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46)
緊了牙,不肯跪下時,心頭不由便生起一抹羞惱。他已經
忘了,距上一次有人敢違背他的話是什麽時候了!眼下,一個個小小的下人,竟敢無視他的話,一時不由便
心頭火起。
怒聲道:“來人,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跟了他來的下人立刻便走了兩個進來,不由分說便擡手去拉青青。
“大弟……”
一聽要把青青打死,陶大娘急了,怎麽說青青也侍候了她們一家老小有些日子,感情使然,陶大娘當即
便喊了出聲。
陶彥武揚臉迎向陶大娘,不緊不慢的道:“娘,這樣的下人,留着有什麽用?”
陶大娘待要開口,不想一道幽幽的聲音卻搶在了她的前頭。
“大人好大的官威!”
聲音響起的剎那,陶大娘在松了口氣的下一刻,想起紫蘇那悍然的『性』子,不由又急了起來。但,眼
下就是二虎相鬥的場面,誰上前誰死!領教過紫蘇的絕決的陶大娘愣是坐在了那,不再『亂』動一分。
到是陶彥武在聽到紫蘇那一聲後,肅殺如鬼的臉上緩緩的綻起一抹異樣的情緒!
自己興沖沖的帶了夫人一早趕來認親,誰曾想迎接自己的卻是一個孤零零的母親!妻子想要在家裏逛一
圈,卻被一個下人給攔住了!他到是要看看,這位盛名灌耳的陶柴蘇,陶姑娘到底想要怎麽樣!
Advertisement
同一時間,心情複雜的還有一側的杜芳華。
且不說她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單說,那句“大人好大的官威!”便讓她心頭一喜,看來,這家裏的人并不
想認回陶彥武這個大哥!不認,就代表,她們不會跟着回京!
須臾間,紫蘇已經帶了三妹自門內走了進來。目光淡淡的掃過挾持着青青的陶彥武帶來的家丁,冷冷道
:“放了她!”
家丁一怔,似是不明白紫蘇哪來的膽識,小小的一個民間商女竟敢對聖上親封的當朝“威遠伯”的人如此
冷面相向!
便在家丁一怔間,紫蘇已是目無溫度的看向陶彥武,“大人這是想民女去擊鼓鳴冤,告禦狀?”
陶彥武瞳孔一緊,目光似淬了毒一般看向陶紫蘇。
陶紫蘇不避不讓,甚至唇角微挑,帶了一抹淡淡的笑迎着陶彥武。心道:你以為你混個什麽“威遠伯”就
能吓倒我了?尼瑪,姐前世,還近距離的看過英國女王呢!你算哪只鳥!
陶彥武略一默,揮了揮手。
他一揮手,挾着青青的家丁便松了手。
紫蘇看了眼臉『色』臘白的陶大娘,又看了看紅腫了眼睛頻頻朝自己來看的杜芳華,唇角微勾,似笑非
笑的對陶彥武道:“我這小家小廟的院子怕是容不了大人這樣的佛,若是大人敘情完畢,還請大人早些離去
。”
這是趕人了?!
當下不說陶彥武,杜芳華,便是滿院的下人,也想不明白,她們一慣來,溫和有禮的東家怎麽就一下子
變得這般不近人情了!不說,這是上門認親的兄長,便是普通的朋友客人,也會留一餐飯吧!
“陶紫蘇!”
紫蘇擡頭看向面『色』泛青的陶彥武。
“你當真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麽樣?”
“大人說笑了!”紫蘇淡淡的道:“大人可是聖上親封的”三等威遠伯“,從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
況您堂堂的伯爺?”
