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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秀才,這次将陳家給砌底的整倒,弄垮了
陳家,往後誰想再打我們的壞主意,他就得掂量掂量了!”
擒賊擒王,這事四妹到是認同的。以陳家的聲勢,若真是一舉給扳倒了,別說誰還來招惹她姐弟幾人,
怕是來讨好的人都要把門檻踩爛了。
“可是,一時間你去哪找啊!”四妹猶疑的道:“三哥那邊一點消息都沒,萬一你走了,姐夫使人送消息
來,我一時間找誰拿主意啊?”
紫蘇聞言不由便默了一默,在知曉了安肅施家是個什麽人家後,其實她心裏已經隐約有了猜想。只是這
個想法有點大膽,又有點離譜。不過,憑着這個猜想,她下意識裏就覺得三弟眼下應該不會有『性』命之險
。
只是,這事情,她也賭不得,眼下整倒陳家固然重要,不過三弟的安危卻是擺在第一位。想到這,她擡
頭對四妹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我在家再等等,先确定了三弟沒事,我們再做別的。”
“嗯,這樣最好了。”四妹點頭。
雖然是決定在家等消息,但紫蘇要做的事卻是不少。
先是将家裏的銀兩清理一遍,合計着如果找到那個趙秀才的父親,要扳倒陳家,得花多少銀子。在寫給
蕭鶴玉的信裏她就言明了,蕭鶴玉出力,她出錢。
姐妹二人關起門,算盤敲了一夜,第二天總算是大致的理清了手裏的活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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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梳洗一番,已是早膳已過,用午膳的時候了。
廚房做了開胃的精致小菜和軟香的粥送了過來,兩人胡『亂』的吃了點。四妹照例去後院查看釀酒之事
,紫蘇則是重新回了書房,将那些理清的銀兩做了劃分,又算了算外面還有多少銀兩的進項。
一忙就又忙了半天,直到耳邊響起“撲簌簌”的聲音,她才醒過神來,對身邊一直幫着磨墨添炭火的青青
道:“什麽時辰了,外面下雨了嗎?”
青青擡頭看了看多寶架上的沙漏,“『奶』『奶』,快申時了。”
“這麽晚了!”紫蘇站了起來,朝穿邊走去,擡手推開雕花窗扇,撲面的冷汽夾着一股濕冷直往脖子裏灌
,她頓了頓神,看着地上白白的一層似鹽晶子一樣的東西,不由便失聲道:“下雪子了!要下雪了。”
青青幾步趕了上前,探手抓了一把窗臺上薄薄的雪粒子,放手裏捏了捏,眉宇間閃過一抹雀躍,正待開
口,擡眼看到紫蘇緊蹙的眉頭時,那抹雀躍便頓時煙消雲散了。下雪了,三公子不知道有沒有棉襖穿,有沒
有熱飯吃呢!
“去大門口看看,今天有沒有人來過。”
“是,『奶』『奶』。”青青急急的退了出去。
紫蘇站在窗門處,眼見得不多時的功夫,臺階廊檐上便落了白白的一層,天空中甚至已經開始飛起指甲
片大小的雪花,想着毫無消息的三弟和邱燕竹,心頭由不得便是一層濃濃的悲涼之感。
而千裏之外,安肅境內的一處茶樓雅舍內,邱燕竹此刻亦是臨窗而立,看着窗外如柳絮般飄飛的小雪,
他的眉角眼梢凝了一抹淡淡的憂慮,擡手接了一朵雪花,不待他看清楚,那朵雪花轉瞬便化成了水,濕了他
的掌心。
那種濕冷冰涼的感覺一瞬間,讓他想起了紫蘇那漆黑似墨的眸子,也曾經有過這樣的濕冷冰涼。刺得,
他的心一陣一陣,似針紮一樣痛!他的蘇蘇,他如珠如寶唯恐待她不夠好的女子,他發誓不讓她難過傷心的
人,不但傷心了,還流淚了!
