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徐州完結篇(下)
“我不奢求你理解我當父親的心思,但你可知,我與你說話,從未自稱‘朕’也未曾用過父皇的身份來壓迫你,我何嘗不想我們就是普通的父子關系?可既然到了這一步,你也要為你的家庭想一想,這也是莫可奈何的啊知兒——”
當父親的言盡于此,溫召微微都有些動容。
盡管霍桑知心冷如鐵,涉及妻兒,也能讓他發熱的腦子稍微冷靜下來,他忽而又看向溫召,眼裏第一次帶着些不确定,溫召則選擇跟他站在一起:“無論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支持你。”
這一晚送走瑞帝,夫妻兩蜷在一個池子裏泡澡。
霍桑知在給溫召搓背,溫召空閑的手就拿了香皂往自己肩頭打起泡泡,他一邊打,一邊閑聊說:“其實我覺得他挺可憐的。”
背後霍桑知沒說話,只是伸手将他及腰的長發這瞥去一邊,露出光潔的後背,跟霍桑知身上累累的傷痕不同,小哥兒皮膚白皙,細膩如同絲縧,就跟雪地一樣幹淨,但是順着腰線往後,下邊貼近臀上尾椎骨的側面,有一顆紅痣,它長在最隐晦的地方,只有霍桑知能看得見。
他毫不客氣,一手就按下去,果不其然,溫召誇張的嗷了一聲,順着水面就往他懷裏癱。
“幹嘛呀,說了別碰我這裏!”溫召被水汽蒸騰的雙眼濕潤,皮膚白裏透紅,歪着身體,眼珠子像洗過的琉璃珠一樣璀璨。
霍桑知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眼神還有些冷:“因為你說了我不愛聽的話。”
“我說什麽了?我就說一句他可憐你就不愛聽了?你要是真正放下這樁心事,何至于一句話就讓你不高興?你不高興又為什麽要答應他?”溫召一針見血的說着。
霍桑知卻像喪失了興致,在水池裏站起來,溫召本來靠着他,此時一頭栽到水裏喝了兩口洗澡水!
“咳咳呸——”溫召爬起來,抹掉一臉的水,見人一聲不吭就要出浴池了。
溫召下颚浸在水中,嘟囔道:“幼稚,不泡算了,我一個人泡最舒服。”
沒想到霍桑知聽到了他的嘟囔,拿浴袍送松松垮垮的栓在身前,回頭看他:“你也搞快點,履行你今晚的職責。”
他眸子清澈,烏泱泱的頭發垂在胸前,分明是個大美人,說這話卻色/氣暧昧,空氣都甜膩幾分。
說着他就從衣服中掏出兩片碎紙,裁的方方正正,拿在手裏對溫召揚了揚:“這是你自己寫來的保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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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召立刻漲紅了臉:“你混蛋,是什麽時候偷去的?”
“這你別管了,”他打開紙條,一臉欣慰的掃過去:“禮物就是——今日之內,絕不對你說一聲“不”。”
這不就是把自己打包成禮物送到霍桑知面前嗎?難怪他當時瞞着霍桑知不讓他看,原來是想拖一秒是一秒,總歸過了今夜子時,此約就作廢了。
“小氣吧啦的,就給一張啊?”霍桑知調侃,眼神越發下流:“那我得抓緊時間。”
“你你你,你還想怎麽樣?”溫召話都說不流暢,被人看的面紅耳赤的,實在沒地方躲:“那你先回去,我穿衣服……我穿好就來。”
霍桑知挑眉:“還想賴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心思,拖一秒是一秒?快點,出來!”
這混賬,是打定了心思要看美人出浴,他倒是穿好了衣服,慢條斯理拖來一張椅子坐下,鉚足了捉弄的心思,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水裏的溫召。
溫召進退兩難,反正也不是沒看過,一咬牙游到邊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爬出來,要去拿衣服時被霍桑知快一步搶先,幹脆利索就把幹衣服扔回水池裏。
眼見那點衣服可憐巴巴的飄在水上,然後打濕了沉下去,溫召欲哭無淚,這下只能光着了:“姓霍的你別過分!”
“我哪裏過分了?”霍桑知一手摩挲在自己下颚上,目不轉睛盯着人酮體,那眼睛跟照探燈似的,直看的溫召難為情,偏生這屋子裏連一襲遮身布都找不到,急的跳腳,是捂了這裏顧不上那裏,此時側着身體,慢慢的身體就浸出一層紅暈,是羞着了。
“沒有這麽看過你,真是一副百看不厭的好風景啊……”他感嘆。
“看夠了吧!衣服給我!”溫召是真羞怒了,說着又是一個大大的“阿欠——”
天氣涼,水裏跟上面溫差大,這一出來,就是一身冷戰,寒毛都豎起來了,下一秒冷的發抖的他就被一張暖袍罩住,霍桑知是直接解開睡衣,将人兜進來,涼涼的身體接觸到熾熱的那一塊,溫召又是燙的一抖。
霍桑知撓了撓頭:“沒辦法,衣服都不能穿了。”
“還不是怪你?”溫召翻個白眼:“現在好了,該怎麽出去?”
