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
奉賢姑姑離開駿王府之前,被一名小厮攔住,小厮有禮地行了禮,又指了指一旁小樹林裏的石亭,奉賢姑姑看了過去,石亭裏有一道偉岸的身影伫立在那兒。
她快步走了過去,對着那人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姑姑起來吧。」趙駿輕聲道。
奉賢姑姑看了一眼趙駿,心知他想知道她與上官好兒的對話,便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見趙駿沒 什麽反應,她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奴婢可是做錯了什麽?」
「沒有。」趙駁搖搖頭,随即看向奉賢姑姑,「姑姑辛苦了。」
奉賢姑姑笑着,「王爺也算是奴婢從小看到大的,奴婢為王爺做些事在所不辭。」
趙駿的眼神幽黯,「姑姑,本王這樣做可有不妥?」
奉賢姑姑一愣,接着溫和地笑了,「王爺思慮周全,哪會有什麽不妥呢。」
趙駿颔首,「姑姑辛苦了,回去之後還室你美言幾句。」
「王爺不用擔心。」奉賢姑姑行了禮,快速地離開了駿王府。
方才的小厮平安走了過來,「王爺,奉賢姑姑對您衷心一片。」
「平安。」趙駿打斷他的話,「本王從不懷疑姑姑的衷心。」
「那王爺在煩惱什麽呢?」平安不解地問。
「本王煩的是……」趙駿猛然收住了嘴,狠狠地瞪了平安一眼,用力地甩袖離開了。
他煩什麽?能讓他煩的除了上官好兒,還能是誰!那個沒良心的小娘們,居然忘記了!忘記了當初的事情,更忘記了他,怎麽能讓人不氣!
他記挂了她整整十三年,她卻忘記了他十三年,何其不公,何其可惡!為了她,他不近女色,母後賞賜什麽美人都不要,還跟母後作對,王妃也不娶,最後與母後迖成協議,寵幸一名女子好留下子嗣,更是讓奉賢姑姑幫忙在母後耳邊美言。
在她來的第一天,他故作冷漠,為的就是讓別人以為他們沒有任何關系,但他真的沒想到,她竟然也認為他們一點關系也沒有,從她對他的讨好之中他便隐約感覺到她對他的陌生,那一天确定她 完全忘記了他,他怒發沖冠。
她忘了,忘了那場火,忘了他,當真是一個可惡到了極致的女子! 一開始是逗她,現在卻有些氣她,便冷眼旁觀,看她如何讨好他。
想到奉賢姑姑幼導她要真心對他,他忽然有些期待,她會如何真心地對他,甚至迫不及待地等待着。
聽說今日駿王爺一整天都待在書房裏,上官好兒便端着黑米糕和百合潤肺湯到書房,秀姑陪同在她身邊。
「咚咚。」上官好兒輕輕敲了書房的門。
「誰?」
「王爺,是好兒。」上官好兒溫柔地說道。
書房內先是一片安靜,接着傳來趙駿的聲音,「進來。」
秀姑幫忙替上官好兒推開門,接着關上門站在門外等着。上官好兒端着食物走了迸去,将食物擱在一旁的桌案上,「王爺待在書房許久,該是覺得疲憊,不如用些糕點和甜湯?」
趙駿今日一生紫色的衣袍,胸口處繡着盤根錯節的亘古樹木,看起來猶如一只栖息在樹後虎視眈眈的巨獸。當看到上官好兒時,他微微收斂了身上的氣勢,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走到她的身邊,順着她雪白的小手看到了桌上的食物。
「黑米糕,百合潤肺湯。」上官好兒見他看着食物,便溫聲解釋道。
他瞥了她一眼,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坐了下來,上官好兒遞上幹淨的棉帕,他擦了擦手,接着随手捏起一塊黑米糕放入口中。
上官好兒仔細地端詳着他的神情,見到他神色不變地咬了一口便放下了黑米糕,心想他應該不喜歡吃,她嘗過黑米糕的味道,很甜糯的口感,非常好吃。
趙駿又喝了一口百合潤肺湯,咣當一聲,他重重地放下了碗,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上官好兒一 跳,上官好兒戰戰兢兢地看着他,「王爺……」
「上官好兒,這些東西是你自己做的?」趙駿冷冷地看向她。
上官好兒抿了一下唇,微蹙娥眉,沒有立馬回答,趙駿指着那些食物,冷笑,「黑米糕是周廚娘的手藝,百合潤肺湯是李廚娘的手藝,本王可有說錯?」
上官好兒看着他,「王爺的舌頭真是厲害,确實是周廚娘和李廚娘的手藝,她們兩人做得可好?」她嘗過味道,覺得很不錯呀,但她以前沒有試過,也許是廚娘們的手藝退步了,所以他才這麽不悅?
