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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了牙,不肯跪下時,心頭不由便生起一抹羞惱。他已經

忘了,距上一次有人敢違背他的話是什麽時候了!眼下,一個個小小的下人,竟敢無視他的話,一時不由便

心頭火起。

怒聲道:“來人,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跟了他來的下人立刻便走了兩個進來,不由分說便擡手去拉青青。

“大弟……”

一聽要把青青打死,陶大娘急了,怎麽說青青也侍候了她們一家老小有些日子,感情使然,陶大娘當即

便喊了出聲。

陶彥武揚臉迎向陶大娘,不緊不慢的道:“娘,這樣的下人,留着有什麽用?”

陶大娘待要開口,不想一道幽幽的聲音卻搶在了她的前頭。

“大人好大的官威!”

聲音響起的剎那,陶大娘在松了口氣的下一刻,想起紫蘇那悍然的『性』子,不由又急了起來。但,眼

下就是二虎相鬥的場面,誰上前誰死!領教過紫蘇的絕決的陶大娘愣是坐在了那,不再『亂』動一分。

到是陶彥武在聽到紫蘇那一聲後,肅殺如鬼的臉上緩緩的綻起一抹異樣的情緒!

自己興沖沖的帶了夫人一早趕來認親,誰曾想迎接自己的卻是一個孤零零的母親!妻子想要在家裏逛一

圈,卻被一個下人給攔住了!他到是要看看,這位盛名灌耳的陶柴蘇,陶姑娘到底想要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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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心情複雜的還有一側的杜芳華。

且不說她心裏的那些小九九,單說,那句“大人好大的官威!”便讓她心頭一喜,看來,這家裏的人并不

想認回陶彥武這個大哥!不認,就代表,她們不會跟着回京!

須臾間,紫蘇已經帶了三妹自門內走了進來。目光淡淡的掃過挾持着青青的陶彥武帶來的家丁,冷冷道

:“放了她!”

家丁一怔,似是不明白紫蘇哪來的膽識,小小的一個民間商女竟敢對聖上親封的當朝“威遠伯”的人如此

冷面相向!

便在家丁一怔間,紫蘇已是目無溫度的看向陶彥武,“大人這是想民女去擊鼓鳴冤,告禦狀?”

陶彥武瞳孔一緊,目光似淬了毒一般看向陶紫蘇。

陶紫蘇不避不讓,甚至唇角微挑,帶了一抹淡淡的笑迎着陶彥武。心道:你以為你混個什麽“威遠伯”就

能吓倒我了?尼瑪,姐前世,還近距離的看過英國女王呢!你算哪只鳥!

陶彥武略一默,揮了揮手。

他一揮手,挾着青青的家丁便松了手。

紫蘇看了眼臉『色』臘白的陶大娘,又看了看紅腫了眼睛頻頻朝自己來看的杜芳華,唇角微勾,似笑非

笑的對陶彥武道:“我這小家小廟的院子怕是容不了大人這樣的佛,若是大人敘情完畢,還請大人早些離去

。”

這是趕人了?!

當下不說陶彥武,杜芳華,便是滿院的下人,也想不明白,她們一慣來,溫和有禮的東家怎麽就一下子

變得這般不近人情了!不說,這是上門認親的兄長,便是普通的朋友客人,也會留一餐飯吧!

“陶紫蘇!”

紫蘇擡頭看向面『色』泛青的陶彥武。

“你當真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麽樣?”

“大人說笑了!”紫蘇淡淡的道:“大人可是聖上親封的”三等威遠伯“,從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

況您堂堂的伯爺?”

