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董樑的生日是11月20號。他本可以記得的,只是那天工作好死不死地多,這個念頭被壓在最下面,尋都沒尋着。中午見完客戶,才驚覺肚子已經餓到如此地步,便快步去高架對面尋食吃。
他心不在焉地踏上下高架的電梯,雙手慌亂地整理手提包中的資料。拉上拉鏈以後,才來得及擡眼。
全世界仿佛都靜止了,只餘下他腳下的電梯在運行。
蔣谷川立在他左手邊向上的電梯上,向着他緩緩而來。
董樑心悸不能自已。他想起願望實現的那一天。蔣谷川突然而突兀地跟他說:“我們在一起吧。”
還有什麽是真實的。
可是可供猶豫的時間太短了。尚不及好好打個照面便又要錯身而過了。
董樑已經下到路面了。還是不知該不該回頭。陽光稀薄卻耀眼,落到眼睛裏,幻化成細碎的淚光。心酸總是毫無預兆地襲來。
他下定主意轉過身,蔣谷川正立在他身後,定定地看着自己。董樑反而被駭住,那些多愁善感都沒了。
“有,有事?”
蔣谷川拿出一包東西,拍到他懷裏,“董樑,幫我一個忙吧,這個包裹晚上七點替我送到大學路78號。”
大學路78號?
蔣谷川看出了他有些疑惑的神情,“就是A大旁邊,我們以前住的公寓。”
‘我們’嗎?感覺已經分開好久了。
董樑沒想到他說的大學路真就是那個大學路。可是那地方現在和他還有什麽關系呢?心中的疑惑還沒盡數鋪展開,就率先點了頭。也沒想着問問究竟是什麽原因要送去。他想問:知道那裏現在住着誰嗎?又怕惹起蔣谷川不愉快的回憶。
蔣谷川摸了摸他柔軟的頭發,輕輕地,好像很——愛憐?然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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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仍是意料之中的忙綠。晚上六點三刻才從公司出來。這地方離大學路可算不上近。他打車去,路上要經過六個紅綠燈,外面華燈已上,在疲累中和虛幻的華麗中漸漸睡去。
司機把他叫醒,迷迷糊糊下車時,還有點找不着北。
從這兒再穿過一條街,就到A大了。公寓面前的這條路很寬,兩邊長着年歲久遠的梧桐樹,地上三三兩兩堆着金黃色的落葉,估計是早上環衛清掃之後又落下的。路上不時有學生說說笑笑來來回回,喧嚣不已。董樑在這呆呆地站了片刻,覺得闖入了不屬于自己的地方。擡頭望望四樓,黑黑的沒有一絲亮光。該是哪個學生租的吧,雖然可能沒有人,可還是要敲敲看。
他一邊不疾不徐地走上樓去,一邊看了眼手表,已經七點一刻。那個包裹摸上去是個盒子,裏面到底是什麽東西?和蔣谷川有關的。
站在402房門面前,不知道敲開之後會出現什麽。他們的門和四鄰都不一樣,是蔣谷川買下房子之後不滿意大門,重又去挑了一扇換了的。門上貼着一張旺仔張開福字的圖,他們同//居第一年董樑貼上的。只是眼前這一張顯然新的多。
敲門,門開。沒有像潘多拉冒出什麽駭人的東西,只是裏面仍一片漆黑。開門人躲在門後面。他清清嗓子準備說明來意,卻被猛地拉進屋內。
董樑不覺得害怕,只是很莫名其妙。拉着自己手的,是誰?
