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6)

出爐的姨娘,可柳婆子看起來可不是什麽善主!

不多時燒火的丫鬟便走了回來,她身後還跟着一臉凝重之『色』的林婆子。

林婆子進廚房先看了紫蘇一眼,又看了看廚子,待得廚子點了點頭,她方轉身去了一側用來擺菜食的八

仙桌上。

這一看,由不得便放下了之前的怠慢猶疑之心,眉宇間的隐隐有了抹笑意。

長桌上,八道熱菜分別是,剁椒雞塊、麻辣香水魚、白切肉、桂花鴨子、蒸蛋羹、紅燒牛肉、醬爆鱿魚

、花蛤豬肝湯。而四道素菜分別是,粉蒸筍、鹹菜炒豆角、素三丁、紅燒豆腐。四道涼菜則分別是,清爽蘿

蔔絲、蒜泥拌蕨菜、蓑衣黃瓜,剁椒皮蛋。

十六道菜不論是葷素搭配還是菜式擺放都讓人為之眼前一亮。

林婆子走到醬爆鱿魚、花蛤豬肝湯這兩道菜前,眉頭蹙了半天,放回頭對紫蘇道:“這兩道菜也是你做

的?”

紫蘇點了點頭,先前她正為物質的貧乏,做來做去不是雞就是肉的頭痛,不想在廚房的角落裏讓她找到

了這兩樣東西,海貨啊,這可不容易。那些花蛤好在還沒全臭,不然真是可惜了!

“怎麽了?”她看向林婆子,猶疑的道。

“沒什麽。”林婆子擺了擺手,欲言又止的看了紫蘇,稍傾終是沒有忍住,輕聲道:“你如何會做這兩道

菜的?”

Advertisement

“我小的時候跟我姨父去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地方的菜,這個從前也吃過的。”

“在哪吃的?”

紫蘇想也不想的道:“在一個靠海的小鎮,叫什麽名我記不得了。”

林婆子點了點頭,這才回頭對身後四個長相不俗身材高挑的丫鬟說道:“上菜吧,記住了就照這桌上的

擺法放。”

“是,媽媽。”

丫鬟魚貫而入又魚貫而出,曼妙的身姿扭成了一副獨特的風景。

林婆子撩了眼紫蘇,略頓了頓後,道:“你在這候着,別『亂』走。”

“知道了,媽媽。”

待得林婆子離了廚房,紫蘇起身找了個碗,擡頭看了那個叫春香的丫鬟,笑道:“春香姐姐,可有茶葉

?”

春香正全神戒備的守着那處櫃子,聽了紫蘇的話,先是愣了愣,續而點頭道:“有的。你要?”

紫蘇點了點頭。

春香看了眼廚子,見廚子沒異議,便轉身自另一處的白瓷罐裏抓了把茶葉出來,尋了一個白底藍花的茶

盅替紫蘇給泡上了,末了,雙手遞了過去。

“謝謝春香姐姐。”紫蘇笑眯眯的看了春香,又看了一眼廚子,輕聲道:“要是大人滿意,有賞的話,我

不會少了你們倆的。”

“哎!”春香臉紅了紅,輕聲道:“那是你應得的,我又沒做什麽。”

紫蘇笑了笑,指了身側的椅子道:“春香姐姐坐下吧,忙了這麽久了。”

春香略一猶豫,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紫蘇捧了茶盞輕抿了口茶,稍傾一臉滿足的道:“這茶真香。”

春香笑了笑,“這不算什麽,『奶』『奶』那有今年新出的雨前茶,那個泡起來真香呢!”

“雨前茶啊,那肯定是極香的。”紫蘇附和了一句,頓了頓道:“春香姐姐,我看那些花蛤好多都壞了,

為什麽你們之前不做吃了。”

春香聞言臉『色』白了白,飛快的撩了眼同樣捧了茶盞坐在門邊喝茶的廚子,輕聲道:“這東西是老爺

的客人帶來的,我們從前見也沒見過,哪知道怎麽做。”

客人帶來了!

