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師伯受(17)
再一次進入夢境又是不一樣的景色, 他這次的視角是圍繞一位書生來的,書生家中清貧,爹是教書先生,娘親是商家小姐。
他從小天資聰穎, 父親對他寄予厚望, 三令五申讓他努力讀書,但是他自己心中對于考取功名這些, 并不在意。
流連于煙花巷柳, 醉生夢死,後來因為被親爹發現,将爹氣成了重病才有所收斂。
後來進京趕考途中, 像是那些話本中的雨夜遇見美人,他午夜遇見了美貌男子, 還是一只帶着狐貍尾巴的男子。
書生從小便喜歡看這些雜書奇遇, 遇見這事更多的是驚喜和好奇, 小狐妖長相漂亮, 乃世間罕見, 還纏着他扮癡裝傻。
一來二去的,書生便和這小狐貍有了暧昧風雨之事,初嘗禁果的書生差點耽誤了考試,小狐貍便在郊外等他。
等他來尋。
後來書生再來找他的時候,小狐貍卻不見了,找遍了整個京郊,在偶遇的寺廟中仔細尋找。
書生成了探花郎,回了鄉裏, 爹娘大喜, 十裏八鄉都熱鬧非凡, 書生逐漸忘記了小狐貍,對于他的記憶逐漸模糊。
而當初的小狐貍便看着他步步高升,成了首輔,死的時候,終生未娶,所有心血都付諸于自己的國家。
等他死的時候,小狐貍才逃出了那人囚禁,奔赴了那場無人的京郊之約。
這是師樂成夢中的第三個故事了,小狐貍也是這個故事才出現的,之前都是兩個,一個是病弱皇子,最終奪嫡失敗,斬首于午後。
還有一個是屠夫之子,被人陷害最後死于非命。
師樂成從夢中醒來,再一次感覺自己被那種密不透風的陰影包裹着,透不過氣來,随着他的疑惑越來越深,但是又似乎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師樂成。”耳邊低語的男聲,讓他從夢魇中醒來,看見熟悉的眉眼,如清風明月似的眸光,掃平了一絲焦慮。
師樂成抱着于慈親了親,額間帶着濕意,之前吓出來的冷汗。似乎要抱緊身邊的人,才能彌補心中那一絲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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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噩夢了?”于慈望着他,眼神帶着一絲沉然,卻并不意外。
“沒。”師樂成只是淡淡說道,摟着于慈的腰越發緊了緊,他心中有了一些不成型的猜測,像是千絲萬縷的亂球,抓到了一根線索。
鼻尖是熟悉的味道,格外讓他覺得心動,貼着他的唇又吻了吻,聲音有些輕:“師伯,為什麽會喜歡我呢?”
于慈聞言,靜靜看着他,清澈的眸底一片清然,雪白的睫毛像是結了冰,摸着他的臉,兩人挨得近,能清楚感覺到師樂成的緊張。
“也許你不記得了,那年你十五歲,倒在徐仙師府前,全身破破爛爛的,當時我在徐林和家中做客,看見了你。你倒在我面前,攔住了我的去路,一雙眼睛帶着強烈的求生欲望。”于慈說起的這段往事,讓師樂成沉默。
“當時我覺得,我們兩有緣,但是我師尊曾經說過,我不能收徒,便讓徐林和将你帶了回去,他答應我,會好好待你。”于慈陷入一瞬間的沉默,然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輕笑了一下。
臉上帶着他看不懂的寂寞,一閃而過,他還未琢磨出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許是一見傾心了吧,沒有什麽緣由的,若是說得清,辨得明,世上也不會有那麽多癡男怨女,求而不得了。”現在的他,就像是看破紅塵的男子。
師樂成做夢了,于慈這只小狐貍,自然也是會恢複記憶的,甚至比他更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但是他不打算說。
師樂成笑了一下,看着于慈越發成熟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問他:“這還是前幾日,害羞的師伯嗎?”
“總要成長的,你說對嗎?小師侄?”
這是于慈第一次叫他師侄,那充滿玩味的表情,出現于慈臉上,帶着壞笑、帶着調侃,似最動人的調味劑,讓他心動不已,在他臉上咬了一口。
在肖岳強焦急的傳音符裏不情不願的起來。
“真不想比了,讓給他們得了。”師樂成開玩笑的說道。
坐在床上的于慈,銀發落在肩頭,後腰,表情慵懶帶着一絲迷糊,微笑看着他磨磨蹭蹭的打扮自己,似乎沒有理會那邊焦急的呼喚。
“師伯今日好好休息,我比完便來尋你。”師昱昔樂成說。
“嗯,好。”于慈應答,一雙含笑的狐貍眼勾着笑,像是一夜之間變得越發妩媚了起來,之前的清冷猶在,只是多了欲罷不能的妖氣。
若不是師樂成這一夜都在守着他,怕是真的要以為他被什麽人奪舍了。
“師伯,宗門大比比賽獎勵中,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我記得您似乎愛煉丹,那幾株玄冰靈草得了送你如何?”師樂成彎腰撐在他兩側,低頭過去親吻他。
玄冰靈草是個人賽第三名才有的獎勵。
于慈卻被他親着上唇,捧着他的臉,笑得像一個風月高手,眼神像鈎子似的,搖頭說不要。
“只要你,早些回來找我。”他點了點師樂成的唇,眼眸閃爍。
師樂成克制的咽了咽口水,終于是招架不住走了。
而就在昨夜兩人纏綿悱恻之際,有一人卻砸了宮內的物件,憤怒得像一只發狂的獅子。
徐林和回去的路上,忍着心中的怒火,去了一趟師樂成的院子,果然,并沒有人在。
而謝炎武卻正巧出現了在這。
徐林和抓着他,沉聲問:“師樂成呢?”