陶彥武眼見紫蘇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說出他現下的官身,言語之間甚至不失嘲諷譏诮之意,根本就沒有她

所說的那種害怕惶恐之意。心下一時間說不出是種什麽滋味!一方面贊賞紫蘇的膽識,一方面又為自己的威

信缺失而惶然。

“哎呀,妹妹這是說什麽話。”杜芳華将手裏的帕子塞在袖裏,起身朝紫蘇走去道:“大家都是一家人,

何苦說這種逞兇鬥狠的話。你大哥多年不見你們,眼下好不容易尋着了你們,正是該高興的時候……”

紫蘇冷冷的擡起眼,面無表情的掠過了杜芳華。

杜芳華似作戲般的唱念作打在遭到紫蘇的冷冷一瞥後,便僵在了那。

“這位夫人有禮了!”紫蘇屈膝一福,标标準準的大家閨秀禮儀!便是杜芳華也不得不承認,這一福實在

是太有範了!一福完畢,紫蘇擡眸雖是臉上帶笑,但眸子裏卻是冷得不能再冷,“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我大

哥早在數年前便不幸戰死了!所以夫人和大人怕是認錯人了!”

杜芳華在聽到紫蘇的那句“戰死”時,不由自主的便抖了抖。還想再說幾句話,然,對上紫蘇的笑後,她

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當下,不由便轉頭看向陶彥武。

“都說了,那是一場誤會!”

“怎麽可能是誤會呢?”紫蘇詫異的道:“如果是誤會,真如大人所說,您是我們的兄長,那這些年,大

人在哪?”

“娘病重無錢看病,三弟蒙冤入獄,四妹被人所傷差點一命嗚呼時,大人,您在哪?”紫蘇目光灼灼的看

向陶彥武。

“夫君他有公務在身,不便……”

“當然,大人忠君愛國,是大夏皇朝的好将軍,好臣子!”紫蘇點頭道:“我們為大夏皇朝有将軍這樣的

男兒而驕傲自豪。若無将軍保家衛國,哪來我們百姓的安居樂業!”

杜芳華面上掠過一抹得意之『色』。

紫蘇卻是話峰一轉,轉而凄聲道:“所以說人真是有命的,我家大哥若還在世,他一定像将軍一樣,英

姿煥發,一定在成為大夏國的肱骨之臣的同時,也是一個好兒子,好哥哥。”

“你……”

紫蘇卻是自憐自哀的繼續道:“我們被欺淩時,我們饑不飽腹時,我們三九寒冬抱作一團取暖時,我們

因為無權無勢,眼看着親人便要枉送『性』命時,我們……我們的兄長他若在世,他怎會忍心讓我們受這樣的

苦?他若是忍心讓我們受盡世人的欺淩,讓我們自生自滅,又如何有臉在我們擺脫一切貧苦日子漸好時,再

來相認?”

“二妹……”陶大娘看着陶彥武臉上慘淡的神『色』想要阻止紫蘇。

紫蘇卻是呵呵一笑道:“我從來沒見過我大哥,但我想他若是頂天立地的男兒,又怎麽會對着那些幫過

他苦難親人的人喊打喊殺?這樣的人,到底是我的親人,還是我的仇人?”

陶彥武在臉『色』幾番交替後,漸漸的便面無表情了。

杜芳華想要駁斥紫蘇,可是在擡頭對上紫蘇如利刃刮向陶彥武的目光時,卻是不敢開口。

“你真不認我?”陶彥武沉沉擡頭看向紫蘇,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是誰,但你卻從沒打算認我,為什

麽?”

紫蘇低垂了眉眼,“沒有為什麽。”

“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恨!”

“恨?”

“是的。”

良久。

陶彥武慘淡一笑,起身道:“我知道了。”

紫蘇笑了笑,擡頭看向陶彥武,“大人,這是要走了嗎?”

陶彥武點了點頭,目光掠過紫蘇,又看向紫蘇身側的四妹,頓了一頓道:“我想将娘接去京都盡孝!”

紫蘇點頭,“可以!”

陶彥武目光閃過一抹錯愕,似乎不解,但卻沒有深究。

杜芳華的目光落在一側乖巧的四妹身上,輕聲道:“小妹妹,也跟了一起去吧!”

紫蘇擡頭,用一種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杜芳華。

“她不是你的妹妹!”

