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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那位
小姐也差不到哪去。”
候氏聽駱氏提起荀慧娘,臉上的神『色』便變了變。
“弟妹,你看,要不這樣吧?”駱氏征詢的看了候氏,“容我與你大哥商量商量,他若是說好,我明天便
去了荀家說媒。”
“不用了!”
駱氏的話才落下,還不待候氏出聲,門外便響起一聲斷然的喝止聲。
那聲音才起,候氏臉上的神『色』便僵了僵,下一刻便怨怪的看向駱氏,不想駱氏卻也看也不看她一眼
,笑盈盈的起了身上前撩了簾子,“小叔來了。”
“嫂嫂。”邱壽生向駱氏行禮,随後便走了進來,目光在對上屋子裏的候氏時,冷冷的哼了哼,輕聲道:
“燕竹的事,你不必『插』手。”
當着駱氏和邱員外的面,候氏被落了面子。一瞬間,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稍傾,霍然起身迎了邱老爺
道:“他也是我的兒子,為什麽,我不能過問?”
“嗤”邱老爺一聲不屑的輕嗤,冷聲道:“你的兒子?人果真只要把臉皮扯了,什麽話都敢說,什麽事都
能做!”
“你……”候氏原只想着當着外人,邱老爺便是心中對她再有不滿,也不會太過份,卻不想,邱老爺這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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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完全不給她留半分情面,當下臉漲得通紅,下一刻,嗓子一哽,便凄聲道:“我辛辛苦苦為你邱家生
兒育女,『操』持家務,換來的便是你這樣一句話麽?”拌了手指着邱老爺道:“邱壽生,你欺人太甚!”
邱老爺面對候氏的指責,眉『毛』也沒擡下,轉身對邱員外道:“大哥,燕竹的事,便依我之前說的辦
。”
“不行!”候氏猛的站了起來,走上前,瞪了邱老爺,一字一句道:“邱壽生你既然無情便別怪我無義!”
“你待怎的?”邱老爺眉目緊擰目光咄咄的盯了候氏。
“我要跟你義絕!”
一側站着的駱氏連忙上前扯了候氏道:“弟妹,這是說什麽話,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的。說這麽傷感
情的話!”一邊使了眼『色』給邱員外,連聲道:“老爺,你領了小叔出去坐坐吧,讓弟妹靜一靜。”
邱員外連忙稱是,上前扯了邱老爺,勸道:“壽生,我那新得了一方硯臺,你随我去看看。”
邱老爺拂了邱員外的手,對邱員外和駱氏抱了抱手,道:“大哥,嫂子,真對不住,為着我們家的事,
讓你們為難了。”
“哎,一家人說什麽為難不為難的。”駱氏對邱老爺道:“我和你大哥就盼着你們能好好的,便比什麽都
強。”
邱老爺臉上便生起一抹澀笑,垂眸道:“怕是要叫嫂子失望了。”話落,轉頭看向邱員外道:“既然候氏
有求去之意,那便請大哥做個見證吧。”
言下之意便是他尊重候氏的決定!
候氏聽聞邱老爺話中之意,臉上的神『色』瞬間便僵硬如石。
她所依仗的不過是她在邱家有子有女,這麽多年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外人眼裏,她是合格的邱家『婦
』!一句義絕,只不過是『逼』迫的一種手段一句話罷了!卻怎樣也想不想,邱老爺竟是二話不說,便同意
了。
候氏當即怔在原地,下一刻,“嗷”一聲,掩臉痛哭,哭倒在勸話的駱氏懷裏。
“天啊,我這可怎麽活啊!”候氏邊哭邊說道:“我這麽多年勤勤儉儉任勞任怨,難道得到的就是這樣的
強果嗎?”
