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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季修被青青推得步子一個踉跄,加之又是站在山頂,生怕腳下一個不穩,便會滾下山崖,吓得他慌手
慌腳“啊啊”『亂』叫,不由自主的便往空曠處跑。
他一跑開,路便讓了出來,青青幾步跑了過去,追上站在原地等候的紫蘇,急聲道:“快走,姑娘。”
紫蘇便攜了海棠的手,當下顧不得多說,急急朝山下走。
待得陳季修反應過來,主仆幾人已經一溜煙跑到了半山腰!他待提腳追了上去,不想身後卻是響起一片
嘈雜的聲音,“季修,适才明明看到有位風姿卓然的小娘子在這的,人呢?”
問話的是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穿一襲黛藍寶相紋花年約二十一、二的公子哥。一邊問着,還一邊瞪了綠豆
大的眼睛四處張望,待看到已匆匆走到半山腰的紫蘇幾人時,連忙道:“在那,走,我們快追上去。”
他步子才邁出,瘦得麻杆似的胳膊便被一只手給牢牢攥住了。他不由擡頭看去,便對上一道陰冷的眸子
。
“季修,你這是……”
陳季修冷了目光,淡淡的道:“怎的,我看上的人,你也要搶?”
麻杆神『色』一怔,稍傾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哪敢跟季修你搶啊,我這不是不知道嗎,我要
是知道……”
“滾!”陳季修冷聲一喝,松了手,對麻杆喝道:“你給我聽着,若是讓我知曉你去打她的主意,小心我
讓你那小平菇變成金針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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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季修的話一落,麻杆猛的便擡手捂了自己的檔處,苦了臉道:“爺喂,我的親爺爺喂,小我的發誓,
我便是連那姑娘的頭發絲都沒看清。”
“哼!”陳季修冷冷一喝,對其它噤聲的同伴招手道:“走,我們下山去。”
卻說紫蘇與海棠急急的下了山,照海棠的意思是找間禪房歇歇腳,喝口茶喘口氣再走。但紫蘇卻是不由
分說的便扭了她的衣裳道:“不歇了,你立刻回府,我也立刻回家。”
“哎,我說怕什麽啊!”海棠不依的道:“小畜生還敢糾纏,我告訴老男人,讓他派了人來将那嘴上沒『
毛』的小畜生給骟了!”
紫蘇搖頭,對海棠道:“這人怕是北明不簡單。”
海棠猶疑的看了紫蘇。
紫蘇擺手道:“邊走邊說。”
于媽和青青已經将各自的車夫都招了來,海棠将青青趕到了于媽的那一車,她則擠到了紫蘇的馬車上,
半依了車壁,看了紫蘇道:“你說那小畜生背景不簡單,從哪看出來的?”
紫蘇『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回頭看了海棠道:“你我今日穿戴如何?”
海棠打量了眼紫蘇一身的脂紅繡白『色』梅花的蜀錦褙子,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梅紅杭綢小襖,兩人這
一身都不是一般人家的妝扮!特別是自己,頭上戴的那枝和田玉的玉蘭簪,腕間金光燦燦的兩只金镯子,任
是誰也看得出豐富即貴。只是那小畜生背景不簡單與自己兩的妝扮有什麽關系?
“我們穿的自是好的,可這與那小畜生的背景有什麽關系?”
紫蘇淡淡笑了道:“尋常人家的公子,遇着我們這樣的,便算是有心搭讪定會好意上前哄騙,如何會似
他那般,大有騙不着就搶的作派?”
海棠點了點頭,這般說着,确實是有這感覺。特別是當青青将他撞倒在地,那人目光兇狠如狼的樣子,
便是現下想想也後怕!
“依我看,這人并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想來族中一定有人為官,嚣張跋扈慣了不說,平時肯
定沒少做那種欺男霸女的事!”
嘆了口氣,對一臉猶疑的海棠道:“男人再愛你,也不及他手中的權勢。你往後盡量少抛頭『露』面,
特別是這種人多的地方!”頓了頓,又輕聲道:“便是我這,若是沒有重要的事,也盡量少來往。”
“為什麽?”
紫蘇看着一臉惘然的海棠,由不得便捂了眼道:“你自己去想,想不明白,死了也活該!”
海棠其實在問出後,便明白了紫蘇話中的意思。
這會子被紫蘇嗆一場,雖說心底隐有惱意,但只片刻便散了。必竟,紫蘇的出發點是為自己好!誠如紫
蘇所說,她如果不能自己想明白,假以時日真的便是死了,到真也是活該!
