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這本日記的內容實在太驚世駭俗,中原中也看完後坐在座位上久久沒有動彈。

直到到了下班時間,下屬過來交文件,中原中也才從這種狀态脫離。

這都是什麽事啊?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發,一時間看着這本日記不知道要怎麽做。

這裏面記述的內容實在太過于驚悚,但如果這僅僅是個玩笑的話花費的代價未免太大了,如果不是玩笑……

如果那個時川澤真的是假的話……

僅僅想到自己先後幾次見到的‘人’都是披着時川澤殼子的什麽東西,中原中也就感到不寒而栗。

要去報告森先生嗎,但證據在哪,僅僅憑着這本日記嗎?

他思考了很久,最後決定先得證實這本日記是真實的再說,這是一切的前提。

中原中也先是給情報部打了個電話,确認了一下時川澤現在的情況,結果如同日記裏所說,原本表現平平無奇甚至有些怯弱的時川澤最近一段時間像是變了個人,現在已經是一個獨立實驗室的負責人,梶井完全放權給他搞研究。

他也同樣上網搜索了所謂後天性學者症候群的東西,同樣,表現出來的特征也符合,通常是腦袋受損後突然表現出某種才華,比如之前就有人患上這個病後突然展現出對數學的天賦和興趣的例子。

也就是說這方面根本沒有辦法證實日記本裏的猜測,還需要更多證據。

證據……

記憶的話也很懸,因為時川澤患上的失憶症和失語症,就算問他以前的事情,他也完全有理由裝作不知道。

到底在哪,能找到決定性的證據……

這時候中原中也想到日記本裏描述的港黑大廈地下的‘怪物’,他剛要打電話給負責地下施工隊的人,突然心生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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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萬一那本日記真的是有人故意編撰或者開個玩笑的怎麽辦,為了這種事情專門去停下工程,根本解釋不清楚啊。

中也猶豫了片刻,決定親自動身去地下看看。

港黑大廈的地下在設計的時候就有作為緊急時期的絕對安全據點考慮,因此地下的走廊設計相當于小型迷宮,沒有地圖的人很容易迷路,裏面設有不同的逃生路線和只有boss才知道的暗道,當然還有個照搬了銀行大門的房間。

這一次地底的裂縫就是出現在這個房間裏,由于觸及了地基的位置,叫來了專門的工程隊補救,當然這個工程隊全員都簽了保密協定,并且之後這個房間的位置也會進行轉移。

中原中也哪怕知道地圖,在地下也走了好幾分鐘才穿過走廊,找到工程包圍的地方。

離開走廊的範圍後視野一下變得寬闊起來,面前的空間大概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原本房間的牆壁已經被拆除了一面,裏面圍上了遮擋的幕布,因此他也看不見裏面是什麽情況。

“中原大人,您怎麽來了。”負責地下工程的人在注意到人群裏多了個橘發青年後火速趕過來噓寒問暖。

“沒事,我就是來看看。”中原中也含糊地道,“這道裂縫是怎麽回事?”

“是之前地底的小規模地震導致的地裂現象,幸好地縫不大,也沒有傷到地基的重要支點,否則這棟大樓就危險了。”負責人解釋說。

“地震嗎……這麽說是偶然?”

“那是當然,莫非中原大人也聽說過那個傳聞?”

“傳聞是…”

“就是之前有個研究員說地底下有怪物之類的,而且還非要我們檢測地底有沒有生命活動的現象,這件事鬧得還挺大,很多人都聽說了。”負責人滿臉無奈,“真是,都什麽年代了,地底人這種傳說還真有人相信啊。”

中原中也尴尬地笑了笑:“這麽說這只是個謠言?”

“您要親自來看一眼嗎,”負責人幹脆說道,“有時候眼見為實是最好的證明方式。”

“也好。”

負責人于是把中原中也帶到帷幕後面,這下中原中也能夠清楚看到他們設置的工程後面那道裂縫,頓時啞然。

那地縫确實不大,只有一米長,且寬度不超過10厘米,他往下望了一眼,看起來還挺深的,一眼望不到盡頭,但明顯下面的岩壁在逐漸閉合,別說人了,連小動物都鑽不進去。

“這下您明白了嗎。”負責人嘆了口氣。

“啊,我會去澄清這個謠言的。”中原中也尴尬地扶了扶帽子,對那本日記本的真實性都産生了懷疑。

……該不會那真的是個惡作劇吧?

