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看着施秀盈時眉間鬓角還帶……

“什麽蠢?”施秀盈下意識追問了一句。

不過相比孟慧臨, 她倒是更好奇最近怎麽沒見到傅鳴琅了,唔,就是從之前鎮國公老夫人壽辰後開始的。于是她緊跟着就又問了一句, “你最近在忙什麽呀?有些日子沒見了。”

今日天氣不錯,風輕雲淡,日光和暖, 城牆下的少女一身黃色裙衫,說話間不自覺的帶着些好奇和抱怨。

“有點事, 已經解決完了。”傅鳴琅輕笑着說, 只覺得心中剛才那點郁悶瞬間就散了。

“哦哦, 解決了就好。”施秀盈其實是有點好奇的, 最近也沒聽說有什麽案子啊,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一晃而過,知道了想知道的, 她就又把話題拉了回去,道, “你為什麽說他蠢?那可是探花郎呢。”

說話間只有好奇不解,至于不喜厭惡之類的卻是沒有的。

她又不是金銀財寶, 自然做不到人人喜歡, 何必心中惦念自尋煩惱。

“我說他蠢,他就是蠢。”不然那點情緒怎麽連你都瞞不過, 不論是瞞不過,還是不想瞞, 都足夠說明他有多蠢。

嘴角嘲諷一閃而過,傅鳴琅只覺得好笑。

說白了,那孟慧臨之所以敢在施秀盈面前這樣嚣張,不過是仗着她脾氣好罷了。

“那好吧。”施秀盈疑惑之餘, 卻是忍不住笑了。

不生氣歸不生氣,有人這樣維護她,她還是很開心的。

“今日怎麽沒見你上場?”施秀盈輕快的走下最後兩個臺階,邊好奇的問他,“我之前見過你踢蹴鞠,記得你踢得很好。”

“剛才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就上。”傅鳴琅心中一轉,回答道。

“真的?”施秀盈有點驚喜,笑着說,“那我會認真看的。”

她記得傅鳴琅的蹴鞠技術很好,球踢得很花哨,厲不厲害她還看不出來,但是覺得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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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去就去,既然答應了施秀盈,等傅鳴琅回去後,就替下了一個認識的人,準備上場。

“你們做什麽?”他看這身邊忽然出現的其他四個人,随口問道。

“我還想問你呢,你要做什麽?”程嘉茂有點不解的問。

“這還用問,肯定是蹴鞠啊。”呂建義回答,一旁,經過友好協商後,沈元安已經換下了一個人。

“所以很奇怪啊,我記得你之前拒絕了同僚的邀請?”程嘉茂覺得傅鳴琅簡直太反常了,反常到讓他好奇。

“又想去了。”傅鳴琅不走心的随口敷衍。

“啧。”程嘉茂不爽的啧了一聲,做好準備一會兒好好研究研究傅鳴琅到底是為了什麽改變的主意。

能讓這個心如鐵石的人改了意思,沒貓膩才怪。

呂建義和莫厚德兩個人湊到程嘉茂身邊,對視一眼,确定他們打的都是一個主意。

至于沈元安,已經和傅鳴琅一起上場了。

“我也想去,”呂建義有些眼饞的說。

“平地走路都會摔跤的人不配踢蹴鞠,”莫厚德張嘴就來,“你應該去的是太醫院,讓他們給你看看。”

“你閉嘴。”呂建義頭疼的說,本應該生氣的時候,卻有些麻木,不由懷疑,他當年是怎麽誤交損友的。

哦,他本來是跟沈元安玩的好,然後他是被沈元安附帶來的。

作孽哦。

程嘉茂巍然不動,表示他不想領教莫厚德的那張嘴。

說實在的,他也很佩服自己這些年下來還沒有把莫厚德打死,而且,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不會說話的人?

