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2)

麽事,陶二郎那個天打雷劈的,總有一天會叫天收掉的。”

“是啊,是啊,将這陶大娘賣了,剩下的這三個娃可怎麽辦。”

紫蘇回到家直奔廚房,先是抓了把菜刀在手裏,想了想目标太大,放了。轉而,在廚房掃了一圈,目光

落在竈前的用來捅竈灰的鐵棍上。她拾起便心急火燎的往外跑,想着,一定不能讓陶大娘被人帶走,不然,

她便會成為下一個待嫁而沽的。

“紫蘇,紫蘇……”三五個男人正推了陶大娘往村外走,陶大娘看着一路跑過來的紫蘇,拼了命的喊起來,

“紫蘇,紫蘇。”

“放開我娘。”紫蘇拿了手裏手指粗的鐵棍照着那些人便敲過去,因着人小,她專挑腿肚子前的骨頭敲。

那幾人沒防到紫蘇會突然發難,冷不丁的便被敲到了幾下,痛得抱了腳便在原地跳了起來。一個走在後

頭的人有幸避了開去,立刻兇神惡煞的站到紫蘇面前,擡手便要去奪紫手裏的棍子,冷不防一道淩歷的刀鋒

順着他的手便劈了下來。

“啊!”饒他是個大男人,也吓得一個驚叫出聲,堪堪收手避過那一刀,卻是踉跄着跌倒在地上,下一刻

,一把刀便比着他着的脖子,一個稚嫩的聲音歷聲喊道:“放開我娘,不然我砍了你。”

紫蘇看着手裏緊緊握了柴刀,一張青白的吓人,眼睛紅紅的瞪了地上人的三弟,喉嚨便痛了痛,但她沒

有阻止,她知道如果一家人不能抱成一團,那麽今天躲過了,還有下次。遲早要落于人手!

一瞬間,圍着看熱鬧的陶家村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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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砍,你個小屁孩,人還沒刀高,就敢砍人。當真是有爹生沒爹教的東西。”跌在地上的人罵罵咧咧的

試圖站了起來。

三弟因為緊張整個身子都顫抖着,又不敢真的下刀砍,可又不能放任不管,他無助的喊了一聲,“二姐

。”

紫蘇冷眼上前,将手裏尖尖的鐵棍對着地上的領頭人,一字一句道:“他不敢,你說我敢不敢?”

陳有福擡頭,對上紫蘇那冷的比冰碴子還要冷的目光,明明看着只是八、九歲的年紀,可那眼裏的冷光

,卻像是歷經百世,冷漠的直讓人心裏打抖,陳有福也确實打抖了。因着紫蘇手裏的鐵棍正在他心口的位置

略略用力的往下戳。

“這裏是心髒的位置,如果我将它戳個洞,你說,它還會跳不?”紫蘇忽的便撩唇對陳有福笑了笑。

這一笑,恰似一池冰水裂了條縫,真真正正的冷到骨子裏。

不說這些陳家村來搶人的人,便是陶家村看熱鬧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顫。鄉下人什麽時候看到過這

樣的冷暴力,殺人的話就像說得吃什麽那麽簡單,偏生說這話的還只是一個小姑娘!

“你不要『亂』來。”紫蘇身後響起一個微弱的聲音。

紫蘇回頭,目光對上說話的人,勾了唇角,冷聲道:“我『亂』來?你們公然上門強搶良家『婦』女,

不是『亂』來?”

“誰說我們強搶的,我們付了錢給陶二郎的。”

紫蘇斂下臉上的笑意,目光冰冷的看了那人,怒聲道:“那你就該去抓他婆娘,來抓我娘親做甚?”

