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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少風眉眼猛然一蹙,但卻也只是瞬間的事。
梅聖俞眼見邱少風沒有過激的反應,心下一喜,繼續道:“我想問下三公子,關于邱公子的身世,您是
怎麽想的?”
“五弟其實與我是出了五服的堂兄弟,之前原沒什麽來往。但因五弟天姿聰穎,十二歲便中了秀才,家
父覺得他能為邱家争光,是故,便常将他喊來家中請了先生為他授課。至于他的身世……”邱少風想了想,才
道:“怕是要讓掌櫃的失望了,很多事我也不知道。梅掌櫃要想知道的更多,怕是要等他清醒過來,才知道
。”
梅聖俞到不曾想,竟會是這麽個結果。不由便怔了怔,稍傾,輕聲道:“那他家中還有什麽人?”
“五弟家中子嗣還是比較興旺的,在他之上還有幾個兄長,姐姐……”
梅聖俞眉宇便緊了緊,還待再問,門外響起小厮的聲音。
“掌櫃的,大夫到了。”
梅聖俞便與邱少風同時起身走了出去。
到了走廊上,才發現臨江閣的門依然虛掩着,雖是虛掩,卻沒人靠了上前。門內傳出細細碎碎的說話聲
,其間還夾雜着壓抑的啜泣聲。
“這是……”梅聖俞與邱少風對視一眼,便在他二人茫然無措時,屋內忽的便響起紫蘇撕心裂肺的嘶喊聲,
“燕竹……燕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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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少風吓得臉『色』一白,當下也不多想,擡腳便搶了上前,一把推開了虛掩着的門。
擡眼,便看到紫蘇将蒼白了臉昏『迷』不信的邱燕竹緊緊的抱在懷裏,臉上的是傷心到絕望的神『色』
,下一刻,便看到紫蘇眼睛一閉,倒在了邱燕竹的身邊。
“姑娘……”
跟在身後的梅聖俞眼見得紫蘇不省人事的倒下,不由分說的便搶了上前,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別,抱了
紫蘇便往一側的美人榻上放,一邊對外嘶聲喝道:“大夫,大夫……”
第2卷 98最遠的距離
“蘇紫,蘇紫……真的是你嗎?”
“真好,我又見到了你。可是……不,還是從前的你好看。”
“別傷心,知道你還活着,我就放心了。”
“嗯,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嫁人……蘇紫,真舍不得走啊!”
“蘇紫,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肯定沒說過,那我現在告訴你吧,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是誰,是誰在耳邊一聲一聲的喊着她的名字?是誰,是誰在耳邊一聲一聲的訴說着愛意?是誰,是誰冰
冷了手,任她怎麽喊也不肯停下來,看她一眼?是誰,是誰……
“燕竹,是不是你?”
“燕竹,不要走,留下來,留下來陪我。”
“燕竹,你走了,我怎麽辦?”
“燕竹,燕竹……”
紫蘇猛的睜開眼,對上梅聖俞擔憂的不得了的眸子。
“醒了,姑娘醒了!”梅聖俞長籲一口氣,眼見紫蘇神『色』還懵懵懂懂似是不知身在何處,連忙低聲道
:“紫蘇,紫蘇姑娘……”
紫蘇目光怔怔的瞪了頭頂上方靛藍『色』的帳子,大朵大朵白『色』折纏枝蓮像一堆雲似的,朝她壓了
過來。
她的耳邊還在回響着燕竹的話。
“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此刻,似乎有只手捏住了她的心房,正在使勁的擠壓着。痛得,她連呼口氣都難!她蹙緊了眉頭,一手
緊緊的攥着身上的墊子,一手緊緊的捂了胸口。
“姑娘,您這是怎麽了?”
秀蘭幾步上前,手忙腳『亂』的想要安撫紫蘇,卻發現擡起的手無處可放。不管放哪裏似乎都不合時宜
,紫蘇就似是一個獨立的存在,這個時候誰的靠近都是不合情理的!