紫蘇想起林婆子的神『色』,壓低了聲音道:“我看這東西,我們這都沒呢,老爺的客人從很遠的地方

來的吧?”

春香搖了搖頭,“不知道呢。”

紫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這客人應該是從海邊來的,必竟這鱿魚和花蛤都是海貨。大夏國肯定有海,但海

在哪邊,天曉得!可是看那鱿魚卻還是新鮮,又似乎離這芙蓉鎮也不遠啊!到底在哪呢?

紫蘇這還在懵懵懂懂,那邊廂耳邊響起細碎的步子聲,春香連忙站了起來,便連之前在門口喝茶的廚子

也連忙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朝門外看。

“恭喜陶姑娘,我們老爺吃得很是高興,讓賞陶姑娘。”

紫蘇将手裏的茶盞一推,緊跟着站了起來,她這才站定,林婆子已經被衆星拱月般擁了進來,兩眼笑眯

眯的看了紫蘇。

“老爺有話,賞銀五兩!”

林婆子話一落下,便有青衣小婢自她身後走了出來,手裏的托盤裏放着一錠銀光燦燦的五兩官銀。

一瞬間,屋子裏的人齊齊羨慕又嫉妒的看了紫蘇。

“媽媽,你能将這銀兩換成碎銀給我麽?”紫蘇怯怯的看了林婆子,不待林婆子開口,便大聲道:“不是

我一個人的功勞,沒有他們的幫忙,我也做不到這樣好的。”

話落,她目光看向了春香,又看向了廚子,最後又落在燒火丫頭的身上。

林婆子順着紫蘇的目光看了一圈下來,心底由不得便對紫蘇有了些許的改觀。想着,往後還不定要招待

多少客人,怕是紫蘇會是這府裏的常客,便有心給她賣個人情,續而回頭對身後一個婆子吩咐道。

“你拿了這錠銀子去帳房,換了碎銀來。”

婆子退了下去。

紫蘇搶在丫鬟跟前,搬了把椅子放到林婆子跟前,“媽媽坐。”

林婆子眉宇微挑,似笑非笑的看了紫蘇道:“你這般機靈,又做得一手好菜,不如便留下來給我們大人

當差,怎麽樣?”

紫蘇當然不認為林婆子這話說的是真的,但臉上還是表現出十足的愉悅和為難。

“媽媽,我笨手笨腳的,除了會做菜,什麽也不會。”

“會做菜就行了。”林婆子打趣的看了她道:“我們這府裏啊,就是別的人都不缺,就缺了做一手好菜的

。”

紫蘇還待再說,去換碎銀的婆子這時走了回來,将托盤裏換成的碎銀呈到林婆子跟前過目。林婆子撩了

眼,點了點頭,示意婆子給紫蘇送了過去。

紫蘇見盤子裏都是一角一角的碎銀子,她略想了想,各取了三角碎銀,遞給了廚子和春香還有燒火丫頭

。又取了約有一兩銀子的碎銀捧到林婆子跟前。

“媽媽,這些是銀子是我請媽媽們喝酒的。”

随着紫蘇的這一動作,衆人又是一陣靜,續而便響起不小的私語聲。

林婆子更是對紫蘇刮目相看,小小年紀便有這樣一份玲珑心思,不簡單!她笑盈盈的示意身側的婆子收

了,又道:“怎樣,想不想留下來?”

“謝謝媽媽,等我再大些吧。”紫蘇不卑不坑的回答道。

林婆子笑了笑,點頭,“那好,便等你再大些吧。”

而這邊廂,紫蘇眼見事了,便向林婆子告辭了,林婆子便示意春香帶了紫蘇下去。

紫蘇跟着春香繞過幾重小門,重新走到了林府的後巷,上了馬車,正要跟春香揮手說道別,不想耳邊忽

的響起一道雜『亂』的步子聲,她停了下來,擡頭看去。

便見一個面生的丫鬟追了出來,大聲道:“春香,快把人留住,出事了。”

第2卷 63脫身

“就是你,不是你還能有誰。”柳婆子瞪了眼怒氣沖沖的看了紫蘇,一把奪了她手裏的籃子,摔在地上,

指了地上零零落落的白布包道:“這些東西肯定有古怪。”

紫蘇撩了眼掉在地上的白布包,唇角勾了一抹冷笑。果然是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萬年防賊的,她把功

課做得這樣精密竟然還是給人盯上了!