而這一切,都只是因為那個陳季修!
邱燕竹緩緩的攥緊了那只伸在窗外的手,唇角泛起一抹冷冽的寒笑。
“客人這邊請,邱公子吩咐過了,您來,直接請了您進去便是。”
邱燕竹收了手,斂下了唇邊的寒笑,轉過身,已是一臉溫文如玉的儒雅之态。而恰在這時,門被推開,
小二引了一位年約三旬着一襲醬紫『色』鑲狐貍『毛』大褂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方臉大眼,身形壯
實,一看就是個練家子,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燕竹見過施大哥。”邱燕竹上前行禮。
施旺上下打量了邱燕竹一眼,雖心有疑『惑』,但看着邱燕竹一身細皮嫩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書生
,當下心頭的警惕便少了幾分,他拱了拱手,甕聲道:“在下施旺,與你素未謀面,你三番幾次托人請見,
莫不是遇上什麽為難事了?”
邱燕竹笑了笑,對着施旺做了個請的手勢,道:“施大哥即來了,且坐下喝杯茶,我們慢慢說,你看如
何?”
施旺蹙了眉頭,實則家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他根本就沒有心思在這外面滞留,只不過幫着中間說項的人
,交情匪淺,只得為着面子跑一趟,原想三言兩語打發掉邱燕竹,可看着這邱燕竹的彬彬有禮的樣子,他又
打消了原先的念頭。當下,便順了邱燕竹的意思,走到了桌邊坐定了。
照着施家讨生活的方式,其實酒樓更容易增進彼此間的感情。但邱燕竹之所以沒有選酒樓,而選的茶樓
做為見面地點,便是因為打聽過了,這施旺在施家排行老二,是個略通文墨之人,在施家除了老大施財,能
拿主意的便是他。
待得小二上了茶,邱燕竹擺了擺手,示意小二退下,沒得吩咐不得上前打擾後。他方起身,對着施旺便
是一個長揖。
“你這是……”施旺驚身而起,錯愕的看了邱燕竹,半響輕聲道:“邱公子,很抱謙,施家現在不接生意,
你若是……”
“我沒有生意要與施大哥談!”邱燕竹一揖過後,直身,目光熠熠的看了一臉怔公的施旺,道:“我實則
是為我妻弟之事而來?”
“妻弟之事?”施旺臉上便生起警覺之『色』,目光之中也較初時多了幾分冷歷。
邱燕竹不避不懼,迎了施旺冷歷的目光,點頭道:“不錯,妻弟之事,我妻弟姓陶,名致遠,便是三日
前好心救護施家小姐,而被你施家拿下的那位公子。”
“嘩啦!”一聲響起。
施旺霍然起身,目光猙獰的瞪了邱燕竹。因為起身太急,而帶倒了桌前的茶盞,茶水順着桌沿流了下來
,淌了他一身,他卻渾不太意,只是用一對瞪得圓圓的眸子,死死的盯了邱燕竹。太陽『穴』因為情緒的激
動,青筋一跳一跳的,甚是吓人。
“你來得可真好!”施旺的聲音簡直就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他瞪了邱燕竹,猛的身子一傾,手便拎住了
邱燕竹衣襟,低了頭,喘了粗氣,呼哧呼哧的道:“姓陶的那個小畜生做的好事,我們沒去尋你,你到是尋
上門來了!”
雖是這被人像拎小雞崽一樣拎着,可邱燕竹卻是一點狼狽的意思都沒有,他擡頭迎了施旺,淡然道:“
我小舅子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為人我十分清楚。卻不知道他做了什麽事,而讓施大哥如此惱火?”
“哼!”施旺一聲怒哼,手一甩,将邱燕竹扔到了一邊,重新重重的坐在了椅子裏,伸手撣了撣了身上的
茶漬,半響,冷聲道:“他做下的腓漬事,我不想多說,不過,你想讓他好手好腳的回去,那也是不可能的
。”
邱燕竹挑了挑眉頭,壓下心頭的慌『亂』,沉聲道:“施大哥這話是什麽意思?”
