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1)
紫蘇啊,大弟有消息了?”問話的了是陶定有家的女人,她笑眯眯的看了紫蘇,道:“聽說讓人捎了銀
子回來?”
“嗯,有消息了。”紫蘇低了頭細聲細氣的說道:“也沒捎什麽錢,嬸,你知道的,她一個窮當兵的又不
是官,哪來的什麽銀子。”
“哎,說起來也是。”陶定有家的女人嘆了口氣,稍傾卻又道:“當時帶你家大哥走的那個男人看起來不
一般,我們還以為是個什麽将軍了不起的人大人物呢,想着大弟跟他肯定能有一番出息。”
紫蘇笑了笑,那是她不知道的事,她不『插』嘴。
“哎,只要人在就好。”陶馮氏接了話,憐惜的看了眼紫蘇對陶定有家的道:“這孤兒寡母的便也有個盼
頭了。”
“也是。”
陶定有家的點頭附合,稍傾便将話題拐到了陶成海和菊花身上去,無非是這陶成海倒不像他那個賴爹,
有幾分骨氣。菊花家怎麽怎麽的……女人間的八卦,紫蘇只笑眯眯的聽着,多一句嘴不接。
心裏計劃着,等會到了鎮裏,要去趟柴老板那,跟他解釋下年底怎麽沒送兔子去的事。
到了鎮裏,紫蘇便找了個借口跟衆人分開了,徑自朝柴老板家去。因着年底,柴老板家的生意特別好,
紫蘇還看到一桌上坐了幾個身着軍服的官兵,正吆喝着讓柴老板将好吃好喝的都擺上來。
紫蘇二話不說,放了背上的竹簍,挽了袖子就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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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正端了盤菜從後堂走出來,一見紫蘇在那幫着收拾碗筷,連忙喊了聲,“哎,紫蘇,好久沒看到
你來了,還以為你把大娘和叔給忘了呢。”
紫蘇笑了道:“哪能啊,下了雪,出門的路不好走,便耽擱了。”
嘴裏說着話,手裏卻是沒停,将疊得高高的碗盤小心的捧了朝後堂走去。待得将碗盤在水槽裏放好,拿
起布便洗起來,一邊洗,一邊同正揮着鍋鏟的李大叔問好。
“哎,丫頭,好久沒看到你了,前幾天老板還念叨着,說你怎麽不送兔子來呢。”
“大叔,我家兔子被人偷走了。”
“這哪個不要臉的幹的事,抓着了就斷了他的手。”
紫蘇笑了笑,又回頭對一邊正忙着的蔡婆子問了好。
蔡婆子是知道她的,曉得她手腳勤快,老板娘很是歡喜,想過要辭了自己,尋她幫工的。雖然心裏對紫
蘇很是有點滿,但看着小小的人兒穿那麽一身單薄的衣服站在水槽前奮力的刷碗,心裏一口怨氣,便成了一
聲長嘆。
“紫蘇啊!”
前面響起老板娘的聲音,紫蘇将手上的水甩了甩,拿了一邊的帕子擦了擦,便走了出去。
“嬸,你喊我。”
老板娘指了那桌吃飯的官兵對紫蘇道:“這些官爺在這公幹,想要吃些野味,我上回聽你說你家有兔子
,現在還有麽?”
紫蘇為難的對老板娘道:“嬸,我家兔子被人給偷了。”
“哎!”老板娘臉上生起一抹失望之『色』,稍傾,又恨聲道:“這哪個天打五雷轟的,做這缺德事。”
紫蘇便垂了眉眼,兔子已經沒了,自是沒什麽好說的,再多的咒詛它也成不了真不是!
“好了,沒事,沒有就沒有了。”老板娘拍了拍紫蘇的肩膀,輕聲道:“過完年,你那個苦槠豆腐多弄些
,後來好多吃過的人來問,可惜就沒了。”
“哎,我知道了,嬸。”紫蘇擡頭,歡快的應了。目光掃到那些正大聲吆喝着猜拳的官兵,輕聲道:“嬸
,從前沒在鎮裏看到他們啊!”