中原中也很快離開,沒有耽誤工程隊的進度,聽負責人說他們很快就能把這道裂縫補全,到時候什麽傳聞都會不攻自破,其他人也不會多想了。

日記裏記錄的可疑點被現實一一擊破,中原中也此時已經在思考那本日記本的真實性,畢竟之前遇到佐藤的時候他的精神狀态就有點不對勁,如果真的是他在那種狀态下寫的,真的有什麽可信度嗎。

中也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什麽急于驗證的心思,一邊思考着日記本的真實性一邊朝電梯的方向走去。

這時,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少年擦肩而過。

“站住。”中原中也突然止住步伐。

時川澤愣了愣,停下腳步,疑惑地轉身,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中原中也滿臉嚴肅地望着他,尤其是在看到少年眼裏的陌生和冰冷,一顆心緩緩沉到谷底,兩秒鐘後,他突然想起了辦公桌上的那份有關于修格斯的文件,腦中靈光一閃。

他裝作自來熟地拍着時川澤的肩膀:“好久不見啊時川,聽說你最近失憶了,沒事吧?”

時川澤肉眼可見地愣住,嘴唇蠕動了一下,含糊說道:“唔……還好,還能繼續工作。”

“真努力呀,那你豈不是之前學的東西都忘記了。”

“還好,重新撿起來就行了,而且我忘的只是記憶,知識并沒有忘記。”

“那就好……”中原中也點了點頭,“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提過我們港黑捕獲了一只修格斯的事情吧,然後我有一份資料想給你看看。”

時川澤臉上明顯閃過遲疑:“可是……”

“放心,有什麽事我會去和梶井說的。”

就這樣,時川澤半推半就被中原中也拉到辦公室,手裏塞了一份資料。

他皺着眉頭看着這份資料,半分鐘後,中原中也問:“你覺得怎麽樣?”

“淺顯至極。”時川澤淡淡地道,“而且錯誤頻出,你可以把這個研究員解雇了,從單細胞的角度下手很新穎,但是他遺漏了基因部分和修格斯獨有的生物電流……”

他頓了頓,閉上嘴:“你還有什麽事嗎?”

“那麽毒舌?”中原中也倒了杯咖啡,“不如你再仔細看看。”

“不需要,看一眼都在浪費我的時間。”時川澤淡淡地道,随手把資料丢到桌面上,“恕我直言,這份資料更應該待在垃圾桶裏,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中原中也沒有阻攔他,等時川澤離開辦公室後,才深深皺起眉頭,蔚藍的眼眸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一個人的前後變化,真的能那麽大嗎?

中原中也還記得少年捧着資料眼眸發光的模樣,轉眼間又變成了少年冷漠的表情,狠狠捏了捏拳頭,沉默着把那份資料小心放好。

但他不知道的是,時川澤在走出他的辦公室後,嘴角緩緩露出一絲微笑。

……

該怎麽證明一個人已經變成了另一個人?

中原中也重新把那本日記攤開在桌面上,冥思苦想了一天,覺得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根據日記裏面的內容,佐藤似乎已經嘗試過了各種辦法,都以失敗告終,中原中也為了以防萬一,想辦法弄來了時川澤的頭發做檢測,結果和原本的如出一轍,在生物層面上他确實就是之前的人沒錯。

記憶,他如果說一直想不起來的話,中原中也也沒有什麽辦法。

不不他到底在想什麽,既然生物層面上完全是一個人,那麽這不就代表他想多了嗎!按照常理來說!

中原中也煩躁地撓着頭發,發現自己已經不自覺帶入‘時川澤不是原來的那個人’的思維來想問題了,他一廂情願這麽懷疑,不就和那個佐藤一樣了嗎!

