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殘酷真相
一夜笙歌,冰玉煌微微倚着手塌閉目,烈無蒼本溫香軟玉在懷,卻不知何故,突然惱怒,斥道:“滾!”
翎雪不知罪在何處,眼中含淚,委屈地伏在地上,低低抽咽。
冰玉煌暗忖,現今所得,這烈王性情陰陽古怪,做事随心所欲。高興時,談吐還可稱得上文雅,看不出是戰場叱咤風雲屠戮嗜血之徒。怒時橫眉冷對,翻眼無情,言語霸道。雖則他喜怒皆不加掩飾,可這比掩飾更為難測,他之真正的喜怒絕不是面色之變如此簡單。幾次言語交鋒,看得出他性情極為桀骜,自己此次目的若想達成,還須謹慎。 幸好皇宮之內交給光陰,她無需分神。
時光流逝,昨日約定之期很快到來。
烈無蒼起身,看着泛亮的天際,對冰玉煌笑道:“月皇,時間過得真快。請!是本王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冰玉煌微閉的雙眸倏然放出精光,道:“烈王果然信守諾言,請!”随後與烈無蒼提步邁出了城守府邸。
兩人并肩走過連城街巷,戰争洗禮過的連城,并沒有初時冰玉煌想象的嚴重,或者可以說基本上城內沒有遭到破壞。冰玉煌疑惑頓生,斜觑了面色平和的烈無蒼一眼,傳說烈王遇抵抗屠城,難道所言有虛,這……眼前炊煙袅袅升起,微風拂過,已有人早起。
冰玉煌雖有疑惑,卻僅僅一閃而過。
良久後,兩人到了校場觀禮臺。恰好旭日初升,烈無蒼望着蓬勃升起的明日,渾身狂霸氣勢盡顯,随即看着冰玉煌,帶着嘆息笑道:“真遺憾,月皇,時辰到了!”
冰玉煌以為他指兩人約定的時辰,正要出聲相對。卻聞一陣馬蹄混雜的行軍之聲響起,隐隐伴随着車輪傾軋之聲。
此時她才隐隐感到了異常,校場之上滿是曜日兵士,雖與昨日數量相同,可兵士皆不是昨日面孔,早已重新換了一批。從這些人挺立之資,專注之神,看得出這絕不是一般士兵。
冰玉煌随即凝神望向聲音來處,處亂不驚的她此時瞳孔不由一縮,一手在袍袖之中緊握成拳,他怎會到此?他身後的近衛卻不是靈月暗衛,難道……冰玉煌絲毫不敢去想那個隐隐在心頭浮現的答案。
烈無蒼見狀,走近冰玉煌,視線看着較場口,微微笑着詢問:“月皇,看我曜日精衛與你之暗衛相較如何?”
冰玉煌仿佛定在了校場臺上,眸光一動不動,怔怔望着漸行漸近的路光陰。
只見路光陰身披龍袍,神色桀骜,得意冷凝,身下坐騎低低嘶鳴向校場臺走近。黑衣人緊随其後。其後隆隆的車響,篷車邊際血跡斑斑,未幹涸的血順着車縫無聲滑落。
烈無蒼伫立臺上,睥睨着漸近的隊伍,雖聽不到回答卻無絲毫心急,僅僅笑道:“月皇不答,定還是不明,怨本王糊塗,該為月皇指明才是。”說着伸手指向路光陰身後相随而行的兩列人馬,以及護送蓬車身穿黑衣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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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煌震驚仍在,卻不得不讓自己平靜下來,應對這一變故。
臨近校場臺時,隊伍停下。
黑衣人首領上前禀報:“王爺,任務已成,絕無一人漏網!除了月皇。”同時擡頭冷冽的目光掃過冰玉煌。”
烈無蒼微微一颔首,所有黑衣人瞬間撤離校場,無聲無息的離去,彷如其無聲而來。
随後淡淡望向下馬的路光陰,道:“本王要的東西,可帶來了?”
路光陰緩緩登上觀禮臺,哂然一笑道:“ 烈王何必心急,該帶來的,自是一樣不缺。 ”言罷,看向冰玉煌微微一笑:“別來無恙啊,我的皇兄!”