趙駿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她們兩人做得很好。」
「那王爺為何……」一副吃了會死的樣子看着她,眼神還這麽神惡煞,她做了什麽可惡的事情了?
「問題在于,這些不是你做的。」他冷酷地勾了勾唇,「上官好兒,見過人讨好人時不用心的,沒見過你這麽不用心的。」
他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滑過,恰好碰到了食盒,啪啦一聲,食盒裏的食物摔在地上,摔得稀巴爛,「你這麽不用心,又何必送到本王面前讓本王吃!」
上官好兒呆呆地看着地上揮壞了的食盒及裏面的食物,忽然有一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她突然擡頭看他,他的黑眸如一枚清明的鏡子,将一切都看得通透。
她不由地憋住呼吸,此刻她明白一件事情,她的小心思在他的眼前一點也瞞不住,彷佛一個可笑的笑話一般,盡讓他笑話了。
張牙舞爪的大掌倏然捏住她的下颚,她驚呼一聲,趙駿惡狠狠地逼近她,「上官好兒,你再敷衍本王試一試!」
上官好兒困難地呼吸着,半睜着眼晴望向他,那張無辜清純的小臉上寫滿了懼意,他不為所動,更為用力地捏着她的下颚,「你說說看,什麽理由讓你為本王做些吃食都不願意?想着濫竽充數?怎麽了?這便是上官姑娘的讨好之道?」
她伸手去扒他的手,卻怎麽也扒不下來,反而弄得她的下颚更加的疼,隐約感覺有些火辣辣的麻,「放、放開!」
「放開?你不是想着我親近你嗎?如今又想我離你遠一些,上官好兒,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啊,想如何便如何,你眼裏可有本王的存在?」
他一腳踩碎食盒,食盒瞬間四分五裂,他冷漠近乎于無情,「拿別人做的食物來糊弄本王,你真的以為本王是你可以糊弄的人?」
「沒,我沒有!」她困難地發出聲音,「我、我從來沒說是我做的。」
「你現在想跟本王狡辯!」他眉眼一沉,越來越憤怒。
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啊!上官好兒感覺限前一陣一陣的黑,小嘴微張,「我的手藝根本見不得人……糊弄你什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的動作一頓,正要問她什麽,她身子一 ,倒在了他的懷裏,他神色一驚,「好兒!」
臨昏過去前,上官好兒似乎聽到熟悉的聲音,只是那人的嗓音帶着驚恐,實在不像是那人的風格……
火,一大片的火将她包圍着,她的手好痛,好痛,她想哭,身邊有道溫柔的童音在安慰着她,「不哭,乖好兒不哭,不疼……」
手背上滾燙一片,還是好疼,可那人的嗓音帶着安撫的作用,令她不由自主地放松,她不禁更加緊貼着那人,那人身上很溫暖,一種可靠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好想睡,好想睡……」她的眼前一片紅在燃燒着,灰蒙蒙的煙在飄着,她捂着嘴劇烈地咳着,「好嗆!」
「乖好兒,不要睡,不能睡……」那人急着喊道。
「不要,我要睡覺了,不要吵我……」