“弟妹,你別難過,待老爺勸勸小叔。”駱氏一邊勸着候氏,一邊對邱員外道:“老爺,你快勸勸小叔,
少年夫妻老來伴,這都什麽年紀了,還談什麽義絕不義絕的。”
“大嫂你不必勸她。”邱老爺目光幽幽的看着以帕掩臉痛哭的候氏,沉聲道:“念在夫妻一場,看在杏娘
和燕楊的份上,我容她義絕,若再得寸進尺,別怪我将她做的那些龌龊事一一說出來,到時便是燕楊和杏娘
認不認她這個娘且難說。”
“你說,你說,我行得正坐得直,沒什麽不能讓人說的。”候氏一甩手裏的帕子跳了起來。
邱老爺冷冷一哼,目光如刀的睨了候氏,“別的我也不多說,我只問你,燕竹五歲那年為何會掉進門後
的池塘,差點連命都沒了?”
邱老爺的話一落,候氏臉上便似見到鬼般。
“你還要我說出更多的嗎?”
“你說,你說……”候氏『色』歷內荏的看了邱老爺,哆了唇道:“我……我不怕,我什麽都沒做。”
邱老爺冷冷一哼,不再看向候氏,轉身對着駱氏鄭重一拜,“嫂子,請你明天一早去陶家走一趟。”
***
二更送上,三更會晚點,親們別急啊!
第3卷 122說媒
候氏铩羽而歸。
第二天,駱氏便打扮齊整坐着黑漆平頭馬車去了陶家。
好在老板娘早得了柴老板的吩咐,知道邱家中秋節前會來納采,是故,這些日子沒事便來陶家坐坐,就
是想着,到時能幫着陶大娘一把。
這天,駱氏到得陶家時,老板娘早她一刻到,正陪了紫蘇和陶大娘在天井裏說閑話,聽到門外叩門聲,
一邊玩着的四妹蹦跳着上前,待打開門,對上駱氏笑盈盈的臉時,不由便甜甜一笑,輕聲道:“嬸,您找誰
?”
“閨女,這是陶家嗎?”
四妹看着穿了一身姜黃杭緞素面褙子的駱氏,待看到她發間金燦燦的發釵時,已經隐約猜到了什麽,連
忙回頭對裏面喊道:“娘,有客人來。”話落,又側身讓了讓,對駱氏道:“嬸,您沒找錯,我們家就姓陶。”
話落往邊上讓了讓,“嬸,您請進吧。”
“哎,這閨女真懂事。”
駱氏看着乖巧懂事的四妹,當下心裏便有了淡淡的歡喜,越發認為紫蘇肯定也差不到哪去。而這時,陶
大娘已經起身迎了出來,待對上一身富态的駱氏時,不由便怔了怔,雖說心裏大至也猜得到是什麽事,可還
是不由自主的問道:“這位太太,您找誰?”
駱氏看着穿得雖然樸素但一身卻是幹淨利落的陶大娘,目光又掠過她看向了天井裏正慢慢迎出來的老板
娘和紫蘇,只一眼,她的目光落在紫蘇身上便挪不開。
紫蘇穿了一件脂紅的刻絲小襖,下面是一條月白的襦裙,裙角用脂紅的線繡着幾只翩翩欲飛的蝴蝶,那
些蝴蝶随着她步子移動,便似要飛起來一般。
再往上看,便看到一張鵝蛋臉,眉似柳葉,目若秋水,一管小巧的鼻子似玉雕而成,再往下看是一片粉
潤如新綻花瓣一樣的菱唇。此刻紫蘇迎了她,正淺淺含笑,笑意綻開時唇角兩處淺淺梨窩乍現,這般嬌嬌俏
俏,難怪燕竹他死活都要娶了她。
“他嬸,我夫家姓邱,我姓駱。”駱氏上前與陶大娘見禮。
老板娘與紫蘇對視一眼,立即笑盈盈的道:“原來是邱太太,紫蘇,快去燒壺開水,替邱太太沏壺好茶
。”
“哎。”紫蘇應聲退下去。
駱氏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朝紫蘇看了過去,雖臉上初時有着淡淡的羞澀,但很快便行态自如不卑不亢。
心下對紫蘇又贊同了幾分。
