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5)

去,撒了把鹽,

噴香四溢的南瓜紅豆湯就做好了。

聞着香味的,四妹和三弟在一邊看得只瞪眼,但因為知道,今天自己家要修房子,這是二姐做來招待別

人的,便沒像往常一樣,嚷着要吃。

“等會和厚成叔他們一起吃,好不好。”紫蘇看了三弟和四妹。

“好。”

不多時,朱厚成,朱厚德兄弟倆便拿着家夥來了。

陶大娘上前先說了番感謝的話,這邊廂,紫蘇已經盛好兩大碗南瓜紅豆湯在了上前。

“叔,我們家沒什麽好東西,這個你們先吃點,墊墊肚子。”

朱厚成,朱厚德早在自己家吃了早飯的,但在聞到撲鼻的香味時,還是不由自主的伸手接了,笑眯眯的

對紫蘇道:“桃花要是有你一半能幹,叔們就有福氣了。”

紫蘇連忙道:“桃花那般勤快的人,叔們怎麽還能嫌棄呢。”

朱厚成兄弟倆便呵呵的笑了,吃起了手裏的湯。

紫蘇便與陶大娘将她們的打算跟兩兄弟說了,末了怕二人不懂,又在地上比劃着畫了份圖。其實說起來

也很簡單,就是竹子裏頰稻草,按人字型一層層的鋪疊下去。在現代,那是返樸歸真的度假之所,而在這,

卻成了一家人活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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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家村大多數人家都是瓦片,這樣的稻草屋說實話還真找不出第二家。朱家兩兄弟也知曉她們的境況,

二話沒說,便動起手來。

竹子是紫蘇和陶大娘早就砍好風幹的,稻草也曬過整理過,拿山裏的麻繩一绺绺的捆好了,朱家兩兄弟

只要将它們一一往竹子裏固定,然後爬上屋頂,一層層的疊鋪就行。

動靜一鬧大,陶打鐵看見了,便也扔了家裏的活趕了過來幫忙,陶有田,陶定有也跑了來,好在紫蘇早

有準備燒了一大鍋的南瓜紅豆湯,不論誰來了,都是先上一碗湯。

雖是平常東西,但勝在紫蘇的搭配和火候,衆人吃在嘴裏自有一種別樣的味道,幹起活來,也是手腳麻

溜的很,酉時才剛過,便收拾齊全了。

朱家兩兄弟還在屋子裏比劃着,說得空了,給她們做個竹櫥子,好放東西。因着知曉她們家的家境,衆

人幹完活,也沒多留,便各自散了,回家吃飯。

剩下娘幾個,看着修繕好的房子,咧了嘴在那傻傻的笑了好久。

第1卷 28零嘴

進了十月的天,晨起晚落的便有些涼了。

紫蘇除抓緊時間儲備柴火外,還要繼續尋找可以過冬的糧食,換來的那些粗蔬瓜果,只能抵一時之饑,

想要度過整個冬天是不可能的。而一旦入了冬下了雪,不說路途艱難,便是鎮裏的集市肯定便也要關門,她

手裏即便還有鹽也換不到東西。

這天下了二天三夜的秋雨,終于在半上午的時候停了。

紫蘇想起上回撿蘑菇的時候看到的苦株樹,若是她沒有弄錯,這個時候,應該可以撿苦株了。吃過早飯

,紫蘇喊了三弟和陶大娘。

“我們去趟山裏,看還能不能找些吃的。”

陶大娘和三弟自是沒有二話,背了竹簍交待了四妹幾句,三人便朝山裏走去。

下過雨的山路,不好走,加之樹葉上積攢的未幹透的雨水,不多時,三人便濕了一身。感覺到身上的寒

意時,紫蘇便意識到,她應該想辦法置幾件冬衣了。

這般想着的時候,便到了那片樹林子下,三弟和陶大娘下意識的去找蘑菇,紫蘇則是扒拉着地上的落葉

。扒拉了沒幾下,便在落葉中看到一粒褐『色』手指大小的堅果。紫蘇只覺得一顆心“怦怦”『亂』跳的歷害

“娘,三弟,你們快過來。”