“姑娘,你怎麽了?”秀蘭急得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輕聲道:“你說話啊,你別吓我。”
“秀蘭,紫蘇她怎麽了?”
門外響起陶成海焦急的聲音。
秀蘭看着痛得臉『色』慘白,卻是死死咬了唇,一言不發的紫蘇,哭了道:“我不知道,姑娘,她……她
好吓人。”
守在門外的陶成海再也顧不了什麽男女有別,推了門便朝裏走。
“紫蘇,陶紫蘇……”他急步上前,待看到紫蘇白的就像死掉一樣的神『色』,吓得一個怔愣,腳步便頓在
了原地,半響才讷讷的道:“紫蘇……你,你別這樣,你……”
“燕竹!”紫蘇發出一聲悲喊,猛的直起了身子,下一刻,“哇”一聲,嘔出了一口血。鮮紅的血落在紅漆
地板上,越發的暗沉刺目。
“姑娘……”
秀蘭看到地上那口鮮紅,吓得雙腳一軟要不是陶成海在一邊拖着,當即便軟在地上了。便是如此,秀蘭
還是捂了臉哭了起來。她就不明白了,那個邱燕竹明明好好的,為什麽,姑娘卻變成這副樣子!
“陶姑娘!”梅聖俞這會子也驚覺到事情怕是不一般了,他試探着看向紫蘇,輕聲道:“邱公子那邊已經
請了大夫看過了,說沒有什麽大礙,到是姑娘你……”
紫蘇轉了目光,看向憂心不已的梅聖俞,想要扯個笑安撫他,卻不想,才一動,眼裏就滾落了兩行冷得
刻骨的淚。就想是突然找到了出口的洪水一般,眼淚一旦流了出來,便再也止不住。而,紫蘇,她也不想讓
它停下來。
“陶姑娘,陶姑娘……”梅聖俞乍然對上默默流淚的紫蘇,急得慌手慌腳的道:“陶姑娘,你這到底是怎麽
了?你哪裏不舒服,你說,我馬上喊了大夫進來。”
“我沒事。”紫蘇擡手胡『亂』的擦了把臉上的淚,哽了嗓子對梅聖俞道:“先生,你們都出去吧,我想
一個人靜一靜。”
梅聖俞臉上的神『色』便僵了僵,但在看到紫蘇眉宇間的堅決時,點了點頭,輕聲道:“那行,我先讓
人出去,你有什麽事,就在屋裏喊一聲。”
“謝謝先生。”
梅聖俞擺了擺手,轉身朝外走。
秀蘭和陶成海略一猶疑,但在看到紫蘇沒有木然無神的臉時,終還是跟着退了出去。
“你在這守着,我去邱公子那邊看看。”
秀蘭點了點頭,喊住欲走的陶成海道:“你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就把姑娘給生生弄得吐血了。”
陶成海“嗯”了一聲,轉身便去了一牆之隔的望天閣。
屋子裏,邱少風正怔怔的看了榻上人事不知的邱燕竹,聽到腳步聲,不由便擡頭看過來。見是陶成海,
想起他是紫蘇的人,便輕聲道:“陶姑娘,怎麽樣了?”
陶成海默了一默,忿忿的看了眼床榻上緊閉雙眼的邱燕竹,甕聲甕氣的道:“不好。”
“不好?”邱少風一愣,續而緊了聲道:“怎的不好了。”
“吐血了。”
“吐……”邱少風錯愕的看了陶成海,“好端端的怎麽就吐血了?”
陶成海撩了眼榻上的邱燕竹,怒聲道:“問他啊,先前還好好的,從他來了,姑娘就跟撞了邪一樣,早
知道,我當初就不該救他。”
邱少風從前遇上的那些人,因着他是邱家的人,多少都會給幾分薄面,哪裏這樣當面被人下過臉!心頭
悶了股惡氣,有心想發作出來。可,陶成海是邱燕竹的救命恩人不假!陶紫蘇是因為邱燕竹而昏『迷』不醒
,也不假!