陶彥武眼見紫蘇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說出他現下的官身,言語之間甚至不失嘲諷譏诮之意,根本就沒有她
所說的那種害怕惶恐之意。心下一時間說不出是種什麽滋味!一方面贊賞紫蘇的膽識,一方面又為自己的威
信缺失而惶然。
“哎呀,妹妹這是說什麽話。”杜芳華将手裏的帕子塞在袖裏,起身朝紫蘇走去道:“大家都是一家人,
何苦說這種逞兇鬥狠的話。你大哥多年不見你們,眼下好不容易尋着了你們,正是該高興的時候……”
紫蘇冷冷的擡起眼,面無表情的掠過了杜芳華。
杜芳華似作戲般的唱念作打在遭到紫蘇的冷冷一瞥後,便僵在了那。
“這位夫人有禮了!”紫蘇屈膝一福,标标準準的大家閨秀禮儀!便是杜芳華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福實在
是太有範了!一福完畢,紫蘇擡眸雖是臉上帶笑,但眸子裏卻是冷得不能再冷,“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大
哥早在數年前便不幸戰死了!所以夫人和大人怕是認錯人了!”
杜芳華在聽到紫蘇的那句“戰死”時,不由自主的便抖了抖。還想再說幾句話,然,對上紫蘇的笑後,她
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當下,不由便轉頭看向陶彥武。
“都說了,那是一場誤會!”
“怎麽可能是誤會呢?”紫蘇詫異的道:“如果是誤會,真如大人所說,您是我們的兄長,那這些年,大
人在哪?”
“娘病重無錢看病,三弟蒙冤入獄,四妹被人所傷差點一命嗚呼時,大人,您在哪?”紫蘇目光灼灼的看
向陶彥武。
“夫君他有公務在身,不便……”
“當然,大人忠君愛國,是大夏皇朝的好将軍,好臣子!”紫蘇點頭道:“我們為大夏皇朝有将軍這樣的
男兒而驕傲自豪。若無将軍保家衛國,哪來我們百姓的安居樂業!”
杜芳華面上掠過一抹得意之『色』。
紫蘇卻是話峰一轉,轉而凄聲道:“所以說人真是有命的,我家大哥若還在世,他一定像将軍一樣,英
姿煥發,一定在成為大夏國的肱骨之臣的同時,也是一個好兒子,好哥哥。”
“你……”
紫蘇卻是自憐自哀的繼續道:“我們被欺淩時,我們饑不飽腹時,我們三九寒冬抱作一團取暖時,我們
因為無權無勢,眼看着親人便要枉送『性』命時,我們……我們的兄長他若在世,他怎會忍心讓我們受這樣的
苦?他若是忍心讓我們受盡世人的欺淩,讓我們自生自滅,又如何有臉在我們擺脫一切貧苦日子漸好時,再
來相認?”
“二妹……”陶大娘看着陶彥武臉上慘淡的神『色』想要阻止紫蘇。
紫蘇卻是呵呵一笑道:“我從來沒見過我大哥,但我想他若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又怎麽會對着那些幫過
他苦難親人的人喊打喊殺?這樣的人,到底是我的親人,還是我的仇人?”
陶彥武在臉『色』幾番交替後,漸漸的便面無表情了。
杜芳華想要駁斥紫蘇,可是在擡頭對上紫蘇如利刃刮向陶彥武的目光時,卻是不敢開口。
“你真不認我?”陶彥武沉沉擡頭看向紫蘇,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是誰,但你卻從沒打算認我,為什
麽?”
紫蘇低垂了眉眼,“沒有為什麽。”
“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恨!”
“恨?”
“是的。”
良久。
陶彥武慘淡一笑,起身道:“我知道了。”
紫蘇笑了笑,擡頭看向陶彥武,“大人,這是要走了嗎?”
陶彥武點了點頭,目光掠過紫蘇,又看向紫蘇身側的四妹,頓了一頓道:“我想将娘接去京都盡孝!”
紫蘇點頭,“可以!”
陶彥武目光閃過一抹錯愕,似乎不解,但卻沒有深究。
杜芳華的目光落在一側乖巧的四妹身上,輕聲道:“小妹妹,也跟了一起去吧!”