陶大娘和三弟聽着她打顫的聲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連忙走了過來。

“二妹(二姐)”

紫蘇将手裏褐『色』的堅果遞到二人跟前,一疊聲的道:“我們這個冬天有東西吃了。”

“這是什麽?”三弟猶疑的自紫蘇手裏接了過去,仔細看了一番,輕聲道:“跟以前爹爹摘的板栗有點像

呢。”

陶大娘也接了過去,仔細看了看,輕聲道:“可又不是板栗。”

紫蘇點頭,在地上又扒拉了幾下,這一扒拉又發現了幾顆,她撿了起來,對陶大娘和二弟道:“從前我

在姨家的時候,看過她們那邊有人吃。”

“真的能吃?”陶大娘疑『惑』的看向紫蘇。

紫蘇重重的點頭,肯定的道:“真的能吃,可以炒,可以煮,還可以拿火煨了,更可以磨成粉做成糕。”

陶大娘一聽二話不說,便對三弟道:“別耽擱了,我們快些撿。”

“好。”

娘三個,一人背了個竹簍,便在地上扒拉起來。

撿了約有個半個時辰,三人的竹簍便裝了個滿滿的,這還只是在附近随便扒拉的,要是往邊沿擴散着尋

找,怕是還要多。

“紫蘇,我們先回去,晌午再來吧。”陶大娘看向紫蘇。

紫蘇點了點頭,往邊沿搜,三個人就要走散,再說這深山裏她曾經遇到過狼,不定還會有什麽猛獸。想

了想便對陶大娘道:“明天再來,過了一晚上,樹上又會有果子掉下來的。”

陶大娘看着莽莽的山林,也大致猜想到紫蘇擔心的是什麽。便點頭道:“嗯,那就明天再來。”

紫蘇照例讓三弟去扯了幾把葛葉回來,将三人的背簍都遮住了。

回到家,四妹正同春妮兩人坐在院子玩過家家,看到陶大娘三人,四妹看了眼身邊的春妮,才起的身子

又蹲了回去,繼續玩着,只是明顯的有些心不在焉。

紫蘇看得好笑,心道:她的這個小四妹啊,也是個聰明的呢!

好不容易響起陶馮氏喊春妮回家的聲音,待得春妮一走,四妹便急急的跑了過來,拉了紫蘇,道:“二

姐,可找到吃的東西了?”

“找到了。”紫蘇笑着捏了把四妹稍稍長了點肉的臉,輕聲道:“二姐這就給你做,好不好?”

“好。”

紫蘇便讓春妮去洗洗,她則和陶大娘三弟将竹簍裏的堅果都倒了出來,看着在喜角堆成一小堆的堅果,

唇角綻起了抹笑。

以後,三弟和四妹就不愁沒零嘴吃了!

“三弟,你把火生起來,我去去就回來。”

紫蘇手裏拿了個舀水的葫蘆一溜小跑着跑了出去,不多時又匆匆的跑了回來,見三弟已經将竈火點着,

她便将葫蘆裏的才弄回來的細沙子倒進鍋裏,噼裏啪啦的炒了起來,待得沙子炒幹炒透,回頭對愣在那的陶

大娘道。

“娘,去拿些果子過來。”

“哎。”

陶大娘拿了個竹籃子裝了小半籃,遞給紫蘇,紫蘇将它們全倒進鍋裏,對三弟道:“火小些,現在不要

大火了。”

“知道了,二姐。”

不多時屋子裏便有了淡淡的一種焦香。

紫蘇從鍋裏取了一個出來,拿一旁的菜刀拍了拍,償進嘴裏,便有一股糯糯夾着微微苦澀的香味,雖不

似板栗那般清甜,但卻另有一番滋味。

“二姐,我也要。”四妹站在一邊,墊了腳對紫蘇喊道。

“好,等冷了,就讓四妹吃,不然把嘴燙壞了,可不好。”

