洛安城,與某些人也沒什麽區別了。
我個人認為,冤有頭債有主,無關人士就不該殺,比如(我劇透一下)青蝶殺人不是殺一個,殺全家和好友的,見過她的也得死,冤不冤什麽的,看各位看官心中的那把稱了,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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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 一世長安風x10 的營養液
感謝 雲岫、胭脂禍心x15 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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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推文:《加菲貓複仇記》、《破臉人》、《我就喜歡你這種妖豔賤貨》】
啊,我有好多好多喜歡的文,我想都推給你們,但是我老忘記一些文我到底有沒有推過,如果重複了請原諒嘤嘤嘤
☆、鎖城關
“昨日小二來送飯時顼琇說他身上帶了嬰木和刺青用的藥水味,我剛想起來要去問問。”沈玉千背着幹糧和沈顼琇并排走在街上,莫問和玄清走在街邊的屋檐下。
屋檐不是連續的,莫問打開傘遮住玄清,說:“說起來,沈公子說的嬰木是必須用萬千嬰兒骨血澆灌的那種嗎?”
沈玉千點點頭:“是,事情是這樣的……”
沈老板和夫人的經歷說完不過一刻鐘,他們走出小鎮後剛好講完,玄清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輕誦經文。
“如果沈老板是因得罪人而沾上此事……”莫問攔下沈玉千,問他,“那會不會,一開始就不是要請沈老板改風水?沈家那麽多人,為什麽非得要一個沒落分支的半吊子傳人去改?去請一趟沈家主家的傳人不是更合理嗎?”
沈顼琇一驚,走到莫問跟前,擡頭盯着他。
沈玉千連忙扶住沈顼琇的肩,問:“莫道長,何出此言?”
莫問奇怪地看着兩人,說:“大約十年前的樣子,貧道去皇城,各家奇才都是皇親貴族争搶的人物,逆天改命之術雖說代價大,但你出得起價錢的話,冒個險也不是不可以,何必去找一個看房的沈家旁支呢?”
“恐怕不是不想找,”沈玉千微微眯起眼,笑得溫柔,“而是,一開始皇城所有的大能,都有所參與,以至于沒辦法插手第二次,只能找外人。”
沈顼琇搖了搖沈玉千的手,問:“為什麽?”
沈玉千蹲下身,兩手搭在膝蓋上,說:“你還記得沈老板說的,他釘嬰木的時候砸到骨頭了嗎?這種術法,喪盡天良,相關的人本該全部死去,可事實是,他們活到了青蝶回來報仇,那就意味着有很多人為他們遮天蔽日。”
說完,玄清忽然開口問莫問:“莫道長,是不是有一個術法能夠壓制惡鬼,同時把惡鬼的仇恨轉移的?”
莫問換了一只手撐傘,道:“有很多,其中最惡毒的就是找一個棺材,在頭七之前把屍身放進去之後用棺材釘釘死。一般的棺材在下葬之前都不會封棺,因為只是送死者一程,怕魂靈沒辦法從棺材裏出來去輪回,沈老板這個……不是房梁嗎?”
“父親說,上梁的木頭必須是實心的,不然房子會塌;可是,有的木頭裏面是空心的,塞了新木頭進去,就叫梁中木,聚陰陽兩氣,得四方運勢,有蓋有底,無骨為棺椁,有骨為靈柩,養死靈。”沈顼琇接上話頭。
莫問甩了一下拂塵,說:“貧道倒是第一次聽聞這種說法,那令尊的一切就不奇怪了,這邪術用棺材釘釘死屍身之後惡鬼的怨氣會集中在釘棺材釘的人身上,幫忙拔|出釘子的是恩人,惡鬼沒法動手;而北鬥七星圖含生息之意,貪狼、破軍、紫薇三星錯位與棺材沒有釘死一樣,惡鬼怨氣沒有集中,出來後自然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沈玉千看看天色,他們幾人腳程快,差不多下午就能到水城,便說:“我們邊走邊說,最好天黑前到水城——莫道長,這嬰木和青蝶能分離太遠嗎?”