“哎,你這娃娃怎麽不講道理?”陳二福急了,他們兄弟三人給了一兩銀子給陶二郎,說好了買他這寡嫂

,誰想到半路會殺出這不要命的三個小鬼,他急聲道:“你爹已經沒了,你娘自然就得聽從你二叔的意思,

是買是賣,哪由得你個小娃娃來說道。”

“放屁。”紫蘇重重的“呸”了一口,對陳二福道:“你不知道什麽叫長嫂如母嗎?你怎麽不去賣你娘。”

紫蘇的話一落,人群又是轟的一聲。

照這個時代的規矩來說,陶大郎沒了,那麽陶大娘及紫蘇三姐弟便是由陶二郎處置的。可紫蘇說的也沒

錯,所謂長嫂如母,既是陶大郎沒了,陶二郎便該擔負責任奉養寡嫂,拉扯三個侄兒長大成人。

可那陶二郎是什麽樣的人!

一片竊竊私語聲中,陳二福臉『色』一黑,怒聲道:“我不管,你要留下你娘也可以,你把銀子還給我

。”

“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你娘生你的時候擠壞了腦仁。”紫蘇怒聲道:“你錢給誰了問誰要去,憑什麽

我給你銀子。”不待陳二福答話,又道:“你且聽着,你今天要是敢硬來,強搶我娘,我三姐弟拼了命也要給

你們身上紮個窟窿。我大哥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轉過身對三弟道:“聽着,要是他們硬來,你就給我砍,反正沒活路了,要死大家一起死。砍死一個夠

本,砍倒二個賺一個。”

三弟重重的點頭,“二姐,我知道了。”

“去,把村長叫來,哪有這樣的事。”陳家村跟着來搶人的人嚷嚷了起來。

紫蘇冷冷一笑,“天王老子來也沒用。”

眼見僵持了下來,便有人做起了和事老。

“哎,要不你們把這三娃也一起帶了去吧,你們帶走了大人,剩下的三個孩子可怎麽活啊?”

“是啊,是啊,這三娃也大了,也能幫着幹活了。”

紫蘇由不得便翻了白眼,這都是些什麽人啊!

“哎,就這樣的,誰敢要啊。”陳二福大聲道:“這動不動就拿刀拿棍的,指不定哪天就死在他們手裏了

。”

勸話的人便又齊齊的靜了下來。

紫蘇擡了臉,笑盈盈的看了陳二福,“沒錯,你可想清楚了,就算是你今天将我娘帶走了,說不定哪天

,我們就一把火燒了你們的房子。”

陳二福嘴巴哆了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半天嚷了一句,“你到底想咋樣。”

“放了我娘,順便帶句話給陶二郎,告訴他這是最後一次,要是還有下一次,小心,他那個便宜女兒怎

麽死的都不知道。”

第1卷 16養兔子和種蘿蔔

陳二福兄弟三人帶着陳家村的人最終還是走了,只是事情到底是不是就這樣結束,紫蘇卻是不敢樂觀的

一家四口回了家,陶大娘因着受了驚吓原本才好轉的身子又不行了,三弟雖則當時威武了一把,可過後

卻是手腳打擅,恍恍惚惚的,四妹則更是吓得人木木呆呆的。

紫蘇看着這樣一家子人,心裏前所未有的感到絕望,可既便是絕望她也照樣還是強打起精神,『操』持

着一家人的生活。

先是檢查那只抓來的兔子好不好,然後,便想着要做個木籠子養起來,若是運氣好的話,這真是只懷孕

的母兔子,等母兔下了仔,養大那些小兔,應該可換些錢用。這般,紫蘇便先忙起兔子的事來,那三個神态

各異的人,想來,時間長了總會回過神來的。

“三弟,你帶着四妹,去扯些葛葉回來喂兔子。”得到三弟的回應,紫蘇回頭對仍然恍惚的三弟大聲喝道

:“你是個男人,以後是要撐起這個家的,這麽點事就把你吓成這樣,以後你還怎麽護着我們。”

懵懵然的三弟被紫蘇喝得一個凜冽,渾濁的眼仁慢慢回複清白,下一刻小臉給漲得一片通紅,他擡頭看

了紫蘇,“二姐,我……”

