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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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金陵城的官道上，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正緩緩地行駛着，坐在車板上的青衣男子沖着車廂內的人問道，“弄玉，自離開青州到現在，為何你都沒有問過我離開的原因。”

坐在車廂裏的弄玉掀開車簾，探出神來，“就像你猜到了我的來歷，卻也從未多問一句。”

“小心！”蕭瑟側過身握住弄玉的手，讓她平穩地在他身旁坐下，“我在等你開口。”無論是詢問還是訴說。

“我亦然。”弄玉沖蕭瑟笑了笑，從善如流地問道：“你是何時猜到的呢？”

“在蜀中游歷時，四大名山你卻只去了三處，青城山是我一人獨行的。”蕭瑟一手拉着缰繩，一手握着弄玉潔白的手，“本打算前往青城山的那日，你推脫身體不适，可我卻看出你身上并無一絲病态，就算我說了改日你也堅持讓我前去，這便讓我産生了懷疑。”

“哈，看來是我演技不足啊！”弄玉輕笑着搖了搖頭。

“不是你演技不足，而是你壓根沒想過隐瞞我什麽。”蕭瑟微微揚起嘴角，“表現的那麽明顯，我要是沒有發覺異樣，可就真辜負了那些教導我的老師。”

“那，蕭瑟你可猜出了我的身份？”弄玉微微倒向蕭瑟，将頭靠在蕭瑟的肩上。

蕭瑟微微動了動身子，讓弄玉靠的更舒服些，他清了清嗓子，說出了自己的推論，“根據你我初遇時，你所說的話，弄玉你必是青城門下弟子，而這些年來，青城山唯有前任掌教呂素真仙逝看，你是他門下弟子。”

弄玉微微地點了點頭。

“青城山呂掌教門下除了普通門人之外，只有趙玉真和趙玉清兩名親傳弟子，道劍仙趙玉真從不踏出過青城山，而被稱為琴劍仙的趙玉清從數年前便一直閉關不出，你必然不是他們其中一人，但以弄玉你的琴藝，你定與趙玉清關系不淺。”蕭瑟肯定地說，“你應是呂掌教的衆多門人之一，雖不出彩，但以你的琴藝必然頗得他照顧。”

弄玉聞言側了側頭，将臉埋進蕭瑟衣領的絨毛裏，掩住她臉上的笑意，方才蕭瑟說到趙玉清時，她還以為蕭瑟真的猜出了她的身份，卻沒想到他後面話鋒一轉，自己就岔開了。

“确實，師父和師兄都很照顧我。”想起呂素真，弄玉眼中閃着淚花，“遇見你，也是因為師父的一句話。”

蕭瑟以為她這樣的稱呼是經過呂素真同意的，畢竟青城山的門人一向只稱呂素真為掌教，而當數年後他得知弄玉便是他當初說起的趙玉清時，大呼後悔當時沒有細究，而讓真相從他指間溜走，讓他一直把高手當成弱女子。

“呂掌教的話從未出過錯，如今我也相信你與我姻緣天定。”蕭瑟握緊了弄玉的手。

“能得永安王蕭楚河的青睐，是小女子三生有幸。”弄玉從容地說起了那個令蕭瑟感到諷刺的稱號，但還未等蕭瑟心中升起怒氣，便被弄玉的一句話給平息了，“可弄玉的良人，從來都是我在路邊救起的落魄公子蕭瑟，而弄玉心中的夫君，也只有蕭瑟一人。比起永安王妃的稱號，我覺得蕭夫人這個稱呼更合我心意。”

蕭瑟淡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暖的柔情，“是啊，從來都只是蕭瑟。蕭楚河在離開天啓的那個晚上就被人殺了，活下來的是蕭瑟，也只能是蕭瑟。”

“值得麽？”弄玉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若有旁人在必然不明所以，但是蕭瑟卻聽懂了，他笑着答道：“當然，就算未來有一日我會回到那座城中，也只會以蕭瑟的身份回去，借永安王的身份，将當年的一切查清後，回來陪你再游江湖。”

“你想丢下我一人！”弄玉抓住了蕭瑟話中暗藏的深意，有些生氣的問道。

“弄玉，你是上天賜予我的最美的禮物。”蕭瑟松開弄玉，伸長手環住了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我不願讓你受到傷害。”

弄玉順着蕭瑟的動作，伸手抱住了他，“你若敢丢下我，獨自一人去面對，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弄玉！”蕭瑟聞言心中一緊，沉聲喝道。

弄玉靠着蕭瑟的胸膛，堅決地說：“弄玉雖微不足道，唯願生死相随。”

“弄玉……”蕭瑟嘆了一口氣，“你這樣，讓我如何能安心。”

“既然放不下心，那到時便帶我一起去。”弄玉斬釘截鐵地說：“還是說，到時的你護不了我！？”

蕭瑟聞言一愣，随後灑然一笑，等到他回歸天啓的那一日，必然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是大獲全勝，便是同歸于盡。以弄玉的性子，若他真失敗了，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必然會選擇玉石俱焚的做法，焚盡世間一切為他報仇，與其如此，何不如……順了她的心，許了她的意，生同枕死同穴，做到她所期願的生死與共，不離不棄。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蕭瑟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讓弄玉一下子愣住了，但她随即反應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于喜悅，淚水瞬間充盈了眼眶，“蕭瑟，你……”

“弄玉，你可願嫁我為妻？”蕭瑟鄭重的問道，“做雪落山莊的老板娘。”

弄玉只覺得那一瞬間天地禁聲，只有蕭瑟充滿情意的話回蕩在天地之間，充盈在她的耳邊。

“我願意。”弄玉哽咽地說道。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蕭瑟抱緊了弄玉，接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嗯。”弄玉輕聲應了一聲。

蕭瑟換了一只手拉着缰繩，伸手拂去了弄玉臉上因喜極而泣落下的淚水，“乖，別哭，我帶你回我們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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