讓三弟熄了火,紫蘇将板栗盛了出來,鍋涮幹淨,又煮起了南瓜湯。

約一刻鐘後,紫蘇對眼巴巴看着的三弟和四妹道:“可以吃了。”

兩人歡呼一聲,便上前抓了往嘴裏塞,不似板栗那樣還要剝裏面的一層絨『毛』,這苦株果子,咬開就

可以直接吃。

兄妹兩人,一手一抓了一把,坐在門檻上,一個一個的吃起來。

“娘,你也償償吧。”

陶大娘便也拿了一個放進嘴裏,稍傾看了紫蘇道:“明天我們早些去,換大點的背簍去。”

“好,”紫蘇想了想,對陶大娘道:“等我們積攢的再多些,你便去有田叔家,借他家的磨盤,我們把它

做成糕,好貯着過冬吃。”

陶大娘點了點頭,半響,卻是神『色』略顯晦澀的看了紫蘇,“娘不會。”

“我會。”紫蘇笑眯眯的道:“就那幾道工序,我們一道道來就是。”

“成,到時,你教娘。”

紫蘇重重的點了點頭,又抓了一把炒好的果子放進陶大娘手裏,“吃吧,這個也能飽肚子呢。”

“哎,”陶大娘應了一聲,同樣抓了一把放進紫蘇的手裏,“你也吃。”

娘倆相視一笑,紫蘇看着笑得略顯羞澀的陶大娘,心裏曾經冰冷的地方似乎在慢慢的松動,良久暗暗的

嘆了口氣,何必去責怨她呢,殘酷的生活使得這個年輕的女人連死都不能,現在她肯陪着她們一起與生活搏

鬥,就行了。

“要是能做出好吃的苦株糕,到時候我拿些去鎮上賣,看能不能換點錢回來。”

陶大娘想起那三個銅板,接了道:“娘跟你一起。”

紫蘇重重的點了點頭,眉眼間的笑意怎麽掩也掩不住。

第1卷 29宿命

接下來的日子,娘幾個早出晚歸,盡量多的搜尋着苦槠果。

村裏人見娘三個早出晚歸的盡往樹林子裏裝,雖也覺得奇怪,但紫蘇和陶大娘見誰都是說去找吃的,時

間長了,便也沒什麽人注意了。

這般又過了四、五天,娘仨拾的果子堆在角落成了個小山丘後,眼見再往林子裏扒拉也拾不到多少果子

,紫蘇便停了進山,尋思起開始做苦槠糕。

這個時候村子裏的曬谷場已經空出來,紫蘇雖然不想讓村裏人發現這個秘密,但不經過暴曬,苦槠果外

面一層堅硬的殼便去不掉,不去殼更遑論談做苦槠糕了。

“不行的話,就告訴她們吧。”娘幾個坐在小院裏,商量着辦法,紫蘇嘆了口氣,輕聲道:“左右她們就

是要撿也得找到地方。”

陶大娘也長長的嘆了口氣,窮山惡水的陶家村窮的人大有人在,不是她們心黑,而是旁人好歹還有男人

幫一把,可她們娘幾個就指着這些老天的賞賜過活。

“要不,就放在自己家院裏曬吧。”陶大娘猶疑的看向紫蘇。

“可那樣的話,也還是會被人問起的。”三弟看了陶大娘道。

陶大娘便抿緊了嘴,愁苦的低了頭。

紫蘇也不想這麽快就被人別人發現,必竟這個苦槠不像蘑菇什麽的,這個東西做得好,是可以換錢的。

她們眼下不僅是要解決吃飯的問題,還有穿衣的問題也急待解決!

“放谷場上曬吧,地方大,曬好了趕着時間做了拿去換錢。”紫蘇最後拍板道,二弟飛快的點了點頭,表

示贊同紫蘇的意見。紫蘇便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回頭對陶大娘道:“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是山裏撿的,哪

裏撿的不說就是了。”

陶大娘雖然還是覺得心疼,但也知道沒別的辦法,便點頭同意了。

好在,十月裏的天白天太陽還是有些猛的,紫蘇同陶大娘、三弟将那些貯藏的堅果拿出去曬時,果然引

起村民的注意。

“大娘,你這是什麽啊,能吃嘛?”