“好了,別嚷嚷了。”林媽媽目光銳利的瞪了柳婆子一眼,轉而看了紫蘇道:“姑娘,你這些布包裏面到

底是些什麽東西?”

紫蘇擡頭,目光鎮定的看了林婆子,“媽媽,這些東西你都驗過了,有毒沒毒,當時不是一目了然嗎?”

林婆子點了點頭,沒錯,确實驗過。

但是這種事情向來是有心害無心,便是驗過又怎樣?

林婆子略為一頓,便開門見山的道:“姑娘,非是我為難你,只是現如今吃了這菜的大人有點身體不适

,你怕是一時半會兒還不能離開。”

“身體不适?”紫蘇擡頭看了林婆子道:“媽媽,我可不可以問一聲,是怎樣的身體不适?”

林婆子點了點頭,“我們家老爺還有請來的客人這會子都連着跑了好幾趟廁所了。”

拉肚子了?

紫蘇怔怔的看了林婆子,心裏想的便脫口而出:“吃壞肚子了?”

林婆子點了點頭,看向紫蘇的目光便帶着隐隐的銳利,“是的,吃壞肚子了。”

紫蘇第一時間便是擡頭去看春香鎖着的那個櫃子,見櫃子并沒有開鎖的痕跡心下籲了口氣,想來是事态

緊急,春香又因着送自己出府,動手腳的人沒有想到她會有此防患!

“媽媽可是懷疑我在那些吃食裏動了手腳?”紫蘇看向林媽媽,不待林媽媽開口,又緊接着道:“我為什

麽要那樣做呢?做任何一件事總要有目的吧?這對我又有什麽好處!”

紫蘇一連串的問話,使得場中的人都是一窒,稍傾,靜寂的氛圍被柳婆子的一聲輕“嗤”給打破。

“你也不一定是有心算計。”見紫蘇朝她看來,臉上皮笑肉不笑的道:“或是姑娘帶來的這些東西不幹淨

了,也不一定,必竟那可不是毒,驗不出來的。”

紫蘇聞言,到也不着急,只是撇臉看向林婆子,等着林婆子來開口。

林婆子的目光落在紫蘇地上的那些布包上,良久方沉聲道:“姑娘,若是平時倒也罷了,但今天大好的

日子,我們家老爺又是特意請了交好的朋友,出了這樣的事,姑娘是不是要給我們一個交待?”

交待!紫蘇差一點便笑了出來。

而她确實也笑了,只卻笑得很是冷淡,她微微的挑了眼角,目光對上默然看過來的林婆子,“媽媽想要

我給你什麽交待?”

林婆子不由便鄒了眉頭,這樣冷凜銳利的氣勢,她還是在年輕時在自家的主母身上看到過,多少年了,

便是少夫人進門,也不曾在少夫人上看到過。此刻卻在這個才九歲的小姑娘身上看到!真是……想了半天,也

沒想出一句恰當的話。

“你這什麽态度!”柳婆子眉眼一瞪,看了紫蘇道:“這些東西都出自你手裏,你不給交待,誰給交待。”

紫蘇冷冷的撩了柳婆子一眼,回頭看了林婆子道:“媽媽可否代為引見,我想見見林大人。”

“見老爺?”林婆子狐疑的看了紫蘇道:“你為何要見我們老爺。”

“當然是喊冤了!”紫蘇大大方方的道:“我是被你們請來做事的,又不是我自己上趕着來求事做的。現

如今,功勞沒有,卻還要吃一頓官司,媽媽不覺得我應該喊冤嗎?”