重新啓程,莫問走在沈玉千身邊,道:“能是能,不過距離多遠看修為,貧道一路走來見過鬼氣最重的是夭桃施主,現在想想,鬼氣可能是青蝶施主的。”
沈玉千嘆氣:“這天南地北的,找根木頭哪那麽容易啊!”
水城和水鄉小鎮相距不遠,中間隔着的只有小溪和森林,林中幾人路過一棵野生青梅樹,香味飄散出去好幾丈,遠遠就能聞見。
沈玉千過去後采了幾個給沈顼琇和莫問:“這是青梅,都熟透了,香是香,不過很酸,顼琇你嘗嘗,莫道長,你能吃嗎?”說完自己咬了一口,野生的青梅能把人的牙酸掉,沈玉千臉都皺了。
沈顼琇随意咬下,眼睛慢慢地亮起來,擡頭跟沈玉千說:“哥哥,好吃!”
沈玉千噗嗤一笑,摸摸沈顼琇的頭說:“喜歡就給你多摘幾個在路上吃。”
而莫問吃不得酸,咬着牙吃完一顆半天緩不過來,只覺牙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三人一鬼到水城時還早,城門處許多官兵把守,路過的人都要全身搜查,不許帶武器、藥材等東西進去,一個賣豬肉的屠夫就被攔在外面,只好在城門處擺攤。
沈玉千一行人不敢再往前走了,不說莫問的劍,沈顼琇的墨纓槍也是過不去的。
“這可如何是好?”玄清問。
沈玉千摸摸下巴,說:“如果莫道長放心,不如把劍放在下這裏?”
莫問搖搖頭:“不用了。”說罷,反手一拍身後的劍,手中捏訣,劍立即向上飛去,一下子就看不見了。
沈玉千嘆一聲厲害,低頭把沈顼琇背着的墨纓槍取下,裝模作樣地擺幾個手勢,把槍收進包裏,随後把沈顼琇抱起來:“走咯!”
三人在城門處接受檢查時沈玉千偷偷給衛兵遞了銀子,問他:“這位官爺,第一次來,能問問這是怎麽了嗎?聽說水城富庶風景好才帶着家弟出來玩的,怎麽——跟傳聞裏的不太像啊?”
那官兵暗自掂了掂沈玉千給的銀子,滿意地舔舔牙齒,笑說:“這是城主的意思,不知道他怎麽就犯癔症了,老說有人要殺他!說了大半個月了還活得好好的,不是癔症是什麽?”
沈玉千眼睛一轉,抱拳作揖,哈哈大笑:“哈哈哈——謝謝官爺嘞!辛苦啊辛苦啊!”
官兵拍拍沈玉千和沈顼琇的肩,說:“沒事沒事,進去吧進去吧!”
沒有來往攤販,水城裏冷清很多,官兵更是到處巡邏,從進城門還沒走完半條街,沈玉千幾人已經見了好幾個巡邏隊了,這麽大陣仗搞得人心惶惶。
沈玉千去找了幾家看起來還好的客棧打算留宿,結果人家一聽他們說是外鄉人就說客滿了。
三人一鬼繼續往前走,莫問不明所以地問沈玉千:“怎麽有把生意往外推的店家?這也太不講道理了。”
“不是人不講道理,是怕萬一刺客就住在店裏他們會受牽連……按照城主那脾性,是一定會牽連,所以幹脆生客都往外趕,想等風頭過去。”沈玉千說着,看到有許多攤販到客棧去,聽了一耳朵,是拼房的。
“沈居士?沈居士?你怎麽不走了?”玄清回過頭叫沈玉千。
沈玉千猛地一激靈,忙說:“你們看!”