“謝謝你。”
紫蘇沒好氣的翻了眼,現在謝自己,還不知道轉眼又會想出什麽壞主意來為難自己呢!
但想歸想,說卻是不會說的。她探手撩了車簾,眼見馬車已經上了大路,便回頭對海棠道:“好了,回
你自己的馬車上去,我這邊還是會繼續留意尋醫問『藥』之事的,五千兩的銀票從今年開始,年底奉上!”
“好。”海棠痛快的起身,對紫蘇道:“你放心,但凡只要我有一口氣在,我一定竭力保全你的醉人間!”
兩人相視一笑,待馬車停穩,海棠與青青各自下車,回了各自的馬車。之、夢。囵^壇
“姑娘!”青青将手裏挪個被她『揉』得不成樣的帕子拿了出來,對紫蘇道:“回去,怕是所有的帕子都
得絞了!”
紫蘇點了點頭,“你去做吧,以後但凡是我的帕子,每一月換一種花『色』。”
“知道了,姑娘。”
主仆二人說着話的功夫,馬車已經進了城。
青青必竟還小,并不能體會到适才的兇險。在她看來,那就是一個登陡子乖機調戲民女的戲碼,說書的
說多了!是故,她一邊打了車簾子看着城裏的熱鬧一邊對紫蘇道。
“姑娘,街上開始擺花燈了!”
紫蘇心頭原本生煩,此刻聽了她的話,不由便靠了上前,跟着往外看,果然街道上挨家挨戶已經在開始
布置形狀各異的紙燈籠!
“沒幾天便是上元節了吧?”
“是啊。”青青脆聲道:“也不知道邱公子他們能不能在上元節前趕回來。”
紫蘇笑了笑,腦海裏驀的便想起前世的讀到過的一首詩:“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
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濕春衫透!”待想過後,又在心裏将自己呸了一頓,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她應該想些開心的事才是!
以前元宵節,她跟燕竹兩人在城市裏挨個商場的去猜燈謎,贏湯圓!贏來的湯圓放在冰箱裏便是吃到年
底也沒吃完。但,來年的元宵節,她們還是會樂此不彼的玩着這個游戲!
紫蘇唇角不由便嚼起了一抹笑,似乎看到燕竹正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蹙眉凝思。在解出一個燈謎後
,眉目瞬間燦爛的綻放,比那滿天的煙花還要好看,還要眩眸!
“燕竹……”
“姑娘!”
耳邊忽的便響起青青的聲音。
紫蘇恍然回神,連忙斂了思緒,看向青青,“什麽事?”
“姑娘,那邊的人總是往我們這邊張望!”青青指了街角對紫蘇道,“莫不是是剛才的那人追上來了?”
紫蘇心一揪,不由便順了青青的手看過去,然,待她看到憨憨厚厚正朝她笑着的陶成海時,大松一口氣
的同時,不由便對車夫道:“停車,停車!”
車夫連忙停了車。
青青茫然的看着挑了車簾便要往下跳的紫蘇,連忙搶在前裏下了車,探手扶了紫蘇,嘴裏念叨着道:“
姑娘,你當心些!”
“沒事,沒事!”紫蘇甩了手,迎着自街角朝她走來的陶成海大步走了過去,“成海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的?秀蘭呢?秀蘭一起回來了嗎?”
陶成海上前在紫蘇三步遠站住,抱拳道:“成海見過東家!”
紫蘇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得“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邊陶成海行了禮,在一邊站定後,方回答紫蘇
的問題,“我來給東家送貨的,秀蘭她沒來,她……她……”撓了撓頭,半響說不出一個字。
紫蘇不由便揪了眉頭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陶成海見紫蘇蹙了眉頭,連忙擺手道:“沒……沒……沒別的事,就是她……她有身子了。”
“啊!”紫蘇先是怔了怔,待回過神,連忙笑道:“哎,我要恭喜你了,你要做父親了!”
陶成海被紫蘇說得不好意思的低了頭,臉瞬間漲得通紅。
紫蘇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頭,便道:“你怎麽沒去家裏。”
“我去過了!”陶成海連忙道:“我将貨送回家,四妹說你去廟裏了,便來迎一迎你,怎麽樣,廟裏今天
熱鬧吧!”
