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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不好萬不好,總是我們的女兒,怪都怪

妾身沒有教好,還請老爺消消氣,別為她氣壞了自己身子。這個家還指望老他呢!”末了回頭對婆子道:“服

侍大小姐下去。”

邱杏娘還想再說,但在對上候氏陰戾的目光時,漲紅了臉,由着婆子連拖帶扯的勸了下去,臨去前,還

不忘狠狠的瞪了邱燕竹一眼。

“都下去吧。”候氏擺了擺手,對邱老爺說道:“老爺,您臉『色』不大好,去請了大夫來看看吧?”

眼見不論是邱燕楊還是荀慧娘都打算退下去,邱燕竹眉宇間閃過一抹郁『色』,他欲言又止的擡頭看了

眼邱老爺,卻在看到邱老爺難看的臉『色』時,抿了抿唇角,終究有了幾分不忍。

“趁着今兒都在,把話說明白吧!”邱老爺喊住了欲待退下去的邱燕楊夫妻二人,對神『色』猶疑的邱燕

竹道:“現在,我還能替你做幾分主,等到哪天我沒了,怕是便沒人能替你做主了!”

“舅舅……”邱燕竹神『色』複雜的看向邱老爺。

一側的候氏和邱燕楊卻是當即『色』變,兩人匆匆對視一眼,便齊齊的看向邱老爺,不知道邱老爺會做

什麽樣的主,一時間是又急又怕。

邱老爺擡頭迎了候氏和邱燕楊的目光,在兩人急急躲避的瞬間,他眼睑輕垂,低聲道:“四年前燕竹離

家,你們吵着鬧着要分家,按你們的意思,家分了。”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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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老爺擺擺手,示意邱燕楊不要『插』嘴。

“燕竹,”邱老爺看向邱燕竹,輕聲道:“你知道這個家是怎麽分的嗎?”

邱燕竹搖了搖頭,他只從邱老爺嘴裏知曉分家之事,但具體是怎麽分的,确實不知道,一則沒有時間,

二則沒有心情。

“舅舅?”邱燕竹猶疑的看向邱老爺,稍傾沉聲道:“我不要,不管是怎麽分的,我都不要。”

候氏與邱燕楊猛然一驚,齊齊失『色』的看向邱燕竹。

他們一直以為邱老爺已經将那份代為保管的家産私自給了邱燕竹,但照眼下情形看來,似乎邱老爺并沒

有那樣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陶紫蘇她家的新宅子,陶紫蘇她……候氏與邱燕楊臉一瞬間慘白如鬼。

邱老爺看了看駭然失『色』的邱燕楊和候氏,眉梢輕挑,眉宇間有了一抹冷嘲之『色』。

“也好,”邱老爺聽了邱燕竹的話,點頭道:“還是不要的好,幹幹淨淨的走,省得将來陡惹是非。”

邱燕竹默然不語,但心底卻是濃濃的晦澀。

不論這個家的人怎樣待他,邱老爺卻是一直以他的真心呵護着他。他被養大,這也是事實!若不是情非

得己,若不是她們對紫蘇咄咄『逼』人,或許……邱燕竹自嘲的挑了唇角,“若不是”世間哪來那麽多的“若不

是”!

“燕竹,一切聽從舅舅的安排。”

“好。”邱老爺點頭,對候氏和邱燕楊道:“當日是請了你族伯來主持的,明日我們便再請了你族伯來一

次吧。”

******

關于有些親不喜歡看宅鬥。

在這裏說幾句,這文的簡介在那,前期發家治富奔小康,後期便是宅鬥的戲份為主。

第3卷 132默契

“置府另住?”

紫蘇猶疑的看向三弟。

三弟點頭,補充道:“聽說燕竹大哥正在找房子呢!”