接着,他的記憶就如同反複開燈滅燈後留在視網膜上的殘存印象一般模糊而沒有實感。四下大亮,一群人沖過來,往他頭上撒彩屑,并把他和蔣谷川圍在中間歡呼。在這驚異中,分出一絲心神環視四周,應致治和林清平都在,還有當年第一次帶董樑來這個公寓的學長劉複和差點成為他女朋友的好友聞潔。還有蔣谷川的兩個好哥們,不過和自己只是相熟而已。
客廳的擺設還和當年一樣,只是沙發和櫃子不再是原來那一個。董樑不去想這特意後面的意思。怕失望。寧願等到它自己剝光外殼走到自己面前。
“大家為什麽會在這裏?”當然是為了自己的生日。董樑只是有些羞赧。
“我請他們來為你過生日。”蔣谷川輕輕搖晃着他的手,臉上的笑意比天上來去自由的白雲還要溫柔。
“我自己倒忘了。”
應致治大聲說:“來點蠟燭許願。”
董樑終于得空放開蔣谷川的手——在大家面前讓他多少有點不好意思,轉頭望向應子,“許願什麽的好像小孩子。”
“人人都可以是小孩兒啊。快過來。”
董樑是個喜歡甜點的男人。《甄嬛傳》播出以後,那句“後宮的女人為什麽這麽喜歡吃甜食,是因為心裏太苦了。”讓應致治得了啓發,總是嘲笑說:“董樑,你心裏太苦了。”,讓他無言以對。
總而言之,今晚的蛋糕大概是這輩子最甜的一回了。
蔣谷川拿出2,7字樣的蠟燭,直直地插在蛋糕正中間,點燃之後滅燈。大家參差不齊的歌聲和幽暗的燭火搖曳,董樑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溢出,怎麽也止不住。
他和掌許願。第一個願望就是能一直和蔣谷川在一起,可能還有風雨,但是不再分離。大家靜靜地等着,待他睜眼,方才去開燈。
剛才一直拿在手裏的包裹被蔣谷川遞到他面前,“給你的。打開吧。”
董樑沒有想到自己的生日禮物幾乎一整天都在自己手上,心情有些微妙。在衆人的注視下剪開纏繞着的膠帶,撕開包裝,讓他的動作顯得有點笨拙。清幹淨以後,露出一個精美的盒子。大小形如放戒指的那種。亞麻色,質感很好。卻惹得他臉色有些發白。
那一瞬間,他臉色蒼白,閃現的念頭居然是:別是戒指,千萬。蔣谷川和衆人的目光催促着讓他打開,他木然地遵從,腦海裏卻一直在思索為什麽會抵觸戒指。若是這樣,那剛才的願望又算什麽。
一柄嶄新的鑰匙靜靜地躺在紅絲絨上。旁邊的朋友一陣唏噓,仿佛不是戒指令他們有些失望。
是這房子的鑰匙。他們還沒搬走時,公寓的鑰匙就是這副造型。如今的一切,意味着什麽?唯一的可能,蔣谷川又租下了這裏的房子?
“你又把房子租下了?”
“是買下。”
董樑不解其意。他努力克服一種叫做自作多情的感情,放空情緒,客觀地聽取蔣谷川的答案。這近乎無情,可也只是最無辜的保護機制。
“你上次說,我們之間只要發生哪怕一件過格的事,便是再開始了。我送你這把鑰匙,就是要對你說,重新開始吧。”蔣谷川輕輕擁他入懷,叫他心情暢快,卻眼眶發紅。
“上一次開始是我說的,能夠繼續卻是因為你。這一次也是我先開口,卻再也不會讓分手因我而起。”他接着說,董樑的神思幾乎有些抽離,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也不會因為我。”董樑接口。
“我知道,謝謝你愛我。”蔣谷川的擁抱變得用力。旁邊的人輕輕地鼓起掌來。短小深情的告白過後,衆人喝了些酒,暢聊當年的舊事便散去,把時間留給他們倆。
送應致治出門,林清平生硬地擠過來,寸步不離地跟着。董樑想說些什麽,苦于沒有立場,蔣谷川也好像一副樂見其成的樣子。便不再管他。
屋內安靜下來,他們對望着,衷心地感謝時間的柔和和仁慈。兜兜轉轉一番,卻沒有放棄。蔣谷川猛然想起什麽似的,伸到口袋裏掏出一枚指環,套在自己左手無名指上。董樑靜靜地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他又掏出一枚同樣的,只是略小一些,舉着停在董樑胸前的位置,說:“我知道你一直是這麽做的,但請以後也同樣地愛我。戒指內面刻着蔣谷川的名字,希望董樑永遠把他放在心裏。”