第3卷 140态度

紫蘇對杜芳華的敵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陶彥武微撩了神『色』僵硬幾乎就快哭出來的杜芳華一眼,又轉眸看向神『色』冷淡的紫蘇。稍傾開口

道:“沒有誰能替誰做決定,你為什麽不讓小妹自己選?”

紫蘇就好像沒有聽到陶彥武話中的不滿,她微微擡起了下颌,目光淡淡的看向陶彥武,“沒有誰能替誰

做決定?”

陶彥武點了點頭,眉宇微微的鄒成了一個川字。便在她以為紫蘇又要口出惡語時,不想紫蘇卻是目光似

笑非笑的睨向杜芳華,續而又将目光重新看向陶彥武點頭道:“好,還請大人記住今天的話。”稍傾,回頭對

四妹道:“四妹,你來告訴他們,你的選擇。”

四妹點頭,稍傾往前幾步,看了杜芳華又看了陶彥武,低聲道:“大人、夫人,民女粗鄙難凳高雅之堂

,請大人、夫人恕罪。”

“大人?夫人!”陶彥武眉目如霜的看向一語必便走至紫蘇身側的四妹,沉聲道:“這就是你的選擇?”

四妹不語,但卻堅定的點了點頭。

“小妹……”杜芳華眼見陶彥武臉『色』難看,幾步走了上前,欲要去牽四妹的手,不想她才靠近,四妹便

往邊上閃了閃,避過了她伸來的手。杜芳華眉頭一挑,眸底閃過一抹惱『色』,嘴裏卻是柔聲道:“小妹,

你這樣就不怕傷了你大哥的心?”

四妹神『色』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沒開口說話。

杜芳華卻将她一瞬間的動『色』看在了眼裏,唇角便有了一抹幾不可見的得『色』,越發殷勤的勸道:

“小妹,你大哥這麽多年沒來找你們,是因為他有苦衷的,并不是他不來,而是他來不了!”

紫蘇嘴角翹了翹,目光淡淡的看向杜芳華。

她大致也能猜到杜芳華能說出一番多麽動人感人的話,她甚至相信,這番話能打動的不僅僅是四妹,怕

是連這院裏的很多人都能打動!一時間不由便有些猶豫,要不要讓杜芳華繼續!之、夢。囵^壇

“咦,家裏來客了?”一道聲音驀的響起。

紫蘇聽得那熟悉的聲音,立刻興奮的回頭朝身後看去,便見三弟一身風塵卻眉宇軒昂的大步而來。

“三弟!”紫蘇目光飛快的看向三弟,不由自主的又将目光朝三弟身後看去,沒看到想要看的那個人,心

下雖說有着淡淡的失落,但還是被乍然而至的驚喜給淹沒。

“三哥!”

四妹聽得三弟的聲音,立刻歡呼一聲,跑了出去。

陶彥武早在紫蘇回頭的剎那,他亦跟着看了過去。待對上自院子裏大步而來的三弟時,僵硬的神『色』

不由便動了動。陽光下那張朝氣蓬勃的臉使得他仿似看到從前的自己!陶彥武神『色』動了動。

只不過是瞬間的功夫,三弟卻已經自外走了進來。

“二姐,”她走至紫蘇身邊,親切的與紫蘇打了招呼,适才紫蘇的那一眸,他早已看在眼裏,不待紫蘇開

口,他已經壓了聲音說道:“燕竹大哥說一身的風塵,先回去換身衣裳再來見你。”

紫蘇點了點頭,探手拍去三弟衣襟上的灰塵,和聲道:“累了吧?我讓人給你備水你先去洗洗,有沒有

用過膳?沒有的話,想吃什麽,我去廚房給你做。”

“沒事,家裏有客人。”三弟掃了眼神『色』變幻的陶彥武和杜芳華一眼,輕聲道:“待客人走了再說吧

。”

紫蘇點了點頭。忖道:三弟這一趟歷練可真沒白走。曉得怎麽軟刀子戳人了!