紫蘇半響無語。

三弟見她神『色』凝重,沒有再多說,安靜的坐在了一邊。

稍傾,屋外響起婆子的聲音,“姑娘,柴大爺來了。”

紫蘇恍然回神,對三弟道:“大栓哥來了,你去迎他進來。”

三弟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時迎了柴大栓進來。

“紫蘇。”柴大栓與紫蘇打招呼。

紫蘇站了起來,“大栓哥來了!”

一邊吩咐青青奉茶,一邊迎了柴大栓入座。

待青青奉過茶,柴大栓輕啜了口茶後,方對紫蘇道:“紫蘇,這年邊轉眼就要到了,你那酒怎麽說,好

些人在問我了。”

“我還在等一個人。”紫蘇放了手裏的茶盞,看了柴大栓,毫不隐滿的道:“想來,臘八前,他能趕到。”

柴大栓頓了一頓,稍傾點頭道:“行,只要能在年前出貨就行。”

紫蘇便笑着問了問柴老板和老板娘的情況,又問了金珠、千兩和百兩,柴大栓一一回答,最後欲言又止

的看了紫蘇。

“大栓哥有話不防直說,”紫蘇笑『吟』『吟』的盾了柴大栓道:“我們不是外人。”

柴大栓點了點頭,便輕聲道:“紫蘇,外面都在傳言,說是邱家的小公子,邱燕竹不是邱老爺親生,還

說邱公子見『色』忘義,為你拂逆雙親,被邱家老爺除族趕了出來。”

三弟眉頭一蹙,目光沉沉的看向紫蘇。

紫蘇笑了笑,柔聲道:“随他們去說吧,流言嘛流個幾天就沒事了。”

她這種淡淡無謂的态度使得柴大栓怔在了那,便是三弟也悄悄的擡眼朝她看了好幾眼!見紫蘇臉上并沒

有強作的歡顏,由不得便都松了口氣。下一刻,卻又蹙了眉頭。

“二姐。”三弟輕聲喊了紫蘇,猶疑的道:“要不,把這處宅子留給你和燕竹大哥成親用,我和娘還有四

妹搬回原來的屋子?”

紫蘇愕了愕,稍傾“噗哧”一聲笑了道:“你燕竹大哥怕是看不上這宅子呢!”

三弟與柴大栓越發怔愣無語。

雖然具體的他們無從得知,但邱燕竹若真是被除族驅離,那邱燕竹一介書生,哪來的銀兩購房置業?!

他想到的,無非是邱燕竹礙于面子,不肯入住,想着怎麽說服他!卻沒想過,邱燕竹會看不上這房子!

三弟失笑,他家二姐到底為他找了個怎樣的姐夫啊!

柴大栓卻不是這樣想,他想着,許是紫蘇顧及邱燕竹的面子,故意幫他找到這說詞,打算稍後離了這,

便使人去請了邱燕竹,找個地方喝酒,聊一聊。看看怎麽解決眼下的困境!不是幫他邱燕竹,而是為着紫蘇

當下,衆人心思各異。

紫蘇眼見不論是三弟還是柴大栓都是神『色』各異,忖道,若是不将邱燕竹真正的身份說出來,怕是這

兩人還不定要胡思『亂』想些什麽!

略一沉『吟』,便開口道:“大栓哥也不是外人,有些事,我也不用瞞你。”

柴大栓連忙端肅了神『色』,看向紫蘇。

紫蘇拿了茶壺替二人續了杯茶,方輕聲道:“邱燕竹确實不是邱老爺所出。”

“啊!”三弟豁然失『色』,看了紫蘇道:“那他是誰的孩子?”

紫蘇笑了笑,看了三弟道:“他是京都蕭家的人。”

“京都蕭家?!”柴大栓臉上神『色』一怔,下一刻,急急道:“你是說專司皇家生意的京都蕭家?”

“是的。”紫蘇點了點頭。

柴大栓和三弟對看一眼,兩人臉上的木然都變成了一抹原來如此的神『色』。

三弟雖然不知道,柴大栓因着常年行商自是明白的,富可敵國的京都蕭家,手指縫裏漏出一點,也夠尋

常人家吃穿一輩子不愁。邱燕竹有着這樣的身份,自是金山銀山取之不盡,用之不完,如何能看上紫蘇這半

新不舊的三進院子!