“哦,聽說是要在這邊開個什麽官市,以後和大華那邊可以做生意。”
“官市?”紫蘇猶疑的看向老板娘,“大華?”
老板娘見紫蘇一臉好奇,原本因着紫蘇是個小孩,覺得這事說給她聽,她也不懂,不想說。可又想起紫
蘇異于同齡孩子智慧和早熟,便耐心的解釋道:“我們這芙蓉鎮西北邊過一座山就是大華國,以前因為大夏
與大華交惡,所以兩邊是不準往來的,被抓住了就要殺頭的。最近,聽說朝庭裏的一個公主嫁到了大華那邊
,這才說要在芙蓉鎮開個官市,讓兩國的百姓可以來往經商。”
紫蘇點了點頭,這就像是從前的漢朝匈奴一樣嘛,送個女人出去,維持個幾十年的平穩!以後就看誰更
強,誰滅誰!不過,眼下這可真是一個好機會。只要抓住了,脫貧治富便是指日可待的事!
“嬸,”紫蘇看了老板娘,“那你跟叔有沒有想将店面給擴大些?”
“擴大店面?”老板猶疑的道:“擴大店面做什麽?我們只要多添加些菜式待客人熱情些……”
“嬸,”紫蘇打斷老板娘的話,一臉焦急的道:“你想啊,以後這真開了官市,南來北往的客商肯定多了
,打尖歇腳的那不還得多起來,到時,你既賺了飯錢,還能賺床鋪錢。”
“哎!”老板娘看着紫蘇的目光便一亮,大聲道:“你這丫頭,你真是天生會做生意的料,這事我跟你叔
還沒想到,你就想到了。”
紫蘇笑了笑,上前挽了老板娘的胳膊道:“嬸,我娘燒得一手的好菜,到時我把一些菜式教您,您生意
肯定更好。”
“好啊!”老板娘連聲道:“那可說準了,你到時不許耍賴啊。”
“瞧您說的,我是那樣的人嗎?”
老板娘便抱了紫蘇“呵呵”的笑。
“哎,老板娘,你這還有沒有好點的酒!”看起來是個小頭頭的官爺,将手裏的海碗往桌上一扔,咧了嘴
道:“這酒水跟馬『尿』一樣,吃不出個味來啊!”
老板娘松開紫蘇,上前賠了笑臉道:“哎,官爺,沒辦法,咱們芙蓉鎮啊,沒什麽好酒,就您喝的這酒
還是我家男人特意去縣裏買來的。”
“哎,我說這沒好酒可不行。”那小頭頭吐了喝進嘴裏的酒水,不滿的道:“爺們要在這鳥不生蛋雞不拉
屎的地方呆上個五年六載,吃沒好吃,睡沒好睡,便是連口好酒都喝不上,這可叫人怎麽活。”
“官爺,您擔待着些,我回頭就讓我男人再去看看,哪裏還能弄到好酒。”老板娘陪了笑臉,好說歹說的
,才将這小頭頭給哄好了,一邊搖了頭往回走。
“嬸,那酒真的不好嗎?”紫蘇不解的道:“我們鎮上的人家都喝這樣的酒?”
老板娘嘆了口氣道:“要說這地方怎麽就這麽遭人嫌棄呢?山窮水惡的,連個像樣的酒都釀不出來。”
紫蘇聞言腦海裏猛的生起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剛才聽這官爺說了,要在這待個五、六年,那是因為官市
新開的源故,等官市開起來,南來北往的人更多了,如果她能釀出一種好酒的話,是不是就是一條財路呢?
“嬸,我們這的酒都是自己釀的嗎?”