“她嬸,請了邱太太屋裏說話吧?”老板娘對陶大娘道。
陶大娘似恍然回神,連忙道:“哎,說的是,邱太太,屋裏坐。”
駱氏微微一笑點頭,往邊上讓了讓。
後邊跟着的四妹,飛快的上前将大門給掩了,一溜煙的跑去了廚房。
這邊廂,屋子裏原本讷讷不知所措的陶大娘在八面玲珑的老板娘的幫助下,總算是沒讓駱氏感覺到冷場
,本就是一場自由戀愛,幾句話下來,駱氏便說出來了來意,奉上了邱燕竹的生辰八字。
陶大娘雙手接過,往一側小心的放了,又将寫紫蘇生辰八字的大紅庚貼拿了出來,雙手呈了給駱氏,“
這是我家紫蘇的。”
駱氏笑盈盈的接了,打開瞄了一眼,入眼的是一手秀麗精致的拈花小楷,字如黃豆大小,勻稱平衡,端
莊秀麗。便是她自幼請了先生教習嫁與邱員外後也隔三差五會寫上一貼,确也自符不及此字!
“好漂亮的一手字。”駱氏此刻毫不掩飾心中的歡喜,對陶大娘道:“卻不知道出自何人筆下?”
陶大娘默了一默,稍傾擡頭看了駱氏道:“是小女親筆所書。”
駱氏不由便笑道:“哎呀,我家燕竹可真是找到寶了!”
她話中對紫蘇毫不掩飾的歡喜,瞬間感染了陶大娘,陶大娘在長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連聲道:“哎,是
啊,我家二妹真的很好的。”
“看得出來,看得出來。”駱氏笑盈盈的舉了手裏的生辰道:“所謂字如其人,能寫出這樣秀麗小楷的姑
娘絕不會差到哪裏去。”
門外正用大紅描海棠花托盤端了茶進來的紫蘇,聽到駱氏的那句話,不由便腹诽道:你這話可真差了,
所謂真小人,假君子。那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們,不說一手好字,便是字字珠矶的文章也是張口即來的。以
字斷人,未免太武斷了!
“太太請用茶。”紫蘇将新沏的茶端到了駱氏身前的桌上。
“好,好。”
紫蘇将另外兩盞茶放到陶大娘和老板娘面前的桌上,便屈膝一福退了下去。
這邊廂駱氏收了目光,将紫蘇的庚貼妥善收好,又說了幾句閑話,便告辭離去。
駱氏一走,陶大娘便将紫蘇喊到屋子裏,指了桌上邱燕竹的庚貼道:“二妹啊,要是這八字不合,怎麽
辦?”
老板娘看了陶大娘,半響沒說出一句話。
哪有人這樣觸黴頭的啊!
“合不合,總得合過了再說。”老板娘接了陶大娘的話,一把拿了桌上的庚貼,“紫蘇,幹娘去找個高人
看看。”
紫蘇其實也是愣了愣的,她好像忘了還有合八字這一說!
日子轉眼一過,便是三天後。
這天,駱氏重新登門,随之一起的,還有兩只大雁及錦緞數匹精美首飾數枝。
“哎呀,算命先生說這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八字,再沒有比這更合适的了。”駱氏笑盈盈的攜了陶大娘的
手,較之第一次的客氣又多了幾分親熱,“他嬸,燕竹是我家老爺的侄兒,我們從小看着他長大的,你放心
,他是個好孩子。”
八字的結果,紫蘇早就知道了。
老板娘先是使人去了華陽縣找了最有名望的算命先生,後來不放心,又在大街上随便抓了幾個,但凡看
過這八字的,都說是百年難遇的奇緣!并且說紫蘇有旺夫旺子宜家之像!
至此,紫蘇自是相信,駱氏那的結果定是差不了,再上門之日便是下定之時!