對了,佐藤,如果能找到那個人的行蹤的話。

中原中也又打了一個電話給人事部:“關于我之前問過的佐藤的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庭住址?或者可能去的地方也行。”

“啊好,我找找……”

很快人事部發來信息,是當初佐藤入職的時候填寫的電話號碼和家庭住址,中原中也按照這個電話打了過去,卻顯示關機,不過萬幸在他打家庭住址的緊急聯絡人電話的時候,對面有人接通了。

電話對面是一個蒼老的女人的聲音,似乎是佐藤的家裏人。

“佐藤?不是還在公司加班嗎?”

“他沒有回家嗎?”

“沒有啊,他說公司有個棘手的項目,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了……請問他發生什麽事了嗎,今天能不能回家啊?”

“沒事,那就這樣吧。”中原中也逃也似的挂斷電話,眉頭緊鎖着,去了一趟監控室的位置,要來了佐藤離開前的監控。

監控的視頻時斷時續,負責這一塊的人員說這是因為當天電路的情況很奇怪,似乎用電量特別大導致某些電路燒毀了,不過還好不是完全沒有辦法看。

很快當天的監控視頻被投放出來,出現的畫面卻讓中原中也微微一驚。

監控顯示佐藤最後出現的地方是當天晚上,他似乎是故意滞留到下班時間。

在監視畫面裏,他的行動看上去非常可疑,在門口探頭探腦,似乎在觀察有沒有人注意這裏,随後他鬼鬼祟祟地沿着走廊來到了最裏面的一間實驗室。

中原中也心下一動,這莫非是就是日記裏最後提到過的?

他感覺自己的心髒在緩緩跳動,他似乎在接近最終答案。

然而,就在他翹目以盼的時候,監控斷了。

中原中也猛地看向了負責監控的人,該人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液,在鍵盤上猛敲,很快監控恢複,佐藤卻不見了。

“額,這中間停電了大約七八分鐘,這一段監控沒有拍到。”

他們重新找佐藤的蹤跡,卻發現他在這七八分鐘內佐藤已經不在這個監控能拍到的範圍,重新找了十多分鐘,才在一樓大廳的監控找到他一閃而過的背影。

監控人員眼疾手快地按下暫停鍵,正好截到了圖,這圖像卻同時令兩人打了個寒顫。

截圖正好捕捉到了佐藤的臉,他跑步的動作非常奇怪,尤其是那張臉,眼裏充斥着濃濃的恐懼,嘴角卻在詭異地上揚。

理智鑒定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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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吓人啊,現在實驗人員的工作壓力那麽大嗎。”監控人員默默在心裏吐槽,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中原中也的臉色似乎更難看了,他想起了那本日記的內容。

但是線索從這裏開始斷了。

中原中也問有沒有那間實驗室的監控,卻被告知裏面的監控之前壞了還沒有修好,也就是說他們完全不知道佐藤有沒有走進實驗室,走進去以後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僅僅在裏面待了幾分鐘,出來以後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連他最後的行蹤,在離開港黑大廈後也變得難以搜尋起來。

……

随後中原中也又去了時川澤的宿舍調查,重點排查少年發生轉變的那一天,港黑宿舍的大樓走廊都有監控,當然各自的宿舍內部是沒有的,他不知道那一晚在時川澤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麽,走幹部權限進去,裏面也只是平平無奇的宿舍而已,沒有找到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

唯一一點值得調查的,是染了血的桌角,看起來倒是能夠對應時川澤腦袋後面的傷疤。

除此之外中原中也沒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當晚周圍宿舍的人也沒有聽到有什麽特殊的動靜。

這個時候中原中也就突然開始想念之前的搭檔,他承認自己的頭腦沒有那家夥那麽方便,如果是那條青花魚站在這裏,估計在細枝末節中找到什麽線索。

啧,想他做什麽。

離開宿舍大樓後中原中也煩躁地揮去腦海中太宰欠扁的臉,努力确認現狀。

現在唯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那間實驗室。

如果能知道裏面有什麽就好了。

中原中也打電話給梶井基次郎,卻被告知只有時川澤有那間實驗室的鑰匙,而且因為他們并不在一個部門,中原中也雖然是幹部,但如果直接插手其他部門的事務,多少會引起組織裏其他派系的不滿,并且可能會打草驚蛇。