“江湖人江湖規矩。”施旺看了邱燕竹,冷聲道:“要麽廢他一只腳,要麽廢他一只手,你們選一樣吧!”
“你們……”邱燕竹大驚之下,頓時失『色』,他瞪了施旺,好半響,才平複胸中的怒火,慢慢的冷靜下來
,想了想,對施旺道:“我能不能知道我小舅子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們要用這樣殘忍的手段對付
他。”
施旺卻是抿了嘴,不肯再說。
如果不知道三弟和那施小姐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麽想讓三弟完好無損的回去,就不可能!
邱燕竹當下起身走到門邊,将早就候在一側的二虎喊了進來。
“施大哥,這是當日随我小舅子一同出門的夥計,他見證了當天發生的所有事。如果,你們執意要傷他
,那麽你也別當我邱家沒人!作為他的姐夫,總是要替他讨回公道的。”頓了頓,見施旺臉上的神『色』沒
什麽動靜,想了想,沉聲道:“當然,或許我一介書生是沒什麽本事,不過好在還有我大舅兄,說來,他斷
也不可能讓人這樣平白的折辱了他的唯一兄弟,是不是?”
施旺原本一直沒什麽變化的臉上便有了一絲松動的神『色』。
邱燕竹看了,心頭一喜,再接再歷。
“令尊出身軍營,想必軍中還有知交好友一二,卻不知可聽過威遠伯陶彥武這個名字!”
施旺臉上的神『色』便不能用松動來說,而是相當的難看了!
邱燕竹搬出了陶彥武便不打算再往下說了,有些事說多了,便有威『逼』恐吓之嫌!當然,他确實是明
晃晃的威『逼』恐吓。但好比張弓拉弦,總得有個度,過了這個度,便是弦斷弓毀,這沒必要!
眼下,是該給時間讓施旺考慮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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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的樣子,會有第二更
第4卷 170為什麽
“『奶』『奶』,梅先生回來了。”
青青歡聲雀躍的聲音,遠遠的便傳了過來。
屋子裏,正臨窗而立望雪傷懷的紫蘇,乍然聽到青青的那一聲喊,先是在原地怔了怔,待回過神來,立
刻提了裙擺,飛快的迎了出去。
梅聖俞一襲黑『色』鑲『毛』大褂,外披玄『色』大氅,此刻那玄『色』大氅上稀稀落落的沾着不少的
雪花,有的時間長了融化成水,滲進衣裏,有的則層層疊疊着,積攢成不薄的一層,随着他的舉手擡足間,
落了一地。
“先生。”
紫蘇再如何也不會想到,梅聖俞會在這個時候趕了回來,這麽多年的相交相處,梅聖俞對她來說,已不
再僅僅是個合作人,更多的時候亦師、亦友、亦父!一丈外,她頓了步子,微擡了臉,想對風塵仆仆趕來的
梅聖俞笑一笑,不想才扯起嘴角,卻是眼眶一熱,淚水不由自主的便奪眶而出。
看着一丈外那個站在階沿之上亭亭而立的身影,梅聖俞長長的嘆了口氣。待看到她臉頰上乍然間滾落的
淚時,梅聖俞驀的便感覺,似乎有雪花鑽進了衣裏沁得他心口一涼,涼過後便是絲絲的痛。
“這怎麽就哭了,可是不高興看見我?”
紫蘇被梅聖俞打趣,當下“噗哧”一聲,不由得便又笑了出來。這一笑,便緩解了她心頭的那些許無助與
惶然,當下,她又是那個天蹋下來,有高個頂的陶紫蘇。
“不是說可能要年後才能回來麽?”紫蘇迎了上前,“怎的,提前了這麽多日子趕回來了。”
梅聖俞便呵呵一笑,由紫蘇陪着進了花廳,一邊解了身上的大氅,一邊坐到燒得旺旺的火盆邊,就着火
盆烤了烤手,這才對紫蘇道:“這還不是你那夫君搞出來的事。”
“燕竹?!”紫蘇疑『惑』的看了梅聖俞,“他怎麽了?”
