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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在蔚藍的上空劃下一道完美的弧度,機場大廳裏人來人往,拖着行李往機場大廳外走去的喬曉恩看到不遠處朝她不停揮手的人,她笑着摘掉了墨鏡朝她走了過去。

“該死的,終于舍得回來啦!”

喬曉恩看着熊撲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有一種時光在倒流的感覺,這個人叫向雪,相識十年之久,保持着一張蘿莉的臉蛋,卻擁有一顆永遠爺們兒的心。

“嗯,我舍得死回來了。”喬曉恩拍拍向雪的背,用她的口氣回答着她的話。

向雪不知怎麽的竟然嗚嗚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緊緊摟着喬曉恩:“死丫頭,你怎麽可以這麽多年都不回來,你這個狠心的臭丫頭,嗚嗚……”

喬曉恩不知道這個向來說哭不是她風格,自稱女人中的純爺們兒好端端的突然也煽情了一把,弄得她倒是有些哭笑不得。

身邊路過的人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他們,她無奈的安慰着向雪:“別哭了別哭了,一大把年紀了,哭得像個失足少女似的,對了,我幹女兒呢?”

“在她爺爺奶奶家呢。”向雪一邊抽泣着一邊回答。

喬曉恩一手挽着向雪的胳膊一手拖着行李往機場大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打趣:“都是當媽的人了,成熟點兒吧!”

“你成熟?真的成熟就不會一走就是六年,還……”向雪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轉移話題:“看看那是誰?”

喬曉恩随着向雪的目光看去,看到倚在車邊的男人,飛揚跋扈且不羁嚣張已經完全褪去,反而有一種溫文爾雅的氣質是從內而外的散發,看到兩個女人齊齊把目光甩向他,他只是很信若閑庭的朝她們走來。

喬曉恩轉頭看向向雪,眼中是意味不明暧昧之意,如果說他們這幫老朋友們最終誰修成了正果,答案當然是曾經他們所有人打賭最不可能成的倆炮仗——向雪和林烨。

“喬喬,歡迎回家。”林烨一走近就直接給了喬曉恩一個大大的擁抱。

“豹子頭,豹子頭,別抱這麽緊,你媳婦兒一會兒準收拾我,晚了回家就罰你跪遙控板兒。”喬曉恩雖然嘴裏這麽說,可是還是任由林烨給她這個久違的友誼擁抱。

“咳咳,再抱下去,天就真的黑了!”身邊的向雪的咳了咳,佯裝不樂意的對兩人說。

林烨和喬曉恩彼此噗嗤一笑,然後林烨手一撈就将向雪擁入懷裏,不顧及旁人在對方耳邊悄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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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相愛之人的擁抱,喬曉恩在一旁暗自喟嘆。

“喂,夠了啊!你們這麽纏綿悱恻,讓我這個大齡剩女情何以堪啊!”

三人互看一眼,彼此笑得意味深長,他們明白有一樣屬于彼此彌足珍貴的感覺回來了,它的名字叫做——回憶。

一路上,向雪都不厭其煩的跟喬曉恩介紹C市的變化,喬曉恩看看車窗外的街景,再在向雪和林烨身上來回的打量,其實變化的不只是這些大街小巷,還有她面前的這兩個好朋友,不是也随着時光的流逝,變得不一樣了嗎?

“你看那兒,以前還是小攤兒小販兒聚集地,現在已經是有名的美食城了;還有那兒,那時候你不是說那裏開電影院絕對穩賺嗎?這不,開發商受到你的感召真建成了本市最大的電影院;那兒那兒那兒,你看你看,還記得嗎?我們以前老愛去那兒,不過我們常去的那間小酒館兒早就不做了,要不咱們還可以假扮一把純情女大學生,迷倒一票子男人……”

“多大了,說話還這麽不靠譜,什麽純情女大學生,還迷倒男人,你可以再誇張點兒。”開車的林烨實在受不了向雪越說越離譜,趕緊的制止她。

“诶,豹子頭,老實說,你真的變了好多?”喬曉恩看着曾經那個被比作八十萬禁軍教頭的豹子頭林沖的林烨,不由的感嘆歲月真是把殺豬刀,有人變好有人糟糕。

林烨呵呵的笑了起來:“是嗎?那你可別再叫我豹子頭了,要不別人還以為我混黑道的呢!”