老板娘點頭,“也不知道是米不好,還是水不好,總之釀出來的酒口感就是差。”
紫蘇将老板娘的話聽在耳裏,想起自己還要去置辦些年貨,便對老板娘道:“嬸,我得走了,開春了,
我再來看你。”
“哎,”老板娘應了,想了想邊朝後堂走,邊對紫蘇說道,“你等等。”
紫蘇站在原地,不多時老板娘匆匆的從後廚走了回來,手裏捧了兩個荷葉包,上前将它遞到紫蘇手裏,
“這裏有些飯和菜,你帶回去,明兒就過年了,好好吃個年夜飯。”
“嬸,不用……”紫蘇推拒着。
“哎,你這丫頭,還跟我客氣,是不?”老板娘詳裝不悅的道:“拿回去吧,沒多少東西,就是嬸的心意
。”
“謝謝嬸。”紫蘇接過,站在那,對着老板娘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你這孩子……”老板娘揮了揮手,“快走吧,天黑了就不好走了。”
紫蘇走出柴老板的小飯館,又在鎮上轉了一圈,果然在好幾家小飯館看到了兵卒的身影,又聽身邊的人
都在熱議,說是這芙蓉鎮要建個都府了!上面要派人來。
紫蘇将與陶大娘商議好的東西買好,一路心思重重的走了回去。
第1卷 49積攢
紫蘇回到家,将買來的東西交給陶大娘,最後将老板娘給的兩個荷葉包打開一看,當場就怔在了那。
一包是一些混着的豬雞鴨肉,另一包則是香噴噴的糯米做的八寶飯。
“這……”陶大娘怔怔的道:“這是你買的?”
紫蘇搖了搖頭,“不是,是柴老板家的老板娘送的。”
陶大娘好半響才說了一句,“老板娘是個好人。”
紫蘇笑了笑,投桃報李,如果真如老板娘說的,芙蓉鎮要開官市,她一定會将今日所得在來日以千倍萬
倍的還以老板娘。人都喜歡錦上添花,有幾個能雪中送炭?既然,她好運遇上了,那她便不能辜負這份情意
。
年夜飯一吃,一年便過去了。
夜裏紫蘇擁着三弟和四妹坐在竈前生起的火堆前守歲時,由不得便想起自己來這異世也有小半年了,不
知道燕竹他怎麽樣了,有沒有從失去自己的悲傷中好起來,爸爸媽媽有沒有在這個年夜裏替自己上柱香,還
有弟弟,他應該吸取教訓,懂事了吧!
“二姐,大虎哥說,等開春了帶我去另一座山裏打獵,說那邊去的人少,應該能打到好些東西。”三弟見
紫蘇沉默不語,便挑了話和她說。
紫蘇回過神來,眼見四妹眼睛都要閉上了,便對陶大娘道:“你帶了四妹先去睡吧,我和三弟守一守。”
“你去吧,我來守就是了。”陶大娘對紫蘇道。
紫蘇搖頭,“你去吧,我跟三弟說說話。”
陶大娘便不再堅持,起身,抱了四妹進房間去睡。
紫蘇則是将三弟抱在懷裏,輕聲道:“那你可要記得,不要跟大虎還有二虎搶。”
“二姐,我記住的。”三弟應聲道:“他們是我的師兄,我要敬着他們。”
紫蘇笑了笑,『揉』了『揉』三弟的頭,“到時二姐陪你一起去。”
“哎!”
三弟高興的應了。
兩人圍着火堆說了一會兒話,不多時,眼見四弟也瞌睡懵懂的,紫蘇便起身關了門戶,對三弟道:“走
,我們睡覺去。”
立春一過,沉寂了一個寒冬的萬物便有蔭然複蘇之意。雖說春寒還料峭,但卻不似隆冬時節那般寒氣『
逼』人!
三弟和大虎、二虎兄弟倆跑了趟遠處的深山後,果真有了小小的收獲,有兔子有野雞。紫蘇便挑着完整
些看相好些的,背了去鎮裏,找到柴老板店裏,換了些錢回來。
而老板娘果真聽從了紫蘇的建議,将飯館二樓原本自己一家住的幾間屋子收拾了出來,找木工修修整整
的,擴成了幾間客房。
紫蘇從柴老板那出來後,又去鎮上兜了圈,待看到好些粗壯的漢子拿馬車運了比她腰身還要粗的木頭,
往西北的方向走。心裏越發篤定,這官市真的在開始弄了!心裏不由便着急起來,她既便有千百個相法,可
是若沒有機會去實施,那也是枉然,而當前最重要的就是錢!