人間疑惑。

“呵,”莫厚德蔑視冷笑。

“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長了這麽一張嘴呢。”呂建義小聲念叨。

程嘉茂聽了悶笑一聲,莫厚德在另一邊沒聽清,可他總覺得這不是好話,就默默的看了呂建義一眼。

幾個人在上面鬥嘴的時候,下面傅鳴琅和沈元安已經開始了。

兩個人在的是北隊。

之前兩局都是南隊勝利,不過這一點在他們下場後改變了。

一連三局,局局完勝。

而且,每一局都是壓倒性勝利,兩隊之間幾乎都差了十球以上。

圍觀的群衆們頓時歡呼起來。

高臺上,施秀盈也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笑顏如花的鼓起來掌。

任誰都能看出她此時的心情十分的好。

下面,孟慧臨收回視線,有些驚疑的看向周建成。

周建成臉上的笑意略淡,等發現施秀盈正笑的開心的時候,表情更是一頓,然後緩緩的收回了視線。

場上的人都散開,孟慧臨借機走向了周建成。

“那傅鳴琅和沈元安都有武功在身,輸給他們,不冤。”他安慰了一句。

兩人同在翰林院任職,乃是好友。

“我知,多謝孟兄。”周建成含笑道謝,轉眼間,似乎又是那個溫柔雅致的侯府公子了。

兩個人幾聲談笑,回了席上,嘈雜聲已遠,倒是得了些安靜。

“我去和表妹——”周建成本來準備找施秀盈說說,可一擡頭才發現,原本坐在高臺上的施秀盈已經走了。他口中的話一頓,神情不由得有些複雜。

“剛才施小姐就已經走了。”孟慧臨說,看向周建成時目光稍帶着些譴責。

“我之前還以為是施家小姐看重與你,所以想要和你結親,可如今看來,并非如此。周兄,可否告知,你為何改變了主意。若是——”他繼續說。

“孟兄慎言。”周建成打斷,他看了眼周圍,沖孟慧臨搖了搖頭。

孟慧臨眉微皺,到底沒再繼續說下去,兩人稍歇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此地。

臺後,眉眼機靈的小厮眼睛一轉,溜去了自家主子身邊,結果就發現自家主子正輕聲和施家小姐說着話,他想了一下,候在那裏沒再上前。

“你踢得太棒了!”施秀盈還在驚喜中,這份驚喜在看到場上的帶着蹴鞠靈活游走的傅鳴琅時就開始了,一直到後來看到他奇巧無比的進了一個又一個球,直到他戰績彪炳,以一人之力成功把對手甩下去。

她上一次看到傅鳴琅蹴鞠,還在兩年前,自從他任職大理寺後就沒再玩過了。可沒想到,時隔兩年後再見,會是這樣的驚豔。

那樣輕松自若的,惬意愉快的,從他身上,能感受到真正的,屬于游戲的意義。

也就是給人帶來快樂,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

“我剛才聽到好多女孩兒們的歡呼了。”施秀盈竟跟着又說,笑盈盈的,“你家的門檻這次又要被踏破了。”

這本來只是句調侃,本來,可她說出口的時候,卻莫名覺得心裏悶了一下,那種感覺随着這句話一閃而過,還不等她細究,就再也找不到了。

對面,正整理着袖口的傅鳴琅動作一頓,他擡眼,臉上因為急促運動而浮現的熱意只餘下一層淺粉,看着施秀盈時眉間鬓角還帶着未散的潮氣。

軟化了他身上的散漫不羁,莫名顯得柔軟起來。

“那你呢?歡呼了沒有?”見施秀盈神情自若,這句話仿佛真心一樣,絲毫沒有異常,傅鳴琅心中不由一悶,他很快揮去了這種不該有的情緒,轉而問道。

“啊?”施秀盈不自覺的眨了眨眼,聲音略輕了些,說,“沒有。”

糟糕,為什麽會莫名心虛?

“呵,”傅鳴琅輕呵了一聲,聽不出什麽情緒。

“雖然沒有歡呼,但是我有在心裏為你鼓勁!”施秀盈又笑,“你可是我的好朋友诶,我肯定不會忘記的。”

她笑的燦爛無比,自覺十分驕傲。

那個蹴鞠踢得那麽好的人,是她的朋友!

