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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門邊齊齊笑了看過來的婆子們時,越發說得順溜了。
”這種動手的活,以後便是沒有婆子,我也是會做的。“
紫蘇便頓在了原地。
她可以确定,邱燕竹他一定是故意的!
第3卷 103做和尚去
“為什麽?”
邱燕竹一怔。
紫蘇眉眼輕垂,微微的撇了臉,再次道:“我能知道你為什麽要娶我嗎?”
邱燕竹臉上的怔愣随即便被一抹帶着淡淡柔情的笑給代替,他看了紫蘇烏鴉鴉的頭頂,看着她一片如雲
烏發間的那枝被雕成梅花型的白玉簪,輕聲道:“如果,我說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你會信麽?”
紫蘇錯愕擡頭,目光怔怔的看了邱燕竹。
邱燕竹迎了她的目光,唇角的笑意越發的柔和,整個人的神态都是一種極至的溫和,讓人有種如沐春風
的感覺。
紫蘇微微的擡了頭,目光落在被竹枝驅趕到一邊的婆子們身上,在她們的臉上和眼裏看到了一種叫羨慕
的東西。她驀然便想到,做為一個女人,她總是要嫁人的,以期将來嫁給一個她不知曉不了解的人,也許眼
前的邱燕竹才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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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卻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娶她!
紫蘇眸光間有了淡淡的黯然。
“如果一定要有個原因,”邱燕竹臉上的笑容微微的斂了斂,目光認真的看了紫蘇,略作沉『吟』道:“
我想我可以告訴你,我只是順從心的本意罷了。”
“心的本意?”
“是的。”邱燕竹點頭,“從我記憶回來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種迫切的想法,那就是娶了你,讓你做我的
妻,生同衾,死同『穴』。”
見紫蘇不語,但臉上卻有了一抹動容之『色』,邱燕竹曬笑一聲,道:“有些話,我不想說,覺得說了
在你看來許是騙人的花言巧語,但你今日既然問了為什麽,那我就告訴你。”
這個時候的邱燕竹再不是那個溫潤如玉的人,到反是出鞘的寶劍挾着一股凜冽入骨的冷寒,直面相擊,
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避其鋒芒,卻又不舍瞥目。
“是什麽?”紫蘇艱難的開口問道,不知何時,她的嘴唇竟然幹得如同龜裂的泥土,才一開口,便覺得上
嘴唇緊緊的貼在了牙齒上,主她很不舒服。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發幹的嘴唇。
目光直直的盯了邱燕竹,再次道:“是什麽樣的話?”
邱燕竹不語,卻是自嘲的一笑後,方輕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着一定要和你在一起,如果
不能,心就有種撕裂一樣的痛。”
話落,邱燕竹看了紫蘇,眉梢微挑道:“你是不是覺得這話委實太過虛僞?”
紫蘇搖了搖頭。
或許這事擱別人身上,她确實會覺得虛假做作。但她才經歷過燕竹的生死相随,才曉得她愛的人為了追
随她,穿越時光而來,她又如何會去懷疑,他留在眼前人心中的那抹執着?!不管燕竹是用什麽樣的方法讓
邱燕竹對她着火入『迷』,她始終都記得燕竹的話。
活下去,嫁人,生子,做一個幸福的女人,哪怕沒有我!
而現在卻不是沒有他,她只要選擇邱燕竹,她不但擁有了自己的生活,她還能抓住那曾經短暫停留過的
愛情,抓住順從燕竹的意志而選擇了自己的邱燕竹的心!誰能說那顆心到底是邱燕竹還是燕竹呢?!
紫蘇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她微微的垂了眼,目光定定的看着腳下的咫尺陽光。直至眼底模糊的世界再
度變得清晰。她才重新擡起頭,對着邱燕竹笑了笑。
“你讓我再想想吧,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要征求下你家裏的意思,不是?”