莫問和玄清看過去,發現不止一家客棧,他們剛剛走過的、比較便宜的客棧都有商販,各種各樣的攤子擠在大堂,忽地滿街人聲。
“看這意思,是商販可以住,要不我們也渾水摸魚蹭一下?”沈玉千問莫道長。
作者有話要說: 【此章完】
看文愉快
啊,接下來我輪空一周,我也決定趁這次輪空重寫第一卷,趁我來靈感的時候,當時寫第一卷确實有太多事情,我九月還要跑開學的事情,趁最後兩個星期,把能改的改掉,十分抱歉。
☆、死不得
莫問回過身,走近沈玉千,四下巡視一遍才說:“沈公子,依貧道之見,不如我們先進城主府見一下城主,萬一我們留宿的時候那女鬼已經把人殺了豈不……”
沈玉千點點頭:“莫道長說的在理……這樣,你們跟我來!”說完打開數據地圖,避過巡邏官兵,準備繞到城主府後門,莫問和玄清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莫問和玄清在一面牆後探出頭,城主府燈火通明,後面也有一排排官兵把守。玄清輕聲叫沈玉千:“沈居士,沈居士。”
沈玉千從對面的牆轉頭看他:“玄清師傅,怎麽了?”
“門上有高僧法器,貧僧當是進不去的,等會兒居士和莫道長一起去吧?顼琇居士要進去嗎?”玄清回道。
沈玉千輕笑一聲,撿了一塊石頭,掂掂重量,沖玄清眨眨眼:“一起進,沒事的。”語畢,擡手把石頭對着遠處的牆面扔——好大一聲響,官兵一下子分去大半過去。
待官兵走過後門,沈玉千又扔了一塊石頭過去,這下官兵更相信前面有東西。
“差不多了……”莫問嘟囔一下,蹲下身畫了一個陣。
沈玉千放下沈顼琇,準備等等去把後門剩下的人都弄暈,看到莫問在畫陣法後便停下腳步,問:“莫道長,你這什麽陣法?管用嗎?”
莫問正好畫完最後一筆,指甲劃撥手指,血液滴上陣法,紅光一閃而過,随後道:“迷魂陣,現在人少,管用!”
“行!”沈玉千翻出墨纓槍給沈顼琇背上,牽着他的手跟在莫問身後。
迷魂陣果真管用,後門餘留的官兵都看不見他們,莫問大搖大擺走過去,一甩拂塵掃下門口挂着的八角陰陽黃銅鏡,仔細看了一下,是個好東西,收進懷裏之後轉身和玄清打招呼。
玄清飄過去,向莫問道謝之後跟着進門。
莫問的迷魂陣範圍不大,城主府裏巡邏的人更多,走不了多遠就會被發現,他找了一塊灌木叢,和沈玉千、沈顼琇躲在後面問有沒有辦法直接找到城主。
沈玉千剛想說他知道——尖叫聲傳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城主”響徹雲霄。
幾人均是一愣,沈玉千回身後立馬架起沈顼琇,也顧不上會不會被人看到,飛上屋檐直往城主房間去,莫問招來自己的劍,和玄清一同跟上。
沈玉千落在城主住的院子裏,血撒了一地,被濺了滿身血的丫鬟尖叫着往外爬,城主和夫人倒在門口,不知生死。
沈顼琇剛被沈玉千放下,剛站穩,便看到窗邊有一個影子,立即拔出墨纓槍,上前兩步扔了過去——釘住了一個丫鬟的袖子。
莫問在後面追來看到,直接過去查看被釘住的人。
院子外部隊集齊,沈玉千手一揮,關上院門,灑下保護網,見莫問已經去看被釘住的丫鬟便和沈顼琇進屋查看城主和夫人的屍身。
房裏只有城主和夫人,門口還趴着一個死去的男子。沈玉千檢查之後發現,城主夫妻兩人身上的骨頭全部被捏碎,只有頭骨是好的,雙目突出充血,撩開衣服,都是青紫指痕,骨頭碎了之後卻沒有刺穿皮膚,根本不可能是人做的。
沈玉千去房裏的水盆洗手,沈顼琇跟上去問他:“哥哥,他們是怎麽死的?”
“……”沈玉千手一頓,過了一會兒才繼續洗手,“也不算死了,你去摸摸他們的心髒,還跳着,只不過……沒救了。”
城主和他的夫人喉嚨和耳朵都有血跡,估計是聽不見也沒法說話的,一向體面風光的兩人最後趴在地上只能等死,浮腫的臉皮貼在地上,狼狽而難看。
沈顼琇走回兩人身邊,拔出剩下的一半墨纓槍,對準城主的百會穴——鋒利且冰涼的刀刃插|入頭骨。沈顼琇不明白,無論多恨,要人全家性命還不夠嗎?為什麽非要讓人看着自己一點點死去?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玉千趁沈顼琇送城主和夫人一程的時候看了一下倒在門口的男子,這個倒是死了,吓死的。
“沈居士——”玄清喊了一聲沈玉千,“沈居士,能讓顼琇居士過來看看嗎?”