讓紫蘇想不到的是,駱氏不但連納征的日子都定好,便是連婚期的日子也一并選好了。
“明年的八月初十。”駱氏看了陶大娘道:“兩人早些成親,我那小叔好早些抱上孫子,你也好早些抱上
外孫!”
陶大娘自是沒有二話,五月十五是紫蘇及笄日,及笄後的五個月便出嫁。
難得的喜事成雙啊!
第3卷 123瑣事
親事定下後。
紫蘇便将心事放在預旺的那片枸杞林上。
“你明兒回趟陶家村。”紫蘇對正在天井裏擺弄一架薔薇花的三弟說道。
三弟将樹裏搭的花架子放了一邊,回頭看了紫蘇,不解的道:“怎麽了?好端端的為什麽要回趟陶家村
?”
紫蘇便道:“你去将狗蛋尋了來,然後帶着他去尋陶成海,看看那邊的事情進行得怎麽樣了。”
她留下錢讓陶成海在預旺買地建房招人的事,早就告訴了三弟。三弟也一直尋思着什麽時候去看看,這
會子聽了紫蘇的話,想了想道:“我弄好這花架就回去。”
紫蘇點頭,不忘叮囑他,“記得多買些糕點回去,打鐵叔還有桃花,秀才爺爺家,你都去看看。”
“知道的。”
“還有狗蛋幾兄弟,你看看,成財、成餘、成東幾個怎麽樣,挑着再帶上一個,眼下正是用人的時候,
一般別的人不了解,也不敢用。”
“二姐,大虎哥和二虎哥怎麽樣?”三弟看了紫蘇道。
是啊,怎麽就忘了大虎和二虎了!紫蘇笑了道:“你看着辦吧,以後這個家都是你的。”
三弟默了默,稍傾,輕聲道:“不,是你的。”
紫蘇微怔,擡起頭正要說三弟幾句,三弟已經輕聲道:“我打聽過了,邱家的那個老太太還有大『奶』
『奶』是個鐵鍋裏也要刮出幾兩油的。”
“所以呢?”紫蘇笑『吟』『吟』的看了三弟,柔聲道:“你便要将這番家業都讓我帶走?”
“那本來就是你賺的。”三弟倔強的看了紫蘇,“當然應該給你做嫁妝!”
紫蘇“噗哧”一聲笑了道:“那你就不怕,我嫁進去了,那兩個老虔婆為着這番家業把我給謀了?”
“她們敢!”三弟黑眸一瞪,臉如寒冰的道:“她們要是敢欺負你,我一把火把她們邱家全燒了。”
紫蘇看着渾身上下冷硬的像石頭的三弟,心下微微一澀。她好像已經是三弟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真不
知道将來的弟媳『婦』能不能容忍下她這個大姑子!
“好了,好了,知道了。”紫蘇心下已有了主意,自不會同三弟再做争執,只輕聲道:“你快做事吧,做
好了,早些去早些回來。”
“哎。”
三弟轉身去忙自己的活。
四妹從門外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道:“二姐,二姐,燕竹哥哥來了。”
紫蘇便放了手裏縫着的衣裳站了起來,迎出去。她才走了幾步,便看到大門口,邱燕竹正指揮着幾個青
衣小厮将馬車上養着的缸蓮搬下來,一邊叮囑道:“當心了,別把水缸裏的花給碰壞了。”
“是,公子。”
邱燕竹看到紫蘇,幾步上前,指了小厮正小心搬着的睡蓮道:“怎麽樣,喜不喜歡?”
紫蘇不由便笑道:“三弟一早上的折騰那架薔薇,你這裏又搬來這幾大缸睡蓮,你們這是打算做什麽呢
?”
一邊說着話一邊扯了邱燕竹讓到一邊,讓小厮們進去。
“沒什麽,就想着在院裏種些花草,你看着舒坦點。”邱燕竹說着便随了紫蘇往裏走,一邊走,一邊輕聲
道:“前些日子,三弟說你讓她看的鋪子看好了,你要不要去選一選?”