紫蘇心裏閃過一抹不忍,但她沒有辦法不讓自己心狠,如果三弟、四妹不能自己學着成長起來,她縱便

護得了她們一時的周全也護不了一世。而想要護住這個一無所有的家,護住他們,她只有『逼』着他們快速

的成長。

“好了,跟四妹去扯些葛葉吧。”

紫蘇柔聲對三弟說道,待三弟和四妹走了出去,她便找了個籮筐,将兔子放了進去,又在上面擱了個簸

箕,以免兔子跑了出來。弄妥這些,紫蘇開始準備晚飯,同樣是削了皮的紅薯和着蘑菇煮了一大鍋。

這一切做完,她便拿了個小凳坐到了門口,擡頭看着暮『色』漸起的天空,一邊等着三弟和四妹,一邊

計劃着接下來的事。

“紫蘇。”

紫蘇回頭看着面『色』慘白走過來的陶大娘,默了一默後,終還是起身拿了個高點的凳子讓她坐下。

陶大娘看着抿了嘴的女兒,小心的問道:“你是不是在生娘的氣?”

紫蘇撇了頭,不語。

說不生氣是假的,都說為母則強,她不能明白在那樣的情況下,陶大娘竟然只會哭喊,如果今天沒有她

,今天站在這的是那個沒有被穿越的陶紫蘇,事情會怎麽樣?

見紫蘇撇頭不語,陶大娘抖了抖嘴唇,哽了嗓子道:“是娘沒用,不怨你怪娘。”

紫蘇咽下心頭的酸澀,擡頭看了陶大娘,“我那天跟你說的話,你都忘了?”

陶大娘怔了怔,但很快便明白紫蘇說的是什麽,她搖了搖頭,“娘沒忘,只是……”

“那好,”紫蘇飛快打斷了陶大娘的話,“你沒忘最好。”

陶大娘還想再解釋幾句,耳邊響起三弟和四妹的聲音,“二姐,二姐,我們回來了。”

紫蘇便笑着站了起來,迎出去,接過三弟和四妹手裏的竹籃,誇張的道:“摘了這麽多啊!三弟、四妹

真能幹。”

三弟和四妹仰了臉,給了紫蘇一個大大的笑臉。

“走,我們喂兔子去。”

紫蘇帶着三弟和四妹走到關着兔子的籮筐旁,取了上面的簸箕,将葛葉扔了進去,一邊對三弟和四妹說

道:“我們好好養它,養大了就可以換錢了。”

“真的嗎?”三弟瞪了圓圓的眼睛看了紫蘇,“二姐,你不騙我,養大它就能換錢?”

“是啊。”紫蘇笑眯眯的道:“我們可以把肉賣給飯店,把皮賣給成衣鋪,這樣就可以換錢了,有錢就可

以給三弟和四妹買吃的和穿的。”

“我不要,”三弟搖頭道:“給二姐買花布做衣衫。”

紫蘇心裏之前的酸澀立刻便被一種暖暖的東西所代替,她點了點頭,笑道:“好,給二姐也買。”

三弟這才咧了嘴,『露』出一個憨厚的笑臉。

“洗手吃飯吧。”紫蘇一手牽了三弟一手牽了四妹,邊走邊對二人說道:“四妹,以後你就專門管這只兔

子,好不好?”

“我嘛?”四妹睜了黑葡萄似的眼睛看了紫蘇,猶疑的道:“二姐,我怕看不好它。”

“不會的啊,四妹那麽聰明能幹,一定能照顧好它的。”

“我真的行嗎?”