一口惡氣翻來覆去,最終被他硬是吞了下去。
好在陶成海也是個有口無心的,眼見自己話喊得那般響,邱燕竹卻一直雙眼緊閉,想着還指望問他到底
做了什麽,害得紫蘇吐血呢!便看了邱少風道:“他怎麽還不醒?大夫不是說,應該就快醒了嗎?”
“你去問大夫!”邱少風很想這樣回一句,可最終還是成了一句,“大夫說他這情況特殊,也說不上什麽
時候能醒過來,你要沒事,就在一邊等着吧。”
陶成海想了想,當真依着腳榻坐了下來。
“陶姑娘她對我五弟……”邱少風猶疑的問看了陶成海道:“萬一我家五弟已經成親了,怎麽辦?”
陶成海先是一愣,稍傾待明白邱少風話裏的意思時,臉『色』一黑,沒好氣的道:“我們姑娘就是心太
善了,別說是個大活人,就是只貓啊,狗的,她都見不得它們受傷。”
“你……”
邱少風聽着陶成海拿邱燕竹比貓和狗,當下氣道:“你這人是怎麽回事?我好心好意跟你說話,你怎的
就聽不懂人話呢?”
陶成海白了邱少風一眼,冷冷一叱,心道:人話?好話?我呸!你大爺的。當紫蘇嫁不出去呢,非要霸
着這麽個掃把星!
“你急什麽急?”他撩了邱少風,冷聲一笑道:“你不就怕我家姑娘看上他麽?”他朝床榻上的邱燕竹努了
努嘴,待看到邱少風臉上僵一僵後,嘲諷的笑道:“原本姑娘看上他,是他的福氣,但照眼下來,他還是離
我們姑娘遠點的好。我到是巴不得他成親了呢!”
言下之意是,他們壓根就看不上邱燕竹!
邱少風不由便好笑的看了陶成海,心道:你到是看不上我五弟,可奈何你們家姑娘喜歡。為着我五弟,
連血都嘔出來了。待得五弟醒來,還不知道要怎樣糾纏呢!
情知跟陶成海說不出個什麽子醜寅卯來,便也不欲多說。只,一心關注着床榻上,邱燕竹的動靜。
而一牆之隔的紫蘇,此刻卻是傷心得連淚水都流不出來。
她再怎樣也不會想到,燕竹竟會愛她如斯,舍了生死,追随而來。
并且穿在了邱燕竹的身子裏。卻不想,邱燕竹不是短命之人。燕竹只占據了那具身體短短的片刻,只來
得及跟她說出那樣一番話,便永遠的消失了!她期盼的,他在另一個世界好好活着的念頭最終只不過是一個
美麗的期盼!
而燕竹卻告訴她,讓她好好的活着,為了他!
為什麽會這樣?
為什麽她不能早早的就看出來,燕竹就在她的眼前?為什麽,燕竹能透過紫蘇而看到她真實的靈魂?而
她卻不能看出是他?錯過了彼此那麽多可以朝夕相對的日子?
為什麽,燕竹不能留下來?
為什麽……
不能想,紫蘇告訴自己真的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的心又要如刀割一樣的痛!可是,不論她怎樣叫
自己不要去想,腦海裏,心裏卻是一遍一遍重複着燕竹的那番話。
“蘇紫,我愛你,勝過愛我自己……”
“燕竹……燕竹啊……”紫蘇一手塞進自己的嘴裏,狠狠的咬了下去,将自己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變成一種沉沉
悶悶的哀嚎!
嘴裏那種鐵鏽的味道漸漸漫延開來,她卻渾然不覺,只是一聲又一聲的哭喊着那個刻在心底的名字。
燕竹,我終于明白,這世上最遠的距離不是生死相隔,不是天各一方,而是,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可
我卻認不出你!
燕竹,如果,我們都已不再是彼此的守候。那麽,活着又有什麽意義!
紫蘇沉沉的閉上眼,唇角緩緩的綻起一抹淺淺淡淡的笑。
“燕竹,等着我!”