這聲皇兄,冰玉煌入耳只覺心神俱碎,心底深深的悲哀湧起,自己一直信任的親弟,相攜相守共同長大的路光陰,給了摧毀自己的最後一擊。
自己拱手相讓的舉動,豈不是讓靈月……冰玉煌腦際滾滾翻騰,過往記憶如潮水般滾滾襲來,小時的相護,出宮時帶回的民間雜耍,兩人的相知相交,奪權時的舍身相救……原來這一切一切全是假的。望着眼前得意狂傲的路光陰,心髒一陣抽疼,冰玉煌一手不由覆到胸前,此時太陽已然升起,萬丈光芒遍灑大地,光線過處,冰玉煌雙目頓感刺痛,緊緊閉起。
烈無蒼眸中帶着勝利者的惬意,微微一笑道:“本王向來是信守承諾之人,丹城百姓已經釋放。月皇,這是本王昨日承諾要送給你的驚喜,還請笑納。”
冰玉煌用盡全身的力氣,衣袂下的雙拳緊緊抵在身側,緩緩睜開雙眸,憤之情難抑,看着烈無蒼咬牙冷聲憤然道:“烈王真是好計謀,好個一箭雙雕!”
路光陰粲然的眸光微瞥,大仇得報的快意絲毫不加掩飾,對着烈無蒼道:“靈月暗衛和不歸順的大臣,我已按你的要求除盡。臺下車內,是冰氏皇族所有人的項上人頭,烈王可要過目?”
烈無蒼聽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完成協議,曜日不多費一兵一族就拿下靈月,笑道:“不必!既與你合作,本王自然信得過你。”
聽到這般結果,擔憂的結局最終還是發生在在眼前,冰氏族人無一得生,強作的鎮靜終被摧毀,冰玉煌疾步越過烈無蒼和路光陰,踉踉跄跄奔至馬車旁,眼中的恐懼和悔恨傾瀉而出,顫抖着雙手絕望得覆上車身上的黑布。
落地的黑布揚起一陣冷風,眼前所見,一個個染血的斷
首,一雙雙恐懼的眼睛,還有未出襁褓的嬰兒,冰玉煌眼前一黑,身子一個趔趄,險些墜倒。
冰玉煌瞬間萬念成灰,空洞的雙眸滑出苦澀的淚水,雙手顫抖,機械地撫摸着一張張面孔,喃喃自語:“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是我害了你們!”
路光陰看着冰玉煌痛不欲生,眸光頓時轉向烈無蒼問:“不知烈王如何安排我和我的皇兄冰玉煌啊?”
烈無蒼淡淡一笑,迎着路光陰的目光,道:“月皇如此心急?我們已在合作時談好,定虧待不了月皇。欽賜你“德王”,準許你保持原姓冰,享親王爵祿,你之榮耀地位絲毫不亞于本王呀!”
路光陰輕哦一聲,眉間稍稍露了絲喜色道:“如此,烈皇英明。”頓了頓,見烈無蒼未及繼續說,便接着問道:“烈王似乎還未說如何處置我的皇兄冰玉煌呀?”
烈無蒼聞聲眸中利光閃過,卻看着路光陰沉哂然笑道:“你的仇人,如今就只剩下他了,不知德王心中可有想法?”
路光陰聞聲略有一絲停頓,随後冷然一笑道:“死太簡單了,老皇帝的兒子,待遇怎可與其他人一般,有時活着遠比死來得痛苦。不過我與他已是曜日國民,該如何處置,烈王決斷就好,我無異議。”
烈無蒼笑看路光陰一眼,道:“哦,但願德王不會後悔,本王就收下你的好意。”
路光陰眸光暗轉,輕笑道:“冰玉煌一張面容曠古絕今,若烈王喜歡,本王自然樂意成人之美。
冰玉煌輕輕地摸着一張張容顏,似贖罪亦似懷念。驀然一張最最熟悉不過的面容映入眼簾,是七王叔!
眸光劇痛,冰玉煌怔怔地看着這最熟悉的人:七王叔酷愛好打制兵器,是皇族中少有的沒有野心之人,半生沉醉于兵器,對當時身為太子的她甚好,曾經送與她一把親手打制的匕首,特意囑咐:“身為太子,要在皇宮中好好保護自己!”