這事,三弟也跟她說了,看了幾家,都覺得不錯,但最終哪家,還是要讓她拿主意。
“那等吃過午飯去吧。”
“好。”
小院裏小厮已經将花缸都擺好,邱燕竹擺了擺手,他們便退了出去。
見三弟爬上爬下的折騰花架子,挽了袖子便要上前,紫蘇不由看了他笑道:“百無一用是書生,這活你
能行嗎?”
“真是小看人!”邱燕竹挑了眉頭對紫蘇道:“你且看着。”
話落,便朝三弟走去,順了梯子爬上牆頭,對正在牆頭綁着花架子的三弟道:“致遠你下去,這裏我來
弄。”
三弟擡頭看了邱燕竹,眉宇間是掩不住的笑意。
“我來吧,這活你做不慣。”
邱燕竹卻是不由分說的便探手拿了麻繩,又拿了竹片學着三弟的樣子,有模有樣的做起來。三弟悄然擡
眼看着雖做不熟練,但卻有條不紊的邱燕竹,眼見得他慣拿『毛』筆的那雙骨節修長的手在架子間靈動穿梭
,不由自主的便咧開了唇角,臉上的笑越發的濃厚。
“燕竹哥哥,三哥,娘叫你們進屋喝湯。”
四妹站在廊桅下脆脆的喊道。
“哎,來了。”
三弟将手裏最後一根竹片綁好,招呼邱燕竹道:“燕竹大哥,去喝湯吧。”
“好。”
紫蘇早已打盆水在一邊候着,見了二人過來,笑道:“洗把臉吧。”話落,将手裏的布帕子遞了過去。
邱燕竹接過,眼見帕子底下繡着一叢碧綠的蘭花,又聞到帕子上有股淡淡的清香,便猜到這是紫蘇用的
帕子,一邊接了帕子一邊輕聲道:“我已經使人去打聽,哪裏有好的蘭花,待明年開了春就好移裁。”
紫蘇便笑了道:“當真要将這小院變成花圃麽?”
“不是。”邱燕竹搖頭,“那些蘭花,我是打算移裁到我院裏的。”
紫蘇先是愕了愕,稍傾明白過來,不由便臉飛紅霞,狠狠的剜了邱燕竹一眼。
不想,這一幕恰巧被出來的陶大娘看到,她連忙小心的去打量邱燕竹,待看到邱燕竹一臉的笑意時,這
才松了口氣。
“快進屋吧,外面熱。”
已經是初秋的天了,又能熱到哪去!
紫蘇對陶大娘對邱燕竹的拘與小心,頗為無奈。回頭笑了示意邱燕竹進屋,她則上前拉了拉陶大娘的袖
子,輕聲道:“娘,他就是皇帝老子不還是你的女婿,你怕什麽?”
“不是,我……”陶大娘看了紫蘇,見到紫蘇眉宇間略帶無奈的笑時,低了頭,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怎麽
回事,就是……就是膽大不起來。”
“好了,進去吧。”紫蘇知道陶大娘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當下便也不多說,只推了陶大娘進去,一
邊輕聲道:“我下午要出去選鋪子,你早些做飯。”
“哎,好的。”
第3卷 124釀酒
中秋節一過,天轉眼便一日涼似一日。
在三弟在芙蓉鎮和預旺間來回走了幾趟後,紫蘇開始緊鑼密鼓的忙起來。
首先便是選擇優質的稻谷,紫蘇想做的是前世喝過的一種鄉間谷酒,這種酒,具有入口柔和、回味溫馨
、久儲不淡、越陳越香等這種特點。而若是配以枸杞則又有了濃、甜、香、醇的特點。
她之前已經大至了解過,芙蓉鎮本地産的酒,因為采用的制法是用糯米加酒曲釀制而成,這樣的酒若是
『婦』嬬自是歡喜,而在那些好酒的男人喝來就如同喝水了。紫蘇要做的谷酒,便是在時空的另一頭,也是
為大多數農村家庭首選的。只因,這種用稻谷制作而成的酒,不但度數高便是嗅覺和味覺都不同。在口感上
從入口到下喉回味,有明顯的層次感。只要稍加償試,好壞立分!