果不其然,陶彥武在聽到三弟的那聲“家裏有客人”時,眉頭鄒得越發的緊了。待看到紫蘇對三弟自然而

然流『露』出的那股親昵和呵護時,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一側的杜芳華眼見得這陶家的人一個個的根本就不把自己看在眼裏,心頭的火是噌噌的便往上跳,但在

看到面『色』陰沉的陶彥武後,那股『亂』竄的邪火又小了點。

看吧,這就是你心心念念要認的親人!你想着她們,念着她們又怎樣,她們根本就不把你當親人。在他

們的眼裏,你就是個陌生人!不,根本就是個仇人!

這樣想着的時候,杜芳華心裏便有了一抹暗暗的慶幸!

慶幸這陶家的人都是敢愛敢恨的主,不然,只怕她還真得再花些心機!只是……杜芳華目光睨向一側正兩

眼彎彎如月牙兒似的看了三弟的四妹。暗暗的咬了唇,只是可惜了這小妮子。長得這般嬌俏可人,一看就是

個極好拿捏的主,若是能将她哄得跟着她們去了京都,來年皇上選妃的時候,把四妹送進宮,指不定便能一

舉得了聖寵!

杜芳華正看着四妹想得出神時,不想一道冷寒的目光驀的朝她掃來,她連忙擡眼看去,便看到紫蘇唇角

嚼了一抹冷笑,用一種看透世事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告訴她,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趁早歇了這心思

吧!

“這是三弟吧!”杜芳華心下有了主意,心知紫蘇是個極難拿捏的主,便想着三弟還小,或許可以從三弟

那下手,于是便熱情洋溢的看了三弟,上前一步,對三弟笑得分外真誠的道:“三弟,你大哥時常念叨着你

,這一看,你倆兄弟長得可真像!”

三弟眉頭也沒擡一下,轉了臉,目光淡淡的看了杜芳華,又将目光看向一側的陶彥武,挑了挑唇角道:

“大哥?”

“是啊!”杜芳華連忙點頭道:“你大哥回來接你們去京都過好日子了。”

“呵呵”三弟忽的便發出一陣輕笑聲,似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一樣,眼見得杜芳華也好,便是陶彥武也被

他這笑給笑得怔怔的,三弟這才收了笑聲,抱拳對杜芳華一揖,“夫人,一看您就是出身高貴之人,您這般

高貴的人怎的到這來跟草民說起玩笑來了。”

“玩笑?”杜芳華不解的看了三弟。

三弟點頭,目光微擡落在陶彥武身上,淡淡的道:“想來,您也自我二姐那裏得知了,我大哥早在幾年

前便戰死沙場了,當進還特意有人上門報喪。”

“那……那是個誤會!”杜芳華底氣不足的說道。

三弟搖了搖頭,目光認真的看了杜芳華,“是不是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哥他确實死了,還請夫人

與大人移步吧。”

杜芳華還想再說。耳邊響起陶彥武铿锵有力的聲音,“芳華,我們走。”

“哎,老爺!”杜芳華還想再勸。

陶彥武卻是已經轉身朝外走去。常年從軍,又是盛怒之下,他步履如風,經過衆人時,肅殺之氣撲面而

來,使人不由自主的便屏了呼吸。

杜芳華步子微動,目光不由自主的朝四妹看了看,最終嘆了口氣,幾步跟了出去。

屋子裏終于安靜下來後,紫蘇才要問三弟話,卻驀的響起一陣細碎的哭聲。紫蘇,三弟,四妹齊齊朝發

出這聲音的陶大娘看去。

見姐弟三人看來,陶大娘哭聲一頓,下一刻見三人沒出聲,她便繼續哭了起來,邊哭邊輕聲道:“他有

他的難處啊!現在好不容易活着回來了,你們怎麽可以這樣待他?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人啊!”

三弟挑了眉頭,便要發作。

一側的紫蘇搶了上前,對哭得眼睛紅腫的陶大娘道:“你也別傷心了,有這功夫,不如回去好生收拾下

東西,不是說要接你去京都頤養天年麽?”