紫蘇擡頭,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杜芳華。
“她不是你的妹妹!”
第3卷 140态度
紫蘇對杜芳華的敵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陶彥武微撩了神『色』僵硬幾乎就快哭出來的杜芳華一眼,又轉眸看向神『色』冷淡的紫蘇。稍傾開口
道:“沒有誰能替誰做決定,你為什麽不讓小妹自己選?”
紫蘇就好像沒有聽到陶彥武話中的不滿,她微微擡起了下颌,目光淡淡的看向陶彥武,“沒有誰能替誰
做決定?”
陶彥武點了點頭,眉宇微微的鄒成了一個川字。便在她以為紫蘇又要口出惡語時,不想紫蘇卻是目光似
笑非笑的睨向杜芳華,續而又将目光重新看向陶彥武點頭道:“好,還請大人記住今天的話。”稍傾,回頭對
四妹道:“四妹,你來告訴他們,你的選擇。”
四妹點頭,稍傾往前幾步,看了杜芳華又看了陶彥武,低聲道:“大人、夫人,民女粗鄙難凳高雅之堂
,請大人、夫人恕罪。”
“大人?夫人!”陶彥武眉目如霜的看向一語必便走至紫蘇身側的四妹,沉聲道:“這就是你的選擇?”
四妹不語,但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小妹……”杜芳華眼見陶彥武臉『色』難看,幾步走了上前,欲要去牽四妹的手,不想她才靠近,四妹便
往邊上閃了閃,避過了她伸來的手。杜芳華眉頭一挑,眸底閃過一抹惱『色』,嘴裏卻是柔聲道:“小妹,
你這樣就不怕傷了你大哥的心?”
四妹神『色』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開口說話。
杜芳華卻将她一瞬間的動『色』看在了眼裏,唇角便有了一抹幾不可見的得『色』,越發殷勤的勸道:
“小妹,你大哥這麽多年沒來找你們,是因為他有苦衷的,并不是他不來,而是他來不了!”
紫蘇嘴角翹了翹,目光淡淡的看向杜芳華。
她大致也能猜到杜芳華能說出一番多麽動人感人的話,她甚至相信,這番話能打動的不僅僅是四妹,怕
是連這院裏的很多人都能打動!一時間不由便有些猶豫,要不要讓杜芳華繼續!之、夢。囵^壇
“咦,家裏來客了?”一道聲音驀的響起。
紫蘇聽得那熟悉的聲音,立刻興奮的回頭朝身後看去,便見三弟一身風塵卻眉宇軒昂的大步而來。
“三弟!”紫蘇目光飛快的看向三弟,不由自主的又将目光朝三弟身後看去,沒看到想要看的那個人,心
下雖說有着淡淡的失落,但還是被乍然而至的驚喜給淹沒。
“三哥!”
四妹聽得三弟的聲音,立刻歡呼一聲,跑了出去。
陶彥武早在紫蘇回頭的剎那,他亦跟着看了過去。待對上自院子裏大步而來的三弟時,僵硬的神『色』
不由便動了動。陽光下那張朝氣蓬勃的臉使得他仿似看到從前的自己!陶彥武神『色』動了動。
只不過是瞬間的功夫,三弟卻已經自外走了進來。
“二姐,”她走至紫蘇身邊,親切的與紫蘇打了招呼,适才紫蘇的那一眸,他早已看在眼裏,不待紫蘇開
口,他已經壓了聲音說道:“燕竹大哥說一身的風塵,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見你。”
紫蘇點了點頭,探手拍去三弟衣襟上的灰塵,和聲道:“累了吧?我讓人給你備水你先去洗洗,有沒有
用過膳?沒有的話,想吃什麽,我去廚房給你做。”
“沒事,家裏有客人。”三弟掃了眼神『色』變幻的陶彥武和杜芳華一眼,輕聲道:“待客人走了再說吧
。”
紫蘇點了點頭。忖道:三弟這一趟歷練可真沒白走。曉得怎麽軟刀子戳人了!