問話的是村裏的另一個窮戶,陶阿福家的狗娃。

陶大娘撩了眼狗娃,雖不情願但還是輕聲回道:“嗯,可以吃的。”

“那裏撿的啊,大娘。”狗娃抓了幾個放手裏看,一邊看一邊試着放了一個到嘴裏,張嘴便咬了下去,很

快便“呸”一聲吐了出來,急聲道:“大娘,好苦。”

陶大娘便笑着将他手裏的那幾個拿了回來,放回地上曬,輕聲道:“是你紫蘇姐去山裏撿來的,現在還

是生的,不能吃。”

“那要怎樣才能吃?”

陶大娘搖了搖頭,指了紫蘇道:“你紫蘇姐知道。”

狗娃幾步便走到紫蘇跟前,“紫蘇姐,這果子是哪裏撿的啊,怎樣才能吃?”

“這果子是山裏撿的,得加工過才能吃。”

狗娃還想再問是哪個山裏撿的,又要怎樣加工。那邊廂,家裏的四妹扯了嗓子站在那喊,“二姐,二姐…

…”

紫蘇便站了起來,應了聲,“哎,來了。”

狗娃跟了幾步,被同陶大娘一起曬堅果的三弟給喊住了,“狗娃,來幫我一把,到時我也給你償償鮮。”

狗娃看了看遠了的紫蘇,又看了看三弟,便走了上前,幫着三弟翻曬一起來,一邊問道:“三弟,你們

哪裏撿的啊?”

三弟嘿嘿一笑,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二姐帶着我鑽了好多的山林子才拾回來的。”

狗娃也不是笨的,便知曉,這是人家不願說。雖然心裏不痛快,但也沒有當即翻臉便走,還是幫着三弟

翻曬了一陣,才耷拉了腦袋走。

回到家就沖他娘嚷嚷開了。

“人紫蘇姐真是能幹,房子修了不說,還找着了吃的。”

他娘是個年約四旬的『婦』人,因為常年吃不飽面黃肌瘦的,聽了狗娃的話,又看了看自己家空了的米

缸,便對在院子裏挑野菜的狗娃他姐,菊花。罵了道:“你個只知道吃不知道做事的賠錢貨,你怎麽就不能

跟人紫蘇學學。”

院子裏的菊花才找了一上午的野菜,回來又餓着肚子在那挑揀,早已經是兩眼發黑恨不得一頭倒下去不

再醒過來,這會子聽到她娘不問青紅皂白的張嘴便罵,由不得便委屈的眼淚嗒嗒的流。

“哭,就知道哭,當你那眼淚是金豆豆啊。”她娘手裏拿着個舀水的竹桶便走了出來,對着菊花便打了下

去,“你這個喪門星,要是你上次應了王婆子說的那門親,我們家能這麽窮嗎?”

狗娃站在那漠然的看着她娘不要命的打着他姐,半響才道:“娘,要不你再去問問王婆子?”

正抱着頭躲避她娘手裏竹桶的菊花霍然擡頭看了狗娃,眼裏是滿滿的難以置信。王婆子說的那家是鎮裏

一個三十來歲死了老婆的鳏夫。雖說家境不錯,但卻是已經娶了四、五個老婆,每個老婆都是被他活生生的

打死的。

“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親人。”

菊花擡頭瞪了眼對着她娘直直的吼了聲。

她娘先是怔了怔,續而便怒聲道:“你個小蹄子還敢吼老娘。”話落不管三七二十一,手裏的竹桶子對着

菊花的腦袋便砸了下去。

“啊!”