這天,紫蘇見三弟沒有随同大虎和二虎進山,便對三弟道:“三弟,二姐跟你去山裏吧。”
“好啊!”三弟連忙應了,一邊興奮的對紫蘇道:“二姐,我跟大虎哥學會了做套子套兔子,這個時候最
靈了,我教你。”
“好啊!”
紫蘇一則是想進山裏看看有什麽能換錢的東西,二則也是希望三弟能打到些獵物,這樣便可以多換些錢
,她的想法才能得以實現!
姐弟倆略一收拾,便往山裏走。
因着這處山不同陶家村的山,兩人光走路便花了小半天的時間,路上,還穿過了一條不知深淺幾何的小
河溝。
“二姐,上次二虎哥在這小河溝裏抓到了一條魚。”三弟不無羨慕的對紫蘇道。
紫蘇聞言,便停了腳朝河溝裏看,果然在河底隐隐約約的看到了小魚的影子,不由對三弟道:“二虎他
是怎麽抓到這魚的?”
三弟撓了撓頭,嘿嘿笑道:“二虎哥走到這說累了,便停下來喝水,趕巧那魚不知道怎麽就卡在水窪裏
了,被二虎哥給逮了。”
紫蘇聽了便呵呵笑了道:“運氣好,跟我們上次逮的兔子一樣。”
二弟點頭,輕聲道:“要是,我們又能逮到只活兔子就好了。”
紫蘇『摸』了『摸』三弟的頭,輕聲道:“走吧,晚了,可就什麽都沒了。”
“哎!”
姐弟二人加快步伐朝遠處樹林走去。
雖說這處山林來的人少,可是周邊也已經很難尋到小動物的蹤跡,三弟的意思是再往林子裏走。可紫蘇
想起上次遇到狼的事,否定了三弟的想法。
“我們還是在附近看看,多挖幾個坑,哪怕晚點回家,也不能冒險。”
三弟雖說心有不甘,可看着那莽莽的一眼看過去只覺得森森吓人的林子,終究也怕了。
最後,依着紫蘇的意思,姐弟二人便在林子邊挖起坑來,做好陷井,二人又沿着山腳邊慢慢找起來,好
在老天待她們不薄,竟讓他們遇到一只“咯咯”叫的野雞。
紫蘇不敢出聲,待得三弟張弓搭箭,一箭對穿了那只雞的頸後,才大喊一聲,跑了上前,将沒死透還在
跌跌倒倒走的野雞一把撲了,拎在手裏,脖子一扭。回頭沖三弟豎了大拇指,“三弟真歷害。”
三弟害羞的紅了臉,眸子卻是越發的亮了,試圖再找到能證明自己的兔子或野雞,只是這回運氣卻不好
了,一圈下來,『毛』到是看到了幾根,兔子,雞沒影。
“三弟。”
三弟回頭,見紫蘇忽的站在一蓬青綠『色』的結着紫灰『色』花骨苞的草叢前不動了,便走了上前,問
道:“怎麽了,二姐。”
“你幫我把這花和草全給折了。”紫蘇對三弟說道。
“折它幹什麽啊?”雖然嘴裏問着,可三弟還是蹲下身,幫着紫蘇去折,他起始以為紫蘇是喜歡這花朵,
待看到紫蘇大把大把胡『亂』折時,便也學着樣,大把大把的拗了放手,一邊問她二姐,“二姐,這能吃嗎
?”
“不能吃。”
紫蘇不确定自己有沒有記對,這草很像是一種具有『迷』幻作用的名稱洋蘇草的草,她記得看過一檔紀
錄片,說的是當地的印弟安人拿一種有麻醉效果的樹葉搗爛,灑在山裏的溪水時,然後另一個人便在溪水的
下游撿被『迷』暈了的小魚。她也想試試!