董樑抓過蔣谷川的手,取下那枚指環,重又認真鄭重地為他戴上,“蔣谷川也要把董樑放在心裏。”
他舉起左手,用發誓的姿态,“以我餘生的幸福起誓。”
董樑問他:“剛才朋友在時,怎麽不拿出來?他們還嫌告白不夠勁爆。”
“不知道。我想了一下,還是不要了。”
晚上他們相擁入睡,肌膚貼着肌膚。覺得這樣的溫暖勝過世間的一切。平靜而鄭重地看着對方,才終于知道幸福是什麽模樣。
END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已完。還有倆番外。
寫的短篇而已,每天在電腦前擠,就已經脖子疼腰疼了。哎。
求評論。打已完成的心情真爽。
☆、番外 蔣谷川的內心獨白
如果你問我,而我又有那個耐心跟你推心置腹的話,我會告訴你,自己理想中的愛人是什麽樣子。
誠如前言,我喜歡林清平——我的缪斯就是那一類人。夢想是不受限制的,我盛大的期待和光明的未來裏本沒有董樑那種人存在的位置。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大學路78號的公寓裏。這次會面從原則是講是不成立的。能進到這個家來的人,都是我過命的哥們和志同道合的友人。而董樑是最不符合的那種人,沉默,無趣,一無所長。是劉複帶着他來的。
即使恃才傲物如我也不會去拂劉複的面子——他是A大校學生會的主席,就為着這一點,也只好去相信劉複的眼光——不會帶毫無用處的窩囊貨到這裏來。
我跟劉複熱情地打了招呼之後,起身尋找林清平的瞬間掃到了他。身穿白色短袖T恤,牛仔褲,帆布鞋,很平凡。唯一能夠引起注意的就是衣服洗得舊了但纖塵不染,如同他清潔的臉龐一樣。我覺得他和屋內的很多人都不一樣,他們是彩色的,而董樑是黑白的。
不過這點小小的不同完全不能引起我的關注。我去找林清平,互相聊着跟系裏大牛做的實驗以及因此加在得到國家獎學金這件事上面的籌碼。不一會,沙發旁邊的喧鬧聲引的屋內的人都看去。
聞潔被旁邊的二個男生惹得暴怒了。他們原來正扯皮,其中一個特意停了下來,驚訝地喊道:“聞潔,你肩這麽寬呀!”另一個聽了這話做作地跑到她身後,作勢比了比,然後贊同地說:“真的啊,跟我一樣寬。”然後覺得戲劇化效果不夠,又加了句:“漢子呀。”
聞潔平日裏雷厲風行,行事果斷。做事時你稱她漢子,那是一種誇贊,足以令人自矜。而現在的場合下,對萬事精細,愛美逐漸成魔的聞潔來說,無異于恥辱。
結果,第一個男生仍不覺其怒,繼續嬉皮笑臉:“平時打籃球的吧。看比賽嗎?”
聞潔咬牙切齒,“老娘只看灌籃高手。”說完開始摩拳擦掌。
我笑着在靠近陽臺的地方旁觀,這時有個聲音很響亮很正經地說:“你的肩不寬,而且人很美。”
衆人發出善意的笑聲。那個剛才站在人群中沉默的人,出其不意地引起了注意。便是那個帶着黑白氣質的董樑。聞潔也十分驚訝,大概沒人這樣對她說話。這種煞有其事的贊美,她還真不習慣接這樣的招,突如其來地紅了臉。
我又看了兩眼這個男孩,他或許很真誠,但還是乏善可陳。熱鬧看過了,大家仍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聞潔走到我這裏來,抱怨請來的客人都是些什麽貨色。
我笑了,“還是有很正直的貨色的。”朝董樑那邊努了努嘴。
她瞬間就對他維護起來,還罵我:“你們這些死Gay一點都不溫柔。”我在心裏點頭稱是。包括我在內的這一群人,直白,飛揚而尖銳。而董樑是幾乎是這些所有特質的反面——含蓄,溫柔,正經。你一時惑于這種溫柔,又能代表什麽?我在心裏說。
我倒是沒料到,這家夥不久之後竟向我表白——短信。這種表白的方式,令我猜測他是個膽怯的人。那次在我家,大概對我一見鐘情了。想到他曾經直直地站在我家的某一個地方,偷偷地看着我,不禁覺得他有些可憐。真想沖過去對聞潔說:董樑溫柔,也不過是個死Gay。