菊花捂了腦袋蹲在地上,很快手指縫裏便流出一縷鮮紅。不想,她娘卻是看也沒看的罵罵咧咧的進了屋

。溫熱的血順着臉頰淌了下來,流到唇邊,菊花伸出舌頭『舔』了『舔』,眼裏生起一抹藍汪汪的寒光。

……

連着曬了二天的堅果到得第三天,殼便裂開了。

陶大娘早兩日便将陶有田家的石磨盤借了來,娘幾個将收回來的堅果去殼,放桶裏浸了一夜,磨漿之後

放到大鍋裏煮,用一件陶大郎留下的長衫前了袖子制成的布篩子過濾去渣,一直煮到濃稠,用一個瓷碗舀進

自朱篾匠家借來的竹制的盤子裏,等涼了後用菜刀劃成方塊形,泡在一缸一缸的清水中。

“二姐,要放多久才能吃啊?”

紫蘇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等償到沒什麽苦味了就行。”

他們家這麽大陣仗,早就驚動了離得近的幾家人家。

陶有男的老娘,陶打鐵的媳『婦』,桃花齊齊趕了來,看着大水缸裏漂漂浮浮的朱褪『色』的豆腐塊,

齊齊啧啧出聲道:“紫蘇啊,這真能吃?”

“嗯,肯定能吃,我以前看我姨她們村上有人做過。”紫蘇笑眯眯的又道:“等會你們都拿些回去償償鮮

。”

“哎,不用了,不用了。”

雖是嘴裏說着不用了,但當紫蘇拿碗了裝了給她們的時候,都還是接了。紫蘇又拿了個大宛裝了遞給三

弟,“你拿去給秀才爺爺償償。”

“哎。”三弟應了聲,便端了碗去陶秀才家。

陶大娘看着那漂了一水缸裏的豆腐塊,對紫蘇道:“你說它真的能換錢?”

“試試吧,等過兩天沒什麽苦味了,我們就去趟鎮裏。”

第1卷 30一百文

過了幾天,紫蘇償着水缸裏的苦槠豆腐已經沒什麽苦味了,便與陶大娘商量着,撈了一大半出來曬幹過

冬吃,剩下的一小半,分成兩份,一份,她們挑到鎮上去賣,一份留着自己吃。

這天趕巧正是初一,紫蘇早之前便交待了三弟和四妹看好家。雞叫頭遍,兩人便爬了起來,陶大娘挑了

兩小桶苦槠豆腐,紫蘇背的竹簍裏裝了一小罐鹽和二十來個竹筒子往鎮上趕。

到了鎮裏正是一天最熱鬧的時候,紫蘇将陶大娘領到從前她洗碗的那家酒店門口,她整了整被汗略略染

濕的衣裳,然後揚了大大的笑臉,走了進去。

“老板娘。”

正在擦桌子掃地的老板娘乍然看到紫蘇,先是怔了怔,續而便是呵呵一笑道:“紫蘇啊,你今天怎的有

空來尋大娘了。”

紫蘇笑了笑,上前自老板娘手裏拿了掃把,二話不說,便掃起了地,待地掃好,又利落的卷了袖子擦起

桌子來。老板娘也不攔她。跟着她一起做,三幾下的一切弄妥當,紫蘇這才停了下來,走到老板娘面前微微

的低了頭,難為情的道:“老板娘,我來,是有事求你的。”

老板娘便挑了挑眉頭,但也沒有一口拒絕,想了想道:“你說說看,是什麽事。”

“我做了些吃食,想求老板娘幫着賣賣。”紫蘇忐忑不安的看了老板娘,生怕老板娘拒絕。

便在這時,一直在櫃臺後面打算盤的柴老板擡起頭,看了紫蘇道:“是什麽樣的東西,拿過來,我看看

。”

紫蘇還猶疑的看向老板娘,不想老板娘卻是用着蒲扇般的手拍了她一記,嗔道:“傻丫頭,老板開口了

,你還不快去。”

“哎,我這就叫我娘進來。”

紫蘇連忙跑到門口,将站在角落的陶大娘喊了上前,“娘,柴老板讓我們給他看看。”

“哎,這就來了。”

陶大娘連忙挑起兩只小桶走進小店。

因着還早,生意還沒開始。店堂裏除了老板和老板娘便沒什麽人,待得陶大娘将兩只水桶放地上一放,

柴老板和老板娘看清桶裏的苦槠豆腐後,不由便疑『惑』的道:“這是什麽東西?能吃嗎?”