林媽媽眉頭越發的蹙得緊了,她自來不喜歡牙尖嘴利的,總覺得這樣的人心思輕浮不堪大用,而眼下紫

蘇卻是句句『逼』人,寸步不讓。她由不得便沉了臉,冷聲道:“老爺這會子正由大夫開方子,哪裏有時間

見你。”

“按媽媽的意思,便是要将我扣在這了?”

林婆子似是已然耗盡耐心,豁然起身便走,一邊走一邊道:“你要是想走,便走走看吧。”

紫蘇眼見得林婆子翻臉,一時間不由便暗惱自己怎麽就沉不住氣了,誰都不喜歡別人奉着自己來,她這

般針鋒相對,便是沒事也要被按個名頭下來。思及此,便要開口喊住林婆子,不想擡眼,卻看到菊花領了丫

鬟袅袅婷婷的朝這邊走來。

“媽媽,老爺那邊喊你去回話。”菊花對着林婆子很是恭謹,不似是待柳婆子那般漫不經心。

林婆子點了點頭,略略的福了一福,輕聲道:“『奶』『奶』,怎麽過來了?沒在老爺跟前侍候?”

“大夫說讓老爺多喝點水,吃點清淡的,我過來看看。”菊花擡頭朝林婆子身後看了看,狀似不經意的道

:“怎樣問出了什麽沒有?”

林婆子搖了搖頭,菊花想了想便道:“我去問問吧。”

“怕是也問不出什麽來。”林婆子撩了紫蘇一眼,沒好氣的道:“是個牙尖嘴利的。”

菊花臉上便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紫蘇自是知曉菊花笑什麽。暗暗一忖,擡腳走了上前,“媽媽。”

林婆子回頭看了她,“你又要說什麽?”

紫蘇看了看菊花,福身道:“還請『奶』『奶』替我主持個公道。”

菊花挑了挑眉頭,沒有拒絕,而是在看了林婆子一眼後,輕聲道:“非是我們為難你,而是,老爺和幾

位大爺都出現了同樣的症狀,大夫也說是吃壞了東西。”

紫蘇待菊花把話說完,才開口道:“『奶』『奶』和媽媽們的擔心與懷疑我自是明白,我起始是平白受

了冤心『性』重了點,還請媽媽見諒。”話落,便向林婆子福了福,不待林婆子開口,她又擡頭道:“媽媽,

其實有件事能證明我的清白。”

林婆子見她服了軟,又聽說她能自證清白,自是神『色』不同,緊聲道:“什麽事?”

紫蘇回頭喊了春香上前,道:“春香姐姐,你将那櫃子裏的菜食都拿出來,讓媽媽請了大夫來驗。”

“什麽菜食?”林婆子狐疑的看了春香。

春香被林婆子拿眼一瞪,吓得臉『色』一白,結結巴巴的将紫蘇因為怕出事,而自每道菜裏都撥了一份

菜出來的事說一遍,末了将腰側收着的鑰匙拿了出來呈了上前。

“鑰匙奴婢一直貼身放着,媽媽可以找人來驗了那櫃中的菜食。”

林婆子接了鑰匙二話不說,急走幾步便打開了廚房的櫃子,待看到大托盤裏那一『色』十六個碟子時,

便似見了鬼般,好半天沒有回過神。

“媽媽,”菊花深深的撩了眼紫蘇,走到林婆子身後,輕聲道:“媽媽看可要請了大夫來?”

“請。”林婆子重重的說道:“立刻去請了大夫來,一定要找出那個敢對老爺不利的人來,披了她的皮,

扔大街上喂狗。”

林婆子的話一落,菊花眉眼間便閃過一道精光,目光淡淡的掠過人群中的柳婆子,轉身對身側的丫鬟吩

咐道:“去前院請了方大夫過來。”

“是,『奶』『奶』。”

待得丫鬟走了,菊花轉身看向紫蘇,對屋裏的丫鬟道:“搬張椅子請了姑娘坐下。”