我喜歡林清平,這種好感大大方方,一目了然。拿自己示愛的方式同他對比,襯的他更加渺小和不入眼了。林清平欣賞我,當我是對手和摯友,卻不會愛我。我天真的以為,現在不會,以後總會的——就像雨落到河裏,再彙入海洋一般水到渠成。
結果他出國,我得了霍奇金淋巴瘤,董樑留了下來。
我是個自私冷漠的膽小鬼而已。
出國前的體檢,帶着宿命的味道。我拿着病理報告,一路的風景晃過,眼裏卻始終空無一物。去找林清平,幾乎央求他能不能晚一年再出去,他只對我說抱歉。沒什麽可抱歉,只是印象中終會到來的可能性是真的沒有了。
離異的父母平時給我很多錢,足夠悄無聲息地把病治好。在家裏昏天暗地地窩了三天,去找了董樑。問他是否還喜歡我,他還是很笨拙,點了點頭,其他一句話也沒多說。我說:我們在一起吧。他擡眼望我,仿佛得到此生最大的獎勵。兩星期後,假裝想起來要去拿報告,他知道了我的病情。
我其實總會想到:他的不離開,是不想離開,不敢離開,還是不忍離開?總之,他沒有離開,陪了我很久很久。
後來,賣掉房子,搬到東青路,住院。他得知我父母不知情後,很平靜,甚至有巴不得如此的感覺。我陰暗地想,我自私,董樑何嘗不是。便理所當然讓自己丢掉那一點對他的內疚。
五年,我好了,林清平回國,董樑離開。
是我的錯。有時自己也會詫異和董樑這樣的性格共處了五年,不是五天,也不是五個月。或許早就厭煩了,林清平回來更加激發了這一點。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天真,從前認為林清平會是我的,現在認定董樑終會回來。這種想當然太愚蠢,沒有人警告過我。
愛是什麽?每日的早飯不是愛,整齊疊好的衣服不是愛,床上偶爾的夜話也不是愛?
極度的美化和過度的要求,卻只會趨于狹隘。光風霁月只是靈光乍現,妄想百分之百的人獨獨看到瑕疵。
出于自尊和一種茫然,我一點也沒有打聽他搬到了哪裏。林清平喜歡上應致治——董樑的好朋友。我表現地比想象的平淡,甚至覺得這和我有什麽關系。
霍奇金讓我得到他第一次,臺風又幫我得到第二次。
在如家的第一晚,我終于有時間再一次,細致地審視他,把五年來視而不見造成的疏漏補上去。
董樑很不快樂,我知道。我卻并不像表面上那麽平靜,不知道他是否知道。
他的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是一種美麗的憂愁潛入他的身體,又從每一處毛孔散發出來。這麽想着的時候,猛然驚悟,我是不是開始對他着迷了。
想起納博科夫對他的多洛蕾絲·黑茲的描述,董樑好像也有了那種區別于無趣的男人的所謂的‘性感’呢。
臺風過境附贈的三天,我們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我在心裏下定決心,要和他重新開始。而最好的契機,便是他的生日。最好的禮物,便是那所我們初相識,有快樂回憶的房子。
還有一雙指環,是締結姻緣的信物。
一切都如願進行。
董樑是我生命裏的陰差陽錯。在結局已定的多年後回頭看,愈發感受到命運的驚心動魄和戲劇化。最終釋然,明白理想的空洞就如同現實的豐滿。
得到最期待的,已然足夠。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人稱好像也不錯。
☆、番外2 人閑桂花落
第六年的秋天。是一個是世上萬事均已塵埃落定的秋天。
一夜間,桂花的香氣充斥在周身的每一個角落。董樑才睜開眼睛,吸入一肚子的香氣,突然好奇這香氣的來源,只隐約記得樓下出門前左手側貌似有一排桂樹,便升起去尋的興致。
旁邊的蔣谷川睡的正酣,董樑微微拉開窗簾一角,朝樓下望去,梧桐葉仍舊遮天蔽日,再往遠處,也瞧不出是不是桂花樹。
他輕手輕腳地洗漱,神清氣爽地出門。才出卧室門,蔣谷川模模糊糊間發問:“阿樑,去哪?”