“你們都不去,我一個人去幹嘛?”陶大娘艾怨的看了紫蘇,目光繞過她,放在四妹身上,猶疑的道:“

二妹,讓四妹陪我去吧?”

“不行!”紫蘇斷然拒絕。

“為什麽不行!”陶大娘怔愣的看了紫蘇,“你讓四妹自己說,不要什麽事都是你替她做決定。”

紫蘇看着陶大娘,一口惡血差點便吐了出來。

“四妹自己剛才選過了。”

陶大娘轉眼看向一側默然無聲的四妹,輕聲道上:“四妹,你再想想吧。”

四妹看看陶大娘,又看看紫蘇。剛才,杜芳華打量她的那種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她似乎隐約有點明白

紫蘇為什麽不讓她去京都。

“我不去。”

“四妹!”陶大娘生氣的看了四妹,“你再想想,時間還多。”

紫蘇不想再與陶大娘多說,轉而對身側風塵仆仆的三弟道:“去,洗洗,我去廚房給你弄些吃的。”

“好。”

“四妹!”紫蘇喊了一側嘟了嘴的四妹,“你去廚房幫我打把下手。”

轉瞬間,屋裏的人便都散了,只剩下陶大娘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

她怔怔的看着眼前空落落的院子,半響哆了唇,吐出一句,“你們眼裏還有我這個娘嗎!”

回答她的是穿過空堂的風,和遠處姐弟三人不時發出的嬉笑聲!

陶大娘頹然的坐在寬寬敞敞的椅子裏,目光怔怔的看向院外四四方方的天,思緒回到那年的大雪紛飛的

寒冬。

“沒死不是更好嗎?”

“又多了個親人,以後不是還能靠一靠嗎?”

“狠心的丫頭,為什麽就這樣鐵石心腸!”

****

大姨媽來了,痛了一下午。哎,晚上有二更。

141溫情

再見到邱燕竹時,已經是戌時三刻。

盡管邱燕竹已經梳洗換了一身他常穿的天青色衣裳,但眉眼之間的疲憊還是輕而易舉的便看得出來,往

昔瓷白的膚色,因為風吹日曬,變成了淡淡的小麥色,少了幾許文的雅致,多了幾分男人的成熟。

“怎麽不歇歇再過來。”紫蘇将沏的茶推了過去,對邱燕竹道:“這一路很辛苦吧!”

邱燕竹捧了茶盞,目光安靜的看向紫蘇,翹了唇角道:“想着,便要見到你到了,就不覺得累了!”

眼見紫蘇臉上飛起一抹紅暈,他笑了笑,低頭捧了茶盞,輕輕喝了一口後,方擡頭道:“都點齊入庫了

?”

“有梅先生幫着三弟,想來快結束了。”

邱燕竹點了點頭。

一時間,他不說話,紫蘇也不說話,屋子裏便陷入一種甜蜜的靜谥中。

火盆裏的銀絲炭發出一息一息的火光,陶制的四腳博香爐內,甘松香發出清涼的芳香,沁人心脾。窗外

,午後的暖陽穿過雕花的楫扇,漏在木制塗紅漆的地板上,顯出一道道黃色的光影斑駁陸離,卻給人一種歲

月靜好的感覺。

邱燕竹白皙修長的手緩緩的撥弄着炭盆裏的木炭,輕聲道:“為什麽不認他呢?”

紫蘇恍然回神,目光看向正脈脈含情不似疑問似問情話般看向她的邱燕竹,那樣灼灼如華的眸子,直看

得她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一陣亂跳,費了好大勁才壓下心頭的慌亂。微微撇了頭,輕聲道:“我怕請神容易送神難。”

邱燕竹怔了怔,略一愕後,失笑道:“這話怎麽說?”