邱燕竹先是怔了怔,似乎很難相信,紫蘇竟然就答應了。
紫蘇翹了翹唇角,看了邱燕竹略略怔住的神『色』,心底便起了促狹之心。她微挑了眉梢,目光帶着一
種睥睨天下的淩然,冷聲道:“怎的,難道竟不是如此?”
“不,不……”邱燕竹連連擺手,急聲道:“自是這個道理,還請姑娘放心,待年後回了大夏,我便請了媒
人上門說親。”
“這卻怕是不行了。”紫蘇淡淡道。
“為何?”邱燕竹唯恐紫蘇又起變化,急聲道:“紫蘇姑娘,我們可是說定了,有道是君子一言四馬難追
,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紫蘇打斷邱燕竹的話。
邱燕竹愣愣的看着一臉理直氣壯的紫蘇,半響,猶疑的道:“紫蘇姑娘,你……你不會是當真的吧?”
“什麽不會是當真的?”紫蘇看了臉『色』有些白的邱燕竹,淡定的道。
邱燕竹在看到紫蘇眼底一閃而逝的精光時,驀的便心神一動,待看到紫蘇眉宇間隐隐可見的笑意之時,
心知自己是上了紫蘇的當了,當下心頭的焦急便淡了幾分,他難得看到紫蘇這種小女兒的天真之态,便有心
逗弄她一番。
于是,便一臉委屈的道:“當然是你說的,我們回去後就請了媒人互換庚帖的事。”
“互換庚帖?”紫蘇錯愕的看了邱燕竹,“沒有到這一步吧?”
“怎麽沒有了?”邱燕竹飛快的擡起臉,一臉急『色』的道:“你不肯對我負責,我總是要對你負責的,
再說了,我們都……”卻是不曾将話說完,只飛快的了了眼縮在一側拼命伸長了耳朵的婆子們,用大家都聽得
到的聲音道:“總之你放心,我一定會三媒六娉将你大紅花轎擡進門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嘩”身後響起婆子們的竊竊私語聲,一個個的都擁在了竹枝和秀蘭跟前,打聽道:“姑娘這是和邱家公
子怎麽了?”
“沒什麽,姑娘清白着呢。”秀蘭一邊恨聲道,一邊暗暗的罵着邱燕竹的用心歹毒,就不怕壞了姑娘的名
聲!
“切,人家邱公子都說了,要對姑娘負責!”
“可是,真的沒什麽啊!”
秀蘭急聲道。
婆子們顯然不信。
而将這一切私語都聽在耳裏的邱燕竹眼見得紫蘇眉宇間掠過一抹無奈,心下不由便生起一抹慌『亂』,
他這玩笑會不會過了!下一刻,越發小心的打量紫蘇的神『色』,當看到紫蘇除了臉上頗有些無可奈何之外
,沒有別的不悅,便松了口氣。
轉身對了婆子們道:“媽媽們別誤會,我與姑娘之間是清清白白的。”
“有多清有多白?”膽大的婆子湊趣的喊了道。
邱燕竹略一頓,稍傾笑道:“就好比是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
“哈哈哈……”
邱燕竹話一落,婆子們都相繼續出一陣長笑。
便連紫蘇也跟着“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紫蘇的笑,邱燕竹緊提着的心便砌底放了下來,他回頭看了紫蘇,輕聲道:“紫蘇,你适才說的不
行,到底是什麽?”
“我與梅先生有五年之約。”紫蘇看了邱燕竹,輕聲道:“眼下四年期滿,雖說先生同意我明年離開,但
你也知道,往往計劃都趕不上變化的。”
邱燕竹想了想道:“無防,我便陪着你再呆一年便是。”
紫蘇還想再說。
身後卻響起竹枝的聲音。
“姑娘,時間到了。”
紫蘇豁然驚覺爐火上還炖着她的佛跳牆,連忙轉身朝廚房子裏走,邊走邊對邱燕竹道:“好了,要說的
話都說了,你去前廳吧,君子遠庖廚。你也別在這呆着了,快去前廳陪梅先生說說話吧。”
“我不去,我就在這陪着你。”
紫蘇一怔,但下一刻便了然。
梅燕竹一直想知道邱燕竹在京都發生的事,偏生這位卻是嘴巴緊得像腳後跟一樣,一個字也不肯說。『
逼』急了,就像現在這樣,避而不見。
甚至是梅聖俞拿明月樓相要脅,都不為所動。只一句“那是蕭家的錢,與我無關”,便打發了梅聖俞。
屋子裏,竹枝已經将壇子自火爐上取了下來,正站一旁等着紫蘇上前。
“現在什麽時辰了?”