“行了,林大律師,知道你現在是律政界的師奶殺手。”喬曉恩故意揶揄着林烨。

“得了,你就別笑話我了,你呢?還走嗎?其實我表……”

“對了,聽說姚岚訂婚了?這姑娘終于開竅了呀!”喬曉恩打斷了林烨的話,淡笑的睨着車窗外的街景:“別說,這裏變化真的蠻大的啊!”

“是啊!再不回來你都不記得這裏長什麽樣兒了。”向雪悄悄的看了一眼林烨,然後睨着後視鏡裏的喬曉恩:“連姚岚都訂婚了,你呢?準備就這麽單着?”

“單着就單着呗!”喬曉恩無所謂的笑笑,繼續欣賞車窗外的風景,車窗外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十年了,一晃就是十年,十年前的約定就像是昨天才發生一樣,歷歷在目。

那一年,他們舉杯起誓:十年後,無論我們是否還活着,就算死也得把靈魂帶回來,回到我們夢開始的地方,回到我們共同戰鬥的地方,回到我們相親相愛的地方,這是我們對彼此的承諾。

那一年,他們大部分都不過還是未滿二十歲的孩子,卻幾乎經歷了生死……

“對了,咱們康大明星什麽時候回來集合啊?”不知過了多久,向雪才将喬曉恩從回憶裏拉了回來。

康司铎當年跟喬曉恩前後腳出國,而大夥兒都以為她倆指不定就在一起了,可是兩人依舊保持着朋友的姿态過着自己的生活。

現在的康司铎已經是國外當紅的華人明星,而喬曉恩卻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編劇。

“他好像還有一個廣告要拍,拍完了就回來,怎麽?學人追星?追星也不追他啊,多沒品啊!”喬曉恩開着玩笑。

“家裏的那小丫頭喜歡的緊,一聽說是爸爸媽媽的老朋友,追着鬧着要見本尊,現在每天回家第一句不是叫爸爸媽媽,而是問康司铎來了沒?”林烨有些無語的抱怨着,在女兒沒有在電視上看見康司铎的時候,自己可是女兒獨一無二的偶像,這下可好,直接被那小子給替代了,你說他能不酸嗎?

“我怎麽聞着那麽大股酸味兒呢?誰買醋了?”向雪調侃着自家老公。

“我買的,買了一大缸子,不行啊!”林烨白了一眼向雪。

“行行行,絕對行。”向雪睨着後視鏡裏的喬曉恩:“喬喬,別怪我多嘴,康師傅挺不錯的,人家又帥又多金,還是大明星,實在不行你倆就湊合得了,都是大齡剩男剩女的,也別再蹉跎歲月了。”

“我怕被他的粉絲一口一個唾沫星子給淹死,我要是當了康師傅的終結者,我怕下一個被了結的就是我,我還想多活個幾個十年,吃不消吃不消。”

“你呀,诶,對了,去年不聽你說在跟一個英國帥哥交往嗎?怎麽說分就分了?”向雪一直有跟喬曉恩MSN的,所以這幾年喬曉恩也大概知道一些關于老同學的近況,除了一個人,每每談到他就會被她繞過去。

最早那會兒,向雪一提到他,她就翻臉,慢慢的随着時間的推移,有些東西似乎也被她埋了起來,有時候聊到以前的事兒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所以這一次她才肯回到這座充斥着她回憶的地方。

“Make啊?那是因為他向我求婚了,所以……”喬曉恩言簡意赅。

“所以你拒絕了,還把人給甩了?”向雪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幫喬曉恩回答了,随即又問:“不是說他是個好的結婚對象嗎?怎麽就拒絕了?你這腦子在想些什麽啊?”這好不容易有了好的結婚對象說不要也就不要了。

“拒絕了就拒絕了,突然覺得不适合,那就不要勉強自己,耽誤別人!”喬曉恩很是會給自己找借口。

“行了行了,一路上就聽見你叽叽喳喳的,人家喬喬坐了那麽久的飛機,讓人休息一會兒!”林烨适時的發話,然後幾不可察的對向雪搖搖頭。

向雪這才沒有繼續圍繞着這個敏感的話題繼續,只是暗自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喬曉恩:“我們去吃點東西再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剛才在飛機上吃了點兒,根本就不餓,送我回酒店吧!別說還真的有點兒累了。”

“那好吧!今晚好好休息,明兒帶你去看你幹女兒去。”

++

在國外呆了幾年,一回國怎麽可能睡得着?