柴大栓目光中便閃過一抹精光,他看向紫蘇道:“那燕竹兄弟這是打算認祖歸宗了?”

紫蘇搖了搖頭。

“他不打算認祖歸宗?”柴大栓臉上的神『色』再次似被雷劈過一樣!懵然不解的道:“為什麽?”

紫蘇不由便想起蕭鶴玉,邱燕竹的執意不肯認祖歸宗想必與蕭家的某些人有着很大的關系,只這之間的

隐秘便是連她,邱燕竹也不肯說。想來,當真是複雜的緊。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紫蘇失笑道:“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和想法,或許他覺得是時間沒到,

也或許是覺得已經習慣眼下的這個身份。總之,理由多的是。”

柴大栓點了點頭,确實,誰都有自己不足為外人道的艱難!

“他即不肯認祖歸宗,又被邱家驅離,一個窮秀才以後怎麽養家糊口?”柴大栓蹙了眉頭看向紫蘇道:“

你雖能幹,可……”

紫蘇感激的看了柴大栓,雖然柴大栓沒有将話說明白,但她自是明白他言而未盡的意思。她能幹,但在

這個男尊女卑的年代,她便是在再能幹,也不足為外人道。自古以來舌頭底下壓死人,或許她不計較夫妻之

間誰付出誰得到,但邱燕竹呢?日積月累,他能抵擋世人不是刻意的惡意?

“沒關系。”紫蘇呵呵笑了道:“他雖然不回京都蕭家,但他父親給他留下了一份祖業,有這份祖業在,

大富大貴的日子雖然沒有,可最碼溫飽不濟。”

柴大栓懷疑的看向紫蘇,他自發的認為這是紫蘇為邱燕竹的辯詞。或許是想借他的嘴将這話流傳出去,

以免流言傷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當下,便點頭道:“我明白了。”

紫蘇雖是看出柴大栓想岔了,但她無意再多做解釋,必竟有些事,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柴大栓又再坐了坐,稍傾便起身告辭。

紫蘇讓三弟又拿了一壇酒給他,“先無償供應酒樓的老客,就說是讓他們提提意見。”

柴大栓接了,憨憨笑道:“他們提的最多的便是,這酒什麽時候才有得買。可都等着,過年的時候在家

宴客用呢!”

“放心,耽擱不了。”紫蘇對柴大栓道,讓三弟親自送了柴大栓出去。

待得三弟從外面回來,紫蘇喊了他,輕聲道:“你想法子遞個話給你燕竹大哥,告訴他說,我要見他。”

“哎。”

三弟應下,自出去辦事。

這邊廂,紫蘇返身去了後院的廠房,檢查着婆子們的工作。

“姑娘,這地窖都快擺滿了,再出幾鍋,就沒地方放了!”

說話的是被紫蘇任命為這些婆子領頭的,人喚馬大腳的!這馬大腳,一雙腳比男人的腳還要大上些許,

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做起事來更是幹淨利落,紫蘇很是喜歡她。雖說是買了死契,可每月還是給她付五百文

的工錢,讓她好接濟夫家的子女。

這馬大腳做起事來,便越發的上心。一些別人容易疏忽的事,她都能記着,不僅如此,還特別節約用柴

用谷的。

紫蘇便笑了對馬大腳道:“別擔心,要不了多久,這地窖就要空了。”

“哎!”馬大腳點頭道:“姑娘有數就行,我是瞧着這光大把大把的銀子出去,卻不見銀子進來,替姑娘

着急。”

紫蘇笑便笑了道:“大娘你有心了。”

馬大腳嘿嘿笑了幾聲,便轉身去幹別的活了。

紫蘇仔細檢查交待了竈上的婆子們幾句,便走了出去。

眼下這後院外人輕易不得入內,紫蘇又在二門處使了婆子巡查,便是有人想趁機『摸』進來,怕也不是

簡單的事!