上官好兒閉上眼睛,鼻尖嗔到一股極其清涼的味道,逼退了她的睡意,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駿、駿王爺?」她腦袋昏昏沉沉地看着上方的人。
「醒了?」他黑沉着臉,語氣硬邦邦地問:「可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她眨了吃眼睛,終于分清了夢境與現實,原來剛才的火是在作夢呢,「我怎麽了?」
「你昏過去了。」趙駿語氣不善地說。
上官好兒靜了一會,原來她昏過去了。再瞅了趙駿一眼,只見他一臉的冷淡,再對比昏過去前他的憤怒,她松了一口氣,幸好他現在冷靜下來了,否則她不知道要如何讓他消火,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勃然大怒。
望着她一臉不解的癡癡模樣,他別開了臉,丢下一句話,「大夫說你好好休息便會好了。」說完,他便大步離開了。
等起駿離開之後,秀姑才敢逬來,看到上官好兒一副傻傻的模樣,驚魂未定地走到床榻邊,「姑娘醒了就好,吓死奴婢了。」
上官好兒想笑,她都還沒有被趙駿吓死呢,「我不過是暈過去而已,有什麽好吓的。」
秀姑望了她一眼,低喃道:「奴婢不是怕你暈過去,呃,不對,奴婢也怕,不是,奴婢的意思是 奴婢也擔心你,可是王爺剛才好吓人。」
吓人?有在書房時捏着她下巴時可怕嗎?上官好兒好奇地問:「怎麽了?」
「奴婢聽到書房裏發出什麽東西摔破的聲音時已經吓得不行了,然後便聽到王爺大喊大叫地要大夫過來,奴婢還以為姑娘受傷了,以為王爺打了你……」
上官好兒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只好沉默,秀姑受的驚吓不小,着急地說:「後來大夫來,王爺還罵大夫來得遲,但朱大夫都五十歲了,別說跑,就是走也要慢慢走,直到朱大夫說你沒事,只是氣息一時不順才暈過去的……」
上官好兒聽了不禁同情那位朱大夫,秀姑繼續說道:「朱大夫留了藥給你,說是嗅一嗅便能好過來,果不其然,你沒一會就醒了。」
上官好兒颔首,原來剛才那味道是藥,秀姑一臉擔心地拉起她的手,「姑娘,你可有哪裏不适?」
「沒有。」上官好兒搖搖頭。
「那你可不可以別生王爺的氣呀,王爺脾氣是差些,可心卻不壞,只是為人霸道了些。」秀姑低聲道。
上官好兒自從作了那個夢之後,心裏總是空蕩蕩的,聽了秀姑的話,随意搖搖頭,「秀姑,你不用擔心,我沒有生氣。」她沒有資格生氣,也沒有必要去生氣。
秀姑松了一口氣,「那就好,王爺很在乎姑娘呢。」
上官好兒聽了這話并沒有任何反應,一點沾沾自喜也沒有,極為淡定地一笑而過,秀姑喋喋不休地說:「奴婢在王府這麽多年,從沒見過王爺發這麽大的脾氣。」
上官好兒心不在焉地點點頭,「是嗎?」
「姑娘,可是有什麽事情與王爺吵架了?」秀姑擔心不已。
說到這個,上官好兒也很疑惑,「我都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就因為吃食不是我做的嗎?可他要是想吃我做的吃食,恐怕這一輩子是等不到了。」
「姑娘?」
「我做的食物實在很難吃,我對廚藝一點也不通。」上官好兒為難地說,不過她依舊不明白,趙駿為什麽想吃她做的?