“哎……”
青青才要開口将路上遇到的事說一遍,紫蘇卻是飛快的搶了她的話,“是挺熱鬧的。別在這站着了,回
去吧。你還沒去酒鋪看吧?要不,我先領了你去酒鋪看看!”
“嗯,先去酒鋪看看吧!”陶成海點頭道。
紫蘇便讓青青付了車夫的車錢,帶了陶成海朝“醉人間”走去,一邊走一邊問着秀蘭的身子狀況,問那邊
吃得可備足了,穿的可準備齊整了,招的人服不服管……雜雜八八的一大堆話,往往陶成海上一個問題還沒回
答,下一個問題就出來了。
好在,陶成海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一一回答着紫蘇的話。
走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鋪子,陶成海眼見店裏打酒的人不多,不由蹙了眉頭道:“生意好似不
好!”
紫蘇“噗哧”一聲笑了道:“那是因為我存酒不多了,每天只限賣十甕!”
“啊!”陶成海怔怔的看了鋪子,又看了紫蘇,眼見紫蘇不似說假,撓了頭笑道:“哎,那得抓緊釀啊,
哪有生意上門不做的!”
“等三弟他們收糧回來呢!”
陶成海松了口氣,下一刻,想起另一個問題:“你訂親了?”
紫蘇點了點頭。
陶成海嘿嘿笑了道:“邱公子?”
紫蘇再次點了點頭。
****
那個前一章把三弟和四妹的稱呼弄錯了,向親們致個謙,因為改動要麻煩編輯,還請親們将就下。謝謝
!
第3卷 137陶彥武
邱燕竹和三弟最終沒有在上元節前趕回來。
這個上元節,雖然是紫蘇所過的最熱鬧的一個上元節,但心中到底還是空落落的!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頭
,紫蘇無數次的期盼驀然回首能在燈火闌姍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卻終究是一次次的失望!
“二姐,這盞燈籠好漂亮!”
四妹指了一個紗制的兔子燈籠對紫蘇道。
紫蘇便輕聲問道:“可是喜歡?”
四妹搖了搖頭,挽了紫蘇的手,脆聲道:“這才剛開始呢,還有大半條街沒走,後面肯定還有更好的。”
紫蘇聞言不由失笑,看了四妹道:“你怎就知道後面一定有更好的,也許後面是有更好的,可你卻最是
喜歡這第一眼的呢?指不定你待會趕回來,人家就買走了。到時,你可別哭鼻子。”
“我才不會呢!”四妹振振有詞的道:“左右不過是一盞燈籠罷了,哪裏就能到哭鼻子的地步,要是沒有
了,又或是回頭別人買走了,我就不買呗,活人還能為盞燈籠過不去!”
“哎,明遙姑娘此話有理!”一路陪着姐妹二人的梅聖俞呵呵笑道:“活人怎能為盞燈籠過不去!”
四妹不防梅聖俞将她姐妹二人的話給聽進了耳,當下羞得滿臉通紅!連連跺腳對梅聖俞道:“梅先生,
你不許偷聽我和二姐說話。”
梅聖俞不由便呵呵笑道:“明遙姑娘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這哪裏是偷聽了?我明明是光明正大的聽好
不好!”
“二姐!”明遙扯了紫蘇的手,不依的嘟了嘴道:“梅先生欺負人!”
紫蘇将四妹牽到懷裏,點了她小巧的鼻子,無奈的道:“二姐也沒辦法啊,梅先生确實是光明正大的聽
啊。再說了,我可沒看到他欺負你!”
四妹跺了腳,怒聲道:“不理你們了,我自己看燈籠去。”
話落,甩了紫蘇的手便朝前走。
“哎,四妹!”紫蘇連忙追了上前,生怕在人『潮』擁擠中與四妹走失。不想,她才追上前,便看到四妹
怔怔的站在人流裏,目光愣愣的看着一個方向,眼裏是滿滿的驚疑不定。“怎麽了?”紫蘇一把扯了四妹,急
聲道:“這是怎麽了?”
他的話一落,梅聖俞和青青也趕了上來,眼見四妹呆若木雞,二人不由都着急了,青青上前掐了把四妹
,輕聲道:“四姑娘,四姑娘……”
“二姐!”四妹霍然回神,目光見鬼似的看了紫蘇,擡手指了一個方向,失聲道:“我……我……我看到了大
哥!”
大哥?!
紫蘇怔了怔,似是不明白四妹嘴裏的“大哥”是誰!