第2卷 99我想娶你
“陶姑娘!”
一聲略顯忐忑的輕喚聲在耳邊響起。
紫蘇緩緩的睜開眼,對上邱燕竹蒼白的臉,那張白得如紙的臉上,漆黑的眸子再不似從前那般似蒙了層
紗一樣,此刻純澈晶瑩如浸在水中的黑瑪瑙!
“陶姑娘,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可以嗎?”邱燕竹小心的看了紫蘇,生怕紫蘇會拒絕。
紫蘇眨了眨眼,此刻便是看着這樣一張極為相似的臉,也能讓她想起另一個世界的燕竹再也沒有了。她
猛的撇了頭,不去看邱燕竹。
邱燕竹臉『色』一白,他怔怔的看着紫蘇烏鴉鴉的後腦勺。
“陶姑娘……”
“你走吧,我沒什麽話想和你說。”
邱燕竹身子一僵,再是怎樣也想不到,紫蘇會這樣直白的拒絕。
“秀蘭!”
紫蘇高聲喊了秀蘭。
“哎,姑娘。”秀蘭連忙走了進來。
紫蘇看也不看邱燕竹對秀蘭道:“送邱公子出去。”
“……”秀蘭僵了一僵。
紫蘇沒有等到秀蘭的回答,驀然回頭朝秀蘭看去。
“邱公子,您出去吧。”秀蘭被紫蘇的目光一瞪,不敢違逆她的意思,只得對邱燕竹做了個請的姿勢。
邱燕竹一瞬間臉漲得通紅,默了一默,當真轉身便跟了秀蘭朝外走。
紫蘇看着他僵硬的背影 ,長長的嘆了口氣。
不想,走到門邊的邱燕竹卻突的腳步一頓,豁然轉身朝紫蘇看來,紫蘇來不及回避,兩人目光便撞了個
正着。
邱燕竹看着紫蘇目光中一閃而過的悲悍,心便似被刀紮了一般痛。
下一刻,他做出一件連自己都難以相信的事。
他大步朝紫蘇走了過去,在紫蘇驚愕不及回避的目光中,陡然道:“陶姑娘,在下年方十八,上有高堂
雙親,下有兄弟姐妹數人,心慕姑娘蘭心慧質,欲求娶姑娘為妻,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邱燕竹一番話,幹脆利落的說完。話落,便如心雷鼓的看了紫蘇,眼見紫蘇怔在原地,生怕紫蘇拒絕,
連忙又道:“姑娘不急着回答我,姑娘仔細想想再說,我就在隔壁,姑娘随時可讓人來傳我。”
這回不待秀蘭上前相請,邱燕竹便轉身,大步離去。
秀蘭看了眼怔怔無語的紫蘇,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一轉身走了出去。
屋子裏靜下來。
紫蘇良久才緩緩的籲出一口長氣。
她是怎樣也想不到邱燕竹會向她求親!
“姑娘!”
門外響起陶成海的聲音。
紫蘇略一頓,便輕聲道:“進來吧。”
陶成海推了門走進來,走到離床榻還有五步遠的距離便停了下來,微微的垂了頭,站在那。
“怎麽了?”
紫蘇見陶成海悶聲不語,心知,他定是被自己前幾天的樣子給吓壞了。想着,當日,若不是陶成海的怒
喝,怕是自己當真便一狠心跟了燕竹去了。然逝者已矣,她不再是蘇紫,她是紫蘇,上有寡娘,下有弟妹要
照顧的陶紫蘇!
生活容不得她自我!
陶成海默了一默,稍傾方悶聲道:“我是來跟你說一聲,前些日子,我讓人送了封信回去。”
“嗯?”紫蘇看了陶成海。
陶成海頭低得越發的低了,“我把你的事都說了說,然後讓三弟來一趟。
”……“
紫蘇瞪了陶成海半響沒說出一個字。
邱燕竹來跟她說,想娶她!