“當然可以。”紫蘇再次用力的點頭道。

四妹臉上便綻起一抹興奮的笑,連聲道:“我一定會将它養得又肥又胖的。”

又肥又胖?!紫蘇先是怔了怔,續而便哈哈笑道:“沒錯,一定要将它養得又肥又胖。”

陶大娘看着親密無間的姐妹三人,強忍了鼻腔裏的酸意,将裝好的晚飯的碗一一擺好,想了想,又從自

己碗裏撥了些出來到紫蘇碗裏。

紫蘇沒阻止,只是吃的時候,将碗裏的紅薯都挑出來,放到了陶大娘的碗裏。陶大娘頓了頓,紫蘇輕聲

道:“吃吧,吃好,我有話說。”

她這話一說完,不管是陶大娘還是三弟和四妹,都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飯後,陶大娘洗碗,紫蘇便打了水替三弟和四妹洗澡,換上她撿回來的兩套改小了的衣服,四個人圍着

坐在了小院裏。

“我們家的那兩畝田不能再讓它荒着了。”

三弟和四妹點了點頭,附合道:“嗯,不能荒了。”

只有陶大娘臉上神『色』很是難看的道:“可是沒人願意種啊。”

“不給別人種,我們自己種。”

“自己種?”陶大娘詫異的看了紫蘇,“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麽種?”

紫蘇想了想,才說道:“我們種蘿蔔。”

“種蘿蔔?”陶大娘只一怔過後,便點頭道:“種是可以種,只是哪裏去弄秧苗子啊。”

紫蘇默了一默,稍傾輕聲道:“我去問定有叔家借苗子,等蘿蔔長出來了,我們還他家大蘿蔔。”

陶大娘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出聲。

這件事決定了,紫蘇又說起下一件,“要開始多準備柴火了,不然這個冬天怕是難熬過去。還有,房子

也要修,不然冬天一場雪,便能将我們全凍死。”

陶大娘便擡起頭,目光懵懵的看向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的房子,紫蘇說的這一切都是事實,可是,這

一切都離不了錢。

“我看了,村裏人将稻子收好後,稻草都用來燒火了,我們去問他們讨來,然後找了厚德和厚成叔幫着

弄一弄。”

三弟和四妹對這些事是不懂的,但只要想到冬天不會被凍死,便是件很開心的事,立刻道:“我們去田

裏撿,田裏有很多他們都不收回去的。”

紫蘇點了點頭,輕聲道:“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做好過冬的準備。”

第1卷 17希望

接下來的日子,紫蘇重新做了分工。

四妹只管看兔子,紫蘇嚴歷交待了她,給兔子喝的水必須是幹淨的不能多,不能抱着它玩,吃的葛葉也

一定要是新鮮的。

陶大娘則繼續在田裏撿稻子,她和三弟除了撿蘑菇之外,又新加了拾柴火的工作。不管走到哪,只要看

到柴火,姐弟兩人都會拾了,一次拿不完,就兩次。而負責撿稻子的陶大娘也會順帶着将那些被人遺棄在田

裏的稻草撿了回來。

紫蘇便挑了好的幹淨的,放太陽下曬幹,一些不好的,便理理齊齊堆在一邊,想着找個時間去趟朱篾匠

家,說修房子的事。

這天清早,紫蘇正準備出門,去收拾籮筐的四妹卻猛的喊了一聲,“二姐,你快來看啊。”

聽得四妹的話語裏帶着哭腔,紫蘇心頭一顫,想着,不是兔子死了吧!三步并做兩步的跑了過去,到得

跟前一看,才發現,原來是那只兔子正撕扯着自己身上的『毛』。

“二姐,我沒抱它,也沒給它喝水。”四妹看着紫蘇眼淚嘩嘩的便掉了下來。

紫蘇想了想,依稀記得好似兔子要下崽的時候是會扯『毛』墊窩的。心頭猛的便生起一股狂喜,老天真

的是太眷顧她了。瞬間,她打消了今天出門的計劃,喊了三弟和四妹上前。

“三弟,你去摘些新鮮的葛葉回來,四妹,你去抱些幹的稻草來。”

話吩咐下去,卻見三弟和四妹都沒動靜,紫蘇回身看了二人,猶疑的道:“怎麽了?”