“姑娘走了!”

看門的婆子殷勤的上前向紫蘇行禮。

紫蘇點了點頭,“看好了,便是只老鼠也不許放進去。”

婆子連連應是。

紫蘇查看了一番,正待提腳走人,卻見青青氣喘籲籲的朝這邊跑來。待得跑到了跟前,哈哈的出一口粗

氣,才道:“姑娘……姑娘,有位姓梅的先生求見。”

“梅先生來了?”紫蘇臉上頓時生起一抹驚喜,連連對青青催促道:“快,你去找了明遙,告訴她,家裏

有貴客,讓她晚上多做幾道菜。”

青青拔腳便要走,紫蘇又喊了道:“等會你去馬大娘那,問她要一壇酒。”

“是,姑娘。”

吩咐完這一切,紫蘇才急急的往前廳走去。

原道是梅聖瑜要在年底才能趕回來,不想,提前了這麽多日子。看來,那一壇子酒果真是魅力不小啊!

前廳裏,梅聖瑜正捧了精致的甜白瓷茶盞用茶,擡眼便看到一抹窈窈窕窕的身影朝正廳走來,他不由便

眯了眸子,仔細的打量起來。

小半年的未見,不想,這才一眨眼的功夫,紫蘇又長高了幾分,随着身量的拔高,屬于妙齡少女的妩婿

靓麗便越發的顯現出來。一步一動間,身姿是如水的柔媚,陽光照在紫蘇臉上,兩彎比秋水還要澈純的眸子

,能看到人的心裏去。

“陶姑娘!”梅聖俞站了起來,率先走了出去,遠遠的便對紫蘇抱拳道:“一別多日,姑娘安好?”

紫蘇對着梅聖俞盈盈一福,淡笑道:“勞先生挂念,紫蘇一切安好。”

梅聖俞便呵呵笑道:“姑娘越發的穩重了。”

“哪裏。”紫蘇客氣一番。

待得進了屋,紫蘇看向梅聖俞道:“我算着先生最快也要臘月前才能到,不想先生竟提前了這許多日子

,一路上可是辛苦的緊吧?”

梅聖俞便拍了拍自己繃得像石頭的膝蓋道:“不瞞姑娘說,償了姑娘使人送來的酒後,我是日夜兼程,

馬不停蹄往回趕,就怕誤了姑娘的事。眼下,這兩只腳可是比石頭還要沉。”

紫蘇回以一笑,道:“我讓家中小妹親自上廚,晚上為先生接風洗塵。”

梅聖俞連忙擺手,笑道:“陶姑娘若真有心,不如還是你親自下廚如何?自姑娘走後,老夫可是日日懷

念姑娘的那一手好菜。”

“先生且放心,家中小妹,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斷不叫先生失望。”

梅聖俞便大笑道:“既是你這般說,那我到是要好好償償了。”

紫蘇笑了,正待開口,擡眼卻看到門外閃了閃臉的青青,便略提了聲音,将青青喊了進來,道:“什麽

事?”

青青先是屈膝一福,向紫蘇見過禮,又向梅聖俞福了福,稍後才道:“明遙姑娘說知道了,讓奴婢問問

姑娘,晚膳定在幾時。”

紫蘇想了想,對梅聖俞道:“不若我先按排客房讓先生下去洗洗歇息一番,稍後再使人來喊了先生用膳

如何?”