青青托着紅漆描海棠花的托盤走了進來,将冒着熱氣的茶盞放到了梅聖俞身邊的小幾上,便乖巧的站到
了紫蘇身後,同樣一臉好奇的看了梅聖俞。
梅聖俞端了茶盞,輕啜了口茶,感覺到一股熱氣喘着喉道滑過,瞬間溫暖了全身後,他滿足的籲了口氣
,似是自言自語的道:“哎,還是家裏的感覺好啊!”話落,他似乎也被自己的話給弄得愣了愣,稍傾不由自
嘲的笑了笑。
紫蘇卻是不曾去理會他話中的不妥之意,只是往前,在他邊上坐定後,急聲道:“先生,你到是快些說
說,燕竹他怎麽了?”
梅聖俞放了手裏的茶盞,對紫蘇道:“邱燕竹寫了封信給蕭家家主,說讓蕭家明年開春的選秀上,務必
阻止陳家的閨女被選上。如果,事成,他願意認祖歸宗!”
“這……這是什麽時候的事?”紫蘇錯愕的看了梅聖俞,一直以來,邱燕竹是相當排斥認祖歸宗回蕭家的,
突然間怎麽就……她看了梅聖俞,想了想道:“先生是收到信後,便立刻從京城趕了回來?”
梅聖俞點頭,“蕭家大老爺不知道燕竹跟陳家怎麽就對上了,一時間也無從了解,正好,我的事也辦得
差不多了。”
“這次多虧了鶴玉那小子,有了他幫忙,見到了他的岳父,再由着那位長史大人幫忙求見了公主,獻上
了我們的酒。”
“蕭鶴玉,他還好吧?”紫蘇對梅聖俞笑了笑道:“是不是還是那樣驕縱的『性』子?”
“挺好的。”梅聖俞笑笑道:“人成熟穩重了不少。”
這樣就好!
紫蘇點了點頭,他過得好,她心裏才會好受些!
梅聖俞似是沒有看到紫蘇釋然的神『色』,低垂了眼睑,将一雙手在火盆上來回翻着烤,不時的搓一搓
,輕聲道:“蕭鶴玉由着長史大人幫忙,進了千牛衛,任錄事參軍官居從八品。”
“當官了!”紫蘇怔怔的瞪大了眼看了梅聖俞道:“難以相像,那麽個小孩子脾氣的人竟然……”
言語之很是感概,毫不掩飾蕭鶴玉在她眼裏就還是個小孩子的事實。
梅聖俞看了呵呵笑道:“他是小孩子,你難道不是小孩子?你八歲就能出來賺錢養家,他可是比你還要
大上那麽幾歲的!”
紫蘇聞言不由便讪讪的笑了笑。
那能一樣麽?至少,他的心理年齡已足夠成熟啊!
忽的便想起自己才讓青青送出去的信,如果說蕭鶴玉當官了,要扳倒陳家應該更容易些了吧?就不知道
,那個千牛衛錄事參軍到底是個什麽官職!
“我前幾天也給他寫了封信去。”紫蘇對梅聖俞道:“也跟陳家有關。”
梅聖俞不由便擰了眉頭,對紫蘇道:“武威陳家?”
“是的。”紫蘇點頭,“現在已經不單單是陳季修的事情,陳家與我,只怕已是一個不死不休的局面。”
梅聖俞倒了吸了一口涼氣,半響沒反應過來。
他這才離開多久,怎麽就鬧到了這一步。
紫蘇也沒打算瞞着他,便将事情簡單明了的說了一遍,最後,看了梅聖俞道:“我想找到趙秀才的爹,
讓他上京告陳家五公子殺夫奪妻的事,說不定這樣能一舉扳倒陳家!”