陶成海來跟她說,寫了信讓三弟來夷洲!
接下來,還會有什麽匪夷所思的事發生呢?
”我知道了,你還有別的事嗎?“
陶成海見紫蘇并不曾生氣,緊懸着的那顆心便松了松。
”還有一件事。“
紫蘇看了陶成海。
陶成海飛快的撩了眼紫蘇,見紫蘇臉上的神『色』平靜的很,一時間又猶疑了,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
說。
”說吧。“
紫蘇『揉』了『揉』額頭,經過了燕竹的事,她真心覺得這世上怕是再沒有什麽事能讓她動容啊。
”邱公子其實是姓蕭。“陶成海頓了頓,又道:”我是說邱燕竹,他其實應該是蕭燕竹。是從前的蕭家的
後人。“
紫蘇點頭,這點她早就猜到了。
在看到那之前冒充的漢子,看過他那張從前的蕭小公子遺留下來的親筆書寫的信時,便隐約猜到了邱燕
竹才應該是蕭燕竹!怕是,在京都了解到自己的身世,便急急的往夷洲趕來,卻不像,路上遇到搶匪漢子,
差點被害了『性』命。
正因為猜到了,她才會讓邱燕竹與漢子當面對質,用以刺激他的記憶。
一切如她想的那般,邱燕竹,不,應該說,蕭燕竹确實擁有了記憶。但卻也将魂穿而來,一直寄在蕭燕
竹身子裏的燕竹也喚醒了。
想到這,紫蘇狠狠的閉了眼,如果她沒有那麽自以為是的做出決定,燕竹是不是便能一直寄在蕭燕竹的
身子裏?雖然被蕭燕竹本身的靈魂所壓,不能與她相認。但,他總還算是活着!而不是……而不是像現在一樣
,魂飛煙滅!
陶成海一直悄悄的觀察着紫蘇的神『色』,此刻,眼見得紫蘇猛的閉上眼,臉上的肉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吓得心下一緊,急聲道:”紫蘇……“
”我沒事。“紫蘇看了臉都吓白了的陶成海笑了笑,輕聲道:”梅先生想必也知道了吧?“
陶成海點頭,”你那幾天一直昏『迷』不醒,梅先生已經與蕭公子确認了,不過蕭公子卻不肯認祖歸宗
。“
紫蘇挑了挑眉頭,”這是為什麽?“
陶成海搖頭,”不知道,不僅不肯認回蕭氏,還不讓梅先生将此事告知京都蕭氏。“
紫蘇默然無語。
蕭燕竹不肯認回蕭氏,一方面許是念着邱家的養育之情,而另一方面怕是當日在京都發生了什麽事,才
會如此!
”這是他的私事,我們不用去管,也……“頓了頓,苦笑道”也管不了。“
陶成海聽了紫蘇的話,卻并沒有如她所說的那般覺得是蕭燕竹的事,與他們無關。他看了紫蘇,認真的
道:”這怎麽與我們無關呢?“
”這怎麽與我們有關了?“紫蘇錯愕的看了陶成海。
陶成海看了紫蘇,”你将來是要嫁給他的,他不将這事說個清楚弄個明白,到時,你豈不是也跟着左右
為難。“
”我嫁給他?“紫蘇霍然而起,目光直直的看了陶成海,”誰說我要嫁給他了?“
不想,陶成海卻表現得比她還要驚愕,大聲道:”你都為他弄成這們了,他要是還不娶你,他是個男人
嗎?“
紫蘇差點就扶額長嘆!
這個時候,她真想知道,蕭燕竹說要娶她的話,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迫于壓力而不得不為之!
”你放心,“陶成海見紫蘇臉上一片僵硬之『色』,連忙道:”他要是敢不娶你,我揍趴下他。“
紫蘇看着将個拳頭攥得緊緊的陶成海,絲毫不懷疑他這話裏的真假。
”可是,我沒想嫁給他啊!“
半響,她發出一句無力的輕呼聲。
陶成海先是怔了怔,稍後,卻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紫蘇自是也明白,她先後鬧出這麽大的一番陣仗,她說于蕭燕竹無意。估計說給誰,誰都不會相信!