“二姐,它會不會死啊!”四妹問完“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紫蘇“撲哧”一聲便笑了,擡手擦了四妹臉上的淚,笑道:“我們家的兔媽媽要生兔寶寶了,四妹以後要

養很多兔子了哦。”

四妹聞言,哭聲一止,下一刻便歡呼道:“真的,真的要生小兔子了。”

“是的。”紫蘇點頭對一旁同樣笑得兩眼像月牙兒的三弟道:“現在,你們快去按我說的做吧。”

“哎,我們這就去。”

三弟帶了四妹急急忙忙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對迎上來的陶大娘說道:“娘,我們家的兔子要生小兔子

了。”

陶大娘聽得臉上一樂,急步便走了進來。她自也是明白紫蘇的想法的,她們要想靠種田活下去在沒有男

勞力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的,便只有走偏門。而眼下,這只兔子便承載了她們所有的希望。

到得巳時,母兔生了八只小兔,只把個三弟和四妹樂得抱在一起又叫又跳的。

紫蘇喂了些幹淨的水和新鮮的葛葉後,便叮囑三弟和四妹小心的看着,她則走了出去,對陶大娘道:“

娘,這八只兔子,等養活了,我們得送兩只給桃花。”

“啊!”四妹立刻嘟了嘴,不高興的道:“為什麽?明明是我們家的兔子,為什麽要送給她,還送兩只。”

紫蘇笑了道:“因為兔子是桃花發現的,現在我們養活了,又下仔了,當然要送兩只的啊。”

“你做主吧。”陶大娘看了紫蘇含笑的眸子,輕聲道:“以後這個家的事都由你來做主。”

紫蘇愣了愣,稍傾點了點頭,對陶大娘道:“你看着點,別讓母兔子把小兔子吃了,我去趟桃花家。”

陶大娘被紫蘇說得臉『色』一白,連忙應了走進屋子裏,眼睛不錯開的盯着籮筐裏的兔子。

桃花聽紫蘇說那只兔子生了八只小兔子,眼睛裏一瞬間綻起一抹羨慕嫉妒的光,但很快又轉為濃濃的黯

然。

“我先養着,等稍微大點,就送兩只來給你,行不行?”

桃花猛的擡了頭看向紫蘇,“真的給我兩只?”

“嗯,”紫蘇點頭,“到時給你一只公的一只母的。”

“哎,”桃花臉上立時綻起了一抹笑,大聲道:“我會幫着四妹看着它們的。”

紫蘇當然樂意的很,有桃花幫着四妹照看,想來把握『性』又大了許多。

離開桃花家,紫蘇正準備回家,半路上卻遇見了同村陶八水。

這陶八水說起來也是跟陶二郎一樣的人,好吃懶做,又生了四個兒子,好在,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已經有

些大了,田裏地裏的活都能上手,不然只怕也是個窮得三餐不濟的。

對這樣的人,紫蘇是很鄙視的,是故,看到陶八水,她眼睛也沒擡下,加快了步子往家跑去。不想,這

陶八水卻是喊住了她。

“紫蘇,紫蘇我有話跟你說,你別走。”

紫蘇沒辦法,只得站在了原地,等着陶八水上前。

陶八水邁着個八字腳走了過來,咧了被土煙熏得發黃的牙,對紫蘇笑眯眯的道:“紫蘇啊,這是去哪了

?”

紫蘇撇了撇嘴,壓下心裏的厭惡,回道:“你有事?”

“哎,是有點事。”陶八水朝下張望了番,道:“你娘在家嗎?”

紫蘇看着陶八水臉上那猥瑣的神情,立刻心生警惕,冷冷的道:“我娘不在家,你有事跟我說吧。”

“跟你說?”陶八水猶疑的看了紫蘇幾眼,稍傾點了點頭道:“也行,那就跟你說吧。”

紫蘇瞪圓了眼睛看着陶八水,心道:他若是敢打陶大娘的主意,她立刻就去告訴他那屠夫出身的婆娘,

一準那個悍婆娘能将陶八水打得他親生兒子都認不出來。

“紫蘇啊,你家日子這麽艱難,我看着心裏也不滋味,跟你大嬸商量了下,要不,你家四妹給我們家狗

蛋做媳『婦』吧。”陶八水笑眯眯的等着紫蘇點頭。

陶八水嘴裏的狗蛋是他家的三兒子,十歲的人了還『尿』床,他家的那個悍婆娘曾經追了半個村子打,

邊打邊喊着,“你還『尿』不『尿』了,『尿』不『尿』了。”