于是……

港黑大廈的最高層,也就是森鷗外的辦公室,中原中也出現在了這裏。

是的,中原中也知道自己不是會動腦筋的料子,調查了那麽久,也沒有抓住時川澤的什麽尾巴,但光是看監控和那本日記,以及時川澤前後性格的變化,奇怪的地方确實很多,于是他放棄了思考,将一切交給森鷗外來做定奪。

時川澤……真的有問題,可能是抱有其他目的的混進來的間諜,或者其他組織的卧底,面對這種情況,哪怕是之前動了恻隐之心的中原也沒有任何留情的餘地,毫無保留将之前研究員的日記、猜測,包括自己剛才做出的試探告知了森鷗外。

一切由他來做判斷。

首領辦公室裏一度相當安靜,只有森鷗外翻閱日記的響聲在房間回蕩。

等看完全部內容後,他似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能夠頂替他人的怪物?地下的詭異事件?”森鷗外看着日記,喃喃道,“這是精神病人的想象嗎?”

“我之前試探過,時川澤确實存在疑點。”中原中也低頭說道。

“異能力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這個世界确實有異能力,那麽易容之類的異能力應該也是有的,但通常頂替的都是手持重要情報的高層,怎麽會有人特地去頂替一個沒有姓名的底層人員?

況且冒名頂替的第一天就做出了個原來完全不一樣的行為模式大出風頭……這不是在搞笑嗎?

“我也覺得很奇怪。”中原中也蹩眉,抛去個人的感情,純理性地看待這件事的話,确實疑點重重,“并且這之後我找機會讓研究員采集了他的指紋和頭發……是本人。”

“那麽說,這個異能力要麽是能夠從裏到外僞裝一個人的,要麽是洗腦控制的類型嗎?”森鷗外并不完全相信這本日記,說到底,這裏面雜亂的內容太多,而且許多文字的口吻就能看出記錄者的精神狀态不怎麽樣,這樣的日記自然是不能當做依據。

他先是讓人找來了時川澤的資料。

和中原中也查到的一樣,森鷗外看到的也是差不多的情況,頂多是更詳細一點,比如他父母具體欠了多少錢,現在在哪裏之類的,然後與他最近的行為相比較,确實有點奇怪,因為按照資料上的信息,他之前應該并沒有接觸過炸彈制造相關的專業知識才對。

加上中也并不是喜歡無故揣測他人的人……

森鷗外還是挺相信自己的手下。

“我知道了,先不要輕舉妄動,首先觀察一下他的目的。”森鷗外沉吟片刻後說,“日記裏提到了那間實驗室,你去看看裏面的情況,如果他做出什麽會危害港黑的行為……該怎麽做不用我說了吧。”

“是。”中原中也的眼神暗了暗,接下這道命令。

哪怕他們都知道,時川澤很有可能是被控制,或者處于什麽特殊的狀态,這道命令也就意味着無視他的生命。

這就是黑手黨。

哪怕他們偶爾展現了慈悲,骨子裏流的血也是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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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真實情況:

時川澤(試圖說漏嘴引導調查員):重點在于基因和生物電流懂嗎,港黑都沒有修格斯身體組織了我怎麽知道的?(瘋狂暗示.jpg)

中原中也:被嘴臭吸引

笑死,像極了那張表情包,就那張

kp:你懂我意思吧(比心)

pc:我懂(點贊)

于是調查卡進度的中也決定踢門(bushi)

這一段中也的調查我想了想,覺得如果是正常調查員,絕對不會那麽輕松()我至少要拖幾個小時讓npc給點錯誤信息或者讓他們現實話術啥的……果然身居高位就是能為所欲為嗚嗚嗚嗚調查過程太輕松了幾個電話搞定,所以說為什麽模組都是在偏僻的地方跑或者車卡都是車外鄉人(碎碎念)我下個模組一定要狠狠地謎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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