梅聖俞原是想盡快跟紫蘇商量下販酒之事,但連日的趕路,确實也累了。又想着,眼下即已見了面,有

些事到也不急。

當下點頭道:“一切依姑娘的意思吧。”

紫蘇便笑了對青青道:“你帶了先生去客房,另外再喊個婆子過去侍候着。”

“是,姑娘。”

青青往邊上側了側,擡頭對梅聖俞道:“先生,請跟奴婢來。”

梅聖俞便抱拳與紫蘇告退,随了青青往下走。

這邊梅聖俞才退下,那邊廂,三弟卻是領了邱燕竹匆匆走了過來。

“二姐,燕竹大哥來了。”

正準備去廚房盯着的紫蘇不由便止了步,擡頭朝門口看去,一擡頭,便對上邱燕竹淺笑『吟』『吟』的

眸子。不動聲『色』的打量一番,見邱燕竹神『色』不似她想像的那般糟,心下便松了口氣,随即笑了道:

“你來得正巧,梅先生來了。”

邱燕竹眉梢微揚,一邊大步入內一邊笑道:“那他來得可真是及時,我這正愁要使銀子,他這個財神爺

便來了!”

紫蘇見他把話說得甚是雲淡風輕,便猜到了幾分邱家的事,怕是他有意為之。又想到,數日前他欲言又

止告辭而去的樣子,心下便越發的了然幾分。

“三弟,你去讓青青砌壺好茶來。”

三弟應了,對邱燕竹道:“燕竹大哥,您稍坐,我去去就來。”

“去吧。”

待得三弟離開,紫蘇看了看空空的院子,方才斂了臉上的笑,眉目端沉的看了邱燕竹道:“外面的流言

你聽過沒?”

邱燕竹見紫蘇斂了笑,便也跟着斂了笑。紫蘇話一落,他便沉沉的點了頭。雖然還是溫文爾雅的樣子,

但眉宇間卻是有了若隐若現的郁『色』。

紫蘇嘆了口氣,輕聲道:“何必如此呢?”

“我說過,那樣的事不會再發生。”邱燕竹擡頭看了紫蘇,深吸了口氣道:“我雖給不了你這世間最好的

,但你的尊嚴,我卻必須維護。”

紫蘇看着神『色』昂然的邱燕竹,再次嘆了口氣。

這是個極重孝道的年代,他為了她,不惜與養育他多年的舅舅家絕裂,他所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光是

想想,她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們未必傷得了我。”紫蘇低垂了眉眼輕聲道:“如此一來,你今後怕是仕途都無望了。”

邱燕竹便撩了撩唇角道:“我可沒想過要入仕。”

紫蘇不由便錯愕的看向他。

邱燕竹見紫蘇漆黑的眸子裏滿是驚愕之『色』,不由便笑了娓娓而談而道:“你不用覺得奇怪,我一直

以來就無心仕途,當年去參加科考,也是為着因舅舅之故。”

紫蘇想了想,便明白。

想來,邱老爺必是了解邱家候氏等人對邱燕竹的态度,才會想着讓他入仕,那官身的身份便是邱燕竹最

好的保護衣!如此,對邱老爺心下便越發的敬重的。

當下,微澀道:“你這樣,邱老爺他不是很難過?”

邱燕竹神『色』間便有了一抹不自然的笑,但很快他便擡了眼,目光熠熠的道:“他是我舅舅,外甥孝

敬舅舅原本也是理所應當的。”

紫蘇愕了一愕,稍傾便明白過來,不由便笑了道,“你說的沒錯。”

邱燕竹眼見紫蘇眉宇間那初見之時的川字漸漸的散了,心下長長的舒了口氣。三弟托人傳話時,他便猜

到,怕是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傳到了紫蘇耳朵裏,他自是相信紫蘇不會因此而嫌惡他。但若就此讓紫蘇感覺

到自責,那也不是他所願的。

“你若是沒別的事,讓人帶我去見見梅叔吧。”邱燕竹淡笑着看了紫蘇道:“我看中了一套宅子,原本打

算寫信給他,眼下,他既然來了,便省事了許多。”

紫蘇“噗哧”笑了道:“你可是打算向他借銀子?”

“不是。”邱燕竹搖頭。

“不是?”紫蘇猶疑的道:“那是……”

“我是打算問他要銀子。”邱燕竹眉宇間閃過一抹精光,看了紫蘇道:“夷洲的那處宅子,我賣給他。”

“賣了?”紫蘇不贊同的看了邱燕竹,“好端端的賣掉幹什麽?”

