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公子請聽
房子不大,幾間屋子附着廚房,帶一個小院子。
“公子請喝茶。”朝歌笑得很美。
雲樓看着她,面前的人在笑,然而眼神冰冷。看向自己的時候,甚至帶着恨意。
“官兒,我知道你怨我。當初不辭而別,你知不知道你失蹤這些年,我一直在到處找你。”雲樓幾乎有些低姿态地哀求。
朝歌捂嘴笑道:“公子,都說過你認錯人了,小女子名叫朝歌,不是你口中的沐官兒。”
雲樓眉峰緊蹙,幾道深刻的紋路刻在眉間,英氣凜然。他心中顯然疑惑頗多,然而卻不知從何問起。原本見到她,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傾訴,然而這一刻,她待自己溫和有禮,俨然就是陌路之人。
她離自己怎麽如此遙遠了?時間,真的改變了她?既然她要裝作不認識我,索性如她所願!
雲樓嘆了口氣,悠悠開口:“朝歌姑娘,若果真如你所說我們只是萍水相逢,你又為何将我請到家中?”
又為何,要在回眸一笑的那一刻,搖曳生情,猶如夏花絢爛綻放?
朝歌淡去了表情,搖晃着手中的茶杯,看茶水蕩開紋路,一圈又一圈。她像是聽見了他的話,又像是沒有聽見。
“看公子是有緣人,不如,聽我講一個故事?”朝歌的表情有些獰笑,這獰笑卻不狠,只讓人覺得悲從中來。
雲樓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如今教中正臨大敵,他卻要在這裏聽一個“陌生女子”給自己講故事。他确實是瘋了,因為他居然點頭同意。
朝歌語氣舒緩,似乎說着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故事:“從前,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天性頑皮愛惹事,總是喜歡偷偷背着父母溜出去玩兒。啊,我是真的忘了她是哪戶人家的小姐了。”她說到這裏的時候黛眉輕蹙,确實很苦惱的樣子,随即莞爾一笑說道:“不過這個也不重要,記不起來沒關系。”
是呀,反正父母雙亡了,記不記得起來又有什麽關系呢?
“後來小姐的父母給她找了門親事,就在要成親的前一晚,卻發生了一件事,不知道在您聽來,這件事算大事呢,還是小事。”她的語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人發問,淡淡的話語聽不出情感,“那天夜裏突然,小姐的府上突然來了一大群人,領頭的男子硬說她是自己的愛人,要将她帶走。”
朝歌說
到這裏頓了一頓,冷着眼看雲樓道:“想起來,那男子應該是跟公子差不多的年齡,聽人說起,也是跟公子一般英俊潇灑的模樣。”
雲樓低眉,只管聽她說,卻不答話。
朝歌見他沒反應,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那位小姐當然不同意跟他走,男子說,不跟他走也行,但是他要對等的折磨,于是在他離開之前,下令将小姐全府上下的人統統殺光,雞犬不留。”
“就沒了?”見她久久不語,雲樓擡頭問道。
“後來那位小姐失蹤了,聽說——”朝歌拖長了聲音,看着雲樓的眼睛緩聲說道,“男子後來對自己沖動的行為感到懊惱不已,一直在尋找小姐的下落,想請求她的原諒。”
“你從哪裏聽的這個故事?”雲樓目光如劍,将朝歌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幾乎要把面前的人刺穿。
朝歌卻跟感覺不到他的視線一般,懶懶地扭頭,斜撐下巴。
雲樓突然覺得有點頭暈,他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猛地向朝歌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她。朝歌反應極快,一個旋身站起閃開,然而右肩肩頭還是被抓掉了一小塊衣服。
雲樓全身軟弱無力,他努力睜開眼睛,死死盯住朝歌的右肩。細白瘦小的肩頭上,紅色火焰紋赫然映入眼前。他在暈過去前,卻嘴角含笑——是她,真的是她!
朝歌扭頭看向自己的肩頭,這是她們家族的印記,她引以為榮。同時,也是她跟那個家族所剩下的唯一聯系。一想到這裏,她就恨不得一箭殺了面前的男人!
如若沒有他,她何以淪落到家破人亡!如若不是他,她何以在那種地方受苦兩年!如若不是他,她身為大家閨秀,何以成為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殺手!