而且這種酒的釀制方法也不是很難,只是在選谷上要花些心思!
選用優質的顆粒飽滿的稻谷,按100公斤稻谷配酒曲0。6-1。2公斤的比例。從浸泡發酵到蒸餾歷時約
為15-20天便能制成度數約為45度的高純度白酒。一般100公斤稻谷産酒量在50-53公斤之間。這種産出來
的酒,可直接飲用,也可加入枸杞再次加工。到時她陶紫蘇釀的酒便成了乃至整個大夏都絕無僅有的枸杞酒
!
現如今芙蓉鎮不僅是大夏與大華之間來往的商貿重地,便連周邊鄰國也已有商隊來此行商。她這酒一旦
出産,假以時日不說富可敵國,這家財萬貫自是不在話下的!
只眼下,紫蘇最缺的卻是人手。
這不是什麽技術活,若是用的人手不是自己人,轉眼便能傳開去。
前次,三弟回了趟陶家村,到是将狗蛋要他四哥帶了來,但紫蘇讓他兄弟倆去了預旺幫陶成海。而大虎
和二虎兄弟倆,因着陶打鐵年前冬天打獵的時候被一只餓狼給撲了,瞎了一只眼,兄弟二人商量後,大虎留
在家裏,二虎跟了三弟來。
手裏能用的就二虎跟三弟,其餘的人手還得再找!紫蘇又想在年前借着衆人都要置辦年貨的時間,能将
酒給做出來。這樣一來一着急不由便有些上火。一上火,嘴裏長滿了水泡泡,只将四妹急得天天換着法子給
她弄些清涼下火的湯啊水逮了機會就讓她喝。
“人手,場地都是頂要緊的事。”紫蘇與三弟坐在天井裏,商量着道:“還得再找間大宅子,場地要空曠
些的,得有井水的。”
“我前些日子看鋪子的時候,到是聽人說起一處宅子,二姐,要不要去看看?”
“在哪?”
三弟略一沉『吟』後,輕聲道:“在城東的百花渡,原是一家千戶置的宅子,聽說這千戶犯了事,正急
需銀子周旋。價錢還比較便宜。”
“官戶人家的宅子,怕是這裏面事情比較複雜。”紫蘇沉『吟』着說道。
三弟點了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着,所以一直沒說。”頓了頓,輕聲道:“我再打聽打聽吧!”
“好。”紫蘇點頭,又叮囑道:“你再留心下,看看有沒有人賣死契的,我們人手緊張。”
“好。”
姐弟二人正細聲商量着具體的事宜,虛掩的大門卻響起“篤篤”頗有節奏的敲門聲。二人對視一眼,三弟
起身去開門。
“你找誰?”
三弟目光上下打量一番門口,着一聲鴉青『色』素面褙子,面相圓潤的『婦』人。又微擡了目光落在她
身後的那一挺青帏小轎上,目光不由便有了幾分警覺。
『婦』人未開口便先揚起了三分笑,輕聲道:“小哥,這可是姓陶人家?”
“是的,你是……”
『婦』人卻是沒有理會三弟的話,轉身朝身後幾步遠的小轎走去,隔着轎簾輕聲言語了幾句,不多時,
轎簾被掀起,先是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探了出來,再下一刻,便是一個烏鴉鴉戴着黃金鑲紅寶石步搖的腦袋。
三弟不由便怔了怔,他們家可沒有這樣富貴的熟人!
