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愛人

一個身形高大颀長, 一個高挑纖瘦，俱是出衆的樣貌，并肩站在一起, 就像是很有質感的電影畫面, 登對又養眼。

顧瑜沒想到藺洲會來, 很驚喜, 雙眼都亮了起來, “你不是沒空嗎？”

藺洲：“忙完就過來了。”

說完, 他用手肘輕碰了一下顧瑜的手臂，提醒。

顧瑜才反應過來，連忙接過學弟的花束, 笑眼彎彎道謝。

學弟看得晃了眼, 心裏一跳。

那樣的笑顏自然是很好看的，但學弟明白, 顧瑜笑得那麽開心，是因為旁邊這個男人的出現。

原來, 學長已經有男朋友了。

他失落苦笑, 但還是立刻收斂起來。

顧瑜雖然不多參加活動，低調鹹魚, 但在學校裏人緣很好，收到了很多花束, 拿不過來，只能謝過之後, 交給父母和藺洲, 還拿不下就只能暫時放在附近的石凳上。

輪到顧瑜的班級拍照了。

他聽到叫聲, 連忙穿上學士服, 走向樓梯。

順利拍到最後一張, 攝影師揚聲喊：“不用穿學士服了，拿上花。”

一群畢業生就紛紛脫下外面罩着的學士服和帽子。顧瑜也脫了，藺洲走過來，很自然地接手，幫他拿着，還把花束遞給他。一束是父母送的，一束是藺洲送的。

“可以拿兩束嗎？”

顧瑜笑了，“當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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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拍照就有人這樣。顧瑜也不想放下任何一個。

拍照時，藺洲和顧瑜父母站在一起，在樓梯

學弟也沒走，看看顧瑜，然後又目光複雜地看向藺洲的方向，發現他正低頭和顧瑜父母說話，顯然熟識的模樣。

剛才聽到別人讨論，他已經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覺得這男人眼熟。

大名鼎鼎的藺中将。

顧瑜的男朋友是這樣的人，他是一點嫉妒不服都沒辦法生起，差距太遠了，根本沒得比。心裏即便難受，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起很配。

班級照拍完，就到了畢業生自由拍照留念的時間。

那麽多人和顧瑜輪流拍照，學弟混在中間，并不突兀。

學弟問的時候，顧瑜也一口答應了。

不過，藺洲從人群中走了過來，“我也一起拍，可以嗎？”

他站在顧瑜身側，朝學弟疏離颔首。

本以為能有張和顧瑜的雙人合照的學弟：“……”

其他人和顧瑜單獨拍，藺洲就沒有上前插一腳，想也是看出來了。身為中将，理所應當有這敏銳度。

學弟只好這樣拍了三個人的古怪照片。顧瑜站在他們兩人中間。

藺洲在被認出來之後，也被很多學生熱情地邀請合照。

一番熱熱鬧鬧，好半天才慢慢散去。

顧瑜就帶父母和藺洲一起逛學校，讓他們看看自己待了四年的地方。今天離校之後，很難得會回來了。

在這期間，顧瑜并不知道，學校論壇已經炸了。

首頁最顯眼飄紅的帖子，就是在讨論他們。

[标題：我哔——！我們校草竟然已經有男朋友了，還是那位超有名的藺中将！]

[樓主：今天不是拍畢業照嗎？藺中将來了！還給校草送了好大一束花，當時剛好主席在給顧校草送花啊！我操！明明是畢業送花，為什麽我看着更像是什麽修羅場！我要死了！救命！！！]

[1L：草！我也在現場，藺中将還直接說自己是男朋友，明晃晃的宣示主權好嗎？！蘇爆了！]

[2L：哈哈哈樓主好震驚激動，好像一只尖叫雞，不過理解，我去給部門師姐送花，也看到了，真的配一臉。]

[3L：以前看照片就驚到了，真人更絕，那樣的好身材是真實存在的嗎？荷爾蒙炸裂，穿着衣服肌肉都好顯眼，好欲，嗚嗚嗚嗚羨慕，校草好幸福]