竹枝将手裏的小懷表遞到紫蘇跟前,輕聲道:“奴婢記得是未時一刻上的火,現在已經是酉時三刻。”
紫蘇點了點頭,正要擡手去碰那壇子,不防橫刺裏便伸了只手出來。耳邊亦随之響起一句輕喝,“當心
燙!”
邱燕竹不悅的撩了眼紫蘇,“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姑娘家的手頂頂重要……”
紫蘇哭笑不得的看了邱燕竹,将一雙指節粗大,長滿薄繭的手伸到邱燕竹跟前,“你看,這雙手要怎樣
才能像你的一樣,晶瑩如玉似新剝的蔥蔸一樣?”
眼前的手确實不像是一個姑娘家的手,饒是紫蘇這幾年已經勞作的少,也保養得當,但艱苦歲月留下的
痕跡卻仍然是頑強不肯退去。
邱燕竹頓了頓,看了看紫蘇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稍傾堅定的道:“我會找到法子的。”
紫蘇到是不當真,接過了一側秀蘭遞過來的帕子握了壇子兩邊的耳朵,将爐火上的壇子搬了下來。
對圍在跟前的婆子說了聲,“退開些。”
婆子們便連忙齊齊退後一步,紫蘇這才揭開壇子上的蓋子,略略打開荷葉。原本蓋子一開,便有股淡香
四溢,此刻荷葉被揭開,更是酒香撲鼻,直入心脾。她取了湯勺略略盛了些湯出來,但見湯濃『色』褐,入
嘴卻是厚而不膩。
這當會酒香與各種食材的香氣混合,瞬間便使得整間屋子都彌漫着一股讓人聞之陶醉的香。
“好香啊!”婆子們齊齊擁了上前。
紫蘇将手裏的碗遞到邱燕竹跟前,笑盈盈的道:“償償?”
邱燕竹早就被這沉厚的香味給誘得舌尖發軟,見紫蘇遞了過來,當下二話不說,就着她适才用過的碗,
償了一口。
婆子們便似妖怪看見唐僧肉一樣,瞪了他。
“如何?滋味如何?”
邱燕竹卻是将碗一放,目光熠熠的看了紫蘇,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紫蘇姑娘,若是不能得你為妻,
在下便剃了頭發出家做和尚去!”
第3卷 104驚變
年三十一過,便進了正月。
因了紫蘇的那道佛跳牆,梅聖俞将盯着邱燕竹的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非要紫蘇将這道菜教會明月樓的
廚子不可!
正月的日子過得特別快,元宵一過,眼見得就要入春,到時便要準備回大夏的事宜,紫蘇便借着這餘下
的閑時,将佛跳牆的做法教給了明月樓的廚子,又與梅聖俞坐下說了說她曾經充諾過給明月樓姑娘的話。
“即是如此,那銀兩也不必你來出了,我自會拿出。”梅聖俞略一沉『吟』道:“有願意走的,走便是,
有想留下的便留下繼續幹。”
紫蘇便笑着連說了好幾聲,不好意思。
梅聖俞呵呵一笑,看了紫蘇道:“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這幾年我賺得不少,再說這處宅子還是燕竹的
,只望你們成親後,收我的房租能優惠點才是。”
紫蘇半響愣得說不出話,梅聖俞看着她怔怔的樣子,不由便發出好不暢快的笑。稍傾,收了笑,看向紫
蘇道:“陶姑娘,恕我直言,蕭鶴玉那邊,你還是說一聲的好。”
“他怎麽樣?”紫蘇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蕭鶴玉,這段時間因為燕竹,因為邱燕竹,她的腦子就像是上了發
條的鐘一樣,嘀嘀嗒嗒的轉個沒停。此刻,乍然聽到梅聖俞說起蕭鶴玉,不由便問道:“我記得他的婚期就
在這個開春後吧?”