梅聖俞點了點頭。
對于紫蘇的想法,他還是比較贊同的。
雖說生意人和氣生財,可若真是一旦交上手,那一定便是斬草除根,讓他再無還手餘地才罷休。
“你這主意不錯,蕭鶴玉或許說不上話,但他岳父可是堂堂公主府長史,是皇帝親自任命的,如果能使
得他出面,事情便有了七成的把握!”
紫蘇點了點頭,将自己的疑慮說了出來,“只是一時之間怕是很難找到那趙秀才的父親。”頓了頓,輕聲
道:“安肅那邊也一直沒有消息傳來,也不知道,三弟到底怎麽樣了!”
“你別着急,燕竹這才剛去,再耐心等等。”梅聖俞想了想對紫蘇道:“這樣吧,武威縣那邊由我出面,
我去打聽和尋找那個趙秀才的父親,你還是安心在家等消息,你看如何?”
“這……”紫蘇難為情的看了梅聖俞,輕聲道:“先生,我真不知道要怎樣才能感謝你的援手。”
“傻瓜!”梅聖俞看紫蘇,笑道:“我們之間難道就僅僅只有合作?今天換成是你梅叔我落難,你難道只
會眼睜睜的看着,而不施援手?”
不待紫蘇開口,梅聖俞道:“我聽青青說,你将郎先生安排出去了?”
“嗯,我怕家裏不安全,到時連累先生,便将他送去住客棧了,先生可要見一見?”
梅聖俞點頭,“我既然回來了,總是要見一見的,這樣吧,今天晚上我便去見一見,明天從客棧起程去
安肅。”
“還是在歇一歇吧,這一連趟的趕路……”
梅聖俞擺了擺手,“事态緊急,先把事情解決了才是要緊。”
紫蘇見他已經拿定主意,便也不再堅持,連聲吩咐青青讓廚房燒熱水,做上幾道精致的小菜送來,再溫
上一壺枸杞酒,送去了梅聖俞屋裏。
另一廂。
邱燕竹聽完施旺的話,當即變『色』道:“不可能,我小舅子絕不會做出那等龌龊腌漬事,這之間一定
有什麽誤會!”
施旺也不與他争,只冷聲道:“你說是誤會,那且問你,當時我小妹身側,除了你那小舅子還有誰?”
邱燕竹被他問得一滞。
如果照施旺所說,陶致遠是在送施家小姐到了施家時,因見施家財勢,心生貪慕,突然對施家小姐發難
,意圖造成既定事實,污了施家小姐清名,成就好事,一舉成為施家的乘龍快婿。若換成是別人,邱燕竹或
許還會相信一二,可若是陶致遠,那絕不可能。
“施大哥!”邱燕竹略一沉『吟』輕聲道:“關于我小舅子家裏的情況,你可能還不是很了解,我想我有
必要讓你知道一、二,而利于判斷事情的真像。”
施旺挑眉看向邱燕竹,既不打斷他,也不鼓勵他。擺出一副,你盡管說,但聽與不聽,信與不信,卻是
不由你的态度。
邱燕竹亦不以為然,他啜了口茶後,緩緩開口道,“施大哥可好飲酒?”
施旺先是怔了怔,似是不期邱燕竹怎的突然問出這麽個問題。試問江湖人,誰不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當下,便不屑的點了點頭,算是做為回答。
邱燕竹淡淡一笑,緊接着問道:“施大哥可喝過一種酒,叫夢裏香的?”
“夢裏香!?”施旺看向邱燕竹,點頭道:“那酒雖然貴,尋常人難以喝上一杯兩杯,但我施家還是能喝
上一喝的。”
“施大哥覺得這酒賣得貴?”不待施旺回答,邱燕竹又道:“那想必賣這酒的人賺得不少吧?”