“這是苦槠豆腐。”紫蘇連忙上前道:“是用山裏摘來的果子像做豆腐一樣做出來,可以吃的,我們吃了

好幾天了。以前我住在我姨家的時候,村裏的人就經常吃。村裏的老人說,這東西補脾益胃,清熱潤燥對人

身體好着哩。”

“哎喲喂,”老板娘“啧啧”的嘆了聲,點了紫蘇的頭道:“瞧這小嘴,就跟只八哥似的。”

紫蘇被說得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陶大娘則是涎了笑臉在一邊補充道:“她大叔,大嬸,真的能吃,我

們一家四口人都吃了,沒事。”

柴老板探手撈了一塊,放在嘴裏咬了咬,償到些許的苦味,但卻潤滑嚼勁厚道。他這些日子正愁着沒什

麽新品,生意難做,如果這苦槠豆腐真的能吃,還別說,真是解了他的急。

“确定能吃?”

“大叔,你放心吧,真的能吃。”紫蘇着急的道:“您要不信,我吃給您看。”話落便要伸手去桶裏撈。

柴老板連忙擋了紫蘇的手,可神間還是有些猶疑。老板娘見狀,想了想對柴老板道:“當家的,要不,

我拿根銀針來試試?”

柴老板連連點頭,老板娘便返身朝後堂走去,不多時拿了根長長的銀針出來,往豆腐裏戳了戳,眼見沒

什麽變化,便對老板道:“要不,試試吧,正巧今天是趕集的日子。”

“行,那就試試。”柴老板對紫蘇道:“挑後廚去,告訴你李大叔怎麽做。”

“哎!”紫蘇連忙應了,喊了陶大娘挑着擔子去了後廚。

李大叔見了她很是高興,紫蘇上前跟李大叔打了招呼,又上前跟洗碗洗菜的夏子打了招呼,然後指了陶

大娘挑的水桶對李大叔道:“大叔,這是一道新菜,我把做法告訴你。”

李大叔正在琢磨着黑不黑白不白的是啥東西,聽了紫蘇的話,點頭道:“成,你來說,我來做。”

紫蘇看到竈上的雪菜,眉梢一動,便道:“炒道雪菜豆腐吧。”

“好。”

李大叔二話不說,便要動手,紫蘇連忙上前,“大叔,我來幫你。”

她先撈了塊大些的豆腐出來,切成塊狀,又抓了把秦椒切碎,切了蒜瓣瓣,看了一眼一邊的肉,想了想

,切了手指大小的一條下來,剁碎了,一切工作做好。

李大叔便按着她說的,先爆肉,加入蒜片和幹辣椒碎又加入腌好的雪菜碎最後加入苦槠豆腐,煸炒一會

兒後,加入醬油和水調味,炖到豆腐透明,撒了把蔥花上去。

“叔,你償償看。”

李大叔便拿了筷子償了一小塊,吃了吃後,連連點頭道:“好吃。”

紫蘇便将盤子端了出去,放到櫃臺上,對柴老板道:“大叔,大娘,你們償償。”

柴老板同老板娘一人夾了一塊,這一吃,兩人不由得便連着多夾了幾塊。邊吃邊點頭道:“像豆腐又比

豆腐嚼勁好,不錯,确實好吃。”

紫蘇與陶大娘對視一眼,便笑眯眯的站在一邊。

“就是不知道客人喜不喜歡。”柴老板放了筷子對紫蘇道。

紫蘇想了想,便道:“大叔,你将這道菜放在櫃臺上,來了客人點菜,就讓他先償償,他要吃得好吃,

肯定就會點。”

柴老板聞言不由便多打量了幾眼紫蘇,由衷的道:“紫蘇啊,叔咋就沒你這麽個能幹的閨女啊。”

紫蘇被說得臉一紅,難為情的低了頭。

“這樣吧,”柴老板看着臉『色』微紅的紫蘇,對陶大娘道:“就按紫蘇說的辦,我先跟你們講好,豆腐

是三文錢一斤,這個如果有客人看中,我便給你們按四文一斤算,怎麽樣?”