[4L：樓上，收斂一點。藺中将很好，不過我更喜歡顧瑜，人美脾氣好，每次看到都忍不住回頭，還那麽厲害，下午畢業典禮優秀畢業生代表就是他！嗚嗚嗚這麽好的人，居然是藺中将的了，不是說藺中将不夠好，我就是……好想哭！以後要被社會壓榨，還看不到校草！]

[5L：今天拍照，我差點摔了，校草扶了我一下，那一瞬間，我連我們孩子叫什麽名字都想好了！感覺我這一輩子的好運氣都用光了，我好快樂~]

[6L：實名羨慕，酸了。]

[7L：我和校草同班，之前聚會就看到藺中将來接他了，喝醉酒的顧瑜超可愛！還抱住藺中将說，他是我的，不給別人看！]

[8L：看不出來，校草占有欲這麽強？你們都能現場磕糖，我不是和校草同班，好恨。]

[9L：我不羨慕，我真的不羨慕，顧校草平時笑得淡淡的，但一看到藺中将出現，眼裏都有星星了。]

[10L：就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絕了，說已經結婚了我都信。]

[11L：你們說話多紮心啊，畢業季也是告白季，很多人都趁最後一刻彌補缺憾。現在，多少喜歡顧瑜的人要哭死啊，我舍友就已經哭成一只傻狗了。]

[12L：哈哈哈哈哈哈就猜到肯定會這樣，我也喜歡校草，沒事，看大家都傷心，我就沒那麽難受了。]

……

[98L：不是說喜歡一個人，就是想讓他幸福嗎？校草喜歡就好了，我祝福他。]

[99L：祝福 1]

[100L：祝福]

[101L：祝福]

……

[378L：直播！校草和藺中将逛到小樹林了，藺中将幫他拿了肩膀上的落葉，低頭湊了過去，好像親了！]

[379L：草！真的嗎？！]

[380L：去他媽的祝福！我就想要校草嗚嗚嗚嗚嗚]

[381L：我也，好想親親抱抱校草，但是我打不過藺中将好想哭！]

***

下午，畢業典禮。

以學院為單位舉辦，今天正好輪到顧瑜所在的學院。

各班級學生在禮堂落座。

藺洲在出現之後，就被校方關注到，特意邀請過來。顧瑜父母又是校方贊助人。于是，他們都被安排在觀衆席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畢業典禮環節逐一順利進行，很快就到了撥穗儀式。

畢業生輪流上臺，由校長撥穗，授予畢業證書，象征他們學業有成，前程似錦。

顧瑜在禮堂一側排隊向前，人頭攢動，輔導員正在檢查儀表。

第一排坐着的藺洲回頭看了過來，那麽多的人，他卻一眼就看到了顧瑜。

撞上視線。

穿着學士服的顧瑜，有些青澀的同時又端莊優秀，映入眼中。

藺洲笑了一下。

顧瑜也笑了，學士帽上的帽穗輕輕晃動。

終于輪到了顧瑜，走到臺中央，面對校長，微微低頭。

校長為他撥穗正冠，并恭喜他畢業了。

臺下，熟悉的目光看着他。

顧瑜再直起腰時，轉頭看向第一排。父母在為他拍照，神情欣慰。藺洲也定定地看着他。

撥穗儀式後不久，顧瑜要準備上臺。

他站在後臺等的時候，藺洲走了過來，低聲說：“緊張嗎？”

顧瑜擡頭看他，唇角翹起，“有點，你特意來安撫我？”

藺洲看了他兩秒，直白說：“就是突然想過來，看看你。”

低啞的聲音本就好聽，壓低了之後，更有種無法形容的味道。

“怎麽能讓你不緊張，吃糖可以嗎？”