但下一刻,便想起邱燕竹之前的話,連忙道:“你看中的是什麽宅子,要那麽大的一筆銀子?”

“是玉翠山下的一處二進小院。”邱燕竹看了紫蘇道:“雖然小了點,但勝在景致好。”

玉翠山?!

紫蘇想了想,便想起菊花的宅子好似也在那一片。

到确實是個好地方,但那裏全然已經成了富人區,住在那的,不是官家便是有錢的商家。二進、三進的

院子,已經喊到三、四千兩的銀子。

“祖宗傳下的來的東西,還是別動了。”紫蘇試着對邱燕竹道:“那邊租給梅先生一年也有小一半的進項

,你若是缺銀子,不若我這裏先挪些出去,怎麽樣?”生怕邱燕竹反對,又道:“當然,你總是要還我的。”

邱燕竹看了眼小心翼翼的紫蘇,心頭便生起一股溫溫的暖流。

“我想過了,夷州那邊的宅子,每年光修茸也是筆不小的費用。”頓了頓,翹了翹唇角道:“梅叔想必也

心疼的死,租了宅子不說,還得自己修。如此,不若一道賣給梅叔,也省得老占他的便宜。”

紫蘇不能否認,邱燕竹說得确實也有道理。

當下略一沉『吟』,便道:“你拿主意吧,不管你怎麽決定,我總是遵重你的想法。”

邱燕竹點了點頭。

紫蘇想起這趟梅聖俞來,還得付10%的來年酒額的銷售款,不由便“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怎麽了?”邱燕竹不解的看了紫蘇。

紫蘇忍了笑搖頭道:“沒什麽,我就是想着,梅先生這次怕是要連褲子都當掉了!”

“呃!”

紫蘇便将自己打算讓梅聖俞做大華的總代理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他若是心小的,自是不需要掏

多少銀子,可他若是心大些,怕是連褲子當了都不夠呢!”

邱燕竹聞言,不由便擡手撓了撓頭道:“那,我是不是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

紫蘇聞言才忍下的笑,當即便是怎樣也忍不住了。

下一刻,前廳裏便響起她清脆似銀玲的笑聲。邱燕竹看着她笑得好不歡快的樣子,不由也跟着笑了起來

但忽的又想起另一件事,笑聲一凝,目光為難的看了紫蘇。

“怎麽了?”

“有件事,你得有心理準備。”

“嗯?”

邱燕竹嘆了口氣,輕聲道:“我那舅媽,你大概也了解了。”

紫蘇點頭,“雖沒接觸,但如你所說,我大至也知道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邱燕竹吸了口氣,目光微含痛苦的看了紫蘇,“從前,她不知道。但,現在怕是已經知道你……”

紫蘇沒有『插』話,目光安靜的看了邱燕竹,等着他往下說。

“她或許明面上再不會為難你,可暗底裏,只怕更會變本加歷!”邱燕竹嘆了口氣,“我更擔心,到時她

會提出跟我們住一塊的話。”

紫蘇不由便失『色』道:“你只是外甥,再說她也有兒子,哪有不跟着兒子住,跟着外甥住的道理?”

邱燕竹苦笑,“她若是講理,我便也不會這麽擔心了。”

紫蘇略一思忖,心下便有了主意,當下淡淡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應付她的。左右便是多個人吃口飯

。”

邱燕竹點頭,“事情或許沒那麽糟,但我不能不提醒你做最壞的打算。”

“我明白的。”

紫蘇不想再讓邱燕竹為這些事煩心,便提議道:“我要去酒窖對對帳,你一起去吧,想必,那邊事了,

梅先生便也該休息好了。”

“好。”邱燕竹起身,陪在紫蘇身邊,柔聲道:“人不要凡事親力親為,有些事放手讓別人去做,不然你

會很累。”

“我知道的,只是眼下才剛起步,只能自己累點。”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院走,遠遠看去,便似一對經過了漫長歲月而默契無間的老夫老妻一般!