喊了三弟早早的收拾了東西,匆匆的往回走,走到來時的小河溝上,她尋了一處略半米寬的石板,将采
來的洋蘇草全數鋪了,拿起岸邊上的石頭,便“啪啪”的敲起來。三弟先是愣在一邊看,後來,也不多問,學
了她姐的樣子,也跟着弄起來。
不多時,姐弟二人便弄得手上身上都是綠綠的草汁,紫蘇便将搗爛的草站起朝河溝裏撒開去。
“走,我們往下面去等。”
紫蘇背了竹簍,帶着三弟往下游跑。
“二姐,我們到底要幹什麽。”
“逮魚。”
三弟腳下一頓,差點就跌倒了。
跑了個約有百來米的樣子,紫蘇算着距離和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便喊了三弟停下,讓他,把竹簍解下
來,“去,砍根棍子來。”
“哎!”
三弟跑了開去,不多時手裏拿了根兩米來長的棍子跑過來,“二姐,這根夠不夠。”
“夠了!”紫蘇将棍子拿在手,比了比,對一頭霧水的二弟道:“要是有魚浮下來,遠了,夠不着,就拿
它撩過來。”
“可是,二姐,那些魚真的能……”
“試試吧。”紫蘇笑了對三弟道:“說不定,我們就能逮到呢!”
三弟自來是信服他二姐的,當下便不多言,只雙眼緊緊的盯着水面看。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便在紫蘇覺得是她認錯草時,三弟忽的便指了水面道:“二姐,你快看。”
紫蘇擡頭看過去,這一看,心頭就似敲了鼓一樣,“咚咚”的『亂』響,不大的水面上,果然浮起幾條二
指寬的小魚。
“快,拿簍子去撈。”
紫蘇一怔過後,立刻反應過來,當下拿起準備好的簍子便往河面上撈。三弟學了它,跟着撈,有遠的眼
見得要飄過去的,拿起準備好的棍子便“啪啪”的打下去,将個半死不活的魚打得水面水下的『亂』翻。
“怎麽沒大魚呢?”紫蘇郁悶的道。
三弟便道:“二姐,這些也不錯了。”
紫蘇笑了笑,這些吃吃是不錯,可是換不了錢啊!
“二姐,你快看,那裏有條大魚!”二弟指了水面上一條像喝醉了酒一樣,一會兒沉一會兒浮的魚,對紫
蘇道:“二姐,快,拿棍子打死它。”
紫蘇手忙腳『亂』的拿了二弟遞過來的棍子對着魚身就“啪啪”的使勁敲了下去,只每下明明使了大力,
敲下去,卻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而那條大魚,挨了一棍子後像是清醒過來一樣,“咚”一聲,越發的沉到水
底去了。
“哎呀,不見了,二姐。”
紫蘇正可惜的不行,不想一轉眼,那魚又浮了起來,她急得就差往水裏跳了。手裏的棍子又快又狼,連
續的對着水面敲去。
三弟在一邊看心驚肉跳,她家二姐這樣子真的好兇!
第1卷 50認親
捉來的魚,紫蘇那幾尾小的盡數殺了,挑了三條略小些的煮了一鍋鮮美的魚湯。剩下的,除了那條大魚
,其餘的都拿鹽腌了,留着以後吃。
“二姐,這條大魚可以換好多錢吧?”四妹蹲在紫蘇身邊問道。
紫蘇搖了搖頭,“要是活的就好辦了,可惜死了。”
“那是不是不值錢啊?”
“不會。”紫蘇拍了拍手站起身對一臉擔憂的四妹道:“二姐賣魚附帶賣菜譜,他就算不為了魚,為了那
個菜譜,他也得給個好價錢。”
“二姐,好棒!”四妹站起來抱了紫蘇的胳膊,搖晃道:“二姐最棒,最能幹了。四妹喜歡二姐!”
“你個小馬屁精!”紫蘇好笑的捏了捏四妹的小下巴,感覺好像有點肉了,不像剛來時捏起來骨頭能咯痛
了手。頓了頓道:“四妹前些日子去問桃花要兔子了?”