“是的。”梅聖俞點頭,但眉宇間卻又有了一抹猶疑。
紫蘇便輕聲道:“怎麽了?可是有什麽事?”
梅聖俞苦笑一聲,嘆道:“事情到是沒什麽事,我只是擔心這小子怕不是肯老實聽話的人。”
他沒說的是,蕭家借用軍方送了一封八百裏加急的信過來,蕭鶴玉偷偷離家出走了,很有可能是來了夷
州,蕭家的那位大老爺信中再三叮囑梅聖俞,一旦蕭鶴玉來到夷州,即刻便拿下着人看守,送回京都。
紫蘇想了想,笑了笑道:“他現在還小,做事總喜歡順着自己的『性』子來,等再大點就知道這個世界
,并不是圍着他轉的,總有讓他不得不妥協的事。”
梅聖俞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不過事情正如你所說,人只有在跌倒過才知道哪裏有坑不能走,哪
裏有路可以走。現在……”他笑了笑,心道:動了心的蕭鶴玉就算是跌得頭破血流,怕是也要闖一闖了!
紫蘇到不好再多說了,必竟她與蕭鶴玉相識在前,當日面對蕭鶴玉的情意,雖拒絕了,只這拒絕卻是少
了幾分剛力。怕是落在梅聖俞等人眼裏,還到是自己有意。若不曾出現邱燕竹,時間久了,便也見了分曉,
偏生又遇上了邱燕竹。
心裏長長的嘆了口氣,暗暗道了一句,真是一筆糊塗帳!
“無防,年少的時候總是輸得起的。”紫蘇淡淡的笑了道。
梅聖俞愕了愕,稍傾卻是點了點頭,頗為認同紫蘇的話。
夷洲的正月羅之芙蓉鎮自是有另一番不同的熱鬧。
紫蘇因着一旦離開,再來也不知是何日,整個正月不是呆在明月樓,便是帶了秀蘭和竹枝在夷州的大街
小巷四處游玩,看見喜歡的覺得合适三弟和四妹的,一鼓腦的都買了,讓秀蘭裝了廂籠,打算帶回去。
日子在游游玩玩中一日日度過,轉眼元宵過了。元宵一過,紫蘇便開始數着日子,等三弟上門,只不想
她從十六等到了三十,卻是連三弟的影兒也沒看見。怕三弟是路途上耽擱了,她便喊了陶成海來。
“你去路上迎迎,看看三弟到哪了。”
陶成海二話沒說,便趕了馬車上路。
只讓紫蘇想不到的是,陶成海迎來三弟,卻是迎到了林大人的信使。
陶成海将林大人的信使帶回梅府時,紫蘇到也沒多想,只到是林大人與梅聖俞之間的事,待得梅聖俞安
置妥了信使,使人将她請了去時,她雖心頭有些忐忑,到也還不是那麽擔心。
只到了前堂,對上梅聖俞難看到不行的臉時,紫蘇心頭的不安才俞濃。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梅聖俞指了一側的椅子,示意她先坐,又喊了門外侍候的白芷奉茶。
紫蘇端了茶湯清亮的纏枝蓮花茶盞,輕輕的啜了一口,待得那口滾燙的茶滑過咽喉落入胸間時,胸口的
那股竄來竄去的氣,似乎才稍稍的散了一點。
“陶姑娘!”梅聖俞沉『吟』着開口。
紫蘇放了手裏的茶盞,擡頭看了梅聖俞,笑了笑道:“先生可是有事?”