第3卷 133賣酒

“平常的那些酒水是三百文一甕,姑娘這酒,少說一貫錢也是行得的。”

一貫錢,那不就是一兩銀子麽!

紫蘇當即錯愕在原地。

邱燕竹見紫蘇怔在那,不由便笑了道:“怎的了,這是吓住了,還是高興傻了?”

梅聖俞也跟着看向紫蘇,呵呵笑道:“陶姑娘,你可真是我梅某人的財神爺啊!”

“先生,我一甕約有多少斤?”紫蘇看了梅聖俞問道。

梅聖俞指了桌上那個二十斤裝的壇子道:“這個可以根據姑娘自己的意思來,可以是這二十斤的,也可

以是五十斤的,當然更可以是十斤裝的。”頓了頓,道:“依着我的意思,如果按一貫錢的價格賣,那麽二十

斤的甕正正好,五十文一斤,如何?”

紫蘇飛快的在心中算了算,若是按照梅聖俞的提議的價格,這酒的可真就是爆利了!新推出自是沒什麽

,但卻也得防着那些制酒的商販偷了這技術去,到時山塞版一出,這原裝版怕就是舉步維艱了!在現代社會

,她可是沒少看到那些山塞『逼』死原創的事例。

“一貫也不必了。”紫蘇看向梅聖俞道:“我按六百文一甕賣給先生,二十斤裝,大夏境內,先生不可超

出八百文一甕,至于大華境內,先生自行決定,如何?”

梅聖俞狐疑的看了紫蘇,不解的道:“姑娘,您這是何意?”

紫蘇笑了笑道:“薄利多銷,先打開市場,先打出市場再說吧。”

梅聖俞想了想,點頭道:“行,那就按姑娘的意思吧!”末了,想起途經預旺時的所見,猶疑的看了紫蘇

道:“姑娘,陶家小哥和他娘子怎的留在了預旺?”

“我在那置了些地,留着他夫妻二人在那打理。”紫蘇笑道:“怎樣,他夫妻二人做的可好?”

梅聖俞便笑了道:“我當時匆匆而過,只是聽當地人閑說了幾句罷了。”

紫蘇點了點頭,倒也不跟梅聖俞再深談,枸杞酒是她做為高檔酒推出的打算,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

洩秘的風險。

由來,生意場上,講究的便是一個搶占先機!

梅聖俞自是知道紫蘇沒有說實話,當下略一思忖,笑道:“陶姑娘,你可是我梅某人的財神爺,以後有

發財的機會,可別忘了我。”

“當然。”紫蘇笑道:“與先生合作多年,紫蘇深知先生為人,假以時日若真有生財之道,一定先征詢先

生意思。”

“好,好,好!”梅聖俞哈哈大笑,抱拳道:“我在此,謝過姑娘。”

紫蘇還以一禮。

待梅聖俞坐定,紫蘇将手裏的帳冊拿了出來,對梅聖俞道:“現在每天的出量是二百斤酒,加上地窖裏

貯藏的,現下我手裏一共有一千斤酒,先生想要多少?”

梅聖俞在心底飛快的算了筆帳,一千斤酒,紫蘇一定不會全部給她,眼下販回大華已然趕不及,若是快

馬加鞭,明年的清明端午卻是趕得上。但來回一趟的費用,若只是區區的一千斤,似乎又浪費了點!

“姑娘打算留多少自己賣?”

紫蘇贊許的看了梅聖俞,她之前沒有告訴梅聖俞的便是,大夏境內,除去芙蓉鎮,任何地方她都可以讓

給梅聖俞,但這芙蓉鎮,她要留給自己!

“不瞞先生,我只能給一半給先生。”

梅聖俞眉宇間便掠過一抹果然如此的神『色』,但當下也失望,立刻道:“陶姑娘,你看這樣如何?”