四妹卻已經啞了嗓子道:“是真的,跟三哥長得很像,就是比三哥要長得壯實要高,他身邊還有一個美
貌的小娘子。”
陶大弟!
這個在記憶中沒有占過多少角落,在她人生中早就被她遺忘的人,在這個時刻不期然的出現了!
紫蘇并不懷疑四妹的話,必竟當年那個尋上門的漢子,她不是沒有懷疑過!但既然當年陶大弟可以那樣
絕決的抛棄她們,今天,她們就沒必要再與他有任何牽扯!
“你認錯人了。”紫蘇當機立斷,擡手撫了四妹微微『亂』了的發髻,輕聲道:“你忘了,大哥他已經死
了。”
四妹目光一眨,滿目驚疑的看向紫蘇。
那個人真的很像三哥!幾乎是一眼間,她便能确定他就是大哥!
可是二姐說大哥死了。
是的,那個下雪的冬天,全家擠在一起有上餐沒下餐的那天,不是有人上門告訴她們,大哥死了嗎?
四妹偎進紫蘇的懷裏,輕聲道:“我知道了,是我看錯了。”
紫蘇愛憐的替四妹理了理發髻上的釵環,翹了唇角道:“走,我們猜燈謎贏燈籠去。”
“好!”四妹振作起來,脆脆的應道:“二姐,你可別吹牛!”
“二姐才不吹牛。”紫蘇回頭看了梅聖俞,對四妹道:“你不信,你問梅先生,往年的上元節,府裏的燈
籠是不是都是我贏回來的。”
四妹便用一對水汪汪的眸子看向梅聖俞,梅聖俞連連點頭道:“你二姐絕對沒吹牛,說起來,我還欠着
她一大筆的燈籠錢呢!”
梅聖俞的話聲一落,逗得四妹等人哈哈大笑。
這一笑,适才沉重的氣氛便松了許多。
紫蘇使了個眼『色』給青青,青青便上前道:“四姑娘,我陪着你吧!”
“嗯,走,我們去那裏,那裏人最多!”四妹指着圍得最多人處的一處鋪子道:“我要那盞跑馬燈!”
“好!”
青青陪了四妹走在前裏,紫蘇和梅聖俞走在後邊。
“陶姑娘,可有梅某幫得上忙的事?”梅聖俞輕聲道。
紫蘇步子略頓,目光落在前面嬌俏玲珑的四妹身上,稍傾,挑了挑眉頭,道:“容我再想想。”
“好,若是梅某幫得上的,還請陶姑娘不必客氣。”
紫蘇點了點頭,兩人拾步追上了已經往人群中間鑽的四妹。
“二姐,那盞,那盞……”四妹指了鋪子外高高挂起的畫着八仙過海的跑馬燈,對紫蘇道:“我要那盞。”
“姑娘,那盞可不容易得!”人群裏有人對四妹說道。
四妹與紫蘇長相相差無幾,都是清麗『逼』人。只,紫蘇因着有具成熟的靈魂,氣勢便強了許多!而四
妹,卻因着有兄姐的寵護,甜美清純,任是誰看了也會歡喜幾分。眼下,衆人見着四妹看上了那盞燈籠,有
第一個出來搭讪,後面的便會更多。
“是啊,姑娘,這個燈謎難獨不說,且還要以燈謎的形勢說出答案!”另外的人接道,“這不,那一排溜
的公子都在想呢!”擡手指了鋪子前被紅繩圈出的三尺書案道。
紫蘇順了那人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書案前,雖站了數名着儒衫的年輕公子,但眼前的紅紙上卻還是
空無一字。
“二姐!”四妹回頭看了紫蘇,輕聲道:“我們換一個吧!”
紫蘇由來便心疼四妹的乖巧,今日有着陶大弟的事,越發的心疼她,當下便笑了道:“你也太小瞧你二
姐了。”話落,不由分說的便上前,擡頭去看燈籠上繪着的燈謎。
八仙過海的燈面,正呼呼轉着,底下系了一張幾寸見方的大紅小簽,簽上以拈花小楷寫着一行工整的『
毛』筆字, “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打一日常把用物,并用一謎對出下聯。”這
則燈謎謎面很是平常。
只一瞬,紫蘇便猜到了答案,她相信那群抓耳撓腮的書生肯定也猜到了答案,只是按店家的要求必須以
燈謎的形式答題不說,還得對仗工整!怕是便有些難度了。
紫蘇笑了笑,對店家道:“夥計,可還有筆有紙?”