“呃嗯——!”朝歌突然伸手撐住了桌角,痛苦地發出一聲低吟。她扶住額角,頭疼又發作了,得趕緊吃藥。她從腰間摸出黑色葫蘆樣兒的小瓶子,從中倒出一粒淡黃色的藥丸一口咽了下去。
平緩過來的朝歌看着昏死在桌面的雲樓,不禁冷笑道:“堂堂迦羅教教主,居然被紫羅散迷昏過去!如今落在我手上,我絕不會讓你輕松死去!”她這話說得咬牙切齒,寒意森森。
*******
月黑風高,萬林寂靜,整座山靜得連風都停止了。
通向昆侖上的陡峭山道上,一列人正悄悄摸黑上山。此刻若站在
高處往下看,便可見人點小如一群搬家的螞蟻在前行蠕動。
“教主,這段路暫時沒有發現任何看守和埋伏,是安全的。”前去探路的探子回來報道。
羽嘉點點頭,他便又返身向前奔去。
原本就沒有一絲月光的夜晚,穿行在這密林遮天的山間小道,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山路很窄,右側是密樹叢林,左側便是萬丈懸崖陡峭深淵,一不留神,便是屍骨無存的地步。
他們摸黑上山,原本打的就是突襲,火把自然是不能用的。然而羽嘉仿佛是在夜裏長了眼睛一般,輕快跳躍向前,完全不似一個走在險路上的人。
“這還得用多長時間?”羽嘉擡頭看看根本看不見的天,也不知道現在的時間。
“回禀樓走,應該還有一個時辰就能到了。”一直護衛在羽嘉身邊的灰衣男子回答道,在夜色中仔細看,會發現他的頭發有隐隐微光,他竟是滿頭銀絲。但是聽聲音,這男子也不過二十上下。
羽嘉嘆氣搖頭說:“怎麽還有這麽久啊,別搞得我激情待退了。”
她走了一會兒又扭頭看向男子的長發,說道:“翎歌你這發色會不會太顯眼了。”
翎歌聽見羽嘉的話,一語不發,伸手将身上披的黑色風帽蓋在頭上。羽嘉滿意的點點頭,贊了聲不錯。
其實,雖說是銀發,夜色中不細看也根本瞧不見,羽嘉這樣說純粹是一時無聊罷了。
一行人安安靜靜,只有羽嘉偶爾說上一兩句話,翎歌對答,又在山路上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已經快接近山腰了,迦羅教就在其上。
探子陸續回報,說沒有發現異樣。
越往上,路也不好走。再往前,是一個狹長的過道,兩側都是峻山,這一條路竟是生生從山中劈開的!
“啧啧,這得費多大的功夫呀!迦羅教也不嫌麻煩。”羽嘉把玩着手上的絲帶,仰頭望左右兩側的山壁。
翎歌突然攔住了她,羽嘉面上的表情瞬間凝重了起來。跟在身後的隊伍也一齊悄聲停下了腳步,伏身一旁。
“有埋伏。”翎歌的唇貼在羽嘉耳廓上,輕輕耳語道。
不用羽嘉示意,翎歌也知道自己此時的任務。
他側着身子向前探行,像一只貓一樣悄無聲息,腳下沒有一點動靜。翎歌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
兩側山壁上有人潛藏,黑色風帽很好的掩飾住他,方便行動。翎歌向前方滾了一小塊泥土,兩側山壁上瞬間齊刷刷飛出十來只雪亮的飛镖,都釘在泥土落聲的前後一列,他甚至還伸手接到了三枚。
只這一剎那的功夫,翎歌已經完全确定了對方的人數跟位置。他雙手齊放,嗖嗖數十枚銀針眨眼間射出。為了以防萬一,一輪之後,翎歌毫無間歇地又放射出十枚銀針。
有四五人從山壁跌落下來。翎歌皺眉,其餘的是死在山壁上了,還是逃跑了?他閉目凝神,已經感覺不到周圍有人的氣息。
“樓主,我們驚動了對方,必須加快前行。”翎歌向羽嘉沉聲禀報。
“嗯,全速前進。”羽嘉下令。
翎歌面向後邊的衆人,擡手晃了晃手上的物件,有紅色火星一閃而過——這是全速前進的信號。
很快,原本前行蠕動的一列螞蟻,變成了加速小跑。
******
赤土一個人坐在院中喝酒,
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夜他總覺得心頭不安,好像有什麽事要發生一樣。适才輾轉反側,一直不能入睡,索性起來自飲自酌。
“你沒睡?”白泉的聲音從院外傳入,他一身勁裝,大步走了進來。
“你不也一樣?”赤土笑着對他舉了舉杯,“一起喝一杯吧。”
“行動隊的宮主,喝了酒似乎有些誤事吧?”白泉坐下,把腿随意一跷,卻一邊說着一邊拿過酒壺,對着瓶嘴喝了一口。
赤土端着酒杯搖搖頭,笑着說:“你就不說你自己誤事?”
白泉搖搖酒壺,笑得有些無賴:“我是隐秘任務,別人看不見。”
赤土懶得理會,遞過酒杯要他滿上。白泉不耐煩地推開他,直接啪的一聲,将另一壺酒的酒塞彈開,塞進赤土懷中:“大男子漢的,喝什麽小酒杯!又不是姑娘家!”
赤土看了看自己黝黑的皮膚,硬朗的身板,又瞅了瞅白泉細皮嫩肉的模樣,眼帶譏诮。白泉給了他一拳,自嘲般地笑道:“大爺我就長這樣,你怎麽了?!”
“白泉宮主!赤土宮主!”院外有人氣喘籲籲地叫着,“不好了,有人夜襲,我們有兄弟負傷了!”
白泉與赤土雙雙一驚,對望一眼後快速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準備!是準備!
好不容易見個面啊他們 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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