那雙曾經溫潤平和神采奕奕的眼眸,此時已經失去了神彩,曾經光潔的膚色已被暗紅的鮮血染遍。
她是月皇,她是月皇啊,可悲她救得了靈月百姓,卻讓冰氏一族陷入水深火熱之中,難道這就是身為皇族要付出的代價嗎?她的降城本可以既保百姓,又保皇族,可是她的愚蠢,她的無能,如今讓一切都化成了泡影。
眼前是最悲痛的景,眼前是最熟悉的人,是恨是怨,是仇是孽?國破人在,原是她奢求了。若是她的一命能換得眼前衆人生機?
罷了,清風遙送怨嘆,看着幾車斷首,冰玉煌失去了一直支撐她的守護靈月的信念。萬念俱灰的雙眸轉向已走到觀禮臺下的烈無蒼
和路光陰,一張狂傲霸世的臉,一張被仇恨扭曲的面容,這難道就是上蒼為靈月皇族安排的命運?
冰玉煌放下手中斷首,斂起滿身哀傷,帶着心中最後的執念,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站在路光陰面前,眸光射進其眼中,只為求一個答案:“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可你為何要如此做?你為何不保冰氏一族性命?”
路光陰聞聲,積攢多年的仇恨霎時被激起,臉上浮現一絲陰森慘然的笑容,冷然道:“冰氏皇族,我的好皇兄,你到現在還如此天真!我母親随随便便編了個故事,騙了老皇帝,生下我這唯一的陸氏血脈。為了讓我接近你這個太子以報大仇,我母親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騙了你母妃那個蠢女人,将我好好撫養。背負着你冰氏一族的姓氏,真是恥辱。”
真相竟是如此,冰玉煌嘴邊輕顫,終是未吐一語,蕭索的身形微動後雖依舊站着,只是再無生機,最後一絲的奢望終成泡影。
冰玉煌擡眸望向天際,一字鴻雁掠過雲邊,向着生機而去,凝望間她擡手撫上陪伴自己多年的面具,緩緩揭下,指尖輕輕松開,面具滑落在地,絕色容顏光華盡去,緩緩地一步一步向着篷車走去。
看着幾車斷首,冰玉煌輕聲一嘆:“我為月皇,卻枉信他人,害了你們性命。有怨抱怨,有業報業,我一身承擔!願你們來世尋個好人家 ,一生和順。”
烈無蒼自冰玉煌離去,目光不由凝注,看着他的背影和地上靜靜躺着的面具,傾斜的日光照出兩條長長的細影,銀袍晶瑩閃閃。
旁邊注視的路光陰見冰玉煌坐立的身影一動不動,眉間不由自主地擰起了死結,心念未已,心頭一凜,突然疾步奔向冰玉煌。
眼前情形入目,路光陰渾身不禁一顫。
冰玉煌一手扶着車轅,雙眸微阖,神色安詳,往下看去,卻赫然是一把沒入左胸的匕首,只餘刀把上的寶玉泛着盈綠光澤,銀色長袍染着點點紅梅,觸目驚心。此匕首正是七王爺所贈。
路光陰心中震顫,眸光驟碎,用勁兒捏住冰玉煌的肩膀,恨聲道:“冰玉煌,你這個懦夫,你怎麽能自尋短見?你睜開眼睛啊,你睜開眼睛啊,你有本事找我報仇啊!我留下你不是讓你去死的!”
冰玉煌眼簾微動,終是無聲。
烈無蒼見路光陰動作本要靜觀其變,卻不知為何在她到了冰玉煌身旁之時,亦邁步下了觀禮臺,剛剛走進,忽見路光陰悲傷大恸,心頭不禁一顫,一大步轉向冰玉煌正面。
眼前情形,烈無蒼瞳孔深處不禁一縮,手已先于意識點住冰玉煌心口大穴,阻止血也不斷流出,出手掀開路光陰
手指,打橫抱起冰玉煌,避免動到傷口,急急往駐紮在校場不遠處的曜日軍營奔去,同時眸光掃過旁邊精兵首領火暝,火暝接道命令,已先去軍醫處傳達命令。
漸已陷入昏迷的冰玉煌眉間微擰,烈無蒼看到,眸光深邃暗沉,沉聲道:“你若是今日死了,全靈月陪葬!”
冰玉煌似乎聽到,眼簾微掀,嘴唇蠕動,想要說什麽,最終卻是放棄了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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