便有人上前請了紫蘇入座。

紫蘇這會子對菊花對有些佩服起來,她這邊才坐下沒多久,去請大夫的丫鬟便同大夫急急的走了回來。

“方大夫,”林婆子迎了有些年紀的大夫走上前,指了櫃子裏的那十六道吃食道:“還請方大夫幫着驗驗

,這些菜可有不妥。”

“好說。”方大夫拿了丫鬟遞來的筷子,每道菜都償了一遍,最後放了手裏的筷子,拿水漱了漱口,才擡

頭對了林婆子道:“這十六道菜很正常。”

方大夫的話一落,屋子裏春香和廚子及燒火的丫頭便齊齊的松了口氣。幾人不由自主的用一種感激的目

光看了紫蘇。

紫蘇笑了笑,也不多話,安靜的坐在那。

林婆子默了一默,方道:“有勞。”又回頭喊了小丫鬟,示意小丫鬟送方大夫回前院。

她則擡頭看了菊花一眼,沉『吟』的道:“『奶』『奶』怎麽看?”

“媽媽是老人,經歷的事又多,還是媽媽拿主意吧。”稍傾,菊花略顯猶疑的看了林媽媽試探的道:“只

不知道往常夫人那邊是如何處置這樣的事。”

林婆子看了菊花幾眼,半響,沉聲道:“老奴知道怎麽做了。”

菊花便笑了道:“一切還有勞媽媽費心,我去看看老爺怎樣了。”

待得菊花走遠了,紫蘇想了想,上前道:“媽媽能不能使人回去替我傳句話,別讓老板和老板娘挂記。”

“你不吵着要回去了?”

紫蘇笑了笑道:“出了這樣的事,媽媽必是要細細查過的,我又怎麽能離開呢。”

林婆子不由失笑,“你這丫頭真是個奇怪的,先前死活吵着要走,這會子又要自動留下來。”歇了歇,擺

手道:“走吧,走吧,這事既然跟你沒關系,你便走吧。只是,記住了,嘴巴給我閉緊點,該說的不該說的

,心裏都有個主意。”

“媽媽的教誨,我記住了。”

第2卷 64信任

紫蘇将林府打賞下的賞銀和店裏別的客人打下來的賞銀放在一起,算了算也有近五兩的數量,能買得起

一畝好田了。在柴老板跟她說起,先結一部份銀子時,紫蘇便推了,說到了日子再算。

挑了個陰天,紫蘇算着這樣的天,客人怕是不會多,拿了備好的東西跟老板娘說了一聲,便上路了。

回到陶家村,已經是未時三刻,家裏只有四妹在。

“二姐!”乍然看到從院子裏走進來的紫蘇,在院角玩的四妹猛的跳了起來,朝紫蘇跑過來,因為跑得急

,差點便摔了一跤,幸虧紫蘇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

紫蘇捏了把二妹又長了不少肉出來的小臉,柔聲道:“就你一個人?娘和三弟呢?”

四妹聽得紫蘇問起陶大娘和陶三弟,臉上歡快的神『色』猛的便變了變,半響,低了頭,輕聲道:“三

哥跟娘吵架了。”

“吵架了?”紫蘇不解的看了四妹,“好端端的怎麽吵架了?”

四妹飛快的擡眼看了眼紫蘇,稍傾低了頭,想了想,輕聲道:“娘将我們家的錢給了二叔,三哥跟娘吵

了一架,還說要帶我去找你。”

錢全給了陶二郎?!

紫蘇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要不是坐着,只怕就倒到地上去了。忍了一肚子的悶火,盡量平了氣對四妹

道:“那三哥和娘,現在在哪?”

“三哥說反正日子沒法過了,那些禾也不要了,娘便追了去。”

這混小子!紫蘇咬了咬牙,繼續問四妹,“那二叔他為什麽來我們家拿錢?”

“說是寡『婦』的女兒訂了親,問娘借些錢給她做衣衫。”

“娘就給了?”

四妹點了點頭。

紫蘇這下子算是明白三弟為什麽犯混了!換誰誰氣死。先不說,陶二郎從前做下的那些事,就說自己家

這樣的情況,三弟和四妹還穿得布丁打布丁,陶大娘到好,手裏有點銀錢就拿出去打腫臉充胖子了!