梅聖俞點了點頭。
紫蘇便調整了身子,看向梅聖俞。
“陶姑娘……”梅聖俞猶疑着要怎麽開口時,門外響起白芷的聲音,“老爺,邱公子來了。”
梅聖俞說了聲,“有請。”
紫蘇看着梅聖俞略顯急切的神『色』時,心中的忐忑便變成了不安!不由便猜度,是不是邱燕竹家那邊
出了什麽變故。
“燕竹見過梅叔。”邱燕竹上前行禮,又對紫蘇笑了道:“紫蘇姑娘也在?”
紫蘇對邱燕竹笑了笑,便看向梅聖俞。
梅聖俞招呼了邱燕竹入座,同樣讓丫鬟奉過茶,又略候了些時候,才開口道。
“陶姑娘,有件事還請你聽了不要着急。”
不是邱燕竹的事?!紫蘇驀的便身子一僵,看向梅聖俞,想起久個不至的三弟,臉上的神『色』瞬間便
白了白,哆了唇道:“先生……”
梅聖俞擺了手,示意她稍安勿燥。
紫蘇強壓了心頭的慌『亂』,等着梅聖俞往下說。
“你三弟他出事了。”
“哐啷”一聲,紫蘇急急的站了起來,神『色』惶然的看了梅聖俞,“出……出事?出什麽事了?”
邱燕竹連忙也跟着站了起來,對紫蘇道:“你別急,你先聽梅叔把話說完。”
紫蘇一甩頭正要喝斥邱燕竹,待對上邱燕竹時,卻驀的想起邱燕竹路遇劫匪差點失了『性』命的事,難
道說,三弟他也遇上劫匪了不成?這樣一想,腳都軟了,“撲通”一聲,便跌坐了下去,整個人都磕在了桌子
上,她卻渾然不覺疼痛,只顫了聲看向梅聖俞。
“三弟……三弟,他怎麽了?”
“哎,”梅聖俞連心喊了邱燕竹,“你快将她扶起來,就知道,她會受不住,才特意使人去喊了你來。”
邱燕竹便也顧不得什麽男女有別,幾步上前将紫蘇半扶半抱的自地上摻了起來,讓她在椅子裏重新坐定
,又拿了桌上的茶水遞到她嘴邊,輕聲道:“你別急,聽梅叔把話說完,這個時候,你『亂』不得。”
溫潤的聲音似泉水般滑過耳邊,紫蘇擡起懵懂的臉,看了他,想要張口說話,卻不想,因為極度的驚懼
和慌『亂』,上下牙齒抖得她根本就開不了口。
邱燕竹見此,不由擡頭看了梅聖俞道:“梅叔,你便快些将話說全了吧,你瞧她這樣子,不聽個明白,
是好不了了。”
梅聖俞點頭,便對紫蘇道:“你大病的消息傳回芙蓉鎮,不知道怎的,卻變成了你已經不行了,要死了
。你娘和你弟弟妹妹原打算舉家來看你,不知道怎的,你二叔得了消息,騙了你娘的銀子不說,還将你小妹
給綁了走,要賣掉。”
紫蘇一口惡氣便堵在喉嚨口,噎得她差點便翻眼倒了下去。吓得邱燕竹一把抓了她的手,死死的按了她
虎口,急聲道:“別急,別急,聽梅叔把話說完。”
“你三弟情急之下,拿弓『射』殺了你二叔。”
紫蘇長長的舒了口氣。
只要三弟和小妹沒事就好,至于陶二郎,死了就死吧。
邱燕竹見她臉『色』好了許多,便将手裏的茶盞又遞了過去,喂了紫蘇一口水。回頭對梅聖俞道:“死
了就死了,這樣的潑皮無賴,不死他還死誰。”
梅聖俞聞言不由便苦笑。
若是從前死了便死了,只現如今,林大人已經調離芙蓉鎮的指揮使,現如今新來的新指揮使與他們并無
多少交情。而且這新來的指揮使還是個愛錢如命的,此刻正将三弟拘在了牢裏,正等着陶大娘拿銀子去贖人
。
“先生……”紫蘇猶疑的看了梅聖俞,“是不是還有別的事?”