秀姑笑着安慰她,「姑娘不擅長廚藝也無妨,姑娘以後想做什麽,奴嫂動手,你動動嘴就成了。」
上官好兒覺得秀姑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我唯一擅長的只有女紅了。」
「那姑娘也有一技之長啊。」
兩人不知不覺地聊得熱鬧,沒有注意到門口有一道人影一閃而過。趙駿中途而返,聽到這麽一段話,默默地走開了。
一旁的平安跟了上來,「王爺,可是落了什麽東西?」
趙駿走回來不過是想交代秀姑多注意上官好兒,如果上官好兒哪兒不舒服了就過來禀告他,哪裏知道聽到這段話,此時他明白過來,上官好兒真的不擅長廚藝,因為不擅長,所以不做給他吃。
一時間,他竟有些內疚,但這股內疚很快便消退了,既然她擅長女紅,為何她入府這麽久都沒想過給他做一雙鞋襪之類的小東西,沒良心的小東西!
「王、王爺?」平安感覺到一股冷氣從王爺那兒飄到了他這裏,吓得他猛地站直了身體,夾緊了 屁股。餘光瞄一瞄王爺,哎喲,他的老天爺啊,王爺的神情好恐怖,他快吓尿了。
「平安……」
「小、小的在。」平安顫抖着噪音。
「找一位廚娘給上官姑娘,讓她好好學習一下廚藝。」趙駿惡劣地說道。
「是。」
趙駿迅速地離開了影月閣,平安慌張地擦了擦汗,王爺真的是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麽呀。
自那天後,上官好兒開始了她漫長的學習廚藝之路,她沒有天分,險些在第一天把那位教導她廚藝的周廚娘給氣跑了,周廚娘最後也只待了三天,便讓李廚娘來,結果李廚娘待了兩天也跑了。
上官好兒并不是有意的,她是真的沒有辦法,她對廚藝是一竅不通啊,為什麽讓她學習廚藝呢,她真是想不通。
別說兩位廚娘受不了,就是上官好兒自己也受不了了,在李廚娘也跑了的當下,她便提着裙子跑到趙駿的院子裏,也不等平安通報,一把推開了房門,一股白霧迎面而來,一瞬間,那一日作的夢境令她身臨其境。
手背隐約覺得妁熱的疼,她睜大了眼晴,有一種無法動彈的錯覺,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上官好兒,你好大的膽子,居然闖逬本王的屋子裏。」
男聲,與夢境裏的童音不同,趙駿的聲音充滿着成熟穩重的感覺,卻又有着相似的安撫作用,下一刻她便鎮定下來了。
她轉頭看去,看到一副活色生香的畫面。一具孔武有力的身體赫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赤裸的上半身是古銅膚色,點點滴滴的水珠沾在上頭,順着分明的肌理滑入腰帶。
下身絲綢褲子包裹着一雙又長又有力的雙腿,光着一雙腳,頂天立地地站在她的面前,黑色的長發披在身後,發梢猶帶着水氣,美男出浴的場景令她的臉一下紅了,雙手立即捧住火燙燙的臉頰, 「這、這……」
「上官姑娘跑進本王的屋子裏,将本王從上上下下看了遍,意欲為何?」他的嗓音清清涼涼,如冰涼的山水令人神清氣爽。
上官好兒捂着臉,不停地搖頭,聲音抖着說不出話了,她、她也沒想過迸來會看到這麽一幕,用力地閉上眼睛,聲音脆脆地說:「王、王爺先穿上衣衫吧。」
「怎麽?害羞了?」他笑着靠近她,難得見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的樣子,實在太稀奇了,他忍不住地逗她,「你也會害羞,不知所措?」
「王爺,自重!」她狠狠地說道。
他低低地笑了,「自重?你現在跟本王說自重,不覺得好笑?你之前可是一點也不懂自重是什麽,第一回見你,你就很不得将自己送到本王的榻上,現在不想了?」
現在不想了?怎麽可能!她可沒有忘記她要做什麽,但她不知何故,只是看着半裸的他,四肢就都無法動彈了。
「好兒?」他的聲音越來越接近她,呼吸拂過她的耳根子。
「王爺。」她睜開眼,正要說話,小臉側過去,粉嫩的唇彷佛碰到了同樣柔軟炙熱的某物,她呆愣片刻,反應過來,她剛才「輕薄」了趙駿的唇,對上同樣有些吃驚的黑眸,她下意識地抿了一下唇,小手慌亂地捂住小嘴。