簡直完美。

朋友!

咬了咬牙根,傅鳴琅擡眼觑了眼施秀盈,只覺得這丫頭遲鈍的讓人無言。

他自覺表現的并不隐晦,可施秀盈就是從來沒往那方面想過。

這可真是……

讓人無言。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眼見着似有人聲靠近這片偏僻的角落,施秀盈才告別離開了這裏,回家去了。

一旁,小厮走上前去,低聲禀報了他的發現。

“改變了主意?”傅鳴琅低聲重複。

那他以前是什麽主意?他心想,跟着嘴角就勾起一抹興味的笑。

這可真是老天爺都在幫他。

他布置出人手,準備仔細探查一遍,看看這位周家公子,都有什麽秘密。

另一邊,施秀盈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

好一會兒,她才總算從熱鬧的蹴鞠賽場上收回了神,然後開始靜心。

也就是發呆。

剛剛太激動了,她需要讓腦袋靜靜。

“嗯?”倏忽間,施秀盈輕哼了一聲。

“怎麽了小姐?”小風立即問道。

“我剛才對着傅鳴琅,是不是話太多了?”施秀盈回想剛才,忽然發現。

“奴婢倒是沒注意。”小風道,“想來是許久未見的原因吧,”

她感覺自家小姐和傅少卿在一起時,話一直很多啊,兩個人總說些京都人家裏的趣事,她們聽了也覺得挺有意思的。

“嗯,我想也是。”施秀盈想了想,覺得的确如此,便就沒再多想了。

轉眼間,又是一年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陛下心血來潮,決定在宮中舉辦佳宴,遍邀群臣,與臣民同樂。

施秀瑩早早的就進了宮,陪在自家姑母身邊,和她一道的,還有施瑜瓊。

不多時,二房嫁出去的嫡長女施瑜婉也來了。

這位姐姐前些年嫁與興寧伯府世子,五年連生兩子一女,因着懷胎生子,平日裏見得也就少了。不過,自從去年生下第二子,她出門的次數倒是多了。

至于三房的女兒,與皇後不甚親近,說過幾句話後,皇後就讓人把她們都帶去了擺宴的大殿中。

“五妹妹出落的越發好看了,你幼時我就覺得你大了定是個美人,可如今回想,我當初說的倒是不對,這哪裏只是個美人,分明是個絕色佳人啊。”施瑜婉看着施秀瑩便就笑了起來,一陣誇獎。

“大姐姐過獎了。”施秀瑩佯裝害羞的說,轉而問,“二姐姐我那幾個侄兒侄女呢?今天怎麽沒帶來?”

每次看到施瑜婉,她都會覺得很奇怪,她二嬸嬸那麽清高的一個人,到底是怎麽養出施瑜婉這樣一個周到圓滑的女兒的?

“她們年紀小,我便留在了家中,等過兩年大些了,我就得帶進來拜見姑母了,您到時候可別嫌煩才好。”施瑜婉說這話,對着皇後擔憂夾雜着嬌嗔道。

“自然不會。”皇後淡淡一笑。

這态度稍顯冷淡,施瑜婉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失落之餘,不由豔羨的看了眼施秀瑩。

也不知道她這個堂妹到底哪裏好,怎麽姑母就那麽喜歡她。

施瑜瓊坐在一旁看着自家姐姐态度熱絡的恭維着大房幾人,眉飛快的皺了皺。

她這個姐姐,最是世故,慣會明哲保身,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對着大房十分親近。而她前世遭難之事,她看都未多看一眼,實在是自私。

心裏想着,她直接收回了視線,只當做看不見。

正想着,那邊皇後已經叫施秀瑩過去,說起了話。

一番來往,待到宴席開始的時候,她更是把施秀瑩帶到身邊到了宴席處。

一番折騰後,施秀瑩總算安穩的坐到了自家娘親身側,擡眼一轉,她驟然眨了眨眼,心中忽覺有些驚喜。

對面鎮國公身邊坐着的,不正是傅鳴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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