喬曉恩回到酒店泡了個澡,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怎麽都睡不着,看來這個時差有的倒了,她心中暗自腹诽。

然後騰地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撓了撓頭發,打開床頭燈,拿出IPAD坐到窗戶邊的休閑區。

來來去去都是一些沒營養的垃圾廣告,喬曉恩正準備退出郵箱,鬼使神差的看到了校友群郵件的題目上面寫着:S大裏那棵有名的香樟樹!

點擊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那棵宏偉高達的香樟樹的照片,下面有一段不知道是誰寫的文字:

S大的愛情樹成就了許多的良緣,當然了,也成就了不少的孽緣,如今學校新建實驗樓,将要砍伐這棵愛情之樹,如果你的愛情由它而起,那麽是不是應該回來為即将逝去的愛情之樹提前默哀?

回來吧瞧瞧吧!同學們!

喬曉恩睨着圖片久久,才驀然回神,然後她将IPAD往床上一扔,翻出衣服換了起來,頭發随意的紮成個馬尾,背起包包就往外走。

“司機,到S大。”攔了出租車,她毫不猶豫的報出了目的地。

六年來,這座城市四處都在發生改變,可是唯有記憶中的香樟沒有變,那一年遇見它,那一年遇見他們,她不過才剛剛十八歲,還只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丫頭而已。

☆、香樟

說起那一年,應該是2002年的9月。

喬曉恩拎着行李站在S大的門口,她看了看手表,再擡頭望了望天,酷熱的感覺烤的她外焦裏也焦,都快七點了,這太陽怎麽還不下山?她心裏毛毛躁躁的暗自咒罵自己自讨苦吃。

迎接新生的學長學姐早就沒影兒了,喬曉恩再次無語問青天,早知道就不該口不擇言說什麽自己長大了,不用家裏開車送,而是背着行囊玩灑脫。

于是,她只好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到門衛處打聽:“請問,醫學院宿舍樓怎麽走?”

門衛擡眼看了一眼面前水靈的小姑娘,擡起手較為耐心的比劃着:“一直走,再拐右,直走走到頭,看到一棵香樟樹,再往左走就看到了。”

門衛自認為自己說的很清楚,但是喬曉恩絕對是一頭霧水,她吶吶的點點頭:“哦,謝謝!”

然後拖着行李往那條沒有林蔭的路上走去,一路上也有很多男男女女在嬉笑打鬧,也有拿着書步履匆匆奔赴某處的同學,看着看着,喬曉恩陰霾的心情也漸漸的好了起來。

這裏,将是她脫離牢籠,當一只自由的小小鳥開始的地方,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展開笑顏,一路前進。

“哪裏有什麽香樟樹啊?”按照門衛給的路線,喬曉恩走到指定的地點卻看不到所謂的香樟樹,不由得埋怨起來。

“喂,同學,你是哪個院系的?”身後響起一個很好聽的聲音。

喬曉恩今兒已經累得不行了,特別是聽到這個有些耳熟的聲音就更是不爽了,冤家路窄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挑一個身心舒暢的時間段呢?

“見鬼了我,你管我是哪個院系的?”她并沒有轉身,而是語氣不善。

“小姐,你現在站在男生宿舍樓的前面,你覺得我不該問問?”來人往前走了一步。

“誰誰誰小姐,你才小姐,你全家都小姐……”喬曉恩氣不打一處來,憤憤的轉身睨着不遠處背着光看不清長相的男生,不由得問候了他的全家。

對方不生氣反而是淺笑着往前一步走,這下走進了才算是看了個真切,老天爺對有些人總是偏愛的過分。

第一次見到這個人的時候,喬曉恩下意識的想到了一個人物來形容他,那就是金庸筆下的段譽,渾身散發着貴族氣息,長的風流倜傥,淺笑間卻溫文爾雅,正如大理世子段公子一樣絕對是十足的少女殺手。

“喬曉恩,你怎麽還是喜歡這麽赤、裸、裸的看人?罵人的段子也還是處于問候別人全家的低等級別?”‘段公子’的儒雅中帶着點兒慵懶,說實話,很賞心悅目。

“姓康的,你以為你真的是學生之友康師傅啊?我看你?那我寧願自插雙目;還有,我罵人的級別對于你來說已經是高擡你了,我倆話不投機,那就,再……見……”喬曉恩沒好氣的拉着行李往反方向走。

可是她沒走兩步,手上的行李杆就被走上來的康司铎拉住,她急忙拽着自己的行李杆不放,戒備的看着比她足足高了近一個頭的康司铎吼道:“你幹什麽啊你?”