紫蘇将自己的擔憂說了一遍。

邱燕竹聽完,不由便默了一默,稍傾點頭道:“你擔心的也不是沒有道理。算了,既然這樣,那就按你

的想法去做吧。”

“你不覺得我這樣太不近人情嗎?”紫蘇眉眼微挑看了邱燕竹道。

邱燕竹聞言,擡手便去捏了紫蘇的臉,紫蘇“哎呀”一聲想撇了頭躲開,不想一回頭,唇角卻是滑過了邱

燕竹的手,那種似柳絮飄過,似春風拂水的溫柔,使得咫尺之處的邱燕竹霍然一怔,下一刻,他的手便撫上

了紫蘇似新剝石榴一樣的唇。

紫蘇如遭雷擊一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臉上瞬間綻起一抹燦爛的朝霞。

“蘇蘇!”

邱燕竹喃喃出聲,手指滑過紫蘇的唇,移向她如遠山一般的黛眉,滑過她秋水般的眸子,最終又落回她

微微顫動如花瓣一樣的唇。

邱燕竹的聲音如同三月的春風輕盈地拂過紫蘇的心尖,莫名地觸動着她的心緒。她眉眼微垂,長而翹的

眼睫瑟瑟而動,好似精靈抖動的羽翼。

“燕竹!”

紫蘇的話音才一落,便感覺到邱燕竹的呼吸似是離自己又近了許多,便是他身上的那種淡淡的蘭若香也

清晰了許多。紫蘇驀然擡眼,瞬間撞上一對如寒星的眸子,在那對寒星般的眸子裏映着個穿着湖藍色褙子的

美人,眼角眉梢全是盈盈的笑意,一雙眼睛閃亮得如同寶石,頰間一點緋紅,嬌豔的如同才開的花!

“蘇蘇。”邱燕竹撫着她的唇,低下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眉心。

紫蘇心頭驀然一顫,這樣淡淡的一個吻不帶任何的情欲,卻帶着一種虔誠的膜拜似的神聖。讓她感覺到

,在他的心裏,她是他的寶,珍愛而甜蜜。

“燕……”紫蘇才開口,邱燕竹的唇卻已經沿着鼻子緩緩的移了下來,落在了她的紅唇上,先是慢慢的游移

,續而在她目眩神迷,身體裏湧動着迷離的灼熱不由自主的抱着他的腰身時,邱燕竹忽的便一改之前的溫柔

,舌尖靈活地侵入了,熱情地挑逗,帶着一種隐隐的咄咄逼人的氣勢。

他的氣息撲天蓋地的襲來,瞬間将她的意識擊垮,使得她如同溺水的人一樣,緊緊的抓住了他這根浮木

“蘇蘇……”

他迷離的聲音滑過紫蘇的耳際,他的手在她山巒般的身子上游移,似是尋找着命定的歸宿,看似瘦弱的

他,此刻爆發出精力的臂力,緊緊的将紫蘇擁在懷裏,像是要将她嵌進他的肉裏一樣。唇舌卻更加激烈,還

帶着幾分不由分說的霸道。

紫蘇無力的依在他的懷裏,腦海裏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惘然。

良久,便在紫蘇忘記了時間,忘記了此身身在何處時,耳邊響起青青在門外請示的聲音,“姑娘,糧食

已然入庫,三公子問姑娘可要去點點數。”

紫蘇霍然回神,連忙推了一把邱燕竹。

邱燕竹緩緩的松開了紫蘇,漆黑的眸子此刻愈發深遂如同暗夜之下的海平面。他看着紫蘇那被他吻過沾

着水光的嘴唇,紅潤的仿佛一朵剛剛被雨露澆灌過的嬌花。心頭一動,情不自禁的又低了頭在那片嬌嫩上再

次溫柔的親過。

“青青在外面。”紫蘇惱怒的推了邱燕竹。

邱燕竹笑了笑,一吻過後,便松開了紫蘇,輕聲道:“她可真會找時候。”

紫蘇嬌敢的橫了他一眼,擡頭對青青道:“告訴三公子,不用了。”