狗蛋被他娘給臊得臉像浸在血水裏一樣,可就是這樣,還是照『尿』不誤。

紫蘇心裏一口惡氣差點就使得她脫口罵了出來,但話到嘴邊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待得胸口好過點了,才

輕聲道:“大叔,我家四妹妹還小。”

“哎,不小了不小了。”陶八水連連搖頭道:“你看,你家這麽難,多一個人就多一張嘴吃飯。大叔家沒

女兒,一定會把四妹當女兒疼的。”

紫蘇腦海裏立刻便浮現起,狗蛋常年挂在鼻子下的黃蟲似的鼻涕,狗剩那黑得找不到白的臉,心裏只覺

得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惡氣的想吐,連連道:“謝謝大叔,我們家能養活我妹妹。”

話落,不待陶八水再說,掉轉身便跑了。

陶八水還要跟上來,紫蘇連忙指了他身後道:“大叔,大嬸找你呢。”

陶八水回身發現上當,還想再跟紫蘇說時,才發現紫蘇已經跑得一溜沒影兒了。狠狠的啐了口,“不識

好賴的東西”掉頭走了。

這裏,紫蘇跑了回家,立刻将陶大娘拉到了一邊,将陶八水的話說了一遭,末了叮囑道:“娘,不管是

誰來說,你都不能同意,我說了,我能将弟弟妹妹養大的。”

陶大娘點了點頭,稍傾卻是擔憂的道:“萬一他們家記恨上了我們家怎麽辦?”

紫蘇怔了怔,想着陶八水的為人,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又想到,難道就是因為害怕,就把四妹給坑

了?

“都是一個村子裏的,他就是記恨上了,也不敢做太過。”

陶大娘嘆了口氣,輕聲道:“我知道了,告訴三弟和四妹當心點,以後遇上他們家的人都繞道走。”

第1卷 18盼頭

接下來的幾天,紫蘇不敢出門,她怕盛載着她極大希望的兔子突然之間給她來個毀天滅地的絕望,便是

晚上睡覺,她都是睜了只眼,隔不多時起來去看看。

如此這般,到了第七天頭上,紫蘇看着那一窩兔子不出意外應該能成活了,便想着再去鎮裏一趟,打聽

下兔子的行情。

陶大娘聽了紫蘇說要去鎮裏的話後,沒有像上次一樣反對,拿出了最後一個紅薯給紫蘇帶了去,指了那

集成一小籃子的谷粒,問紫蘇道:“這些你打算做什麽用?”

“先放着,等開了春,我們自己撒秧種糧。”

陶大娘當即便愣在那,半響才猶疑道:“這能行嗎?”

紫蘇頓了頓,“行不行,總要做了才知道。”

陶大娘便不多語,送了紫蘇出去。

三弟和四妹聽了動靜,也爬了起來,有些想跟去,但聽了紫蘇說要看好兔子的話,便打消了念頭,只學

了陶大娘的話讓她自己小心些。

還是走了約一個半時辰的路,到得鎮裏的時候正是最熱鬧的時候。紫蘇還是像上次一樣,先去那些大戶

人家扔垃圾的地方轉,看到有用的就放進自己的背簍裏。轉過這幾個地方,又去了幾家酒店的後廚,泔水桶

裏還是沒東西。

紫蘇正打算走,不想關着的門“吱嘎”一聲被打開了,一個粗壯穿鴉青『色』布衫的『婦』人端了個大盆

罵罵咧咧的走了出來。

“可真是會找時候,偏生這個時候病了,後廚還有那麽多碗,誰來洗。”

紫蘇聽得步子一頓,稍傾便飛快的轉身,迎了那壯『婦』走上去,“大嬸。”