果不其然,陶彥武在聽到三弟的那聲“家裏有客人”時,眉頭鄒得越發的緊了。待看到紫蘇對三弟自然而
然流『露』出的那股親昵和呵護時,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一側的杜芳華眼見得這陶家的人一個個的根本就不把自己看在眼裏,心頭的火是噌噌的便往上跳,但在
看到面『色』陰沉的陶彥武後,那股『亂』竄的邪火又小了點。
看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認的親人!你想着她們,念着她們又怎樣,她們根本就不把你當親人。在他
們的眼裏,你就是個陌生人!不,根本就是個仇人!
這樣想着的時候,杜芳華心裏便有了一抹暗暗的慶幸!
慶幸這陶家的人都是敢愛敢恨的主,不然,只怕她還真得再花些心機!只是……杜芳華目光睨向一側正兩
眼彎彎如月牙兒似的看了三弟的四妹。暗暗的咬了唇,只是可惜了這小妮子。長得這般嬌俏可人,一看就是
個極好拿捏的主,若是能将她哄得跟着她們去了京都,來年皇上選妃的時候,把四妹送進宮,指不定便能一
舉得了聖寵!
杜芳華正看着四妹想得出神時,不想一道冷寒的目光驀的朝她掃來,她連忙擡眼看去,便看到紫蘇唇角
嚼了一抹冷笑,用一種看透世事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告訴她,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趁早歇了這心思
吧!
“這是三弟吧!”杜芳華心下有了主意,心知紫蘇是個極難拿捏的主,便想着三弟還小,或許可以從三弟
那下手,于是便熱情洋溢的看了三弟,上前一步,對三弟笑得分外真誠的道:“三弟,你大哥時常念叨着你
,這一看,你倆兄弟長得可真像!”
三弟眉頭也沒擡一下,轉了臉,目光淡淡的看了杜芳華,又将目光看向一側的陶彥武,挑了挑唇角道:
“大哥?”
“是啊!”杜芳華連忙點頭道:“你大哥回來接你們去京都過好日子了。”
“呵呵”三弟忽的便發出一陣輕笑聲,似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眼見得杜芳華也好,便是陶彥武也被
他這笑給笑得怔怔的,三弟這才收了笑聲,抱拳對杜芳華一揖,“夫人,一看您就是出身高貴之人,您這般
高貴的人怎的到這來跟草民說起玩笑來了。”
“玩笑?”杜芳華不解的看了三弟。
三弟點頭,目光微擡落在陶彥武身上,淡淡的道:“想來,您也自我二姐那裏得知了,我大哥早在幾年
前便戰死沙場了,當進還特意有人上門報喪。”
“那……那是個誤會!”杜芳華底氣不足的說道。
三弟搖了搖頭,目光認真的看了杜芳華,“是不是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他确實死了,還請夫人
與大人移步吧。”
杜芳華還想再說。耳邊響起陶彥武铿锵有力的聲音,“芳華,我們走。”
“哎,老爺!”杜芳華還想再勸。
陶彥武卻是已經轉身朝外走去。常年從軍,又是盛怒之下,他步履如風,經過衆人時,肅殺之氣撲面而
來,使人不由自主的便屏了呼吸。
杜芳華步子微動,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四妹看了看,最終嘆了口氣,幾步跟了出去。
屋子裏終于安靜下來後,紫蘇才要問三弟話,卻驀的響起一陣細碎的哭聲。紫蘇,三弟,四妹齊齊朝發
出這聲音的陶大娘看去。
見姐弟三人看來,陶大娘哭聲一頓,下一刻見三人沒出聲,她便繼續哭了起來,邊哭邊輕聲道:“他有
他的難處啊!現在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了,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待他?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人啊!”
