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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歇在顧明淵屋裏, 雪茗私下調了紅糖水讓她喝下去,原想送她睡床上,但她不進床, 窩在金絲軟榻上把自己蜷成一團, 已是七月尾了,天氣還熱, 屋裏置了冰盤。

雪茗怕她受涼, 拿薄毯給她蓋好,正見窗戶外面慶俞沖她招手。

雪茗便悄悄掩了門出去,兩人在外面嘀咕。

沈清煙翹着腦袋偷聽, 依稀聽到什麽被打了一頓。

她聽的不明不白,等雪茗回來便問起, 雪茗只笑着說她聽岔了。

沈清煙便真以為自己聽岔了, 又問她顧明淵什麽時候回府。

雪茗摸了摸她的頭發, “剛剛慶俞來說, 小公爺在外還有應酬, 可能沒那麽早回來, 廚房在給您煲燕窩粥,等等就能吃了。”

沈清煙唔一聲, 有點心悸,讓雪茗把她的姨娘小人拿來, 她抱着姨娘小人翻過身,等雪茗出去端粥,才悄悄喊聲表兄,沒有人回應她, 她又叫一聲姨娘, 雪茗把粥端進來。

她又恢複平靜, 坐起來極乖巧的吃下燕窩粥,還知道贊一句英國公府的廚藝就是比永康伯府的好。

雪茗有點心酸,附和着她,“少爺喜歡吃哪兒的哪兒就最好。”

沈清煙點點頭,漱好口後再躺回榻,這就有了睡意,迷迷糊糊睡過去。

她沒睡多久,屋裏的門吱呀輕開,她就從睡夢中驚醒了,張着睡眼瞧顧明淵走過來,他喝酒了,身上有酒味,她爬起來,抱緊姨娘小人,細頸微垂,鬓側有碎發垂落,那玉色小耳也叫細發半遮半掩,朦朦胧胧的惑人。

顧明淵彎腰坐到榻側。

沈清煙才正眼去看他,可能是酒喝多的緣故,他看起來很溫和,眉目清潤,凝視着她。

沈清煙試着喊他,“……表兄。”

顧明淵眼中洩出一絲笑意,朝她張開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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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煙心下一松,伸着手搭到他手掌,他另一只手将她輕輕攬起來坐到懷裏,指腹撫着那細削的背,她便像以前一樣,趴到他胸膛上,臉靠在他頸窩邊,片時抽抽搭搭哭起來。

顧明淵一直沒有說話,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她,讓她有了種錯覺,他是在哄她。

她哭完了,心情也好些,懶懶的想從他腿上下去。

顧明淵束着她的腰身沒讓她走,微垂下頭,想親她。

若是之前,沈清煙一定張着唇給他親,但現在只要一跟他親密,她就會想到他或許和徐世子也這樣過,她便不願意和他再有過多接觸。

她微微側開避讓。

顧明淵頓了下,頭又靠近她,她想再移,後腦勺就被一只手掌住,他噙住她的嘴唇,在她推搡時用了些力,緊緊的抱着她,沉溺在這多日來失而複得的溫情,可她嗚咽了起來,“你、你別拿你的嘴碰我。”

顧明淵眉皺深了,變本加厲的在她唇上吻,還不夠,去親她的臉頰,秀氣耳朵,連頸項也不放過。

她躲不過,自顧傷心,“你跟他那樣了,你別碰我。”

“沒有,”他貼在她頸邊問,“說了我,那他呢?”

沈清煙抿住嘴巴,半晌跟他犟,“是你欽慕徐世子,又不是徐世子欽慕你。”

然後她就被咬了一口,她不敢生氣,含怯道,“我又沒說錯……”

她又被咬了口,就沒膽再往下說了。

“你心底還想着徐遠昭好,”顧明淵低語。

沈清煙手緊了緊,“你們背着我搞斷袖,沒一個好的!”

顧明淵那剛脫口要解釋的話噎了回去,惺忪着眉,道,“知道就好。”

沈清煙鼓着腮要下去,誰知他又貼近了親她,這回就不給她掙的機會了,攥着那兩只軟綿綿的手,緩慢的揉,她的氣勁就被揉散了,還因着他吻的重,人一激動,頓覺有東西漏出來,她心道一聲壞了,也不管和他親的入迷,掰開他的手指,一溜身鑽被窩裏,團着褥子把頭都給裹住,細細的嘟哝着要睡覺。

她突然抽身,顧明淵短暫頓住,再一低頭,發現她坐過的地方有血跡,他失神了片刻,探出修長手指覆在那塊血跡上摩挲,溫濕粘稠,他淺彎起嘴唇,起身到窗前叫了聲雪茗,雪茗進門見他腿膝上有血,立即尴尬,先福了福身,他便讓了裏間出來,去盥室洗漱。

雪茗這邊扒開被子,沈清煙急說着完了,“月、月事好像漏他身上了……”

“小的進來也沒見小公爺身上有血,您別怕。”

雪茗把她扶下榻,先換了衣物,榻上被褥全給換新。

她還拍着心口道,“還好沒漏到,要是被他發現了,我真活不了了。”

雪茗問她,“您為什麽一定覺着小公爺是斷袖?”

沈清煙氣惱,“他自己都承認他跟徐世子是斷袖了,還能作假?”