“那是自然!”施旺大聲道:“要知道尋常酒水也就是幾個銅子一碗,便生這酒要卻是一兩銀子一甕!一
甕也不過就是二十五斤,一餐下來,就沒有了。”
“不滿施大哥,我家小舅子便是這夢裏香的東家!”
“……”
見施旺瞪了自己不言語,邱燕竹點了點頭,确定的道:“你沒聽錯,這夢裏香乃是由我娘子釀制,由我
小舅子售賣,他是名符其實的東家!”
這麽一點明白,施旺若是再說陶致遠是見財起意,那便說不過去了。
試想陶家本就有身居高位的兄長,又有能賺錢的姐姐,小小年紀的陶至遠,他還是“夢裏香”的東家,他
能看上你施家那點財勢?
“為什麽?”施旺看了邱燕竹,半響,懵然出聲道:“為什麽?”
為什麽?
這個為什麽當然是指陶至遠為什麽要那樣做。
邱燕竹笑了笑,篤定的看了施旺道:“施大哥,讓我見上我小舅子一面,如何?”
第4卷 171因禍成福
一場雪将芙蓉鎮裝點成一個銀白的世界。
因着年關将至,所謂瑞雪兆豐年!不論是大人小孩都為這适時的一場雪而歡歡雀躍。
“來年的收成肯定不會差!”馬大腳一邊帶着婆子們掃院裏的雪,一邊絮絮叨叨的道:“這樣,明年的谷
價也就不會漲,東家的生意肯定比今年還要好。”
便有婆子笑了道:“馬嫂子,這東家賺錢又不是你賺錢,你傻樂呵個什麽勁!”
“就是,我說馬嫂子,這東家賺成金山銀山,跟你也沒一個銅子的關系啊!你這真是瞎吃蘿蔔-淡『操
』心啊不是!”
一起掃雪的婆子便齊齊發出哄笑聲。
馬大腳将手裏的掃把往地上一支,直了腰身看着那些哄笑的婆子,沒好氣的道:“你們這些人真是個榆
木疙瘩不開竅的。”
“我問你們,東家待你們如何?”
婆子們慢慢斂了臉上的笑,有那麽一兩個心直口快的道:“我這活了幾十年,東家還真就沒有姑娘這麽
好說話講道理的東家。”
“可姑娘再講道理再明事理,她也不會分我們銀子啊!”有婆子撇了嘴,淡淡的道。
馬大腳便忿忿的對着說話的婆子“啐”了一口,沒好氣的道:“你可真敢想,你是東家什麽人?你是她娘
啊,還是她嬸的,她要分銀子給你?”
婆子被馬大腳啐得臉『色』一紅,吱吱唔唔的站在那。
馬大腳指了人群裏頗有些認同适才那婆子話的人,啧啧出聲道:“你們啊,你們啊,可真應了人心不足
蛇吞象這句話。想想,從前你們吃不飽穿不暖,輕則挨罵重則挨打的日子。現如今,姑娘給你們吃飽了穿暖
了,做得好了,還額外賞了銅板銀子不說。你們卻還想着姑娘賺的多,對你們不公平!啧啧,這人心可真是
比海水還深啊!”
那幾個婆子被馬大腳說得臉上一紅一白的。
“好了,都幹活吧!”馬大腳拿了掃把手腳利索的掃着雪,一邊說道:“你們怎麽樣我不管,總之做人呢
,要有良心,別覺得別人做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這自古以來啊只有奴才為主子賣命的,可沒說過主子要替
奴才賣命的!”
婆子們不再出聲,使着大力清掃着地面上的雪。
不多時,便有婆子輕聲道:“也不知道三公子什麽時候才能回來,我前兒出去買菜,聽街市上的人說,
那施家在安肅可是地頭蛇,輕易招惹不得。”
“地頭蛇?可別忘了,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大公子可是京都的三品官,皇上親封的伯爺!”有婆子不屑
的撇了嘴角道:“那施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哎,我說你難道不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嗎?”婆子譏诮的撇了撇嘴,淡淡的道:“大公子再有本事,
它在京都,縣官不現管!再說了,大公子對姑娘和三公子,可沒什麽感情……”
“說得也是啊,不然東家怎麽會收到信後,就急急的趕了去。難不成,那施家不僅扣了三公子,還要扣
了大姑爺不成?”