四妹聞言,臉一紅便低了頭,偷偷的拿眼看她二姐,見紫蘇并沒有生氣,才輕聲道:“我是看着桃花姐
将那兩只兔子養得太瘦了!”
紫蘇好笑的『揉』了『揉』四妹的頭,輕聲道:“以後不要了,送出去的東西就是送出去了,哪有往回
要的道理呢?這樣,人家要笑你的。”
“可是……”四妹還想分辯幾句,可看到紫蘇嚴肅認真的眼神,知曉這事沒有争辯的餘地,點了頭道:“我
記住了。”
“嗯,乖,等會喝魚湯,喝得我們四妹白白的,以後長成一個漂亮的大姑娘。”
四妹便站在哪“呵呵”的傻笑,末了來句,“二姐永遠是最漂亮的,四妹第二!”
聽得紫蘇先是一怔,續而便笑得直不起腰。
她可愛又純真的四妹啊!
夜裏,紫蘇跟陶大娘商量。
“去夏撿來的稻谷拿去讓打鐵叔幫着發秧吧,地裏的蘿蔔拔了,到時候就可以種水稻了。”
“我們家沒水牛,那地怎麽犁得過來?”陶大娘嘆了口氣道。
陶家村并不是家家有水牛,一般是三四家合養一頭水牛,夏天的時候大家商量好輪着用。沒牛的人家一
般也就是出幾個錢,然後租來用用。像她們家這樣,出不起錢,兩畝地便要靠自己背犁去耕田。
“明兒你就帶了三弟和四妹去地裏拔蘿蔔,全拔了,能放的放着,放不住的洗洗切切曬幹來。”頓了頓又
道:“先去跟定有叔家商量下,租牛用的錢,我們先欠着,有了馬上就給。”
“行,明天我去說說。”
第二天,紫蘇同樣在雞叫頭遍的時候便爬了起來,只陶大娘比她還起得早,待她洗漱完畢,陶大娘已經
将一鍋蘿蔔湯做好,盛了滿滿一碗放在小桌上。
“快吃吧,吃好好趕路,早去早回。”
“嗯。”此蘇抱了碗,大口大口吃起來。
陶大娘便去幫她準備竹簍,将用濕淋淋的青草裹着的草魚拿了出來,嘆了口氣道:“還是死了。”
紫蘇放了手裏的碗,擡頭看過去,心道:被敲了那麽多棍子不死,怎麽可能呢!
“沒事,還是能換錢的。”
“嗯。”陶大娘在竹簍裏墊了一層幹草,然後将魚連着濕草一起放了進去,交待道:“不要走菊花家那條
路,寧可繞遠點。”
“我知道的。”
紫蘇起身,背了竹簍,對陶大娘道:“你去定有叔家說說,要是真不行,就算了。”
“知道了,你去吧。”
送走紫蘇,陶大娘略略整理了一番,便朝陶定有家走去。
整個陶家村,也就陶定有家是三兄弟一頭大水牛的!
陶定有聽完陶大娘的話,半響沒開出聲。
陶大娘等了一歇,見他不開口,想着紫蘇交待的話,想了想,便道:“他叔,要是為難就算了。”
說着便起身,打算走。
“你等等。”陶定有喊了陶大娘,“她嬸,也不是我不同意,我得問過我另兩個兄弟。你看,晚上給你家
回話,成不?”
“哎,行,你們商量商量吧。”陶大娘沒有被拒絕已經是喜出望外,聽了陶定有的話,連忙賠了笑臉道:
“我家紫蘇說了,錢一準給,絕不賴帳。”
陶定有便笑了道:“鄉裏鄉親的說這話幹嘛,誰家還能沒個難處不是。”
又閑說了幾句,陶大娘便起身告辭。
陶定有将陶大娘送出大門,還沒回身坐穩,便被從竈房裏急急走來的他家媳『婦』給埋怨了一通,“我
說你個死心眼的,她們家能給多少錢?村裏好幾戶人家都來說了,你這不是跟錢過不去嘛?”