三弟挑了眉頭,便要發作。
一側的紫蘇搶了上前,對哭得眼睛紅腫的陶大娘道:“你也別傷心了,有這功夫,不如回去好生收拾下
東西,不是說要接你去京都頤養天年麽?”
“你們都不去,我一個人去幹嘛?”陶大娘艾怨的看了紫蘇,目光繞過她,放在四妹身上,猶疑的道:“
二妹,讓四妹陪我去吧?”
“不行!”紫蘇斷然拒絕。
“為什麽不行!”陶大娘怔愣的看了紫蘇,“你讓四妹自己說,不要什麽事都是你替她做決定。”
紫蘇看着陶大娘,一口惡血差點便吐了出來。
“四妹自己剛才選過了。”
陶大娘轉眼看向一側默然無聲的四妹,輕聲道上:“四妹,你再想想吧。”
四妹看看陶大娘,又看看紫蘇。剛才,杜芳華打量她的那種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她似乎隐約有點明白
紫蘇為什麽不讓她去京都。
“我不去。”
“四妹!”陶大娘生氣的看了四妹,“你再想想,時間還多。”
紫蘇不想再與陶大娘多說,轉而對身側風塵仆仆的三弟道:“去,洗洗,我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
“好。”
“四妹!”紫蘇喊了一側嘟了嘴的四妹,“你去廚房幫我打把下手。”
轉瞬間,屋裏的人便都散了,只剩下陶大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空落落的院子,半響哆了唇,吐出一句,“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娘嗎!”
回答她的是穿過空堂的風,和遠處姐弟三人不時發出的嬉笑聲!
陶大娘頹然的坐在寬寬敞敞的椅子裏,目光怔怔的看向院外四四方方的天,思緒回到那年的大雪紛飛的
寒冬。
“沒死不是更好嗎?”
“又多了個親人,以後不是還能靠一靠嗎?”
“狠心的丫頭,為什麽就這樣鐵石心腸!”
****
大姨媽來了,痛了一下午。哎,晚上有二更。
141溫情
再見到邱燕竹時,已經是戌時三刻。
盡管邱燕竹已經梳洗換了一身他常穿的天青色衣裳,但眉眼之間的疲憊還是輕而易舉的便看得出來,往
昔瓷白的膚色,因為風吹日曬,變成了淡淡的小麥色,少了幾許文的雅致,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
“怎麽不歇歇再過來。”紫蘇将沏的茶推了過去,對邱燕竹道:“這一路很辛苦吧!”
邱燕竹捧了茶盞,目光安靜的看向紫蘇,翹了唇角道:“想着,便要見到你到了,就不覺得累了!”
眼見紫蘇臉上飛起一抹紅暈,他笑了笑,低頭捧了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後,方擡頭道:“都點齊入庫了
?”
“有梅先生幫着三弟,想來快結束了。”
邱燕竹點了點頭。
一時間,他不說話,紫蘇也不說話,屋子裏便陷入一種甜蜜的靜谥中。
火盆裏的銀絲炭發出一息一息的火光,陶制的四腳博香爐內,甘松香發出清涼的芳香,沁人心脾。窗外
,午後的暖陽穿過雕花的楫扇,漏在木制塗紅漆的地板上,顯出一道道黃色的光影斑駁陸離,卻給人一種歲
月靜好的感覺。
邱燕竹白皙修長的手緩緩的撥弄着炭盆裏的木炭,輕聲道:“為什麽不認他呢?”
紫蘇恍然回神,目光看向正脈脈含情不似疑問似問情話般看向她的邱燕竹,那樣灼灼如華的眸子,直看
得她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一陣亂跳,費了好大勁才壓下心頭的慌亂。微微撇了頭,輕聲道:“我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邱燕竹怔了怔,略一愕後,失笑道:“這話怎麽說?”