“像你跟個無頭蒼蠅一樣亂逛,逛到半夜也不一定找得到路。”

“那也不用你在這兒假好心。”喬曉恩白了對方一眼,口氣不善。

意外的是對方噗的一下笑了起來,這一笑唉呀媽呀不得了啊!直到現在,她偶爾都會打趣對方說:康師傅你那時候的笑容那可謂是一笑傾城,二笑傾國,也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被你這一笑給誤了終身?

那時,喬曉恩雖然不怎麽待見康司铎,可是平心而論,他的笑容确實很真很迷人,而她也不得不承認他随意慵懶的笑容給炎炎夏日帶來了一抹清涼,讓整個人都透心涼了一番。

“我今天負責迎接新生,你也算是我迎接的範圍,所以你不用覺得我是活雷鋒,這只是我今天的工作而已。”對于不知好歹的小丫頭,康司铎解釋了自己的多事。

喬曉恩想了想,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沒有人帶還真不知道要逛到什麽時候,況且有個免費的苦力不用白不用。

想到這兒,喬曉恩松了手,并且将背在身上的大背包也一股腦的甩給他:“既然是你的職責,那我就不客氣了。”

“總該告訴我你在哪個院系吧!”康司铎斜睨着喬曉恩問道。

喬曉恩偏着頭看向康司铎,說道:“醫學院。”

“果然是!”康司铎似嘲笑似贊揚的低語了一句,然後看向喬曉恩:“那就走這邊。”

喬曉恩跟在他身邊,兩人基本上是一路無語,康司铎和喬曉恩從高一就認識了,可是他們不是高中同學,而是校外補習班的同學,兩人也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兒總是不對盤,在課堂上争鋒相對的次數多不勝數。

然而自一年前開始,康司铎沒有再來補習班,沒想到時隔一年這小子竟然變成了她的學長。

她閑适的背着手跟康司铎并列而行,随口問道:“诶,你怎麽也在這兒上大學?”

“高三那年直接跳級保送過來,現在在法學院。”

康司铎說話真的很好聽,喬曉恩曾經無意間偷聽過他唱歌,比很多歌星都唱的好,不過他話并不算多,也不是那種明騷型的花花公子,在女孩子眼中他是屬于那種帶着淡淡溫柔且帥氣陽光的鄰家大哥哥型,但是對于喬曉恩來說,他就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渾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所以,算起來你該叫我一聲學長。”

“啥?我倆又不是一個院系的,況且你才比我大半歲而已,你憑什麽?”喬曉恩嗤笑,想占便宜,沒門兒。

“喬曉恩,你把我調查的還挺清楚的嘛,連我大半歲都知道,你該不會是暗戀我吧?”康司铎換話題換的非常自然。

“我暗戀你?得瑟死你吧!我也沒想到你能自戀到這種地步。”喬曉恩簡直想打人,一雙水潤的眼眸裏透着鄙夷和怒氣。

康司铎但笑不語,也不跟她争辯,而是帶着喬曉恩拐進了另一個路口,然後話鋒一轉,繼續問道:“你對人怎麽還是這麽毫無禮貌的?”

喬曉恩眉毛一擡,沒好氣的冷笑,說到沒禮貌,你也好不到哪兒去,別以為頂着張段譽的臉就真的不可一世。

“大家彼此彼此,我半斤你八兩!”

“我倒是覺得你罵人雖然不行,不帶髒字兒的損人倒還挺在行,可以考慮轉我們院了。”康司铎被這個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弄得心情很不錯。

“不敢當,哪有人家高智商高材生的口才了得,那都是經過了千錘百煉,百煉成鋼。”

“過獎。”

“謙讓。”喬曉恩‘切’的一聲,她雖然跟康司铎曾經也只是面面相交,不過她卻看得很清楚,這個男生看上去很好相處,總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任誰看了都會對其産生好感,可是一旦他不認可的人或事,他也變得會非常的執拗和狠絕。

“你們醫學院女舍樓叫做香樟樓,吶,就是因為那棵香樟樹得名。”康司铎耐心的給喬曉恩講解。

香樟樓?可是放眼望去,哪裏看的見什麽香樟樓?

