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煙柳紅衫
梅子堯低垂着眼睛,似乎正在思索着什麽。他手中正拿着一封信,信上疏疏落落寫了幾句話。
廣莫樓來襲,速援。
這是迦羅教的求助信。
“喲?想什麽吶?”蕭晴從梅子堯身後蹦了出來,睜着明亮的雙眼笑看着他。
梅子堯地思緒被打斷,沖她随意一笑,望望江面,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快到揚州了吧。”
“我問過了,他們說應該明日就到。”蕭晴大大的伸了伸懶腰,“終于可以上陸啦,走了這麽多天,真是快把我憋死了。”
“這麽迫不及待?”
蕭晴撐着腦袋認真地說着:“好不容易來這邊,杏花煙雨江南,一定特別美。”
“錯過季節了。”梅子堯毫不留情地打擊。
蕭晴撅撅嘴道:“不同時節有不同時節的好看。”
“好看的是人吧?”梅子堯這話說得有些酸,蕭晴知道他指的是大師兄,便使了性子跺腳不言。
梅子堯笑笑搖頭,收起手上的書信。他想了一陣,還是出聲道:“晴兒,到了揚州以後,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
蕭晴一怔,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讷讷地問道:“到了揚州,我們就分別嗎?”
梅子堯見她誤會,立即解釋道:“不是分別,只是我暫時離開一段時間。”
“你要去哪兒?不能帶上我?”蕭晴看着梅子堯,不相信他的話。
梅子堯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溫柔地說:“我不是不願帶着你,而是可能有危險。朋友有難,我得相助一把。”
蕭晴看着他的眼睛,十分堅定地說道:“梅子堯,無論你去哪,我都跟着你,不管有多艱難!”
梅子堯啞然失笑,不由得問道:“你知道我朋友是什麽樣的人?”
“我不關心,我只在乎你安好。”蕭晴幾乎是搶着在說。面對這直白的吐露,梅子堯一把将她擁入懷中,放聲大笑,這笑聲來得暢爽舒心。
“好,我們一起去!”
雲樓再一次踏入揚州。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景色,身側卻沒了熟悉的人。揚州,在這裏,她跟自己争吵;也是在這裏,她成了自己的女人。
他一直後悔、懊惱,如果當
初沒有汴京,或者當初在汴京把她帶走,她就不會消失不見……
兩年了,我們終于又呆在了同一方天地之下,呼吸着一個地方的空氣,如今的你,變作了怎樣的模樣呢?過得好嗎?把你撇下獨自離開,你還怨我嗎?這麽久過去了,你還,愛我嗎?
身邊的一切都讓他恍惚,雲樓一邊走一邊想着各種問題。
城內不同尋常的熱鬧,讓雲樓有些在意。稍稍留心,便聽得街頭巷尾都在談論着震德镖局的總镖頭遇刺的事,他面色不變,墨染的黑眸卻又深了幾分。
為了不引起注意,雲樓在城外棄了馬,孤身一人走進城內。連日趕路的雲樓顯然消瘦了不少,下巴上生出了堅硬的胡茬,卻更添了另一番獨特的魅力。這人衣帶無塵,傲骨铮铮,目光一掃,便令人心生壓迫。他與生俱來風姿,引得街上衆人頻頻側目。
雲樓走進分舵的時候,副舵主簡直就要趴在雲樓腳下了。
沒有人會想到教主會突然到來,而且是只身前來,但是雲樓身上的素玉又明明白白标明了他的身份。
總部遠在昆侖,分舵的人少有機會去到總部。不要提他們想到見到教主,就連各處舵主,每年也只有兩次機會去到總部,而且外邊事務常有四明子打理,他們連教主的面都不一定見得上。
副舵主顫顫抖抖地跪在雲樓腳邊,低頭向雲樓禀報連日發生的事。他此刻的心情難掩的萬分激動與敬仰,同時更懷揣不安。哪知教主聽完禀報以後,只淡淡嗯了一聲。
副舵主小心翼翼的用眼角餘光觀察雲樓,生怕教主有什麽不順心的。
靜了半響,雲樓沉聲問道:“你說是廣莫樓的殺手?”這聲音像一串浪潮,壓在人身上,令人不敢喘氣。
“是的,被一個女殺手用弓箭射死身亡。”副舵主又重複了一遍,他想也許是剛剛教主沒聽清楚。
“又是廣莫樓……”雲樓捏了捏眉間,似乎很有些疲憊,他揮揮手随意道,“既然謝放已經不在了,就由你任舵主吧,你叫什麽?”