夥計一愣,看向紫蘇道:“姑娘要答謎?”
“正是。”紫蘇答道。
夥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猶疑的道:“不知道姑娘答的是哪題?”
紫蘇擡手指了夥計上方的跑馬燈!“它!”
一字出,四下驚!
衆人齊齊的直向紫蘇,不多時便有哄笑聲起。
“哎,姑娘,你瞎逞什麽能啊!連那些滿腹詩書的秀才們都對不出,你還能對出不成?”
“就是啊,我說姑娘你還是回家拿起繡花針,繡你的鴛鴦戲水吧!”
“哈哈,說得有道理……”
四妹眼見衆人在嘲笑紫蘇,當下俏臉一寒,幾步垮到紫蘇面前,漲紅了臉對底下的人道:“住嘴,你們
沒本事是你們的事,別小看了我二姐。”
“哎呀,這姐妹倆可真是一個比一個長得俏!”
衆人本就驚訝于紫蘇的殊『色』,此刻又見四妹站了上前,漸漸的便有了一些不好的話響起,紫蘇凝了
眉頭,目光一寒,猛的掠過人群。
目光所到處,那些嬉笑之聲嘎然而止!
紫蘇正欲斂了目光,卻在對上人群中一對三分疑『惑』,三分驚喜,三分怔然的眸子時。才欲斂下的目
光,驀然一場,似寶劍出鞘般,淩冽無比的對上了那道目光!
那人一怔,似是不明白紫蘇何以如此!但下一刻,他卻微微的翹了唇角,對紫蘇釋放着他的善意,不想
,紫蘇卻是唇角冷然一勾,給了他一個無盡嘲諷的冷笑,下一刻,目光便是一撇,再不看他!
“我若是對出這燈謎,你等又待如何?”
紫蘇站在人群的正前方,目光睥睨的看向場中衆人。
“你待如何?”
“我若對此,也沒別的要求,你們喊我三聲姑『奶』『奶』便是!”紫蘇淡淡的道。
“你若是對不出呢!”人群中有人大聲道。
紫蘇唇角冷笑俞濃,她目光迎向咄咄相『逼』的衆人,冷然道:“我若對不出,喊你們三聲爺爺,如何
?”
“好!”
“好!”
“好!”
人群中呼聲如『潮』!
四妹緊張的看了紫蘇,聲音都打顫了,“二姐……二姐……”偏偏卻是急得說不出一個字。
紫蘇安撫的拍了拍四妹的手,柔聲道:“別怕,二姐不打沒準備的戰,你等着聽他們喊你姑『奶』『奶
』吧!”
四妹雖是點了點頭,但卻還是緊緊的貼住了紫蘇,目光警覺的看向四周的人群,便在這時,她亦對上了
人群中那道殷殷看過來的目光!四妹怔了怔,待那道目光的主人對展開笑顏時,她卻是目若無物的撇開了臉
,緊緊的護住了身側的紫蘇。
人群中那人似乎被冰水澆過一般,怔在了原地!
“夫君,夫君,你怎麽了?”身側的女子扯了他寬大的袖籠,緊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姐妹二人很是好
看!”
男人垂眸看着身側一臉緊張的年輕『婦』人,稍傾扯了抹笑,淡淡的道:“難道你不覺得她姐妹二人姿
『色』甚是過人?”
年輕『婦』人當即冷了臉,輕哼道:“夫君當着宛宛的面誇別的女子,便不怕宛宛生氣嗎?還是說,現
下的夫君已經在乎宛宛了?”
男人挑了挑眉頭,目光間有着一抹幾不可見的不悅,但臉上的笑卻是不止,聲音益發的溫柔,俯了身在
年輕『婦』人耳邊道:“宛宛不是一向最明事理麽?怎的,今日卻這般胡攪蠻纏了?”
“我才沒有!”年輕『婦』人不甘的道:“明明是你……”
人群中呼的便發出一聲長嘆,淹沒了『婦』人的話。
使得『婦』人也咽下了到嘴邊的抱怨,不明所以的朝前方看去。
這才發現,夥計正搬了梯子,爬上去摘那盞跑馬燈。
“她對出來了?”『婦』人錯愕的看了人群中淺笑盈盈的紫蘇,回頭對身側的男人道:“她真的對出來了
?”