梅聖俞點了點頭,将事情說了一遍。
末了,輕聲道:“林大人說這新來的指揮使是個貪財如命的,陶姑娘,你要早作打算。”
紫蘇點了點頭,慌『亂』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只要是花錢能辦成的事,那都不叫事。
邱燕竹見紫蘇的臉『色』好了許多,身子也不再僵硬的像塊鐵板,便輕聲道:“我讓三哥去準備行李?”
紫蘇擡頭看了他眉宇間淡淡的憂『色』,心頭驀然便生起一抹暖意。
點頭道:“行,你去吧。”
邱燕竹便拍了拍她的手,輕聲道:“別怕,凡事還有我。”
“好。”
待得邱燕竹退了下去。
梅聖俞看了紫蘇道:“我會盡快找好一鐵镖局護送你們上路,至于今年的利潤我也會一并結給你。”見紫
蘇要開口,梅聖俞擺手,“你現在是用銀子的時候,不用跟我客氣。這幾年,我們雖是合作關系,但除了合
作,總還是有些許感情的。”
紫蘇默了一默,稍傾起身,對梅聖俞屈膝一福,“紫蘇謝過先生。”
第3卷 105歸途
因着之前便有準備回大夏,是故,一待三日後梅聖俞請好镖局,紫蘇等人便即刻動身。因着趕路要緊,
她們一切從簡,凡是可以舍棄的一律留下不帶。
梅聖俞一直将紫蘇送出夷洲境內,才頓了足,再三叮囑紫蘇道:“雖說林大人已經離開芙蓉鎮,可必竟
都是一個官場上,你去拜會那位新指揮使時,可以報了林大人的名號,或許事情辦起來會簡單點。”
“是,我記住了。”紫蘇點頭應下。
四年相伴,一朝離別在即,便如梅聖俞所說,彼此之間只是合作,然,合作之外也确實有千絲萬縷說不
清道不明的情愫暗生,無關風月,只關人『性』,要『性』本善!
“去吧。”梅聖俞揮了揮手,對雇來的镖師囑咐道:“沒有什麽比姑娘的『性』命更重要,若遇意外,必
要時刻,可舍所有,唯獨護姑娘之周全。”
“是,梅大爺,我等記下了。”
随行的六位镖師齊齊抱拳行禮。
梅聖俞笑了笑,擡手拍向拉着紫蘇馬車的馬匹,嘴裏吆喝一聲,“走!”
紫蘇撩了車簾,看着站在原處着一襲天青『色』圓領襟的梅聖俞,眼見得梅聖俞眼眶泛紅,臉上的笑似
面具般僵在臉上,她不由便突的出聲道:“先生,明年冬天我在芙蓉鎮恭迎先生。”
梅聖俞微一愣,不解紫蘇定下相見之期是何意,電光火石間,卻霍然想起紫蘇說的釀酒之事,立刻道:
“行,明年冬天,我們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
紫蘇揮手。
行走在馬車兩側,分別騎了兩匹油光水滑高頭大馬的邱少風和邱燕竹,亦跟着抱拳,向梅聖俞道別。
“梅叔,您回吧。”邱燕竹對梅聖俞道:“天不早了,路上不太平。”
梅聖俞笑了笑,雖是不住的點頭,但人卻沒動。
邱燕竹略一想,對駕着馬車的陶成海道:“成海兄弟,你把馬車趕快點吧。”
“哎。”
陶成海在知曉了三弟的事後,也很是自責,此刻聽了邱燕竹的話,以為邱燕竹是急着趕路回去救三弟,
當下應了一聲,便揮了手裏的馬鞭,嘴裏吆喝一聲“駕”,馬車篤篤向前,不多時便将梅聖俞遠遠的甩在身後
,漸漸成為一個看不清楚的黑影。
待得馬車跑出了約有個五、六裏地後,邱燕竹方上前對陶成海道:“慢點吧,跑快了,怕是姑娘吃不消
。”
不待陶成海回答,紫蘇探手撩了車簾對邱燕竹道:“沒事,我能抗住。”
邱燕竹聞言不由便蹙了眉頭,不悅的道:“你又不是鐵打的,左右也不差你這幾天的功夫,萬一你把自
己累倒了,三弟那邊的事還能指望誰?”