想了想,就道:”你下去吧,對了,順便将梅先生請來。“
陶成海原本還想再說,但他心知自己若是動手還可以,動嘴勸人的事,卻不是長項。再說,反正自己要
說的話也說了,而紫蘇在經過最初那幾天的昏『迷』不省人事後,現在表現的都很正常。現在,也沒什麽好
擔心的。
陶成海退了下去,不多時,門外便響起梅聖俞的聲音。
”陶姑娘。“
”先生請進。“
紫蘇上前,迎了梅聖俞進門,一邊道:”這幾天給先生添麻煩了。“
梅聖俞見她雖然臉『色』還不是很好,但人精神氣已經跟從前差不多,便長松了口氣。聞言笑了道:”
姑娘這是什麽話,竟是将我看成了外人不成!“
紫蘇便笑了将梅聖俞請進椅子裏坐定,又喊了門外侍候的月兒奉茶。
喝過一盞熱茶,梅聖俞這才放了手裏的茶盞,笑盈盈的看了紫蘇道:”姑娘,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紫蘇看着梅聖俞頗有意味的笑,由不得便扯了扯嘴角,給了自己一個嘲諷的笑。想來,梅聖俞必是認為
請了他來,是因着與蕭燕竹的婚事有關!他從前心心念念的想要保她和蕭鶴玉的媒,現在邱燕竹即是蕭燕竹
,又是故人之子,想必那份熱情更甚!
”是有件事,想與先生商量。“紫蘇輕聲道。
梅聖俞聞言,臉上的笑越發的深了。
他看了紫蘇,呵呵輕笑道:”陶姑娘,想不到你跟蕭家的淵源如此之深!“
紫蘇曬笑一聲,忖道:你應該是想說,想不到你盡會跟蕭家的兩位公子都牽扯不清吧!這往後,若是蕭
燕竹認了祖歸了宗,怕是因着你,他兄弟二人則是有一番不睦了!
”其實也談不上什麽淵源!“紫蘇沉『吟』了道:”左右不過便是有緣則聚,無緣則散罷了!“
梅聖俞臉上的笑便滞了滞,心道:難道不是請自己來保媒的?
”這話何解?“
紫蘇笑了笑輕聲道:”先生,我想麻煩替我說幾句話給蕭燕竹,蕭公子。“
”哦?“梅聖俞便笑了道:”他就在你隔壁間住着,姑娘只需使人喊一聲便可,怎的還繞了這麽大的彎子
。“
紫蘇垂了眉眼,輕聲道:”有些話,我不方便與蕭公子直說,所以還是要麻煩先生。“
梅聖俞默了一默,斂了臉上的笑,稍傾道:”姑娘請說。“
”請轉告蕭公子,我不能嫁給他。“
第2卷 100閑言
“為什麽?”
紫蘇笑了笑,為什麽?這世界并不是每件事都能說出一個“為什麽”的,便算是她說了,他們又能理解嗎
!
梅聖俞眼見紫蘇笑而不答,便是有再多的話,卻也是說不出口了。
良久,點頭道:“我知道了,我這就為姑娘去說。”
“不急。”紫蘇制止了梅聖俞才起的身子,“我還有事想問先生。”
梅聖俞坐了回去,看了紫蘇道:“你說。”
紫蘇頓了一頓,理了理思緒方才道:“邱燕竹便當年的蕭小公子遺孤的事,先生可是已經去信京都蕭家
?”
梅聖俞點頭,臉上亦有了一抹為難之『色』,想了想,低聲道:“他不肯認祖歸宗。”
紫蘇點頭,“我知道。”
梅聖俞便默然無聲,稍傾,道:“不瞞姑娘,我去信京都,也是瞞着邱公子去的信。”
“先生,”紫蘇看向梅聖俞,“你有沒有想過,邱燕竹是從何處知曉自己身份的?他明明去了京都,為何
卻沒有去蕭家認親,而是不遠萬裏來了夷洲?”