總不能兩個人穿一件衣服往外走?雖然房間就在隔壁,但到底有一段走廊。
霍桑知往外知會一聲,把外邊守着的人都潛走,想了想就一把将溫召打橫抱起來:“自己扯着衣袍把你自己遮住,外邊可比裏邊冷。”
溫召照做,袍子裏兩人肌膚相貼,胸膛挨着胸膛,呼吸糾纏,沒有比這更親密了。
回到房裏,一路上的摩擦,兩人都有些情動,拉燈上床之後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溫召第二日醒來已經在回家的馬車上,馬車寬敞舒适,下邊墊着厚厚的毛毯。
他剛醒,便有一只大手伸過來貼在他額頭上:“別動,你昨晚着涼了,有些發燒。”
溫召是感覺身上有些脫力,剛覺得唇上幹涉,便有一塊沾着水的帕子沁潤在唇上來,溫召擡眼看霍桑知認真的表情,眨了眨眼,聲音還有些沙啞:“對不起。”
霍桑知手上一愣,看着他:“這有什麽對不起的?”
想來他是在為昨晚還沒過子時便暈了過去的好事情道歉,兩人許久不見,有一段日子沒有親密過,昨晚霍桑知便依着人的縱容,過于孟浪了,又有之前洗澡時的捉弄,人今兒才病了。
不過找大夫看過,說是輕微的風寒,好生看顧,再吃點藥就能好。
扶着溫召坐起來,霍桑知打開食盒,端出還滾燙的米粥,用銀匙攪了攪,淺嘗溫度合适,這才一口口喂給溫召來吃。
溫召一口吞下,來接碗:“我自己來。”
“別亂動,”霍桑知把碗移開了些,不讓他碰碗,這邊一勺子米粥夾着一顆肉泥喂到溫召嘴邊:“我就愛喂,你快些吃,一會涼了。”
溫召嘆口氣,實在拗不過他,就這樣吃了大半碗米粥,碗裏還有剩下的,霍桑知端着碗底一口喝幹,将碗往食盒裏一放,就不去管了。
溫召被霍桑知捉着又往棉被裏塞,他連連抓着被褥:“我還不困。”
“那也要睡,聽話,大夫說你多喝水睡覺,等這一覺睡醒,咱們就到青州了。”霍桑知催促間,又往溫召身上搭了一套厚實的棉絨,壓得實實在在的,腳下還有幾個湯婆子,溫召一口重負,呼出都是熱氣,也不知怎麽的,被霍桑知有一搭沒一搭的拍小孩似的在背後拍着,竟真又有些困了。
中午就在沿途的店家打尖,招呼店家現炖了雞湯,溫召喝了一碗,吃了不多的雞肉,不被允許下馬車吹風,他便裹着衣服看書寫字,正好利用這個時間寫西游下一章。
寫好的手稿霍桑知最先目睹,溫召見他讀的分外有趣味,就笑問:“你像不像這潑猴?”
霍桑知曉得他是拿此事比喻他大鬧徐州,他嘴角含笑:“我若是這潑猴,那你是誰?豬八戒?”
溫召頓時不滿,叉了腰一臉傲嬌的說:“那我自然是五指山,壓的你翻不了身?”
“說反了吧?你摸着自己良心說,到底誰壓的誰翻不了身?”
“呸。”
兩人時而拌嘴,但多數時候是溫召安靜的寫,霍桑知安靜的看,時不時還提筆幫他改一改錯別字,畫面溫馨又平淡。
半下午時溫召又睡了一陣子,傍晚醒來,人就精神了許多。
夜裏沒趕路,又找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客棧住下。
就這樣一路慢悠悠的,走了三日才到青州,馬車先去了文雅賢莊,溫召将蝶靈的信和路上完工的《西游》新章節一并帶給紅姐,當晚,又在青州住了一晚,第二日才啓程回蠻荒。
清靈川,勒新早帶人等着了。
早先撤離一部分死士時,就讓霍明帆随行先一步回來報信,徐州情況勒新盡數知悉,卻還是要看見兩人平安歸來,這才松下一口氣。
溫召下了船就要跑,被霍桑知硬生生拖回來,直往他身上兜了一件白色披風。
江邊風大,溫召的身體剛好,是該注意一些。
勒新等人等在碼頭,見了這一幕,誰不怔然?誰又能想到,那個殺伐果決的少主大人,竟也有這般老媽子的一面?
在場的除了勒新,還有清靈川的狄家一衆人。
狄家如今成了霍桑知的家臣,除了狄老放權歸隐,他的兒子孫子依舊在為霍桑知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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