紫蘇将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
邱燕竹聽完,不由便默了一默,稍傾點頭道:“你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算了,既然這樣,那就按你
的想法去做吧。”
“你不覺得我這樣太不近人情嗎?”紫蘇眉眼微挑看了邱燕竹道。
邱燕竹聞言,擡手便去捏了紫蘇的臉,紫蘇“哎呀”一聲想撇了頭躲開,不想一回頭,唇角卻是滑過了邱
燕竹的手,那種似柳絮飄過,似春風拂水的溫柔,使得咫尺之處的邱燕竹霍然一怔,下一刻,他的手便撫上
了紫蘇似新剝石榴一樣的唇。
紫蘇如遭雷擊一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臉上瞬間綻起一抹燦爛的朝霞。
“蘇蘇!”
邱燕竹喃喃出聲,手指滑過紫蘇的唇,移向她如遠山一般的黛眉,滑過她秋水般的眸子,最終又落回她
微微顫動如花瓣一樣的唇。
邱燕竹的聲音如同三月的春風輕盈地拂過紫蘇的心尖,莫名地觸動着她的心緒。她眉眼微垂,長而翹的
眼睫瑟瑟而動,好似精靈抖動的羽翼。
“燕竹!”
紫蘇的話音才一落,便感覺到邱燕竹的呼吸似是離自己又近了許多,便是他身上的那種淡淡的蘭若香也
清晰了許多。紫蘇驀然擡眼,瞬間撞上一對如寒星的眸子,在那對寒星般的眸子裏映着個穿着湖藍色褙子的
美人,眼角眉梢全是盈盈的笑意,一雙眼睛閃亮得如同寶石,頰間一點緋紅,嬌豔的如同才開的花!
“蘇蘇。”邱燕竹撫着她的唇,低下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眉心。
紫蘇心頭驀然一顫,這樣淡淡的一個吻不帶任何的情欲,卻帶着一種虔誠的膜拜似的神聖。讓她感覺到
,在他的心裏,她是他的寶,珍愛而甜蜜。
“燕……”紫蘇才開口,邱燕竹的唇卻已經沿着鼻子緩緩的移了下來,落在了她的紅唇上,先是慢慢的游移
,續而在她目眩神迷,身體裏湧動着迷離的灼熱不由自主的抱着他的腰身時,邱燕竹忽的便一改之前的溫柔
,舌尖靈活地侵入了,熱情地挑逗,帶着一種隐隐的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的氣息撲天蓋地的襲來,瞬間将她的意識擊垮,使得她如同溺水的人一樣,緊緊的抓住了他這根浮木
。
“蘇蘇……”
他迷離的聲音滑過紫蘇的耳際,他的手在她山巒般的身子上游移,似是尋找着命定的歸宿,看似瘦弱的
他,此刻爆發出精力的臂力,緊緊的将紫蘇擁在懷裏,像是要将她嵌進他的肉裏一樣。唇舌卻更加激烈,還
帶着幾分不由分說的霸道。
紫蘇無力的依在他的懷裏,腦海裏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惘然。
良久,便在紫蘇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此身身在何處時,耳邊響起青青在門外請示的聲音,“姑娘,糧食
已然入庫,三公子問姑娘可要去點點數。”
紫蘇霍然回神,連忙推了一把邱燕竹。
邱燕竹緩緩的松開了紫蘇,漆黑的眸子此刻愈發深遂如同暗夜之下的海平面。他看着紫蘇那被他吻過沾
着水光的嘴唇,紅潤的仿佛一朵剛剛被雨露澆灌過的嬌花。心頭一動,情不自禁的又低了頭在那片嬌嫩上再
次溫柔的親過。
“青青在外面。”紫蘇惱怒的推了邱燕竹。
邱燕竹笑了笑,一吻過後,便松開了紫蘇,輕聲道:“她可真會找時候。”
紫蘇嬌敢的橫了他一眼,擡頭對青青道:“告訴三公子,不用了。”
“是,姑娘。”
青青逃也似的退了下去,走得遠了忙不疊的拿手拍了拍胸口,一張小臉紅的如同搓了二兩胭脂。
一邊走一邊輕聲道:“我發誓,我真不是有心的。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去……”
沒頭沒尾的話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屋子裏,紫蘇摸了摸熱得不行的臉,眼見得天色不早,怕是再不多時便要用晚膳了。到時,她不可能再
找借口推脫,可自己這樣一副春心蔭動的樣子……紫蘇恨恨的瞪了始作傭者,“都是你,我等會怎麽出去見人
?”