“這……”
紫蘇笑了笑道:“事情,可能并不像我們想的那麽簡單。”頓了頓又道:“邱燕竹在京都時就已知曉了自
己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會趕來夷州。而,蕭家卻是在先生去信後,使了蕭鶴玉趕來尋找蕭小公子後人的下落
。可見,蕭家一直不知道邱燕竹這個人。那邱燕竹又是如何得知的?又是因為什麽,使得他不肯認祖歸宗?
”
梅聖俞失笑,看了紫蘇道:“姑娘既然還是關心邱公子的,為何……”
紫蘇搖了搖頭,看了梅聖俞道:“先生,我對事不對人!”
雖然知道自己這話說得的很是不可信,但好在,她也知道,梅聖俞他不是個執着的人。既然她已明确表
明态度,那麽頂多,梅聖俞只會覺得她有不得已的苦衷罷了,或者又覺得她僑情了些!
“你說的這些,其實只要邱公子他願意說,立刻就能搞清楚。”梅聖俞嘆了口氣道:“可惜的是,邱公子
雖承認他就是當年蕭家小公子的遺孤,但是多餘的卻是一個字也不肯多說。”
“許是,他感念家中雙親養育之恩,不忍……”
梅聖俞搖頭,“我問過邱三公子,三公子的意思是,五公子家中兄弟姐妹衆多,他只是在學業上突出了
些,別的……”
紫蘇微微颌首,明白了梅聖俞話中的意思。
但越是如此,心下卻是越發的懵然。
若說邱燕竹是邱家那一脈的獨子,他不肯認祖歸宗還說得過去。即然兄弟姐妹衆多,有他無可無不可的
事。怎麽,他就犯起了倔,不肯認回蕭家?要知道,京都蕭家怎麽說都比小小芙蓉鎮的一個邱家強上百倍不
止啊!
“姑娘不若當面問問?”梅聖俞出主意道。
紫蘇搖頭,“不了。”
梅聖俞還待再勸,不想紫蘇卻突的變換了個話題。
“對了,陶成海說我家三弟可能年後會到。我想跟先生商量下,等他到了,開春後,我就啓程回芙蓉鎮
。”
梅聖俞只略一怔,便回過神。這事紫蘇早前就與他說過,是故,眼下到也不覺得突然。點頭道:“行,
到時我在這明月樓為你三弟洗塵接風。”
紫蘇便笑着道了謝。
一時話畢,紫蘇送了梅聖俞出去。
親眼見着梅聖俞進了邱燕竹的屋子,她便松了口氣,想了想,喊了門口侍候的秀蘭,“我們去流香院看
看。”
秀蘭怔了怔,不明白紫蘇怎的就想去流香院了。
流香院是撥出來給明月和春月那一幹人住的,這些日子因着邱燕竹,這流香院就沒安靜過,背地裏悄悄
說紫蘇的什麽話都有。為這,她差點便罵上了門。
“姑娘,你要是悶了,我們去別處走走,何必去那裏。”
紫蘇不解的看了眉宇間含了抹怒『色』的秀蘭,“這是怎麽了,就跟她們搶了你銀子似的?”
秀蘭冷聲一哼,不屑的道:“我到是寧願少了些銀子,也塞過地……”待看到紫蘇笑盈盈的看了她,驚覺自
己差點說漏嘴,連忙改了話道:“也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在屋裏呆了這麽多天,不如去城裏走走逛逛。”
“等年一過,有的是時間讓我們逛。”紫蘇看了秀蘭道:“現在,我們還是先去趟流香院。”
秀蘭眼見紫蘇已經拿定主意,又怕引起她多心,只得同意了她。
不多時,竹枝和月兒、雪香也從外面走了進來,正遇上紫蘇帶了秀蘭往外走,不由便道:“姑娘,這是
要出去?”