“香樟樓在哪兒啊?沒見着呢?”

“再走一會兒就到了。”康司铎淡淡的搖了搖頭,走在喬曉恩的前面。

喬曉恩走在後面看着康司铎悠閑的背着她的包,就像那包裏裝的不過是棉花而已,怎麽就那麽輕松呢?她可是被壓得快要缺氧了呢!

走近了香樟樹,才看見樹幹上綁了很多的紅繩,喬曉恩停住腳步走了過去仔細的打量起這些紅繩子來,有些還很嶄新,紅的像血一樣,而有些已經泛着白,可是他們都牢牢的被綁在樹幹上。

“為什麽樹上綁着這麽多紅繩子?”

康司铎轉身就看見睨着香樟樹發呆的喬曉恩,微微的揚起她那秀氣漂亮的小臉,嘴裏問着問題,他忽然覺得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女生此刻安靜的模樣很是乖巧舒心。

“這棵香樟樹還有一個名字叫□情樹,相愛的人,或是有喜歡的人喜歡綁一根紅繩許願,很奇怪的是大部分都能夢想成真。”康司铎指着紅繩解釋道。

“學校都不管的嗎?”這又不是月老廟。

康司铎差點被喬曉恩的跳躍思維弄得言語不能,女孩子不是都很感性的嗎?這個奇葩怎麽這麽理性?

“這是學校的一道風景線。”

“哦!迷信的人還真是多。”喬曉恩無所謂的聳聳肩,然後往剛剛康司铎走的那邊走去,這一次把康司铎直接給甩在了身後。

康司铎看着前面那個背着手左看看右瞧瞧的纖細背影,還真是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哈哈大笑……

“到了。”康司铎指着面前的宿舍樓對喬曉恩說道:“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也不可能進得去,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直接将身後的包甩給喬曉恩:“記住以後見了我要叫學長,這可是禮貌。”

還沒等喬曉恩反應過來進行反駁,康司铎已經轉身離開了。

++

喬曉恩被舍管的黃阿姨帶到了一間宿舍,黃阿姨說:“這間宿舍還有空位,要不你就住這間?”

喬曉恩擡頭一看門牌5-1,然後微笑的對黃阿姨笑了笑:“謝謝。”

一進去屋裏只有一個人坐在床邊看書,看着有人來了才把書放下打量了一番喬曉恩,随即站起來一臉的興奮狀:“呀,又來一美女,我們5-1要出名了耶!”

“呃,你好。”喬曉恩也跟這個長得很可愛卻看似神叨叨的女生打招呼,心想這姑娘長的蠻不錯,就是思維好像有些問題。

“我叫向雪,美女你叫什麽?”

“喬曉恩。”

“哎喲,名字都美美的,你不介意睡上鋪吧?”向雪指了指還有一個空着的床位。

喬曉恩搖搖頭:“無所謂。”

“來,我幫你收拾。”向雪特別慷慨的開始幫着喬曉恩收拾行李,鋪床,陪着喬曉恩打水。

那時,向雪給喬曉恩的第一印象除了為人神經大條卻很仗義就是長相嬌柔卻不造作。

不過接觸下來了她才知道向雪的熱情友好仗義都只針對她的好朋友,好舍友,實際上她是個披着娘們兒皮的純爺們兒,典型炮仗一枚啊!

接下來就是為期二十天的軍訓,這二十天裏對于這些新生來說可謂是苦樂參半,而對于喬曉恩和向雪來說,他們收獲了很多,比如友情,又比如有人的情窦初開。

那個時候的他們總是飛揚跋扈的,看誰都覺着不順眼。

以自我為中心,不負責任是過來人對他們這一代人标榜的形象,而那時的他們确實把這一形象發揮的淋漓盡致。

可是大家也忽略了一點,這一代重感情,講義氣,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亦可以赴湯蹈火……

作者有話要說: 哎,料到會冷,怎麽會這麽冷,大家都不喜歡咩,好桑心~~

☆、生病

下了出租車,喬曉恩站立在S大對面的馬路上凝望着緊閉的大門,校門還是那樣的恢弘大氣,所謂的物似人非,也許就不過如此了吧!