“你懂什麽!”陶定有瞪了他媳『婦』一眼,壓了聲道:“你沒聽說她家大弟有消息了嗎?大弟這一去也
有個五、六年了,既然沒死在戰場上,還讓人捎信捎錢回來,說不準往後就能有個大出息。不趁着這個時候
,她家困難的時候結好,等人家真發達了,你送上門,人家也不理。”
“我呸!”他家媳『婦』聞言狠狠的啐了一口,尖聲道:“還發達,能活下去都不錯了。”
“你這娘們!”陶定有推了他媳『婦』一把,提了聲音道:“人家不是活下來了,還越活越好。便算大弟
沒出息,你看看她家的紫蘇,這女娃娃不得了,你看着吧,往後指不定她就是陶家村嫁得最好的那個。”
“紫蘇倒真是不錯!”他媳『婦』聽他說起紫蘇,點頭認同道:“要不是她家實在拿不出手,我都想将這
娃娃說給我娘家的侄兒。”
“好了,好了,做你的飯去。”陶定有催了他媳『婦』,“吃完還要下地呢!”
這邊廂,陶大娘帶了三弟和四妹去地裏挖蘿蔔。
才沒動手多久,便看到狗蛋幾兄弟走了來,二話不說,撸了袖子便幫起忙來。
“哎……”
陶大娘欲待了制止,三弟卻是搶在她前頭對狗蛋道:“下次我打只兔子給你們。”
“成!”
狗蛋幾兄弟也不推辭。
而紫蘇這會子也正在跟柴老板演示着魚的做法。
“叔,你看啊,先将魚片成取骨,片成兩刃,然後片成魚片。”她一邊說着,一邊将比劃着,“然後,我
們将魚片和魚排魚頭分別用1茶匙料酒,2茶匙澱粉還有1個蛋清和着适量的鹽抓勻,腌一盞茶的功夫。”
紫蘇又将蔡婆子洗好的酸菜拿了過來,對柴老板道:“将這酸菜中的水分攥幹,切成細絲,泡着的秦椒
剁碎。”
“先爆炒酸菜,再加入開水燒開,然後将腌好的魚片一片片的放入湯中,用筷子撥散,等魚片變白,加
鹽、糖、味精、胡椒粉,用盆裝出後,燒小半碗熱油澆在盆面上就行了。”
柴老板與老板娘對視一眼,由來,他們做魚,要麽是蒸着,要麽就是煎着,還沒聽說過這樣煮着吃的!
可是光聽聽,就覺得這道魚一定很好吃。
“紫蘇啊,趕巧了,上次的官爺約了說中午要來吃飯,嫌棄我們沒什麽新菜式。”老板娘看了紫蘇,“要
麽,中午,你跟你李大叔一起把這菜給做了?”
“好啊!”
紫蘇想也沒想的便笑呵呵的對李大叔道:“叔,我給你打下手,順便學學手藝。”
“你這娃娃。”李大叔也是個憨厚實誠的『性』子,他常年燒來燒去也就是這幾個菜,有心想學點新菜式
都沒機會,這會子紫蘇毫不保留的将這道菜式的做法說了出來,還想着要替他留面子,心裏直将個紫蘇疼了
又疼,“叔給你打下手。”
“哎,我就嘴巴會說,真正還是要看叔的火候的。”
老板娘捏了把紫蘇的臉,嗔道:“這麽個懂事乖巧的娃娃,往後,誰家娶了你是誰家的福氣。你大栓哥
要不是早定了親,我就是搶也要把你搶給他。”
老板娘嘴裏的大栓是她和柴老板的獨養兒子,今年已經十七歲,前年被縣城裏的一家大戶的掌櫃看中,
給請了去做二掌櫃。說的親,就那大戶家的個族親。婚期定在今年的秋天。
紫蘇被老板娘說得臉『色』一紅,卻也不扭捏,道:“您要真喜歡我,我就認了您做幹娘,好不好?”