“屬下劉非。”
“劉非,派人去把秋掌櫃找來。”
“是,屬下遵命。”
待劉非走出門外,雲樓長長舒了一口氣,一歪頭居然在座椅上睡着了。他做了一個混亂的夢,夢裏到處都是紅的,有一個緋衣女子滿面鮮血,等着可怖的
雙眼狂吼着,似乎要殺了自己。
“教主,秋掌櫃帶到。”
廳下有人輕聲禀報,雲樓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讓他進來。”
秋掌櫃手中拿着一個小冊子,彎着腰身快速走進大廳。“教主。”他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雲樓擡擡手讓他起身。
“你在城中眼線多,給我說說看她的消息。”
秋掌櫃呈上手中的冊子,說道:“請教主看看這個。”
雲樓接過一看,這上面記載了是一個人的出行記錄,出行時間與回歸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十分詳細。雲樓微微皺眉:“這個有什麽用?”
“教主,這是沐姑娘的出行記錄呀!”秋掌櫃的聲音有着壓抑不住的欣喜。教主命他們尋找沐姑娘,他也未曾想到偏偏這姑娘就會住進自己的店內,完全免了尋找的功夫。
“她現在在哪兒?!”雲樓的聲音幾乎是用吼的。
秋掌櫃被吓得抖了一抖,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他低頭回道:“沐姑娘離開天香居以後,在瘦西湖南面賃了一間屋子,也沒怎麽出來,似乎在等人。”
雲樓将手中的冊子放手一摔,三兩步走了出去,不理會身後秋掌櫃的叫喚。
秋掌櫃嘆了口氣,教主太沖動了,不知道見了沐姑娘又會怎麽樣。較之初見沐官兒,秋掌櫃覺得她整個人都變了,冷冷的眼神,冷冷的語氣,一切都沒有情感。她對天香居和秋掌櫃完全陌生,像是以前從來沒有住過這裏的屋子一般,總是夜晚行動,白日裏就把自己關在房間。
瘦西湖三個字仿佛最溫柔的吻,喚起了雲樓心底的美好回憶。他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陣笑意,漆黑眸子上蒙了一層水汽,目光暈染開去,竟是柔情無比。
南面的房屋三三兩兩,分布得極不均勻。雲樓有些漫無目的地漫步着。他也不知道沐官兒到底住在哪裏,但是他很樂意在見到她之前先親身嘗試找尋的感覺,這是一種享受,只屬于他自己的——尋找自己所愛之人的享受。
湖面漾漾,微風習習。煙柳從中,有一襲緋衣隐隐綽綽。雲樓的心髒瞬間縮緊,他遠遠地看着那一抹緋色,雙腳被釘在地面,不能移動半分。如果此刻她回眸,一定可以看見,這個傲世男人眼中即将湧出的熱淚。
就在雲樓抵達揚州的同時,有另一大撥人,已經快要進入昆
侖山腳了。
白泉站在聽完探子的回報,有些憂心的看向窗外,一貫冷冰冰的臉上顯出難得焦急的神色。廣莫樓的人已經進入昆侖山勢力範圍之內,而教主依然沒有回來的跡象。
念及至此,他狠狠的咬了咬下唇。當初讓教主孤身前往廣莫樓,分明就是調虎離山!轉念他又無比自責,密探是他的本職,然而他卻什麽消息都沒有打探到,這分明就是失職!
“宮主,有南邊來的信。”有探子在門外說道。
白泉拆開信件一看,不由大喜——梅少不日将會西上援助迦羅教。這一定是教主做的安排了!
*****
“樓主,前面只有一條路上山。”一個穿得跟綠葉一樣的探子跪在羽嘉的乘轎之下。沒一會兒,又有另外兩人上前禀報:“樓主,東面山坡不太陡,草木茂盛,可以攀爬上去。”
羽嘉捏起羽毛扇,輕輕搖了搖,忽然輕笑了一聲,眼波勾出無限風情,妖嬈萬分。她細白的胸前裹了一抹紅色,大紅長裙上綴滿了銀片,露出的腰肢細細軟軟。胳膊上纏繞着明黃色的長絲帶,腕上鏈子叮當作響。
羽嘉用扇子擋住半邊臉,側過臉去問另一頂涼轎上的小喬:“接下來要怎麽做?”
小喬晃了晃梳着雙髻的腦袋,頑皮地笑道:“既然有兩條路,那我們就分成兩隊,羽姨帶一隊,我帶一隊。”
羽嘉想了想,也覺得這樣不錯,便點頭道:“就照這麽辦。”語畢飛身出轎,對着衆人道:“轎子就扔了吧,走路上去。翎歌跟我,流岚跟着小姐。”羽嘉拍拍手,人群便整齊的分作兩列。
羽嘉滿意地點點頭,看了一下面前的三百來人,突然語調激昂道:“長途跋涉,就是為了這一刻!一切為了榮光!我們定當冒死前進!”
“對,一切為了榮光!”小喬也從轎中鑽了出來,跟着打氣道。
“為了榮光!為了榮光!”幾百人的聲音回蕩在山谷之中,氣勢雄渾,久久不曾散去。
作者有話要說:每次我都覺得男主好可憐……
出場這麽少
不過現在他們終于要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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