S大很大,是C城最有名的大學之一,那個地方,是所有莘莘學子擁有一輩子都無法磨滅記憶的象牙塔。

喬曉恩沿着學校的圍牆一路蜿蜒而至,前方的路就像是沒有盡頭似的,也确實看不到盡頭。

“是這裏了。”喬曉恩睨着面前這一方矮牆獨自呢喃。

在那一段非常時期他們無法出校,就只好翻牆,而這個地方就是他們的老地方,後來就放着有正門兒不走,就喜歡來這兒翻牆玩兒。

翻進了校園,喬曉恩拍了拍身上剛剛蹭到的灰,然後提起地上的包繼續往校園的主幹道上走去。

大半夜的為了看一顆樹,不辭辛勞的另辟蹊徑翻牆入校,想必只有她喬曉恩做得出來,雖然她已經過了不顧一切的荒唐年紀,但是骨子裏還是曾經那個敢作敢為的人。

校園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雕像依舊是雕像,小橋仍然是小橋,樹還是樹,草仍是草,香樟依然纏滿了新新舊舊的紅繩。

喬曉恩一步一步走了過去,每一步都是那麽的心事重重,到底是誰說這是棵為愛情開花結果的樹?到底是誰說在這樹下相遇的男女會相愛?然而,又是誰說過彼此系上愛的紅繩就會一生一世?

現在想起來真是覺得好笑又荒謬,如果是真的,曾經愛的你侬我侬的學子們在離開校園的那一刻為什麽也要一同在此處親手埋葬了當時信誓旦旦可以為之去死的愛情?

‘啪’一滴水打在喬曉恩面無表情的臉上,她伸手摸了摸臉上的水,不會是淚水吧?當然不是,因為接二連三的雨水就這麽毫無預兆的落了下來。

喬曉恩站在香樟樹下擡起頭望着空中飄落的雨水,心想老天爺你還真是挺應景的!

不遠處撐着傘隐在黑暗中的一男一女望着站在香樟樹下任由雨水拍打的女人,雖然只露出個側面,在對面路燈的映照下若隐若現,但是他一眼就能認出她來。

喬曉恩,她,真的,回來了。

“要過去嗎?”站在男人身邊的女人睨着他冷冽如雕像的側臉。

男人沉默,沉默了良久,才漠然的說:“我們回去!”

++

這一場瓢潑大雨來得快去得也快,說它瓢潑是因為回到酒店的喬曉恩裏裏外外全部都被雨水洗刷了一遍。

雖說已是三月天,可是淋了那麽久的雨,來場感冒不過分吧!所以,喬曉恩第二天就發燒了,高燒。

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個沒完,本就昏昏沉沉的喬曉恩循着手機響動的地方伸手去拿,運氣好,摸空了兩遍之後就摸到了。

“喂……”喬曉恩氣若游絲的喂了一聲。

“怎麽了這是?”電話那頭的男人聲音很好聽,就跟午夜電臺跟你聊心事的知心大哥哥似的。

“康師傅,我都要死了,你還不回來。”喬曉恩一聽就知道是誰,語氣裏有些哽咽,生病的孩子總是脆弱,連強悍的喬曉恩也不例外。

康司铎一聽喬曉恩沙啞的破嗓子就知道這人是真病了,于是有些愠怒的關心着:“你好歹也是醫學院拿獎學金畢業的高材生,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的?”

“古語有雲,醫者不自醫啊!何況我還不是醫生。”

“呵,還會為自己開脫,看樣子病的不太重嘛!”

喬曉恩咳了幾聲,慢慢的緩了過來,聲音比剛才更啞了:“吃了藥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我逗你玩兒的。”

“喬曉恩,你總是不拿自己當回事兒,你要我怎麽說你是好?”康司铎頓了頓,才問道:“你該不會是跟他見着面了,才把自己搞成這幅死德行吧?”

“跟誰?向雪啊!她接的機,能不見面麽?”