“哎,你們有完沒完!”馬大腳将掃把打得“啪啪”響,對身後的婆子道:“好了,好了,都把嘴巴給我閉
嚴實點,不該『操』心的別瞎『操』心。這裏不用你們了,你們回去做自己的事吧!”
婆子們一哄而散。
馬大腳嘆了口氣,擡頭朝遠遠的站在廊檐下小臉蒼白的四妹道:“四姑娘,這大冷天的,你怎麽不多睡
會兒,起這麽早!”
四妹吸了口氣,提腳上前,自從三天前,紫蘇被邱燕竹一封信給喊去了安肅後,這幾天夜裏,她都是幾
乎睜着眼睛到天亮。
她一早就來了,将人的話聽在耳裏,待得馬大腳将婆子哄散了,她才走了出來。既然,所有人都在為這
個家努力,她沒道理消沉。
深吸了口氣,走上前,對馬大腳道:“馬婆婆,我想搭個雪人,你幫我好不好?”
“搭雪人?”馬大腳看着眼下好大一圈青黑,明顯就是沒睡好的四妹,心下忍不住就嘆了口氣,發生這樣
大的事,京都裏的老太太也不回來,大公子也不使個人回來,這人心到底是什麽做的啊?當下,二話不說,
點頭道:“好,我替四姑娘搭個又高又大的雪人,等三公子和大姑『奶』『奶』,大姑爺回來了,保準看了
樂開懷。”
“嗯,我幫你。”四妹笑了上前,去團地上的雪。
“這裏的雪髒了,換一處吧。”馬大腳指着一處原先堆放陶罐的角落說道:“那裏的雪幹淨,我們去弄那
的雪。”
一主一仆,兩人朝那處圍牆下潔白的雪地走去。
安肅縣內。
紫蘇正由着青青侍候着換上一身石青『色』提花錦緞鑲『毛』滾邊的長衣,青青拿了一件大紅『色』寬
邊的腥腥氅替她披了起來,看了看紫發髻間那只赤金打造鑲紅寶石的鳳頭釵,輕聲道:“要不要在将枝東珠
簪也『插』上?”
紫蘇對着鏡子照了照,搖頭道:“就這樣吧,太過了也不好。”
青青點了點頭,轉身打起簾子,對候在外室的邱燕竹道:“『奶』『奶』好了,爺看看這樣行不行。”
邱燕竹放了手裏的茶盞,擡頭看了正款自內走出的紫蘇,上下打量一番,滿眼贊嘆的道:“果真是人要
衣裝馬要鞍,這麽一打扮,咋一看,還以為是哪家的官夫人呢!”
紫蘇挑了挑嘴角,剜了邱燕竹一眼,輕聲道:“別貧嘴了,施家的人到了沒?”
“已經在外面候着了,你這要是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我沒什麽事了,”紫蘇上前接過青青手裏的玄『色』大氅,替邱燕竹披了起來,一邊系着颌下的帶子,
一邊輕聲道:“三弟,他真的很好?”
邱燕竹不瞞的撩了紫蘇一眼,輕聲道:“從見面到現在,你都問了不下百遍了,我親眼看過的,還能騙
了你不成?”
紫蘇讪讪的笑了笑,輕聲道:“誰說你騙我了,我不就是不放心麽!”
“放心啊,施濟昌可不是什麽沒腦子的武夫。”
紫蘇點了點頭,想了想,道:“眼瞅着就要過年了,早點将這邊事了了,我們也好安安心心過個年。你
說,施濟昌既然知道了三弟是被人陷害,為什麽還要我來一趟?”