“是的。”男人指了前方桌案上的一張大紅的酒金紙道:“她對是‘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星’。”
“謎底是什麽?”年輕『婦』人細長的眉梢猛的一挑,不屑的道:“她不是最終還是沒說出謎底?”
圍在二人身邊的一個年紀略顯長些的老者,撫須對年輕『婦』人道:“謎底是油燈和杆秤。這姑娘當真
是聰明的緊啊!”
“關你什麽事!”『婦』人沒好氣的吼了老者一句,扯了身側目光一直落在紫蘇身上的男人道:“走吧,
你還想在這喊人家姑『奶』『奶』不成?”
男人笑了笑道:“她可當不得我的姑『奶』『奶』。”
年輕『婦』人正待發作,男人卻是已經返身朝人群外走去。
“那邊有些油炸豬耳朵,我去給你買些來!”
“好。”
眼見男人走遠了,身後響起一片寥寥落落的聲音,“姑『奶』『奶』,姑『奶』『奶』……”年輕『婦』人
聽着這刺耳的聲音,狠狠的跺了跺腳,回頭朝紫蘇啐了一口,提裙追上去買豬耳朵的男人。
男人正捧了一袋豬耳朵回來,見她迎了上前,遞了過去,對身邊跟着的長随道:“我還要跟夫人再逛逛
,你不用跟着了。”
“是,老爺。”
長随退了下去,男人指了前面的燈籠道:“我們再往裏走走?”
“好。”『婦』人一邊捧了豬耳朵,一邊挽了男人的手臂往前走,輕聲道:“買些小玩意帶回去給寶兒吧
!”
“行,你留心挑便是了。”
兩人漸行漸遠,待得砌底的淹沒在人群裏。
那個被男人打發走的長随步子一提,便朝正提了燈籠有說有笑朝這邊走來的紫蘇和四妹迎了上前。
“陶姑娘!”
看到長承的梅聖俞止了步子,示意紫蘇注意。
紫蘇步子一頓,目若寒刀的睨向三步開外抱拳行禮的長随,“你為什麽擋我們的路?”
“姑娘,小的老爺想與姑娘說幾句話,不知道姑娘方不方便!”
“不方便!”紫蘇冷聲道:“回禀你家老爺,現在不方便,以後不方便,永遠都不方便!”
長随錯愕擡頭,似乎不明白紫蘇怎的這般大的敵意。
但紫蘇卻是已經牽了四妹的手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怔在原地的長随正待跟上前,但轉而一想,朝人群中散落的幾人使了個眼『色』,他便轉身去追他的主
子去了。
這邊廂,紫蘇見長随沒有追上來,又見四妹蹙了眉頭默然無語,想了想,對四妹道:“四妹,今天的事
不用跟娘提起,也不必告訴三弟!”
“二姐,他……”待看到紫蘇眉宇間的那抹寒光時,終是沒有問出口,半響輕聲道:“我知道了,二姐,你
放心,我不會跟娘說的,更不會跟三哥說。”
“好。”紫蘇點頭道:“二姐相信你。”
又走了一段路,眼看着再無游玩的興致,紫蘇對梅聖俞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等下官市那邊有煙火,姑娘不看了?”梅聖俞輕聲勸道:“明遙姑娘怕是沒看過呢,不如再走走?”
紫蘇便回頭對四妹道:“四妹要不要看?”
四妹搖頭道:“不看了,走了這麽多路,我也累了。”
“那我們回去吧!”
幾人是乘馬車來的,但因着人多,馬車乘了一半便停了,眼下想再尋馬車也不容易。紫蘇一邊吩咐青青
去尋馬車,一邊牽了四妹的手慢慢的往回走。
梅聖俞落後半步,目光不時的掃向人群。
“陶姑娘!”
紫蘇步子一頓,看向梅聖俞,梅聖俞挑了挑眉頭,目光快速的撩過人群,最後又回到紫蘇臉上,“左右
時間還早,不如去千味樓用些點心再回去?”
梅聖俞不是個講究口腹之欲的人,再加之,他适才那掃過人群的目光,電光火石間,紫蘇已經明白過來
。怕是她那個早就說死卻沒死的大哥,使了人跟着她們!雖說,她知道,即便眼下躲過,來日以他現今的身
份,要找到她們也不是難事。
但紫蘇卻偏生不想讓他那麽快的如願,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當下便應道:“這樣說起來,我确實有點餓了。那便去吧!”