“你在家別『亂』跑,我去看看就回來。”

“二姐,我跟你一起去。”

紫蘇看了眼四妹,想了想便牽了她的手,帶着她往田裏去。

還沒走多遠,便遇上急急跑來的狗蛋,“四妹,四妹……”在跑近看到紫蘇時,臉上的神『色』一喜,連忙

道:“紫蘇,你回來了,你快去看看吧,三弟和你娘在田裏鬧起來了,踩壞了好多稻。”

紫蘇将四妹往狗蛋手裏一塞,急聲道:“你帶着四妹後來,我先趕過去。”

“嗯,你去吧。”

紫蘇心急火燎的往前跑去,因為跑得急,好幾次差點滾下二人多高的田埂,直把跟在後面的狗蛋和四妹

吓得“哇哇”的大叫。

好不容易氣喘籲籲的趕到了田裏,果然便見偌大的水田裏那些已然結穗的稻子靠天邊的地方踩得了一大

片,陶大娘正緊緊的拖了還要往前繼續踩的三弟,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三弟,三弟,是娘錯了,娘再也不會了,你聽娘的話別踩了,別踩了。”

“不過了,都不過了。”三弟奮力的掙脫着陶大娘,漲了臉,聲嘶力竭的喊了起來,“你都不想過了,我

們還過什麽,種什麽稻,種出來,也是給別人吃,給別人用。”

“不是的,不是的,三弟,娘答應你,再也不會了。”

“你撒謊,你從前就答應了二姐,現在二姐不在家,你想怎樣就怎樣。那些錢是怎麽來的,二姐那麽苦

那麽累,你說給就給別人了!”

說到最後,三弟的哭聲已經大過了喊聲。

紫蘇站在田埂上,看着田裏扯在一起的母子二人,眼眶一熱,淚水便滾滾而下。

陶大娘似是自知理虧,不敢多說,只聲聲求着三弟。

“三弟,娘求你了,你不要這樣!”

只三弟卻根本就不理她,歇了一氣後,猛的一甩手掙開了陶大娘,因為用的力氣有點大,陶大娘一個踉

跄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就倒在了田裏。

“三弟……”

三弟豁然轉身,怒目瞪着一臉泥水的陶大娘,大聲道:“你不要喊我,我把這些全毀了,我帶着四妹去

找二姐去,你跟那個寡『婦』、賴子過去。”

眼見得三弟擡腳便要朝那些完的稻苗踩下去,陶大娘眼見着自己阻止不了,只能捂了臉發出一聲凄歷的

哭喊時,紫蘇開口了。

“三弟!”

田裏的三弟和陶大娘齊齊的田埂上看過去,待看到紅了眼眶站在那的紫蘇時,兩人臉上的神『色』可謂

是精彩至極。

三弟先是怔了怔,下一刻便紅了眼,哽了嗓子喊道:“二姐,你怎麽才回來了。”話落,便“哇哇”的哭了

起來,邊哭邊大聲指責道:“娘,将你攢下的錢都給別人了。”

陶大娘則是在對上紫蘇冷的如冰碴的目光後,不由自主瑟瑟的抖了抖,在聽到三弟的那聲哭訴後,飛快

的垂了眼,別過了臉。

“你先上來。”紫蘇走上前,對站在田裏的三弟道:“先上來,有什麽事,我們回家說。”

三弟略一猶豫,便朝田埂走了過去。

紫蘇一把将他從田裏拉了上去,帶着他到一側的小溝裏洗了腳,又替他将鞋子穿好。擡頭的瞬間,便看

到渾身淌着水的陶大娘神『色』讪讪的站在一邊。

“你也洗洗吧。”

“哎!”