她轉身就要逃,腰身卻被一只粗壯的手臂橫過來狠狠地拉了回去,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待在他熱乎乎的懷抱裏。
「好兒,輕薄了本王,你就要逃,逃哪裏去呢?不趁熱打鐵,你可是上不了本王的榻。」他勾起她的下颚,輕聲地說道。
屬于他的味道又在她的鼻尖飄着,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不像是沉香的味道,反而像是一種原始的野獸氣息,充滿了掠奪,令她心跳加速,更令她心生慎意,無端地就是想逃。
「嗯?」他輕哼了一聲,卻如千斤沉石落在她的心頭。
她悶悶地開口,「王爺,我、我……」
「啧啧,看把你吓壞的模樣,你之前那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樣子去哪裏了?」他的語氣帶着笑意,彷佛在嘲笑她一般。
上官好兒不争氣地腿一軟,直接站不住了,若不是他扶着她的腰身,她極有可能已經摔倒了,她從來不知道,面對一個穿着衣衫的男人,和面對一個半裸的男人,會有這麽大的區別。
她心生退意,好想扭頭就跑,奈何腰肢被他鎖着,她哪裏也逃不去。在她以為他要大發雄威的時候,他突然松開她,她軟在了他的腳邊,他以一種睥睨的眼神,俯視着她。
「上官好兒,要做本王的女人,你還遠遠不夠啊。」說完,他冷淡地轉身往裏屋走去。
上官好兒失神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她腦袋一片空白,什麽也沒想,迅速地站了起來,追着他的背影沖進了裏屋。
「王爺是不是對女子不感興趣?」她大聲地說。
趙駿被氣笑了,「我是對你不感興趣。」
上官好兒晴天霹靂,将他的話分析了一番。如果趙駿喜歡男人,他自然不喜歡女人,也包括身為女人的她,所以他對她不感興趣,就是他真的不喜歡女子。
趙駿歪頭看她傻傻的模樣,伸出手指往她的額心狠狠一點,「在想什麽?」
上官好兒回過神,眼神凄惶地搖搖頭,「沒、沒什麽。」
趙駿以為她是被他的話所打擊了,心中發笑,原來他的話在她的心裏有這種大的影響,正還要補充幾句,她已經福身行禮,「王爺,好兒告退。」
話音剛落,她便快速地離開了。趙駿唇角一翹,她在傷心?傷心他對她沒興趣? 一抹流光在他的眼裏微轉,他怎麽可能對她沒有興趣呢,他多想一把将她撲倒。
可是……背在腰後的手緊緊地握緊,比起她的身體,他更想要的是她的心。稍安勿躁,他不能太急迫,若是将她逼走了,那一切便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上官好兒離開趙駿的院子,并沒有立刻回到影月閣,她站在湖心亭裏,靜靜地迎着風,眉宇間摻雜着憂傷,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他的女人,為他生下子嗣,那麽她這一輩子是不是都不會有自由呢?
自由……她伸手,彷佛能抓到風,可仔細一看,手心又什麽都沒有,她以為絕處逢生,定然會有辦法得到自由的,可這一回怎麽辦呢?
她是個女子,又不是男人,怎麽能讓趙駿喜歡她、寵幸她,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除非她變成男子,但是她不可能……
一個想法猛地跳入她的腦海裏,她先是一驚,緊接着,她咬緊牙關,用力地握緊拳頭,也許也不是沒有辦法,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只要有一線希望,她總要去試一試,方才能死心。
上官好兒,在宮中十幾年都熬過來了,現在怎麽也要試一試,若是成了,她就能繼續做她的逍遙夢,愛去哪裏去哪裏,誰也管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