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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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下的隐隐蒼涼是塞北特有的風光，殘陽如血，馬踏飛沙，六月初至塞北，三個月看盡塞北風光，當弄玉與蕭瑟一路南下再次回到青州的時候，已然接近年關。

青州休寧城的一座客棧之中，弄玉與蕭瑟在二樓靠窗落座，看着窗外街道上形形色色的百姓，為着即将到來的新年而張德傑才，購置年貨，弄玉不由嘆了口氣，“雖是平凡，卻格外的充實啊！”

弄玉清澈的眼瞳中流露出一絲羨慕，她第一是的記憶雖然在上一世身亡時憶起，但那些對她來說太過陌生，只不過是一段與她有關卻又無太大牽扯的記憶罷了。她仿佛外人般的看完了那個與她同名同姓的女子平凡而又庸碌的一生，從那段只有記憶卻無感情的畫面中，看到了關于上一世的人生軌跡，以及在她上一世身亡後發生的事情。

記憶雖是融合，但終究以上一世的性格為主導，她終究還是那個弄玉。

上一世她是韓國前右司馬李開與百越火雨山莊莊主長女的獨生女，可她自襁褓中開始便與父母分離，後被紫女姐姐救下，留在紫蘭軒中。

她是紫蘭軒的頭牌琴姬，也是後來衛莊大人、紫女姐姐他們創立的流沙的一員，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一生都不會平凡也無法平靜。計劃失敗，自盡而亡，她從來都沒有一絲怨恨，因為這是她自己求來的。那時的她，父母皆亡于姬無夜之手，心中的仇恨已經藏不住、壓不下了，而她也不想只做籠中鳥，困于一隅，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她報仇的機會，所以紫女姐姐沒攔着她，而是放手讓自己去做，而最終，結果雖不如人意，可她卻也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

這一世，她雖仍是父母雙亡，但她有疼她的師父與師兄，還有……眼前這個，能陪伴她一生的良人，這已經夠了。盡管她知曉眼前之人的身份并不單純，但她相信，相信師父，相信蕭瑟，也相信她自己的眼光，無論未來之路如何艱難，她都會陪蕭瑟走下去，這一世，是她的，任誰也搶不走。

再兇險的事情，她都經歷過了，還會怕些什麽！？

“弄玉喜歡這樣的生活？”蕭瑟摩挲着茶盞的邊緣，同樣望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

弄玉端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若是可以，我想與你暢飲太平，閑談百家。”

“弄玉，你可有想過去哪裏定居？”蕭瑟端起茶盞，喝下一口茶，輕輕吐了吐氣，“天啓、雪月、九霄、淵止還是在這青州之內。”

弄玉聽得出蕭瑟的言下之意，似乎在這座位于青州的休寧城，總能讓蕭瑟想起許多不愉快的往事，她沒有回答蕭瑟的問題，而是将這個問題扔了回去，“蕭瑟，想去哪裏呢？”

就在蕭瑟剛想回答之時，忽然有一富商帶着他的小厮經過他倆的身旁，一邊走一邊感慨着，“這六王子果然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那件事才過去兩年，聖上便不再生六王子的氣了。”

“喔？老爺又知道了些什麽？”富商身邊的小厮好奇地問道，“忽然發出這樣的感慨。”

“你不知道也屬正常。”富商瞥了小厮一眼，毫不在意地将自己知曉的事情告知他，“要說這六王子，他雖被流放到青州，可這諾達青州之內，竟無一人見過他，也不知是聖上将他護得太好，還是壓根沒讓他來青州。如今朝着已經封王的王子已有兩個。”

“白王蕭崇，赤王蕭羽。”

“沒錯，可是從天啓又傳出消息，說是聖上要赦免六王子不敬之罪，并且在年節之後，封她為永安王。”

“聖上旨意未下，這事不該随便宣揚吧？”小厮又是擔憂又是不解地問道。

富商帶着小厮漸漸走遠，可他們的對話卻仍是源源不斷地傳到蕭瑟與弄玉的耳中。

“你以為，若無聖上的默許，這件事又怎麽可能傳出皇宮，甚至傳到這座休寧城中來呢！我想聖上必然是想讓六王子提前知曉這件事，好準備提前啓程回天啓，好在年節尚未結束之前與聖上團聚。”

“哦，原來還有這麽一層用意，是小人見識淺薄了。”

“這番榮耀，可見六王子……哦不，應該稱永安王的蕭楚河是有多得聖寵了！”

“是啊！”

……

富商與小厮走遠了，後面的話也漸漸地聽不清楚了，弄玉眼含憂愁地看着蕭瑟，伸出手握住了蕭瑟不知何時緊握成拳的右手，“放松，別傷着自己！”

蕭瑟聞言，擡眼望向弄玉，“弄玉，你說當今聖上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蕭瑟是指方才那兩人所言的永安王之事麽？”弄玉試探着問道。

蕭瑟冷聲答道：“沒錯。”

弄玉頗為無奈地看着蕭瑟，“我不了解政事，而關于天啓城內發生的事情也不太了解，但兩年前的那件事情卻是略有耳聞，雖不清楚緣由，但觀聖上如今作為，或許是補償吧。”

“補償，哈！”蕭瑟冷笑了一聲，宛若自嘲地說，“永安，永安，是要人永遠平安，還是要人永遠安分呢！？”

“蕭瑟！”弄玉擔心地喚道，握住蕭瑟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我無事。”蕭瑟輕輕拍了拍弄玉的手，安撫地說道：“我們去金陵吧，在那裏我有一座莊子，位于城外十裏桃花林後，你一定會喜歡的。”

看着蕭瑟的神情緩和了不少，弄玉順着他的意，把話題拉了回來，欣然應道：“好啊！”

蕭瑟忽然站起身，對弄玉說道，“我們馬上就啓程吧！”

弄玉走到蕭瑟的身邊，疑惑地問：“為何這麽急？”

蕭瑟付了茶錢，将弄玉送上馬車後，才緩緩地解釋道，“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關于此事，我路上在慢慢跟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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