“是,姑娘。”

青青逃也似的退了下去,走得遠了忙不疊的拿手拍了拍胸口,一張小臉紅的如同搓了二兩胭脂。

一邊走一邊輕聲道:“我發誓,我真不是有心的。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會去……”

沒頭沒尾的話怕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屋子裏,紫蘇摸了摸熱得不行的臉,眼見得天色不早,怕是再不多時便要用晚膳了。到時,她不可能再

找借口推脫,可自己這樣一副春心蔭動的樣子……紫蘇恨恨的瞪了始作傭者,“都是你,我等會怎麽出去見人

?”

邱燕竹看着她嬌羞得不行的樣子,心下是滿滿的溫柔,探手取了桌上的茶盞,替她續了杯茶,柔聲道:

“先喝杯水吧。左右時間還早。”

紫蘇接了茶盞,才抿了一口,耳邊卻響起邱燕竹的話。

“蘇蘇,我真想早點将你娶回去。”

紫蘇嘴裏的那口茶,被她一口噴了出來。

142唇槍舌戰

因着離清明的時間已只剩二個月多幾天,紫蘇不敢耽擱,次日便開始指揮婆子們開始忙起來,曬稻,浸

谷、蒸谷、出甑泡水、複蒸攤涼、拌曲、培菌糖化、落缸發酵、再次蒸餾,一系列程序下來,便是膀粗腰圓

的婆子也累得像條狗一樣直喘粗氣。

紫蘇将婆子們分成二班,輪流着做,然後吃食上絕不虧待她們,餐餐都是臉盆大的缽子一缽子的雞鴨魚

肉換着來,米飯也是滿滿的一大鍋,管吃管夠。

如此這般,婆子們幹勁也是十足,又想着做得好,年底還可以拿了銀兩回去貼補家人,于是便越發的賣

力。

而更大的驚喜卻是,三弟和邱燕竹這次收回來的稻谷,産酒量較之從前在華陽縣收的要高了許多,一百

公斤的稻谷,産灑量提高到了53-55公斤。

得了婆子的回報,紫蘇一高興便将鋪子裏的三弟喊了回來。

“産量高了很多,想來是這稻谷的原因。”

三弟聞言,先是怔了怔,續而便狐疑的道:“二姐,南方和我們這邊的稻谷不一樣?”

紫蘇原以為是三弟受人指點,此刻見三弟這般反應,便知這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撿到了巧了。當下不由

便失笑道:“你燕竹大哥也不知道兩邊的稻不一樣嗎?”

三弟想了想,道:“燕竹大哥吃飯的時候曾經說直,南方的米粘性差,不似我們這華陽的米飯有嚼勁。”

紫蘇點了點頭,她隐約記得當年的村裏的長者是說過,這農村的谷灑以南方出産的旱燦稻最佳,出産量

高,酒的口感也好。只,她并不是在農村長大,區分稻谷的好壞,最直接最有效的也就是看顆粒的飽滿度。

眼下,這釀出的酒,産量确實是提高了,至于口感……紫蘇略一猶疑,便對三弟道:“你将新釀的酒送一

壇去大栓哥那,讓他找個老酒師償償,看看有什麽不一樣。”

“哎,”三弟應了便急急的趕去後院,抱了壇酒便去尋了柴大栓。

這邊廂,紫蘇想了想,喊了青青,叫上馬大腳去了酒窖。

“新出的酒和去年我們釀的酒可是分開的?”