紫蘇靜靜的看了梅聖俞,等着他往下說。

梅聖俞略一沉『吟』輕聲道:“你現在每天的出産量是二百斤,我便是拿了你手裏的五百斤趕回夷州也

已錯過年關,我打算趕明年的清明和端午,姑娘能在二月底前趕出二千斤酒給我嗎?”

二千斤!

可不是小數目!

一百斤的稻谷只出五十斤不到的酒,這二千斤酒,最其碼得備四千斤的谷子。又不是秋收之季,一時間

哪裏去籌那麽多的谷?再有,買稻谷得真金白銀的往外掏,按一石稻谷三百文算,這四千多斤的稻谷,該準

備多少銀兩?她手裏所剩銀兩遠遠不夠!

一瞬間,紫蘇眉宇間不由便滿是猶豫。甚至,唇角嚼了抹淡淡的自嘲的笑,人家是愁賺錢的路子,她卻

是愁銀子太多,賺不完!

“怎麽了,陶姑娘若是有為難之處,可以說出來。”梅聖俞不明白紫蘇為何為難,輕聲道:“可是銀兩周

轉不便?”當下便道:“我先付三分之二的貨款讓姑娘周轉,如何?”

紫蘇笑了笑,正待開口,一側一直默然無語的三弟,卻是發話道:“二姐,就按陶先生的意思辦吧!”

“三弟……”

三弟看了紫蘇笑道:“我從前收糧的時候,遇見南邊來的一人,他說,江南那邊的稻谷比我們不僅顆粒

飽滿,還便宜。”

紫蘇何曾不知,江南素是漁米之鄉,又豈是這窮鄉僻壤的芙蓉鎮可比拟的!

這邊的田東一旮旯,西一旮旯的,雖說一年兩季的稻,但産量實在是不高,不僅不高,品質還不好!之

前,是三弟一家一家驗着挑着買的。若是真能自江南運來的稻谷,酒的品質怕是還要再上一層。

“你擔心三弟沒出過遠門?”邱燕竹看了紫蘇道,淺淺笑道:“你要是不放心,便讓我陪兇三弟去吧。”

“這不大好吧!”紫蘇猶疑的道。

“怎麽會不好呢?”邱燕竹促狹的看了紫蘇,挑了挑眉頭道:“你可別忘了,他是我正經的大舅子,我這

會子不好生拍拍他的馬屁,往後他一個不如意,便上門來找我的不是,可如何是好?”

邱燕竹的話一落,屋子裏齊齊響起一陣笑聲。

紫蘇嗔怪的撩了邱燕竹一眼,不想,邱燕竹卻是迎着她溫溫柔柔的笑。

“好了,就這樣吧。”梅聖俞拍板道:“陶姑娘,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裏路。該是讓燕竹出去走走了

,再有你總要有一個能接班的吧?眼下正是煅煉致遠的時候,別多想了。”

紫蘇看着殷殷朝她看來的三弟,當下咬了咬牙道:“好吧,那就這樣定了。”

三弟眉宇間便有了一抹興奮之『色』。

“二姐,我能帶着二虎哥一起去嗎?”

“可以。”紫蘇笑道:“二虎身手不錯,有他陪着你們,我也放點心。”

一時間衆人又将事情細細的商議了一遍。

不多時,青青自門外走了進來,道是晚膳好了,問擺放在哪。

紫蘇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就擺在這吧。”

“是,姑娘。”

青青正待下去讓婆子擺菜,紫蘇喊了青青道:“你去問聲我娘,她是出來用膳還是在她屋裏用,若是在

屋裏,便讓四姑娘去陪陪。”

“是。”

青青退了下去,不多時,婆子便開始一道道的上菜。

梅聖俞看着滿桌『色』彩豐富的佳肴美食,不由便對紫蘇道:“陶家的女兒果然都是能幹的,燕竹是個

有福的,卻不知道下一個有福人是誰。”

紫蘇與梅聖俞客氣了幾句,青青已經回來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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