紫蘇還要再說,邱燕竹卻是一頓過後,柔了聲道:“我知道你心裏着急,可是再急,也不能『亂』了分
寸不是?”
紫蘇看着他臉上的擔憂,最終暗暗的嘆了口氣,點頭道:“我知道了,我聽你的就是。”
邱燕竹臉上這才有了抹笑,柔聲道:“放下簾子,好生睡一覺吧,路還長着呢。”
紫蘇點頭,果真放了手裏簾子,在馬車裏躺了下去,只眼睛卻是瞪了馬車黑『色』的頂,毫無睡意。
秀蘭見她這樣,看着這才幾天便瘦得臉還沒有巴掌大的紫蘇,輕聲勸道:“你就聽公子的話,睡一覺吧
,這幾天你都沒睡個好覺。再心急,我們不是已經在路上了嗎?說不定你一睜眼,就到了呢?”
紫蘇失笑。
一睜眼就到了?這要是放在現代,當然是有可能的。可是這是凡事靠車馬代步的年代,她怕是睜個十次
眼也到不了!
“我睡不着。”
秀蘭嘆了口氣,輕聲道:“那我陪你說說話?”
紫蘇點了點頭。
秀蘭便往她跟前坐了坐,想了想,輕聲道:“你有沒有問過邱公子家裏的事?”
紫蘇搖頭。
秀蘭便嗔怪的瞪了紫蘇一眼,壓低了聲音道:“你怎的都不問問呢?”
“問那些有什麽用呢?”紫蘇看了秀蘭道:“知道的越多,怕是煩惱越多,還不如到時候再說。”
秀蘭點了點頭,卻又飛快的搖了搖頭,輕聲道:“你從前可不是這樣說的,你總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
殆。”
紫蘇失笑,忖道:你這話到是記住了,怎的我說的別的話卻總是記不住!
“也分事情的,像邱公子的事。”紫蘇瞥了眼窗外隐隐約約的人影,唇角嚼了抹淡到近似于無的笑,輕聲
道:“他是有功名在身的,他家人肯定都希望他能找個大戶人家的女兒,再不濟對方好歹也是個小家碧玉吧
?而不是像我這樣的一個貧家女!”
“你哪裏不好了!”秀蘭不瞞的道:“那些只知道『吟』詩作畫悲秋傷月的小姐們,又如何及得上你?”
紫蘇笑了笑。
門第之見,悠悠千年,扼殺了多少有情人!
她可不認為像她這樣的一個才脫貧治富的農家女能被邱燕竹的雙親看上,雖說那雙親于他只有養育之恩
,但中國人不是向來說生恩不如養恩大麽?只怕這一回到大夏,便要上演一出,娘和媳『婦』,你選哪一個
的戲碼!
“你笑什麽啊!”秀蘭惱怒的道:“本來就是啊,整個華陽縣,我看也找不出比你能幹,更利害的人了!”
“甲之密糖,乙之砒霜。”紫蘇長長的嘆了口氣,輕聲道:“不是你覺得好的,別人便也會如珠如寶的喜
歡着。”
秀蘭雖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但多少也是知曉了紫蘇并不看好這門婚事!忽的便福至心靈,想到紫蘇對
邱燕竹的拒絕,難道說,姑娘一早就是因為想到了結果,才會拒絕?這般想着的時候,眼前不由便浮現起紫
蘇吐血的那一幕,當下心頭一澀。
苦聲道:“姑娘,我是發現了,這世上做人真苦。”
做人苦嗎?