陶大娘連忙蹲在小溝邊,拿手抹了把臉,一邊偷偷的拿眼打量紫蘇的神『色』,見紫蘇只是冷着臉,小

聲的安撫着三弟,并沒有朝她看來,心下便松了一口氣。但随之而起的又有一份惶惶不安。

這時候狗蛋也牽了四妹趕過來了,四妹眼見得田裏倒了一大片的稻苗,怯怯的擡頭朝三弟看去,見三弟

神『色』已不似先前那般難看,便走了上前,牽了三弟的手,“三哥,不要踩了稻苗,四妹要吃飯。”

三弟将四妹的手握住,抿了抿嘴,一言不發的帶了她便往家走。

沒有人去看一眼身後的陶大娘。

“陶紫蘇,”狗蛋忽的喊了紫蘇一聲,待紫蘇回頭看過來,他指了田裏的那些稻苗,輕聲道:“要不要扶

起來?”

紫蘇朝狗蛋笑了笑,輕聲道:“不用了,扶起來也沒用。”話落,不動聲『色』的撩了眼一側頻頻偷偷朝

她看來的陶大娘,對狗蛋道:“回去吧,你晚上來趟我家,我有話跟你說。”

“哎。”

紫蘇便不再多言,轉身,一手牽了三弟,一手牽了四妹朝家裏走去。

才到家,得了消息的桃花和陶馮氏都趕了過來,見到紫蘇齊齊吃了一驚,想着紫蘇是個主意大的,略略

坐了坐就都走了。不想,她們才走到門口,秀才娘子也趕了過來,聽說紫蘇回來了,本打算走的,但想了想

還是走了進來。

“她嬸,”秀才娘子見屋裏從紫蘇到四妹,姐三人,窩成一團,就剩光零零的陶大娘在一邊,便走了上前

,在陶大娘身邊站了,替她将頭沾着的泥沫子給挑了,一邊道:“你也別嫌我說話難聽,這話原不該我說,

可你家也沒個年長的,我就倚老賣老一回吧。”

“哎,嬸,你這話說得。”陶大娘期期艾艾的挑了紫蘇三姐弟一眼,紅了眼看向秀才娘子道:“是我做錯

了,我給了就後悔,可是,他往我這一哭一說,我就……”

“你就抹不下臉是不是?”秀才娘截了陶大娘的話問道。

陶大娘點了點頭。

“你哎!”秀才娘子不贊成的搖頭,恨鐵不成鋼的道:“他咋就不想想,他把你給賣了的時候,咋就不想

想家裏這三個娃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親戚,不是說不要,可是這樣如狼似虎只會吸你們的血啃你們的肉的

親戚,要來有什麽用?”

“我知道錯了。”陶大娘低了頭,悶聲道。稍傾飛快的擡頭撩了眼紫蘇和三弟,看了秀才娘子,急切的道

:“我下次一定不會了,真的。”

秀才娘子能說什麽?這本就是人家的家裏事。她也只不過是曉得紫蘇的脾『性』,怕她像三弟一樣不管

不顧,闖出什麽大事,才來說幾句。這會子,見陶大娘也認了錯,便也順坡下驢,又說道了幾句,便起身走

了。

秀才娘子一走,紫蘇便打了盆水,替三弟又洗了遍,讓他去換了身裳,眼見天也暗下來,要準備晚膳,

便對四妹道:“四妹去舀些米來,我們做晚飯好不好。”

四妹看了紫蘇,又怯怯的看了眼陶大娘,低了頭不出聲。

紫蘇猶疑的道:“怎麽了?”

“家裏沒米了。”一側的三弟甕聲甕氣的道。

“沒米了?”紫蘇起身走了進去,待看到米缸裏真的不剩一粒米時,不由疑『惑』的道:“我前些日子不

是讓人帶了一袋米回來嗎?”