邱燕竹看着她嬌羞得不行的樣子,心下是滿滿的溫柔,探手取了桌上的茶盞,替她續了杯茶,柔聲道:
“先喝杯水吧。左右時間還早。”
紫蘇接了茶盞,才抿了一口,耳邊卻響起邱燕竹的話。
“蘇蘇,我真想早點将你娶回去。”
紫蘇嘴裏的那口茶,被她一口噴了出來。
142唇槍舌戰
因着離清明的時間已只剩二個月多幾天,紫蘇不敢耽擱,次日便開始指揮婆子們開始忙起來,曬稻,浸
谷、蒸谷、出甑泡水、複蒸攤涼、拌曲、培菌糖化、落缸發酵、再次蒸餾,一系列程序下來,便是膀粗腰圓
的婆子也累得像條狗一樣直喘粗氣。
紫蘇将婆子們分成二班,輪流着做,然後吃食上絕不虧待她們,餐餐都是臉盆大的缽子一缽子的雞鴨魚
肉換着來,米飯也是滿滿的一大鍋,管吃管夠。
如此這般,婆子們幹勁也是十足,又想着做得好,年底還可以拿了銀兩回去貼補家人,于是便越發的賣
力。
而更大的驚喜卻是,三弟和邱燕竹這次收回來的稻谷,産酒量較之從前在華陽縣收的要高了許多,一百
公斤的稻谷,産灑量提高到了53-55公斤。
得了婆子的回報,紫蘇一高興便将鋪子裏的三弟喊了回來。
“産量高了很多,想來是這稻谷的原因。”
三弟聞言,先是怔了怔,續而便狐疑的道:“二姐,南方和我們這邊的稻谷不一樣?”
紫蘇原以為是三弟受人指點,此刻見三弟這般反應,便知這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撿到了巧了。當下不由
便失笑道:“你燕竹大哥也不知道兩邊的稻不一樣嗎?”
三弟想了想,道:“燕竹大哥吃飯的時候曾經說直,南方的米粘性差,不似我們這華陽的米飯有嚼勁。”
紫蘇點了點頭,她隐約記得當年的村裏的長者是說過,這農村的谷灑以南方出産的旱燦稻最佳,出産量
高,酒的口感也好。只,她并不是在農村長大,區分稻谷的好壞,最直接最有效的也就是看顆粒的飽滿度。
眼下,這釀出的酒,産量确實是提高了,至于口感……紫蘇略一猶疑,便對三弟道:“你将新釀的酒送一
壇去大栓哥那,讓他找個老酒師償償,看看有什麽不一樣。”
“哎,”三弟應了便急急的趕去後院,抱了壇酒便去尋了柴大栓。
這邊廂,紫蘇想了想,喊了青青,叫上馬大腳去了酒窖。
“新出的酒和去年我們釀的酒可是分開的?”