“去、去、去,哪裏來的小叫花子,我這邊沒東西施舍。”壯『婦』将盆裏的湯汁倒進泔水桶,轉身便要

走。

紫蘇連忙上前一步,攔在跟前,“大嬸,我會洗碗。”

壯『婦』便步了步子,目光挑剔的上下打量一番,哼哼道:“你會洗碗?人都沒有竈臺高。”

“我會,我真的會。”紫蘇急聲道,将破爛的袖子一撩,擡腳便往裏面走,“大嬸,你先看看,要是不行

,你再趕我走。”

不待那壯『婦』開口,便走到院子中間那個渾濁的大木盆邊上,解了背上的竹簍,洗起盤子碗來。

壯『婦』在邊上看了一會兒,稍傾蹙了眉頭道:“就算你會洗,我也不能開工錢給你。”

紫蘇臉上便有了一抹黯然的神『色』,但下一刻,看到那些撒下來的盤子裏裝着的剩飯和剩菜時,眉眼

一亮,指了那些剩飯和剩菜,擡頭看了壯『婦』道:“大嬸,我不要工錢,你把這些讓我帶走,行不行?”

壯『婦』随着她的手指看了過去,稍傾又回頭打量了紫蘇幾眼,最後點頭道:“行,但是話說好了,你

要是洗不幹淨,我可不依的。”

紫蘇連連點頭。

盤子源源不斷的從前堂撒了下來,紫蘇埋頭與一盆又一盆的髒盤子做着奮鬥,不多時便覺得手也酸了,

腳也麻了,可在看到一側的小木盆裏越來越高的剩飯和剩菜時,又覺得有使不完的力氣。

二個時辰後,前面幾乎已經沒有撤下來的盤子了,紫蘇擡頭擦了把頭上的汗,這才感覺肚子餓得火燒火

燎的。她将陶大娘給她的那個紅薯拿了出來,剝了皮,小口小口的吃起來。

“過來吃飯吧。”

耳邊響起一聲略顯沙啞的聲音。

紫蘇擡起頭,對上一張黝黑溫和的臉,是這掌勺的廚師大叔。見紫蘇朝他看過來,對着紫蘇咧了咧嘴,

将一碗白米飯推到紫蘇跟前。

“過來吃吧。”

紫蘇讪讪的迎上廚師的笑臉,搖了搖頭讷讷的道:“謝謝大叔,我……”

廚師大叔嘆了口氣,輕聲道:“別怕,這是我的那份,老板娘不會說你的。”

紫蘇心裏流淌微微的暖意,想了想上前,捧起那碗米飯,對廚師說了句:“謝謝你,大叔。”

“哎,別謝,快吃吧。”話落,夾了塊子青菜到紫蘇碗裏。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紫蘇第一次吃到白米飯,那種糯香使得她幾乎連舌頭都要吞下去。更別提那用油炒

過的小青菜,她發誓,便是前世吃過的鮑魚,鮮翅也沒有這碗飯香。

一小碗飯,紫蘇用着虔誠的心态吃完,拒絕了廚師大叔說再給她添一碗的話。她知道,這種小酒店,老

板對廚師也是苛刻的,飯菜都有定量。

待得廚師大叔吃好,端了個茶碗喝茶的時候,紫蘇便将竈房給擦洗了,又拿了掃把在地上灑了水,打掃

幹淨。待得一切弄妥,她想了想,上前輕聲道:“大叔,我們這酒店收不收野味的啊?”

“哦,收也收,就是不多。”年約四旬的李大廚看着眼前雖然穿得破爛,但卻收拾得幹幹淨淨的紫蘇,輕

聲道:“怎麽了?你們家裏有人打獵嗎?”

紫蘇點了點頭,想了想道:“我們那深山裏,偶爾會逮到兔子野雞的,想拿它換銅板,又不知道去哪換

。”

李大廚便笑呵呵的道:“這得看時間的,要是趕集的日子就好銷點,要是平時便不大銷得動,當然要是

有那南北的行貨商就更好銷了。”

“那大叔,一只兔子能換多少銅板啊?”