“好啊!”老板娘回過神來,一把将紫蘇帶到肥肥胖胖的胸前,親呢的捏了她的臉,道:“有你這麽個貼
心肝的女兒,我這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一天之內被人捏了兩次臉,紫蘇只覺得她這個擁有成年靈魂的人,真的是哭笑不得!但賣等讨巧還是要
繼續的。
紫蘇回頭便對一側嘿嘿笑的柴老板喊了聲,“幹爹。”
“哎!”柴老板也是打心眼裏喜歡紫蘇的,應得很是歡快,“這下子太匆忙,見面禮幹爹稍後給你補上。”
“不用!”紫蘇笑了又對老板娘甜甜的喊了一聲,“幹娘!”
“哎,我的乖囡囡喂!”老板娘将紫蘇抱了在胸前,“幹娘回頭就給你做身新衣裳。”
紫蘇同樣笑着拒絕了。
這時,前堂響起客人的叫嚷聲。
柴老板連忙退了出去,一邊對老板娘道:“怕是那些官爺來了。”
“紫蘇,你這便做準備吧,我出去招呼下。”老板娘也緊跟着走了出去。
待她們走了,紫蘇便對李大叔道:“叔,我們開始吧。”
“哎,你說,叔來做。”
少一刻,老板娘便從前面急急走了來,笑眯眯的對紫蘇道:“紫蘇,官爺說吃得好有賞,你快動手吧。”
“幹娘,馬上就好了。”
眼見得,鍋裏的魚肉翻騰,紫蘇連忙去找了個白底藍花的青枝纏花盆,又洗了把小蔥切得細細碎碎的,
待得李大叔将魚裝好了,灑了一勺熱油,她便将切好的蔥花抓了一把扔在上面。
“叔,我端出去了。”
“哎,小心些。”
李大叔囑咐了一聲。
紫蘇拿帕子隔着,将個臉盆大的湯盆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離得遠遠的,空氣中便聞到一股夾着淡淡酸
味的魚香味,喧嘩着的兵士立刻靜了下來。
老板娘幾步上前自紫蘇手裏接了湯盆,埋怨的道:“蔡婆子怎麽回事,這麽大一個盆讓你來端,燙着了
怎麽辦?”
“沒事,幹娘,我端得動。蔡嬸在洗菜,是我搶着要來的。”
老板娘對着紫蘇無奈的笑了笑。
而另一邊,那些兵卒一見了老板娘放在桌上的湯盆,立刻下了筷子,不多時,便響起一聲高喝,“好吃
,魚肉鮮滑爽口,又沒有腥臊之氣。”
說得另一桌正在吃飯的客人,由不得也探頭朝這邊看過來,見了,對老板娘道:“老板娘,我們這也來
一份那個魚。”
“哎,行,這就給您做。”
老板娘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縫,對同樣笑嘻嘻的紫蘇道:“閨女,再勞你個價,替幹娘辛苦一下吧。”
“成,沒問題。”
紫蘇轉身便走了進去,沒走幾步,卻又返了回來,對正招呼着客人的柴老板道:“幹爹,怕是要再去買
些魚呢!”
“哎,這就讓你幹娘去買。”
這一天,生意出乎尋常的好。
光是魚就用了有個三四十條,直把個柴老板和老板娘喜得嘴巴就沒合攏過。
待得打烊,将累了一天的紫蘇喊到櫃臺,取了一吊錢,“紫蘇,這是給你的。”
“這……”紫蘇有些猶疑,雖然她早就猜到了按着柴老板夫妻倆的為人,一定會給她一些好處,但怎樣也沒
想到,出手就一吊錢。這足足相當于一兩銀子啊!省着點能過一年的日子了。“幹爹,這太多了!”
“拿着吧。”柴老板不由分說的便将那吊錢塞到紫蘇的手裏,輕聲道:“你是個好孩子,幹爹也不瞞你,
今天這道菜,幹爹賺了個盆滿缽滿的,光是那軍爺的打賞,便有小一兩銀子。走時,還說要給幹爹帶客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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