“你別跟我遛彎兒,我說的是誰你還不清楚?”康司铎明白雖然已經過去六年,可是有些東西并不是你不聞不問不想不念就可以忽略掉的,說到底,她喬曉恩再怎麽固執堅強也還是個有血有肉的女人而已。

“好了,沒有,真的。”喬曉恩又忍不住咳了兩聲。

“聽說那邊爆發新的禽流感,你趕緊上醫院,我立刻回來。”康司铎聽經紀人說起才知道中國又有一種名為H7N9的高死亡病例出現了,所以經紀人根本不建議康司铎在這個時候回國。

“那你還往死路上撞,我都撞了,你就別再步我後塵了,我死了,好歹還留着你給我收屍嘛!”

“喬曉恩,你敢跟我再說一次。”

喬曉恩知道康司铎肯定生氣了,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于是只好緩和點語氣:“好了,我嘴欠,那你趕緊飛奔到我的身邊吧!”

挂了電話,喬曉恩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過,向雪打來的。

“喬喬,怎麽還沒過來?小丫頭總問幹媽怎麽還沒來?”

“我跟這方土地八字不合,倒下了。”喬曉恩的聲音依舊沙啞。

向雪一聽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然後捏緊手機問道:“怎麽了你?你可別撞上禽流感了啊!”

“哎,我說你要是擱在大清帝國,那就是獨一無二的守護神鳥啊!”喬曉恩還有心思開玩笑。

“喬曉恩,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告兒你啊,你要是敢出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向雪都已經有些嗚咽的感覺了。

喬曉恩心想,這當了媽的人就是不一樣,動不動就瓊瑤女主角上身來個淚灑當場,別這麽矯情啊!

“死不了的,別忘了我可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是不是我還不清楚了?咳咳……咳咳……”

“你等着我,我送你去醫院。”

然後電話那頭是昂長挂斷的忙音。

不知道過了多久,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在喊她:“喬喬,醒醒啊喬喬……”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向雪一臉焦慮的睨着她,喊着她……

“散了,咳咳,骨頭,散架了……”

“噗,你吓死人了好不好……”向雪是哭笑不得,喬曉恩永遠都是這樣,面對任何事情還能處之泰然。

喬曉恩感覺到額頭上覆上了一只手,久了才聽見向雪在跟誰說話:“不行,得送醫院檢查才成……”

然後她就感覺到自己被抱了起來,這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臂彎,她想看清楚是誰,卻怎麽都看不清楚,然後就這麽昏昏沉沉的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了多久,喬曉恩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醒來的時候除了聞到醫院裏消毒藥水兒的味道,就是看見自己身處一間獨立的VIP病房。

再來,就是看見了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正或開心或焦慮的凝睇着她。

康司铎,向雪,林烨,還有姚岚,他們都來了!

“醒了?”康司铎走過去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才放松的大出了一口氣:“還好燒退了,要不然真得進隔離病房了。”

“康師傅,連你都回來了,怕是我這一覺睡了挺久的吧?”喬曉恩看向面前的男人,堅毅而挺拔的身材,跟模特似的,褪去讀書時那鄰家大哥哥的親切感,剩下一種只可遠觀的視覺美感,這就是康司铎,女人眼中最完美最具魅力的英俊男人。

“一天一夜了,吓死我們了。”向雪站在康司铎的旁邊明顯的責怪着喬曉恩。

“還沒死,還沒死。”喬曉恩想笑卻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痛着,接着不自覺的咳了幾聲。

康司铎連忙倒了杯水遞給喬曉恩:“喝點兒水吧!醫生說要多喝水。”

“你說說你,一回來還沒見着面兒就給我們這麽一個大的見面禮,吓死人不償命啊!”姚岚站在床腳處睨着喝水的喬曉恩,本來跟向雪約好見喬曉恩的,誰知道見面的地點直接改醫院了,看見的還是處于昏迷不醒的喬曉恩。

喬曉恩将喝剩下的半杯水遞給了康司铎,然後眼睛盯着對面這個高高大大的女人看:“姚岚啊!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

“你也好意思說驚喜,只剩驚吓了好不好。你倒是挺好啊!六年來躲在國外,連我訂婚也不回來,這下回來了也不通知我,好啊!咱姐們兒都是白當的。”別看姚岚一東北大妞說話直來直往,可是這一句話是真的戳到了喬曉恩的心眼兒裏去了。

“我錯了,我錯了,好了以後任你蹂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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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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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