雪茗摸摸鼻尖,想說又說不出口。

沈清煙自己還尋思着,“徐世子成斷袖,我就不能再想着嫁他了,我得想法子再看看別的好夫君。”

雪茗咳一聲,送她回榻,掖好褥子道,“您別太着急,這種事急不得。”

沈清煙不贊同,怎麽急不得?她都十八了,不小了,姨娘說她再長大就可能瞞不住身份,她當然着急了。

雪茗見勸不動她,便只好退出房門。

沈清煙跟她的姨娘小人說着悄悄話,“姨娘,這些公侯不是龌龊就是斷袖,我在裏面找不到好夫君了。”

她能不能退而求其次,再找找別的好夫君?

沈清煙唉了聲,把姨娘小人塞到枕頭下面,琢磨着要從哪兒找夫君,顧明淵的那些老熟人她不敢靠近了,誰知道又會是什麽妖魔鬼怪,學堂裏也不行,一個荀琮就把她吓得不敢再和學堂裏的人認識了。

找夫君太難了,要不然她還是趕緊攢錢帶着雪茗離開的好,可她想到大姐姐,她能離開,大姐姐卻不能離開,大姐姐如果沒有她的接濟,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可怎麽辦?還有那個兇神惡煞的大姐夫,大姐姐只怕會是她姨娘的下場。

她收起逃跑的念頭,又唉了聲。

榻側睡下來顧明淵,伸臂抱她到懷裏,一手隔着衣裳覆着她的腹部,感觸到那細弱柔嫩,她忽而翻身問他,“你跟徐世子斷袖,真的沒有做那種事嗎?”

顧明淵那濃長眉皺出厭惡,但極快的松動舒展,“沒有。”

沈清煙便有些放心,和他商量道,“你不可以碰他的,你要是碰了他,我就不給你碰了,手和腳都不給呢,我還回家,不給你養了,你和徐世子偷摸斷袖,對他肯定不能像對我這樣,我要是不跟你,你就不能抱着我聊以慰藉,只能孤枕難眠了。”

顧明淵挑起唇不語。

沈清煙又想起他對沈浔的态度,敲打他道,“你也別想沒了我就去把我五哥哥弄上手,我五哥哥……”

“沈浔要給三皇子做伴讀了,你知道嗎?”顧明淵打斷她的話道。

沈清煙呆呆啊了聲,說不知道啊,沈浔給三皇子做伴讀,那三皇子指定要折磨他,她是不是要跟沈浔說一聲?

顧明淵輕捏一下她的臉,“你五哥哥這個伴讀是荀琮舉薦的,以後跟荀琮是一路人了。”

沈清煙心一抖,緘默住,沈浔若和荀琮一起混,那算太子殿下的人還是三皇子的人?

她心思單純,想不明白,但知道的是,沈浔不是以前的沈浔了,有荀琮舉薦,沈浔應不會被三皇子打,她以後也不能和沈浔多待,這次就是在沈浔的竹屋裏遇見荀琮的,荀琮陰魂不散,好像哪裏都能出現他,除了顧明淵,她誰也不敢親近了。

沈清煙也不奢求顧明淵跟徐遠昭不斷袖,現下得了他的話,知道他們之間沒做過叫她受不了的事兒,她還能勉?????強忍受,但也不是長久之計,誰知道他們哪天就破了那條線,她姨娘就說了,男人不可信,等找到新夫君,她就趕緊跟新夫君拜堂成親,離他們遠遠兒的。

但現在,沈清煙還是嬌黏黏的把臉貼在他臉上,小小聲的顧郎表兄亂叫。

顧明淵攬緊了她,張開薄唇把那張媚人的朱唇給蓋住。

一夜過,晨起時雪茗跟她說,荀誡來了趟靜水居,就差給顧明淵跪下來了,承諾以後荀琮絕不會再私自欺辱沈清煙。

沈清煙聽着話兒也就是半信半疑,荀誡之前也說過這種話,但荀琮不還是跑來羞辱她,她才不信了呢。

沈清煙便又在靜水居住下來,原先是顧明淵讓她住廂房,這次回來,顧明淵讓她回主卧,她不幹,非要住廂房,顧明淵也不強求,任她住廂房,晚間會過來陪她睡,白日裏閑暇時又回到以前教她讀書的日子,只不過在院裏讓人修了秋千架、小魚池之類的閑适玩意兒,顧明淵有時會教她蹴鞠、但她不喜歡,她更喜歡丫鬟們的毽子,她對外是爺們兒,毽子之類的沒好意思玩,只能偷偷跟雪茗在廂房裏踢踢,有一回叫顧明淵見着,他沒甚反應,膽子才大些,跟丫鬟們還玩到一起去了,就不太喜歡去小厮堆裏湊熱鬧。

這般到月底,出了件事,沈玉容在永康伯府住了些日子,沈宿跑了幾回鎮遠侯府說情,鎮遠侯府才把人給接回去,可接回去後沒幾天,卻從丫鬟翠雲手裏搜出了一枚綠寶石,那綠寶石是宮裏賞賜下來的寶貝,鎮遠侯府裏的主子也是見識過的,當下逼問了翠雲,翠雲咬牙不說,他們找宮裏太監打聽了一周,才得知,這綠寶石是皇後娘娘賞下來給英國公府的。

這下整個鎮遠侯府都炸開了鍋,紛紛猜疑顧明淵和沈玉容有奸情,才把王承修給弄進了寶相寺。

那鎮遠侯王澤選更是直接找上門,讓顧明淵出來對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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