“回姑娘,分開放的。”馬大腳指着靠牆的一溜大缸道:“這些紅紙點了金的是去年産的。”又指了靠近窖
口的一排大缸道:“這些是新近才出産的。”
紫蘇微微颌首,朝沿牆邊放着的大缸走去。心裏卻想起了陶成海帶回來的那批精挑細選的枸杞子。當下
便回頭對馬大腳道:“你将這些口感略差的挑出來,做個記號,我稍後有用。”
“是,姑娘。”
雖然不知道紫蘇要做什麽,但馬大腳卻是習慣性的應了下來。
離開酒窖,紫蘇正欲讓人去請了陶成海來,卻見負責二門看門的婆子急急的走了來。
“什麽事?”紫蘇蹙了眉頭看向婆子道。
婆子連忙道:“姑娘,太太那邊使人來喊姑娘,說是有事要與姑娘商量。”
紫蘇點了點頭,對婆子道:“以後,這種跑腿的事你留給別人做,二門不能離了人。”
婆子臉色一白,連忙點頭。
紫蘇回頭吩咐青青道:“你出門一趟,去找了陶成海來,我有事交待他。”
“是,姑娘。”
紫蘇這才擡腳去了陶大娘處。
等到了陶大娘處,紫蘇看清屋子裏陶大娘身邊的人時,不由便愣了愣,稍傾擡了眉眼,唇角挑了抹笑,
上前行禮,“紫蘇見過夫人。”
杜芳華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不減,甚至親自起身去攙了紫蘇起身,嘴裏說道:“二妹妹不用這般客氣
。”
紫蘇笑了笑,不動聲色的避開了杜芳華伸出的手,目光冷冷的撩向一側自她進來,便不曾與她正面相對
的陶大娘。心下由不得便嘆服,這陶大娘可真是應了一句老話“好了傷疤忘了痛”,從前的陶二郎,今日的陶
彥武,是不是她以為這世間所有的不幸都是有可能有機會挽回的!
壓下心頭的惱怒,紫蘇在杜芳華正對面的椅子裏坐了下來,伸手撣了撣袖子,淡淡的道:“夫人是貴客
,想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夫人有事還請明言,我手裏事情有些多。”
陶大娘不悅的挑了紫蘇一眼,輕聲道:“二妹,怎麽說也你大嫂,你這夫人長夫人短的,叫的那麽生疏
幹嘛?”頓了頓,壓了聲音道:“知道的說你客氣,不知道的還當你沒教養呢!”
紫蘇聽完陶大娘這帶着指責不滿的話,差點便吐出了一口老血!感情,這陶大娘不但是個好了傷疤忘了
痛,還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呢!這才多久,就幫着人來指責她了!
杜芳華在一旁悄然的打量着紫蘇的臉色,眼見陶大娘話落,紫蘇臉上的神色僵了僵,心下便有了一抹得
色,忖道:你得意個什麽勁!遇上這麽個糊塗東西,你就是再精明能幹又如何?待得看到紫蘇臉上的神色只
一僵過後,便是淡淡的嘲諷的笑,心下的那抹得意轉眼便就消失了。
打聽來的消息果真不假,這陶紫蘇确實是個人物。若換成是旁的人,只怕當場便要發作了!偏生她陶紫
蘇卻只是淡淡的一個譏诮的笑,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一笑卻是囊括了所有。
“娘,您千萬別這麽說二妹妹。”杜芳華眉眼一轉,對陶大娘道:“這麽多年,二妹妹她為撐起這個家不
容易,便心底有所怨也是應該的,怪只怪我和夫君大人來得遲,才讓妹妹們受了這麽多苦!”
“哎,不怨你,不怨你們。”陶大娘連連擺手道:“大弟他能活着平安歸來就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杜芳華點頭道:“是啊,可不是菩薩保佑麽!”
紫蘇挑了挑眼,看了看這一唱一和的二人,眉宇間掠過一抹不奈。想着自己便是将禮數做足又如何!這
兩人,一個明顯不懷好意,是有目而來,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态度。另一人,只怕是她将這天下最好的奉送
到她面前,她也只會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當下想也不想,對着杜芳華和陶大娘冷冷一笑,道:“你們慢慢在這敘舊吧,我有事還要忙,不奉陪了
!”說着,起身便要走。
陶大娘眼見得紫蘇當着杜芳華的面說走便走,絲毫不給她這個做娘的
同類推薦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