邱燕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等下就知道了。”
“嗯!”紫蘇點頭,使了個眼『色』給青青,青青便開了門走出去,不多時,門外響起青青的聲音,“『
奶』『奶』,馬車在樓下等着了。”
紫蘇與邱燕竹相視一眼,邱燕竹開門走了出去,紫蘇緊随其後。
客棧外,一輛黑漆平頭馬車,安靜的立在一角,車夫正擡了頭朝裏張望,眼見邱燕竹攜了一個美貌小『
婦』人朝這邊走來,立馬跳下馬車,殷勤的迎了上去,賠了笑臉道:“邱大爺,您請。”
邱燕竹對車夫微微的颌了颌首,待得到了馬車邊,側着身子讓了讓,對紫蘇道:“我扶你。”說着,伸手
将紫蘇扶上了馬車。稍後,他也跟着上了馬車。
施家座落在安肅縣城內的中心地帶,是一處三進的院子,白牆黛瓦,甚是氣派。
遠遠的,紫蘇便看到施家大門外,站了一排人,為首的是一長相方下的漢子,漢子身側的『婦』人圓臉
細眉,穿一身大紅的棉绫襖子,發髻間『插』着幾枝釵環,正踮了腳不停的朝她們的來路張望,待看到馬車
後,臉上便揚起一抹淡淡的笑,輕聲的與身側的漢子說着什麽,稍傾,兩人齊齊迎了上來。
“那是施家二爺,施旺和他夫人。”邱燕竹輕聲對紫蘇解釋道。
紫蘇揚了揚眉,施家這打的到底是什麽主意?
既然,施家已經查明,是因為施家收養的義子,施順收了陳家的銀子的,而意圖陷害三弟,照理就該放
了三弟才是,施濟昌卻讓邱燕竹将自己給喊了來,難道說,施家還當真要仗勢欺人一回不成?
“邱公子。”施旺上前幾天,熱情迎了邱燕竹紫蘇,将身邊自己的夫人對邱燕竹道:“這是賤內。”
“見過邱公子,見過邱家『奶』『奶』!”施二『奶』『奶』上前向邱燕竹和紫蘇見禮。
紫蘇連忙跟着回了一禮。
這邊廂,施旺已經攜了邱燕竹的手往裏走,一邊走,一邊道:“家父已經等候多時,走,我們快些進去
吧。”
“施大哥請!”邱燕竹緊随其後。
紫蘇則由施二有『奶』『奶』招呼着去了後院。
施家的女人,差不多都聚全了。
施家老太太早年亡故,現在當家的施大『奶』『奶』,施二『奶』『奶』從旁輔助。餘下的便是施三『
奶』『奶』和施濟昌收養的兩個義子,只今出卻只出現一位,五『奶』『奶』,夫家姓鄭,施大『奶』『奶
』和施二『奶』『奶』,施三『奶』『奶』都喚阿娟。那麽便可以推斷,缺席的四『奶』『奶』必是牽扯進
了三弟的事裏面。
紫蘇詳裝不知,只與幾位『奶』『奶』讨論着這天氣,又從天氣講到吃,再從吃講到穿,一輪話下來,
既不提三弟之事,也不提那缺席的四『奶』『奶』之事。一襲話說盡,到是賓主相談甚歡!
“聽聞邱家『奶』『奶』很是能幹,那夢裏香便是出自『奶』『奶』之手。”施二『奶』『奶』看了紫蘇
,輕聲笑道:“我家小姑啊,也是個手巧的,做得一手好米酒,『奶』『奶』可償償?”
這是不是說要提到點子上了?
紫蘇從善如流到,“自是要一飽口福的。”
施二『奶』『奶』便對身邊侍候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婆子急急退下,不多時,紫蘇便看到一年約十
四、五六的小姑娘,穿了一襲淺金桃紅二『色』撒花褙子,身上披了件杏紅鑲邊石榴紅對襟羽緞鬥篷,粉臉
桃腮,特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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