“都讓二叔給裝走了。”四妹細聲細氣的說了一遍。

紫蘇手裏的木蓋子便被她“啪”的一聲扔在了米缸上。吓得陶大娘一個顫抖,不由自主的便往後退了退。

四妹也緊跟着往三弟身後躲了躲,三弟擡手摟了四妹,拍了道:“別怕,二姐不是生四妹的氣。”

紫蘇看了眼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陶大娘,對四妹道:“四妹,你去打鐵叔家借鬥米來。”

“嗯。”四妹連忙抱了米鬥朝外走。

這邊廂,紫蘇看了陶大娘一眼,什麽也沒說,對三弟道:“你去把火燒上。”

三弟去了竈前,點燃了竈火。

紫蘇怔怔的看着大鐵鍋裏的半鍋水,直到耳邊響起四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

“二姐,米借來了。”四妹将抱着的米鬥放到紫蘇跟前,又指着米鬥上面拿荷葉裹着的半只雞道:“打鐵

叔給的。”

紫蘇接了過來,扯了個笑臉看向四妹道:“四妹有沒有謝謝打鐵叔啊?”

“有,我還跟打鐵叔,等我們家田裏出糧了,馬上就還。”

紫蘇『摸』了『摸』四妹的臉,誇了一句,“真乖。”又道:“去玩吧,飯好了,二姐喊你。”

“我不去玩,我陪着二姐。”

紫蘇忽的便想起自己的背簍裏,有她帶給三弟和四妹的麥芽糖,便對竈前的三弟道:“三弟,你來淘米

。”

“我來吧!”

被冷落許久的陶大娘連忙搶了上前。

紫蘇擡頭冷冷的看了眼陶大娘,什麽也沒說,牽了四妹的手朝房間走去。

待得紫蘇将包好的麥芽糖拿出來,四妹高興的抱了紫蘇的臉便親,“二姐,真好。”

紫蘇笑了将手裏的麥芽糖分了分,拿出一份道:“去,拿給春妮吃。”

“哎。”

待得四妹蹦蹦跳跳的走了,紫蘇這才走到四弟跟前,将手裏的另一份,遞了過去,“拿去吃吧。”

四弟搖了搖頭,“留着給四妹吃。”

“她有。”

四弟還是搖頭,紫蘇卻是不由分說的便将手裏的糖塞了過去。四弟拿着糖默了一默,稍傾瓣了一塊小小

的放進自己嘴裏,剩下的大的,卻是放到紫蘇的嘴裏,“你也吃。”

“我吃過了。”

“那再吃一塊。”

紫蘇僵了僵,稍傾張嘴,接了四弟遞過來的糖,姐弟二人相視一眼,卻同時眼眶都紅了紅。

“二姐,你在鎮裏還好不?”

“挺好的。”紫蘇一邊收拾着手裏的雞,一邊道:“老板和老板娘都是好人,待我挺好。”

“那,我能不能帶了四妹和你一起去?”

紫蘇手裏的動作一僵,稍傾擡了頭看向三弟,她原以為三弟說的是氣話,但現在看來,三弟是心裏真拿

了主意。其實也不怪三弟有這樣的想法,大多數人都不怕苦不怕累,只要有希望,他們都願意塌塌實實的幹

。可是如果希望變成了絕望,那一切自然又不一樣!

感覺到陶大娘緊緊看過來的目光,紫蘇頓了頓,“吃了飯再說吧。”

三弟臉上閃過一抹失望,但好在很快他又調整過來了。

“二姐,你叫狗蛋來幹嘛?”

“二姐,找他有事。”

三弟便沒有再多問。

待到燒好飯,三弟将四妹喊了回來,一家人吃了一餐異常沉默的晚飯。席間,陶大娘幾乎是扒的白米飯

,紫蘇也沒管她,只将碗裏的雞肉,一塊又一塊的往三弟和四妹碗裏夾。

“多吃點,吃多了才能快點長大。”

“嗯。”四妹将碗裏的飯吃得一粒不剩,末了舉了飯碗倒了倒,對此蘇道:“二姐,我吃得很幹淨。”

“嗯,好乘。”

紫蘇笑了誇了幾句。

飯後,紫蘇才收了碗,便被陶大娘搶了過去。紫蘇看着補罪似的陶大娘,默了默,便要開口時,狗蛋來

了。

第2卷 65借糧

紫蘇将狗蛋喊了進屋,讓三弟倒了碗水給他喝。

狗蛋卻是站在那,看了紫蘇道:“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