“哎,要得,要得。”陶大娘忙不疊的點頭。

“謝謝大叔,謝謝大叔。”紫蘇也高興的直對柴老板又是彎腰,又是點頭的。

接下來,紫蘇便幫着柴老板在前堂招呼客人,來了點菜的客人,她在問過客人的需要後,便會隆重介紹

這道新菜,柴老板定的價是八文錢一碗。因為她人小嘴甜,又有成品供品償,客人償過後都覺得不錯,十個

到有九個點了。

很快的兩桶苦槠豆腐便見了底,帳一結下來,好家夥,足足賺了将近一百文呢。末了,柴老板還大方的

将那些客人剩下的飯和菜讓陶大娘分桶裝了挑回去,說好,下一個趕集日若是紫蘇還有,再挑來。

紫蘇瞧着天『色』不早,急急的辭了柴老板和陶大娘去了那個換購的市場,因着來得晚,已經沒什麽東

西,紫蘇轉了一圈,照老樣換了老南瓜和豆子、玉米這些能充饑的。

一路上陶大娘只高興的時不時就去『摸』藏在胸前的那袋銅板,跟紫蘇道:“早知道就不将那一大半曬

幹了。”

紫蘇笑了道:“天冷了,我們出門不方便,再說也只是吃個新鮮,過段時間就沒多少人吃了。”

陶大娘點了點頭,商量着道:“要給你和三弟、四妹添冬衣了。”

紫蘇正欲開口,冷不防被迎面而來的下身影給撞得一個踉跄,要不是陶大娘拉一把,便跌倒了。她擡頭

朝那人看過去,不想那人也正冷冷的看了過來。

“菊花!”

第1卷 31打架

紫蘇這一出聲,陶大娘便也看清了黑着一張臉的菊花,猶不得疑『惑』的道:“菊花,這麽晚了,你這

是要去哪?”

陶大娘的話才落,便看到不遠處一個胖胖矮矮,鬓角邊『插』了朵大絲絨花的王媒婆急急的趕了過來,

邊趕邊連聲道:“哎,菊花你等等啊,等等,走這麽快做什麽?”

菊花聽到王媒婆的聲音,臉『色』一白續而卻又漲得通紅,看向紫蘇的目光越發的冰冷和仇恨,就像是

昂着脖子欲要攻擊的毒蛇一般,便是紫蘇活了兩世的人,被這目光盯着,也由不得背心處生起一股寒意。

陶大娘不由分說的便上前攔在菊花和紫蘇當中,看了眼快要趕到跟前的王媒婆對紫蘇道:“我們走吧。”

紫蘇連忙點頭,擡腳便打算走,冷不防耳邊卻驀的響起一聲輕啐,下一刻,一口濃痰吐到了腳邊,差一

點便測到她身上,她步子一頓,看向菊花,冷聲道:“你什麽意思?”

“狐貍精,不要臉。”

“你……”

紫蘇頓了頓,便要上前理論。

趕到跟前的王媒婆卻是氣喘籲籲的上前,一把扯了菊花,對陶大娘道:“哎,陶大嬸子,這是打哪裏回

來了。”不待陶大娘回答,又看了紫蘇道:“這是你家大閨女吧?長得可真水靈,有沒有許人家啊?”

陶大娘對着王媒婆笑了笑,看了看天氣道:“天不早了,她大嬸我們回頭再聊。”

說罷,不待王媒婆回話,便喊了紫蘇往前走。

王媒婆便讓到了一邊,目光卻是像刀子一樣上下刮過紫蘇,笑眯眯的不住點頭。那種像打量商品一樣的

目光直看得紫蘇心頭生膩,恨不得甩她幾條街。離得遠了,還聽到她在跟菊茶打聽。

“她便是那個陶賴子家看上的閨女吧?長得真不錯。你還別說,他們家雖是窮了點,可幾個娃都清秀的

很,将來說門好親事,肯定是不在話下的。”