藺洲伸出的掌心裏，放着一顆草莓糖，粉色的，和他高大結實的長相身材有些不搭，但在他自然無比的态度下，又顯得不那麽違和了。

顧瑜意外，“你還帶糖了？”

藺洲理所當然，“嗯，給你帶的。吃嗎？上臺前沒吃完就吐出來，我幫你拿着。”

顧瑜笑着點頭，藺洲就撕開包裝喂到他嘴裏。

最喜歡的草莓味在嘴裏蔓延，濃郁香甜。

顧瑜忍不住手指蜷起，撓了一下藺洲的手心，看着他說：“謝謝。”

藺洲握住他的手，反問：“只是口頭上謝？”

顧瑜挑眉，“你想要什麽？”

藺洲頓了一下，“以身相許？”

顧瑜故作一臉被訛的驚訝，“哇，你這糖好貴。”

藺洲笑了，又說：“反過來，我以身相許也可以。”

吃糖果送型男。

這不是不虧，而是賺爆了。

顧瑜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糖球在嘴裏滾動，腮幫子鼓起。他拍了怕藺洲的肩膀，說：“我準了。”

草莓甜氣襲來，像是眼前人都變成了甜膩的果子。

藺洲看周圍沒人，忽然傾身向前，在他唇上舔了一下，嘗到甜味。

顧瑜腦子空白了一瞬。

外面是表演的聲音，隔着幕布，臺下還坐着他的父母和同學。

顧瑜的臉瞬間紅了，伸手推藺洲，有點慌，“你幹什麽？被看到怎……”

藺洲舔了舔唇，平靜說：“沒有人，我很注意的，放心。”

話是這麽說，顧瑜還是心虛。

過了幾秒，顧瑜剛想說話，老師卻探頭提醒：“顧瑜，差不多到你上臺了，準備一下。”

顧瑜吓了一跳，慌忙應聲：“好。”

藺洲朝他伸手，“糖沒吃完吧？吐出來，我給你接着。”

顧瑜擺手，含糊說：“不用。”

然後，就把糖果幾下嚼碎，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吞了下去。

這時，舞臺傳來主持人抑揚頓挫的聲音——“

顧瑜說：“那我上去了。”

藺洲點頭，看着顧瑜的背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去，身形一寸寸被點亮，直到整個人站到舞臺中央，沐浴在光下。

藺洲看了好一會，覺得這裏視野不夠好，就又回到了觀衆席的第一排坐下。

臺上的顧瑜，穿着白襯衫，清俊挺拔，氣質幹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姿态自信而從容，不疾不徐，很自然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目。

明亮的光線下，他周身像是被勾了一層金邊，正發着光。

藺洲認真地凝視着他，被他的耀眼所深深吸引。

“最後，我要感謝學校四年來對我的培養。”

顧瑜的演講到了尾聲，感謝教育他的老師，同學的陪伴，父母的支持。

這時，應該結尾下臺了。

顧瑜的視線落在了第一排的某個人身上，腦子裏閃過無數畫面，胸腔內忽的湧起幾分滾燙，心裏一動。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還因為接下來要做的事，有些激動，眼睛更亮了。

“還有一個人，他對我來說，也非常重要，非常特別。”顧瑜看着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下，眼神柔軟而明亮，輕聲說，“謝謝，我愛的人。”

“祝大家，畢業快樂。”

誰也沒想到，顧瑜會在畢業演講上，最後說出這樣一番話。雖然隐晦地，沒有直接點名，但誰都注意到了，他目光看向的地方，那個人是誰。

全場安靜了數秒，然後轟的一下，掌聲和尖叫聲炸起，震耳欲聾，幾乎要掀了禮堂屋頂。

藺洲坐在臺下，在一片吵鬧喧嚣中，安靜地和他對視，眼神溫柔，唇角翹起了明顯的弧度，也說了幾個字。

即便被叫聲掩蓋，但那低啞的聲音，好像能穿透一切，依舊很清晰地鑽入了顧瑜的耳朵。

他說。

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