不由分說便攜了四妹的手朝就近的千味樓走去。
待得進了包廂,點好點心,紫蘇才剛擡手去夾那份她百吃不厭的綠豆酥時,耳邊便響起了敲門聲。
紫蘇放了手裏的筷子對外道:“門沒關,進來吧。”
下一刻,耳邊響起“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一抹高大精壯的身影走了進來,待目光落在空曠只有紫蘇一
人的包廂時,不由便驚訝的蹙了眉頭,輕聲道:“怎的就你一人?”
紫蘇眉目輕擡,對上男人與三弟極為相似的五官,挑了唇角,眉宇間掠過一抹嘲諷冷冷道:“陶大人這
是覺得我應該将芙蓉鎮的人都召集起來,敲鑼打鼓歡迎您的衣錦榮歸,是不是?”
陶彥武入鬓的長眉便挑了挑,臉上不由自主的便有了幾分居上位者的冷冽,拾步上前,在紫蘇正對面坐
下,擡手替自己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氣,方繼續說道:“你知道我是誰?”
“大人這般大的官威,我怎敢不知道你是誰?”紫蘇譏诮的一笑道。
陶彥武眼見紫蘇話裏話外滿是敵意,有心想要發作,教訓她幾句,可想着自己這些年對她們的不聞不問
,終是抑下了心頭的燥意。
“你怪我?”
“我為什麽要怪你?”紫蘇挑了眉頭,一對與陶大娘極為肖似的眸子上上下下肆無忌憚的打量着陶彥武,
末了,方道:“再說了,你是誰,你又做過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我憑什麽怪你?”
字字句句都是将自己與陶彥武的關系摘得幹幹淨淨,似乎只要陶彥武不揭穿,她便會永遠不認他!
“你一個女孩子家怎的這般牙尖嘴歷!”陶彥武眉頭緊蹙,“砰”的一聲拍了桌子,虎了臉對陶紫蘇道:“
之前你逞強鬥狠倒也罷了,眼下,對着自己的親人也是如此,你眼裏還有我這大哥嗎?”
“噗哧”一聲,回答陶彥武的是紫蘇才喝到嘴裏盡數被噴出的一口濃茶!好在紫蘇撇了臉,那一口濃茶才
不曾噴在陶彥武臉上,飯是如此也是将他氣得臉紅白青。
長随告訴他,紫蘇說不見的話時,他已是一肚子悶火,才見面又被紫蘇好一陣冷嘲熱諷,眼下又見紫蘇
如此不屑于待他,當真是氣得手攥成了拳,差點便捶爛了桌子。
“陶大人,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紫蘇眸光一寒,似淬了毒的箭一般看向陶彥武,一字
一句道:“您是富貴潑天的官人,我是那輾轉如泥的草芥,我可不敢與您『亂』攀。”眼見陶彥武虎眸生寒,
紫蘇緊接着道:“不錯,我确是有一大哥,怕是與陶大人長得也很像!不過……”
見她頓住不說,陶彥武緊接着問道:“不過如何?”
“他已經死了!”
“死了?!”陶彥武猛的拍了桌子,目光咄咄的『逼』向紫蘇,“你好歹毒的心腸,竟然咒詛自己的親兄
長!”
“我咒詛?”紫蘇呵呵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好不容易止了笑,她從袖籠裏扯了一塊白潔的帕
子拭了眼角,對滿臉怒『色』的陶彥武道:“不是我咒詛,是他自己要死,他要死我豈能攔得?”
陶彥武略一默,稍傾道:“如何死的?”
“不知道。”紫蘇搖頭,“六年前的冬天,有一個人歷盡千辛萬苦尋到了陶家村告訴我,他死了!”
“那個人是誰?”陶彥武嘶聲道:“他是誰?姓甚名誰?”
“我不想知道!”紫蘇撇了撇嘴,冷冷的道:“對我來說,知道他姓甚名誰有什麽用?他不惜萬苦趕來告
訴我們這個消息便是一番好意了,總不似有些人,一別經年,片言只語沒有,看似給人希望,實則卻是給人
絕望!”
第3卷 138防備
陶彥武神『色』複雜的回到了客棧。
“回來了,怎麽樣?那個陽指揮使待你還客氣吧?”
陶彥武緩緩擡頭,目光冷冷的看着殷勤上前的杜芳華。
“這是怎麽了?”杜芳華不解的看了他道:“好端端的這般看着我,可是我臉上有什麽東西?”話落,她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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