菊話說了什麽,紫蘇沒聽到,隐約的又響起王媒婆大呼小叫的聲音,好似是菊花掙了她,又徑自往前走

了。

“菊花,她……”

紫蘇看向陶大娘,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

陶大娘嘆了口氣,默了一默,才說道:“這個王媒婆是十裏八鄉都有名的,好人家都不敢找她做媒,只

因她是個只看錢不看人的。去年春上,鎮上有個三十來歲死了婆娘的鳏夫讓她幫着說門親,她便找到了菊花

家,那鳏夫是個狠毒的,前面幾個婆娘都是被他活活打死。菊花知道了,不肯,跑了出去,在外面躲了三天

四夜……看這樣子,怕是菊花答應了嫁給那家人了。”

紫蘇聽得半響說不出一句話,良久,才輕聲道:“菊花她娘……”

“窮啊!”陶大娘沉聲道:“再說,菊花娘眼裏向來兒子是寶,女兒是草,照這情形看,怕是直接拿了銀

錢,便将菊花趕了出去。”

紫蘇聽得嘴裏就像吃了半斤黃蓮一樣,苦得張不了嘴。

半響。

“可是,她為什麽好端端的跟我過不去,又不是我撺掇着她娘做的這事。”

陶大娘搖了搖頭,這怕是只有菊花自己知道了。

因着不是個好話題,娘倆便沒有再繼續,而是将話題轉到家裏的苦槠豆腐上面。

“可惜離得太遠了,不然我們也在鎮裏支個小攤賣這豆腐,應該還能多賺些。”紫蘇對陶大娘說道。

陶大娘不由便笑着剜了她一眼,輕聲道:“你這孩子,心咋那麽大呢。”

然,雖嘴裏是這般說着紫蘇,多少心裏也有點動心,只想着各種現實,只得暗暗的嘆了口氣,放棄了。

“離下個集市日還有小半個月,剩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擺放得住啊。”紫蘇有些擔心的道,她是沒想到。

“要不,明天我再挑了去鎮裏賣?”

“算了,我們自己也要吃的。”

陶大娘想着,自己吃,不是有那些南瓜,豆子什麽的。這個可是能換錢的!但她自打上回惹了紫蘇後,

現在對紫蘇都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既然紫蘇否定了,她也就不再多說。

娘倆深一腳淺一腳,總算是趕在看得見之前到了家,只是遠遠的,便聽到四妹的哭聲,紫蘇心裏一抖,

顧不得多想,撒了腳丫子便往家跑,邊跑,邊大聲喊了起來,“四妹,四妹……”

坐在籮筐邊上哭的四妹聽了紫蘇的聲音,想要站起來跑出去,又不敢留下籮筐裏的兔子,只得站在原地

“哇哇哇”的大哭,邊哭邊喊,“二姐,二姐,三哥被人打了。”

紫蘇聽了四妹的話,心越發的慌了,而原本走在她身後的陶大娘聽了,若不是兩個小桶裏還有吃的,怕

是都要被她扔了,她急急的将桶往牆角一放,便走到四妹跟前,急聲道:“你三哥呢?人呢?被誰打了?給

打哪了,你說話啊。”

四妹被陶大娘一搖一晃,連忙止了哭,哆哆嗦嗦的道:“二叔去我們家地裏踩蘿蔔,三哥知道了,不肯

,就上前跟二叔打了起來,三哥沒打贏,被二叔給扔地上了,驢蛋哥把二叔給打了。”

“那現在人呢?”

四妹癟了嘴,“三哥去二叔家了,說要燒他們家的房子,二叔在驢蛋哥家打賴,說要他家賠錢。”

紫蘇只聽得心頭像是揣了面鼓一樣,震得她整個人都麻木了,一時間連該有的反應都沒了。陶二賴子,

驢蛋,三弟……就像是一團『亂』了的線,理不清也剪不到。

“二妹,二妹……”

耳邊響起陶大娘用為着急而沙啞的聲音,紫蘇恍然回神,她腳一跺,轉身便往外跑,“娘,你去找三弟

,我去驢蛋家。”

“哎!”陶大娘應了,從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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