“那得看你的兔子是死的還是活的,是大的還是小的。”見紫蘇目光懵然,李大廚便道:“要是五、六斤

活的野兔,平時換二十來個銅板,遇上趕集就能換三十來個,若是有行貨商要吃野葉,那五十來個也是有可

能的。”

紫蘇聽得眼前一亮,想着家裏有六只野兔,順順當當養大了,便還能下兔子,兔子的繁殖能力是很強的

,按兩個月一窩算,一只母兔子一年可以六窩,一窩少說也有六七只,除掉養不活的,怎麽的也有個三四只

,這樣的話,那不是很快便能脫貧了!

紫蘇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濃,為那看得見的希望。

“哎,大叔,謝謝你啊。”紫蘇站了起來,瞅着天『色』不早,打算去跟老板娘說一聲,将那些剩菜剩飯

打包帶走。

恰巧老板娘對好了帳,正從前堂走過來,看着被紫蘇收拾得妥妥貼貼的後院,滿意的點了點頭,對紫蘇

道:“你住哪?要是近的話,這兩天都過來吧,原先幹活的夏婆子,病了,你替她幾天。”

紫蘇想跟老板娘打好關系,又想着能将那些剩菜剩飯打包,連忙點頭道:“我就住這附近,這幾天都可

以來的。”

“那好。”老板娘點頭,指了那木盆裏的剩飯和剩菜道:“這些你都帶走吧。”

“謝謝大娘,謝謝大娘。”

紫蘇連忙對着老板娘鞠了個九十度的躬,引得老板娘笑得一身的肥肉『亂』顫。

第1卷 19再遇

等紫蘇趕回陶家村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

陶大娘帶着三弟和四妹,手裏舉了根燒着的木棍迎出了五裏地,與『摸』着黑趕路的紫蘇遇上後,都快

哭了。

“怎麽這麽晚?三弟和四妹都急哭了。”陶大娘将火把交到三弟手裏,她則上前打算從紫蘇手裏接過她背

上的背簍。

紫蘇就着昏黃的火光,看到陶大娘紅紅的眼眶後,心裏也跟着酸了酸,推開了她伸過來的手,輕聲道:

“我來吧,你身子不好。”

陶大娘頓了頓,也沒有堅持,只是随口問道:“怎麽這麽晚,可是路上有事?”

紫蘇搖了搖頭,輕聲道:“回家再說。”末了,對看到她便一左一右湊到她身邊的三弟和四妹道:“二姐

,給你們帶了好吃的,你們還沒吃飯吧。”

“沒有,娘說要等二姐一起吃。”三弟脆脆的回道。

四妹則是眼巴巴的看了紫蘇,“二姐,你給我們帶了什麽好吃的。”

紫蘇指了指身後的背簍,歡聲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三弟和四妹歡呼一聲,一人一只牽了紫蘇的手,叽叽喳喳的向她彙報起來,今天在家,他們做了些什麽

事。

紫蘇不時的應和一聲,走在後頭拿着火把的陶大娘看着眼前三個小小的人兒,臉上生起一抹欣慰的笑。

一到家,三弟和四妹便眼巴巴的瞅着紫蘇解下的背簍,照他們小小的腦袋實在想不出來,她們的二姐一

個銅板都沒有,怎麽就能帶到好吃的給他們。

是故,當紫蘇将那用荷葉包着的白米飯和同樣用荷葉包着的剩菜拿出來打開,放在竈臺上後,,不僅是

三弟和四妹,便是陶大娘都當場石化了。

“二姐,這是白米飯。”三弟嘴巴裏當即流出一口口水。

紫蘇笑眯眯的應了道:“是啊,這是白米飯。”

“二姐,你好歷害。”四妹用一種崇拜的目光看了紫蘇,使勁的咽着嘴裏的口水,猶疑的道:“二姐,我

們可以吃嗎?”

“當然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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