“『奶』『奶』,您小心點。”『婦』人極度小心的扶了穿着一身脂紅遍地金襖子的年輕『婦』人走了過
來。
待得那年輕的『婦』人擡起頭,朝這邊看來時,三弟的目光飛快朝地上看了去。但人卻沒動,仍是如山
一般立在門前。
“這位小哥,我找這府上的二小姐,陶紫蘇,還請行個方便。”
聲音淡淡的喑啞之中有着天生的柔媚之意,聽在人耳朵裏不由的便讓人心生憐惜。
三弟微微的擡了眼角,撩了眼前的『婦』人一眼,沉聲道:“您請稍候,我進去說一聲。”
『婦』人身邊的婆子便鄒了鄒眉頭,但『婦』人卻是笑盈盈的點了點頭,果真往門檐下走了走。只,三
弟還不待回身,身後便響起紫蘇的聲道:“致遠,請了客人進來說話。”
三弟雖還略有猶穎,但他素來不違背紫蘇的意思,當下便對門外的『婦』人道:“進來吧。”說着往邊上
讓了讓。
『婦』人笑了笑,由着婆子侍候着往裏走。
紫蘇已經朝門口走來,待看清進來的是誰時,不由便怔了怔,稍傾便笑了上前屈膝一福道:“見過夫人
。”
“你就別打趣我了。”海棠上前親手扶了紫蘇,對身後跟着的婆子道:“你去醉雲樓訂幾個菜來,我今天
在陶姑娘家用過午膳再回去。”
婆子一絲猶豫也沒,屈膝應了聲“是”便退了下去。
這邊廂,紫蘇待奉過茶後,便打發了三弟去院裏守着,方與海棠說起話來。
“可是有事?”
海棠笑了笑,擡頭打量了眼所處的屋子,方輕聲道:“我算着你該準備的差不多了,便來問問,可有需
要我幫忙的地方?”
她的話一落,紫蘇不由便想起适才三弟說的那處宅子!
當下,便笑了道:“眼下,倒真是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哦?”海棠笑盈盈的看了紫蘇,“且說說看?”
紫蘇便将那千戶要賣宅子的事與海棠說了,末了道:“你看找個什麽由頭好?”
海棠略一想,便有了主意,淡笑道:“這簡單,便說那處宅子是我要置辦的!你只管去與那千戶談。”
“這樣合适嗎?”紫蘇看向海棠,眉宇輕蹙道:“你這入府時間還短……”
“正因為入府的時間短,才方便。”海棠吃吃笑了道:“你難道不知道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時日長了,
你便是向他要朵珠花戴戴,他怕是也沒得好聲氣給你。眼下,趁着新鮮,天上的星星月亮給不了,別的還不
至于不給!”
“好,那便拿了你的名頭去。”紫蘇拿定主意道。
眼見海棠眼前的茶盞空了空,紫蘇拿了桌上的茶壺替海棠續了茶,“怎樣,府裏的日子還好過嗎?”
“還行,不過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個忙。”海棠捧了桌上的茶盞,臉上的笑斂了斂,輕垂了眸子道:“別人
不清楚,你卻是清楚我什麽樣的出身。”
紫蘇隐隐猜到了些什麽,但卻又覺得或許是她想多了!是故,她也沒接話,只是笑着看向海棠,等着她
往下說。
“我們這樣的人,從進院子的那天起,便被『逼』着喝了絕子湯。”海棠自嘲的笑了笑,稍傾,微擡了眼
角看向紫蘇,輕聲道:“當然,我不敢要求你一定能替我解了這『藥』,可是,我想試試。”
絕子湯!
紫蘇一頭黑線,難道真有這種東西?
海棠見她眉頭輕擰,一臉沉『色』。
當下嘆了口氣,輕聲道:“我沒讀過什麽書,但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這道理還是懂的,更別
說我只是一個妾室,生下一兒半女才是我們最終的依靠。”
紫蘇張了張嘴,有心想說幾句,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良久。
“我可以盡力幫你尋訪名醫,但是……”
“我知道。”海棠搶話道:“原也只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話落,擡起頭對紫蘇寬慰的笑了笑,眨了
眨眼道:“再說,即使真的沒有一兒半女,我不是還有銀子嗎?”