“嗯,”這些日子,不僅是秀蘭,便是竹枝和月兒、雪香也都為她的厭世好生受了一番罪,幾人分班輪流
沒白天沒黑夜的照看她,紫蘇雖嘴裏不說,但心底還是對她幾人頗為感激的。便笑了笑對竹枝道:“我去趟
流香院。”
“去流香院?”竹枝同樣怔了怔,飛快的撩了眼秀蘭,眼見秀蘭眉宇間閃過一抹無奈,便笑了道:“可是
因着這些日子松範了,怕她們幾個偷懶?”不待紫蘇開口,便道:“姑娘且放心,有老爺在這坐鎮,她們不敢
懈怠。”
“是啊,姑娘。”月兒得了秀蘭的眼『色』,便上前湊趣道:“難得姑娘有心情,不如便帶了我們幾個去
城裏逛逛吧。”
紫蘇眼見這幾人都不想她去流香院,心下暗道:莫不是這流香院出事了?那幾個可是她花了大力氣教導
出來的,可別是給她惹出什麽禍事來!
“這過年沒幾天了,到時有得是你們逛的時候,眼下還是先去趟流香院,我有事要跟她們說。”紫蘇一邊
說着,一邊朝外走。
秀蘭便急急的朝竹枝使眼『色』。
竹枝便上前幾步,走在了紫蘇身邊,笑了道:“既是這樣,便讓月兒跑一趟,看看人齊了沒。”
紫蘇想了想,點頭道:“行,那就讓月兒先去看看,若是缺了誰,都給找到來。”
月兒得了話,撒了腳丫子便往前跑。
紫蘇這邊則同秀蘭和竹枝輕聲說笑着,因着尚不是營業時間,明月樓的小厮,婆子,廚子都在院子裏曬
着太陽,眼見得紫蘇在秀蘭和竹枝的為我為我簇擁下下了樓,連忙站了起來,向紫蘇問好。
“姑娘好。”
紫蘇一一笑着回話。
待得走遠了,身後還響起衆人雜七雜八的議論聲。
“可憐見的,聽說為着那邱公子,姑娘可是着着實實的嘔了好幾口血。”
“哎,那姓邱的也忒不是個東西。我們姑娘這麽個标致的人,長得又好,又能幹,他竟然還能忍心拒絕
了!”
“是說。那姓邱的簡直是忘恩負義,還是我們姑娘的人救了他一命呢!早知道是這樣,就該把他扔在山
裏喂了狼!”
“……”
紫蘇一頭霧水的看了漲紅臉的秀蘭和竹枝。
稍傾,猶疑的道:“她們說的是我?”
秀蘭和竹枝齊齊垂了眼,讷讷的道:“姑娘,你別聽他們胡說,聽風就是雨的,一點點小事也弄得像是
天要塌了一樣。”
“不是……”
紫蘇還想再問,待看到秀蘭和竹枝眉宇間一瞬間劃過的狠意時,只得怏怏的住了嘴。
罷了,謠言止于智者!
難道她還得一個個的去解釋不成?再說,她馬上就要離開這了,是好是壞,與她又有什麽關系了?
這般想着,一會兒的功夫,便到了流香院。
遠遠的便看到月兒已經候在了院門外,見了紫蘇回頭沖院裏喊了一聲,“姑娘來了。”
下一刻,立刻便擁出了以一襲白衣為首的明月等人。
“姑娘來了。”明月先上前行禮。
緊随在她身後的是春月、素月、霜月、新月、望月、皎月等人。遠遠的便屈膝向紫蘇行禮,“見過姑娘
。”
紫蘇笑了笑擺手道:“別客氣了,都免禮,進屋坐着說話吧。”
目光一撩,卻是發現少了弦月和霁月兩人,便對月兒道:“怎的還有兩人不在?”
月兒便輕聲道:“說是出去有事了,奴婢這就使人去找。”
紫蘇擺手,“沒事,稍後讓她們轉告也就是了。”
月兒便頓了步子。
明月為首迎了紫蘇進屋坐下,又輕自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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