沈玉千應一聲好,回頭看沈顼琇,看到他正在嘗試把城主和夫人的眼睛合上,便道:“顼琇,算了,合不上的。”
果真,沈顼琇剛一放開手兩人的眼睛又睜開了。
“顼琇,”沈玉千走到沈顼琇身邊蹲下,“顼琇啊,很多事情你得放一起看,水城城主殺了那麽人,那些人又如何能死得瞑目呢?睜着眼也未必就是他們可憐,可能是不甘,不敢置信自己居然死在一個……從來不放在眼裏的人手裏,明白嗎?”
沈顼琇默默點頭,輕聲道:“死後消前塵,何必做得那麽絕……都絕……”
沈玉千摸摸他的頭,嘆口氣:“唉——世間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走吧,我們去看看玄清師傅找你什麽事。”
莫問和玄清先去窗邊看那個被沈顼琇紮住的丫鬟,莫問來的時候也看到這邊有黑影,只是不如沈顼琇的槍快。
丫鬟眼角青黑,被紮住袖子不慌,屋裏發生這樣的事情另一個丫鬟都吓得屁滾尿流,她還一臉陰冷笑意。
莫問抽出自己的劍,沒有解下白布,抵住丫鬟的脖子:“是誰?”
丫鬟不理他,無所謂地笑着靠在窗臺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雙方僵持不下。
“怎麽了?”沈玉千扶着沈顼琇的肩過來,就看到一人一鬼都拿這奇怪的丫鬟沒辦法。
莫問瞥了沈顼琇一眼,說:“被上身了。”
“呵呵——”沈玉千露齒一笑,拍拍沈顼琇的肩,“上身啊?沒事,由不得她不出來。”
沈顼琇對沈玉千點點頭,舉起墨纓槍,尾端的刀尖對準丫鬟映在窗戶上的影子,狠狠紮下去!
“啊——”
丫鬟慘叫一聲之後暈了過去,一個黑影直接撕掉自己一半飛向天空,莫問連忙甩出拂塵去攔,卻只打中一片青煙。
“他們罪有應得——你們也會有報應的——”
空中傳來憤怒的女生,撕裂的聲音極其難聽,說完之後還一直慘叫。
沈玉千慢悠悠說了一句:“怎麽?出不去啦?不如下來我們喝一杯?有什麽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話還沒說完,一團黑霧猛地撲到沈玉千身前,随後就像被什麽隔着一樣不能再向前分毫。黑霧露出滿是血絲的眼睛,睜得好似牛眼那麽大,嘴裏神經地念叨:“怎麽可能怎麽會怎麽可能怎麽會……”
沈玉千垂眸笑笑:“青蝶姑娘,人,你已經除得差不多了,現在是不是該算算我們的帳?”
“你們?”黑霧笑得癫狂,“哈哈哈哈——你們?哈哈哈哈——”
沈玉千和玄清對視一眼,玄清準備接上話頭先把青蝶安撫下來,誰知還未開口,黑霧猛地撞向沈顼琇。沈顼琇一驚,下意識抽|出墨纓槍格擋。
“噗嗤——”
黑霧被紮了個透。
墨纓槍附滿煞氣,無論多兇的鬼只要被洞穿就會被它吞噬掉。沈顼琇反應過來之後立即收回墨纓槍,然而黑霧還是随着她那滲人的笑聲慢慢散去。
“阿彌陀佛——”玄清嘆口氣。
莫問把劍背上,說:“禿驢別嘆氣了,應該不是真身,要是真身在這,肯定不會這麽容易就甘心去死的。”
沈玉千幫沈顼琇背上墨纓槍,聽到莫問說的話,開口道:“莫道長說的沒錯,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得先找到帶着她骨頭的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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