“樓下是不是有桂花?很香,我去看看。”
蔣谷川一邊嘟囔,“看那個做什麽?看我不就行了?”一邊試圖坐起,來拉他。人到半途,又軟綿綿倒進被子裏,嘴裏仍說着:“等我一會,跟你一起去。”
董樑想等他不知拖拖拉拉到何時,人徑直往門外走去,“很快就回來。早飯你做。”把蔣谷川下面要說的話利落地關在門內。
四下瞧瞧,不知不覺走到近小區大門的拐角空地處,果然有七八棵桂樹。上面一簇簇桂花已經十分顯眼。董樑扒開枝葉,細看。桂花四個小瓣,纖細小巧,越看越愛不釋手。湊近去嗅,胸中什麽煙熏火燎的濁氣都去除了。
“你再這麽嗅下去,可真成猥瑣大叔了。”
董樑轉向右邊,蔣谷川還當真下來了。手裏拿着iphone4,不住地轉着,相較之下過大的手掌,使動作顯得十分靈活。
“這桂花開的真好。”蔣谷川也湊過來看。
“我看花開的這麽多,咱們可以拿個報紙來摘些,曬幹了泡水喝。還有桂花山藥,我和你都愛吃,正好可以做。”董樑想的真好。
蔣谷川想反正自己出不了什麽力,總也不能潑冷水,便裝的很積極地不住說好。只是終歸心底又懶散怕瑣碎,便說:“明天再來好了,現在兩手空空,上上下下多麻煩。明天是周日,還可以折騰。”
董樑覺得也不必這麽着急,就和蔣谷川回家去了。
打開門,早飯也顧不上吃,就跑到儲藏室,找出兩三個瓶瓶罐罐和小簸箕,抱到廚房裏去洗刷。
蔣谷川拽住他的胳膊,不耐煩地喊,“你急什麽啊。我早飯辛苦做的哎。”
董樑瞧瞧他,再瞧瞧桌上的早餐。一袋桃李的醇熟面包,拿出來放到盤子裏而已,癟下去的帶子還扔在桌上,旁邊放着一瓶藍莓果醬。盒裝牛奶倒進玻璃杯,盒子倒是難得扔進垃圾桶了,只是連扔進微波爐打兩分鐘都不幹。他面無表情,“也不怎麽樣啊。”
蔣谷川開始用蠻勁,董樑擔心手裏的罐子,匆忙放下,被拖到桌邊。“少廢話,趕緊給我吃。小爺還等着刷碗呢。”
董樑眨眼撇嘴,“我要不要謝謝你難得的好心啊,居然願意刷碗了。”
蔣谷川沒有甩他。傲嬌得吃着早餐,顯然為自己的手藝感到自豪。飯後倆人各自看書上網,下午耳鬓厮磨,略去不言。
第二天,董樑早早醒了。拿着昨天準備好的罐子加報紙,興沖沖地跑下樓去。待到達目的地,倒被驚呆了。昨夜大概下了一場急雨,他們一夜好眠,沒有意識到。
眼前樹下水泥地上,鋪展開一層薄薄的桂花,倒是應了景:滿地黃花堆積。
董樑很有些懊惱:怎麽這麽巧。晚了一步,就有了功虧一篑的感覺。他把瓶子放在旁邊,蹲下來,盯着地上的花,雖然不失美感,可還是覺得可惜。
“喂,我們來晚了啊。”今晨如同昨天的延續,蔣谷川還是從右邊而來,拿着手機在轉。仿佛只是他回去拿器具的空當裏,滿樹的花被一場突如其來的雨襲擊墜落。
不由有些恍惚。
蔣谷川見他發呆,同他一起蹲下,“不要惱了,咱們回家。你瞧,這一地的花多好看,落了便落了吧。”
董樑心道也只能如此,轉身對他說:“那你拿着玻璃瓶。”
“行。走喽。”
身後花毯,一如來時,美的靜谧且不可勝收。
又過了數天,董樑發現蔣谷川的屏保換成了自己,側臉在嗅桂花,滿是認真和癡迷。随他去了,心裏不能說不美滋滋的。
再一個周六的午後,董樑在窗外溫熱明媚的陽光中醒來,睡眼惺忪間聞見房間內漫布甜香的氣味。追根溯源,看見蔣谷川穿着圍裙,在飯桌上擺菜。
董樑毫無好奇心地敷衍一問,“你熱的還是你做的?”
蔣谷川一臉不屑跟他計較的神色:“你老公自己做的。”說完十分傲嬌地往桌上一指。
正中間放着一盤桂花山藥。董樑迫不及待地抓起筷子就吃,哪怕蔣谷川毀了這道菜,看在桂花和山藥的份上,他也會原諒他的。
誰知并沒有想象中的糟糕,甚至比自己做的還好些。董樑眉開眼笑。
當晚,對待蔣谷川十分熱情。自此,他便開始熱衷于喂董樑這道菜。
只可惜,沒有永遠管用的招,吃個十來回,董樑聞到桂花山藥的味,就一陣熱烘烘甜膩膩湧上來,還有昏天暗地的情///玉氣息,最後終于免疫。
作者有話要說: 有錯誤請指摘。下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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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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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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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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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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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