銀子?
紫蘇不由便想起了亦舒的那句:最希望要的是愛,很多很多愛,如果沒有愛,錢也是好的。如果沒有錢
,至少我還有健康。
當真是異曲同工!可見女人總是從世事滄桑中學會世故,學會生活。
紫蘇擡頭看了海棠笑道:“沒錯,你便是什麽都沒有了,可你還有銀子。”
海棠目光灼灼的看了紫蘇,稍傾,兩人對視一笑。
當日合作之初,紫蘇便應承。
一待海棠入府,三弟平安歸來,她每年會送一千兩的銀子給海棠。她相信,憑着海棠所受的那番調教,
再加之她本身的聰慧,真要到『色』衰而愛馳的這一日,想來,海棠的日子絕不會過差。
門外響起三弟和婆子的說話聲。
海棠便擡了頭對紫蘇笑道:“從相識,我們還不曾坐下來,好好喝過一杯,今天借你的地方,容我請你
一杯酒。”
“好。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
海棠笑了笑,略擡了聲音,對門外喊道:“于媽,進來吧。”
不多時,門被“吱嘎”一聲推開,于媽拎了個大食盒走了進來。
待布好菜,海棠擺了擺手,于媽又恭敬的退了下去,只這次她卻是沒走遠,站在大門邊低眉垂眼的站着
。
紫蘇撩了眼門口的于媽,微擡了眉梢看向海棠,海棠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來,我先敬你一杯。”紫蘇端了酒盞朝海棠舉了舉,“祝你心想事成。”
“謝謝。”
人說表子無情,戲子無義!
紫蘇看着眼前舉止落落大方,乍一看宛若哪家大戶主『婦』的海棠,心底長長的嘆了口氣。她們都是被
生活磨去梭角的人,而被打圓了的她們,只是為了能在這世事艱難中,走得更遠,活得更好!誰不是這般?
五天後,紫蘇便讓三弟出面與那家千戶的家眷談好,将宅子給買了下來。又去了官府做了憑據。
買下宅子後,紫蘇在實地考察一番後,畫了份草圖讓三弟領了人去将宅子稍事改造翻修一番之後,她則
找了芙蓉鎮的丫婆,準備買人的事。
“姑娘,需要些什麽樣的人?”
請來的牙婆在芙蓉鎮從事人口買賣多年,慣會看人臉『色』說話作事。乍一見紫蘇住的這小院雖精致但
卻小了些,便有些輕怠的意思,但在紫蘇說出買人的數額後,便立刻換了一副笑臉。
“我只買死契!”紫蘇看了婆子,肅沉了臉道,“你仔細想想,你手裏這樣的人多不多?”
牙婆便有些為難的道:“姑娘,現如今風調雨順的,不似從前災年饑荒的,賣死契的人不多呢!”
“那是有還是沒有?”
“有到是有。”牙婆為難的道:“只是,都是些『婦』人,不是姑娘要的小厮!”
“『婦』人!”紫蘇不由便怔了怔,但眼下容不得她再猶豫,稍一沉『吟』便點頭道:“行,你将手裏的
精壯的婆子都帶來給我看看,選選。”
“哎,”牙婆立刻點頭道:“我明天就将人帶來。”
“好。”
事情談妥,紫蘇便端茶送客。
次日,牙婆果真帶了十幾個年約四旬的『婦』人來讓紫蘇挑。
這些『婦』人,有夫死被賣的,也有家裏日子艱難自賣自身的,更有自家男人好賭成『性』典兒賣妻的
!總之就是各有各的不幸。
紫蘇指了院裏兩個約有成人腰粗的水桶,對那十幾個『婦』人道:“每人擡着這桶水在小院裏走一圈,
期間一滴水不灑出的,便留下。”
『婦』人們擡起麻木的目光看向紫蘇,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麽!
一邊的牙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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