“回姑娘,分開放的。”馬大腳指着靠牆的一溜大缸道:“這些紅紙點了金的是去年産的。”又指了靠近窖

口的一排大缸道:“這些是新近才出産的。”

紫蘇微微颌首,朝沿牆邊放着的大缸走去。心裏卻想起了陶成海帶回來的那批精挑細選的枸杞子。當下

便回頭對馬大腳道:“你将這些口感略差的挑出來,做個記號,我稍後有用。”

“是,姑娘。”

雖然不知道紫蘇要做什麽,但馬大腳卻是習慣性的應了下來。

離開酒窖,紫蘇正欲讓人去請了陶成海來,卻見負責二門看門的婆子急急的走了來。

“什麽事?”紫蘇蹙了眉頭看向婆子道。

婆子連忙道:“姑娘,太太那邊使人來喊姑娘,說是有事要與姑娘商量。”

紫蘇點了點頭,對婆子道:“以後,這種跑腿的事你留給別人做,二門不能離了人。”

婆子臉色一白,連忙點頭。

紫蘇回頭吩咐青青道:“你出門一趟,去找了陶成海來,我有事交待他。”

“是,姑娘。”

紫蘇這才擡腳去了陶大娘處。

等到了陶大娘處,紫蘇看清屋子裏陶大娘身邊的人時,不由便愣了愣,稍傾擡了眉眼,唇角挑了抹笑,

上前行禮,“紫蘇見過夫人。”

杜芳華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不減,甚至親自起身去攙了紫蘇起身,嘴裏說道:“二妹妹不用這般客氣

。”

紫蘇笑了笑,不動聲色的避開了杜芳華伸出的手,目光冷冷的撩向一側自她進來,便不曾與她正面相對

的陶大娘。心下由不得便嘆服,這陶大娘可真是應了一句老話“好了傷疤忘了痛”,從前的陶二郎,今日的陶

彥武,是不是她以為這世間所有的不幸都是有可能有機會挽回的!

壓下心頭的惱怒,紫蘇在杜芳華正對面的椅子裏坐了下來,伸手撣了撣袖子,淡淡的道:“夫人是貴客

,想來無事不登三寶殿,夫人有事還請明言,我手裏事情有些多。”

陶大娘不悅的挑了紫蘇一眼,輕聲道:“二妹,怎麽說也你大嫂,你這夫人長夫人短的,叫的那麽生疏

幹嘛?”頓了頓,壓了聲音道:“知道的說你客氣,不知道的還當你沒教養呢!”

紫蘇聽完陶大娘這帶着指責不滿的話,差點便吐出了一口老血!感情,這陶大娘不但是個好了傷疤忘了

痛,還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呢!這才多久,就幫着人來指責她了!

杜芳華在一旁悄然的打量着紫蘇的臉色,眼見陶大娘話落,紫蘇臉上的神色僵了僵,心下便有了一抹得

色,忖道:你得意個什麽勁!遇上這麽個糊塗東西,你就是再精明能幹又如何?待得看到紫蘇臉上的神色只

一僵過後,便是淡淡的嘲諷的笑,心下的那抹得意轉眼便就消失了。

打聽來的消息果真不假,這陶紫蘇确實是個人物。若換成是旁的人,只怕當場便要發作了!偏生她陶紫

蘇卻只是淡淡的一個譏诮的笑,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那一笑卻是囊括了所有。

“娘,您千萬別這麽說二妹妹。”杜芳華眉眼一轉,對陶大娘道:“這麽多年,二妹妹她為撐起這個家不

容易,便心底有所怨也是應該的,怪只怪我和夫君大人來得遲,才讓妹妹們受了這麽多苦!”

“哎,不怨你,不怨你們。”陶大娘連連擺手道:“大弟他能活着平安歸來就已經是菩薩保佑了。”

杜芳華點頭道:“是啊,可不是菩薩保佑麽!”

紫蘇挑了挑眼,看了看這一唱一和的二人,眉宇間掠過一抹不奈。想着自己便是将禮數做足又如何!這

兩人,一個明顯不懷好意,是有目而來,根本就不會在乎她的态度。另一人,只怕是她将這天下最好的奉送

到她面前,她也只會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

當下想也不想,對着杜芳華和陶大娘冷冷一笑,道:“你們慢慢在這敘舊吧,我有事還要忙,不奉陪了

!”說着,起身便要走。

陶大娘眼見得紫蘇當着杜芳華的面說走便走,絲毫不給她這個做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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