謝炎武慌張溢于言表,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大師兄……大師兄……”
“放肆!問你話為何吞吞吐吐?”徐林和見狀更加不耐了。
謝炎武聞言一下跪了下去,圓圓的小臉蒼白如紙,手拿着一個透明的珠子,是一個留影珠。
“師尊,師尊。”他聲音帶着哭腔和愧疚似的,他說:“我昨日在桃林,發現發現……大師兄和師伯……我實在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謝炎武低着頭,眼淚将地上的地圖洇濕了一大片,手抓着的留影珠止不住發抖。
徐林和擡手将留影珠抓了過來,表情越發恐怖了,他沒有理會還跪在原地哭泣的謝炎武,只是拿着珠子回了秦山殿。
而跪在謝炎武瞧不出神情,被劉海遮掩住的眸子,下巴處滴落的眼淚也停住了。
回到秦山殿的徐林和看着投影的兩人,唇齒交纏,親密無間。
師樂成摟着他的腰,将他抵在桃樹上,放肆親吻,在耳後頸間流連的吻,而向來清冷似月的師兄,居然抓着他的短發,表情緋紅害羞。
看到這,徐林和忍不住直接便将留影珠捏碎了。
手被割傷鮮血直流。
“師樂成!?你怎麽敢的?”他心如刀割,在他心中,于慈向來是高高在上、不茍言笑的,就算他喜歡他幾百年,也從來不敢有任何妄想。
但是現在卻赤/裸裸的攻擊着他的眼球,掌中的氣流掃蕩了整個秦山殿,名畫粉碎、桌椅狼藉、煙灰四散……
他心中明鏡被黑墨染黑,那種想要毀掉一切的戾氣,在心中發酵。
在徐林和心中,十個師樂成都比不上于慈一星半點,他覺得一定是師樂成那個凡人間來的賤種帶壞了于慈。
讓他流連于這些人世間的低級享樂。
師兄是要成仙的大能修士,是造福百姓的明月真君,絕不是雌伏于身下的男子。
只要……只要師樂成消失,師兄一定會回到原來的樣子。
對,一定會的。
徐林和不忍心動于慈分毫,幾百年的暗戀早就變成了偏執,若是于慈從未被拉下凡間,他還可以将他當做明月捧着。
但是現在,他只覺得嫉妒得發狂,他不知道師樂成有什麽好的,值得于慈青睐。
可是不管他有什麽好,他都接受不了兩人在一起的事實。
一瞬間,靈力一收,窗戶門板碎裂,徐林和消失在原地。
——
幻境內危機重重,不光有幻獸還有防止同類偷襲。
師樂成走在森林山與~息~督~迦。沼澤深處,手上搖晃着三個弟子牌,都是逍遙峰劍修弟子,其中還有之前動過手的荊清。
他贏得太容易都生出了一絲懷疑,但是想要快點完成任務的師樂成,并沒有想太多,只是飛快找到了目标靈草,打敗了幻獸。
出了幻境,才将将出來,他便被強大的靈力壓制,他下意識的要出手反抗,但是下一秒,更為澎湃的靈力便席卷而來。
然後鎖天網落下,将他團團鎖住,動彈不得。
師樂成這才發現,他四周都是各個峰的峰主,而不遠處躺着三個屍體,正是他手中弟子牌的主人。
荊清三人死在幻境中。
這原本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在幻境中弟子的原神受到保護,只要不故意擊碎原神,就不會致死。
但是師樂成明明記得他從未打散他們的原神,他只是因為他們三人的圍攻,然後進行了反殺,送他們出局了而已。
他被鎖天網壓着跪在地上,手、脖子、腿都是鐐铐,望着徐林和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這鎖天網是他的法器。
手腳一片冰涼,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耳邊是羅斯川的控訴,和逍遙峰其他弟子的啜泣聲,“師樂成,我要殺了你,我師兄和你無冤無仇,只是一場宗門大比而已,你何至于此?”
“你要殺也要殺我啊,都是我指使師兄幹的,你殺我我,我讓我師兄活過來……”羅斯川沖到師樂成面前,無人阻攔,他恨極了雙眼。
掐着師樂成脖子的手,不留餘力,似真的要掐死他。師兄雖然不愛說話,但是對他好,他記得,他都記得。
師樂成缺氧,掙紮不來束縛,青筋暴起,臉憋的漲紅,鼻尖發出哼哧的聲音,但是不肯求饒。
最後他被人拉了下去,他百口莫辯,但是也沒人給他機會辯解。
師樂成面無表情,看着那站在他面前,眼底一片厭惡的徐林和,不由覺得好笑。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他師樂成和逍遙峰劍修不對付,所以在宗門大比因為私怨,趁機将人殺死,也不是不可能。
最後,師樂成被押進了水牢,等執法堂發落。
無極門內對殘害同門弟子懲罰極重,輕則廢除修為,趕出宗門,重則償命。
水牢陰寒入骨,帶
待上幾日修為倒退都是輕的,他不怕死也不怕修為被廢,只是害怕答應了寶貝師伯要早點回去,要爽約了。
作者有話要說:
唉,煩人QAQ……以後管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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