紫蘇想起初來異世的日子,想起那些吃了上餐沒下餐,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日子。由衷的笑了道:“
不,你錯了。”
秀蘭看向紫蘇。
紫蘇輕聲道:“只要你心中有希望,做人便不苦。”
她知道秀蘭一時半會并不能理會她話中的意思,是故,話落之後,便閉了眼,感覺着身下車輪辘辘的聲
音,這般聽着聽着,不由自主的便睡了過去。
而車外,邱少風正與邱燕竹同樣小聲的說着話。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你不是族叔他們親子的事的?”
邱燕竹嘴角挑了抹淡淡的自嘲的笑,輕聲道:“很早,很早以前。”
“很早,很早以前?”邱少風錯愕的道:“有多早?”
邱燕竹看了眼身側的馬車,拍了拍胯下的馬,待馬離馬車略有些距離後,才答道:“應該是八、九歲的
時候吧。”
邱少風便怔在了那,稍傾才反應過來,失聲道:“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猜的。”
“你猜的?”邱少幾看了邱燕竹,似是不相信他話裏的真假,搖頭道:“怎麽可能呢?我可是知道的,族
叔待你一直很好。”
“是啊,舅舅待我一直如同親生。”邱燕竹眉宇間掠過一抹溫暖的笑,稍傾卻又是蹙了眉頭道:“可是你
別忘了,除了有舅舅,我還有舅媽。而且……”他頓了頓挑了挑唇角,淡淡的道:“而且舅媽膝下還有幾子幾女
,或許少我一個不少,但多我一個确是多了。”
邱少風默了一默,不由便想起了從前的事。
那時,雖還小,但他卻是記得的,似乎邱燕竹很少有穿新衣裳的時候,他身上的穿的永遠都是幾位兄長
替換下來的。那個時候不覺得,現在這麽一想,卻是明白過來。
“那你具體是怎麽知道的?”
“舅媽嘴裏聽說了些我娘親的事,然後在我小時候的襁包隔層中,找到了我父親留下的信。”
邱少風便默然了下來。
他不問,邱燕竹也便不打算說。
一時間,便只剩下篤篤的馬蹄聲,及車輪軋軋的聲音。
待得又過了幾裏地。
邱少風終是不曾忍住,他擡頭看了邱燕竹,“那為什麽你不認祖歸宗?”
邱燕竹臉上的神『色』僵了僵,但很快,他便恢複了神『色』。挑了挑眉梢,淡淡一笑,輕聲道:“沒
什麽,蕭家子嗣衆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再說,舅舅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豈能做出這種忘恩負
義的事!”
雖然他講得很是冠冕堂皇,可邱少風卻覺得事實并不是如他所說的那樣。這之間,一定有邱燕竹不願觸
及不肯說的原因。只,卻不明白,會是什麽原因,讓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但既然邱燕竹不想說,他自也不會去追問。卻是想起了另外一個棘手的問題,看了眼馬車,又看了看邱
燕竹,壓低了聲音道:“你真的想娶她?”
邱燕竹看了一臉神神密密的邱少風道:“自然是真的,怎麽了?”
邱少風嘿嘿一笑,搖頭道:“怕是不容易呢?”
“嗯?”邱燕竹挑眉看向邱少風。
“族嬸,可不是個好相與的!”
邱燕竹聞言,臉上的神『色』便僵了僵,稍傾,扯了抹笑道:“想來,她應該會同意的。”
第3卷 106希望
紫蘇并不知道邱燕竹他們正在談論的話題之中也包含了她。
她睡着了,做了個夢。
夢裏三弟被打血肉模糊,卻是倔強的緊抿了嘴,眼光兇狠的瞪了那些對他用刑的人。陶大娘人事不省的
倒在地上,三妹則是聲嘶力竭的喊着。
“二姐,二姐,你來救我們,你快來救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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