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押往曜日
距離拔刀那日已過去了兩日,她的傷口好了很多,但還是不能太過動作,冰玉煌知曉現今形勢容不得她慢慢修養,再三懇求,葉依擎才勉強同意她在帳內微微走動,但不許超過半個時辰。
出乎意料的是路光陰這日居然來到帳中。
冰玉煌正背門而坐,恰好在用藥,聽到帳簾掀起的聲音,以為是外出的葉依擎回來,溫和道:“葉醫師,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語落卻不見愛談笑的葉依擎回話,冰玉煌放下藥碗,回首一望,眸光霎時一頓,嘴角驚訝頓時收起,随後起身垂眸,卻是起得急了,眉間暗擰,手不由撫上傷口的位置,出聲道:“葉醫師有事剛剛離開,你若找他有事,請坐在此稍待。”
路光陰注意他神色不對,心中一動,想要看他怎麽了,可腳還未踏出,冰玉煌已向床邊走去。
路光陰知他很他,有意避開他,手不由緊握成拳,收回了邁腳的沖動,說出了此次的來意:“靈月已經正式并入曜日版圖,除卻取締了京城和皇宮,以及京城官職,其他并無多大變化。所有地名稱呼皆照舊,各地官員若願歸順,依舊保有他們的官職,百姓照靈月舊俗生活。如此,你可以放心了。”
冰玉煌行至床邊,倚着床欄坐好,微微合上了雙眸,但路光陰的話也一字不差的聽進了耳中。跳動的心,萦繞着糾纏不定的思緒,她此時此刻不知用何種心境來面對眼前之人。說恨,她此時竟是淡了,皇族中人路光陰不除,烈無蒼亦會除去,以絕後患,只不過如今烈無蒼借了他的手,事半功倍。或許她已料到會有這一天,才想到先臣服,意圖自己的誠意可以保全族人。卻不想曜日帝王心思,卧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又怎會給自己留下無窮後患。是她自己感情用事,一廂情願。
話音落後,路光陰靜靜凝視了冰玉煌片刻,眼中千言萬語閃過,暗嘆一聲,這才起身道:“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養,明日,烈無蒼就要啓程回轉曜日。這一去曜日,你以後要好好保重。”說到這兒,語音微頓,接着道:“你恨我,那就好好活着,我等你來報仇。”言罷,似心中石頭落地,轉身出了醫帳。
帳簾落下後,冰玉煌才緩緩睜開雙眼,怔怔地望着路光陰剛才站立的地方,似追憶,似感傷。
葉依擎回到醫帳時,聽藥童說路光陰來過,見冰玉煌此時神情落落寡歡,不由着急道:“剛剛路光陰來過?他對你說什麽了?怎麽心情不好?”
冰玉煌聞聲,收起眼中的落寞,迎着葉依擎擔憂的目光轉移話題道:“我無事,路光陰告訴我說明日就要啓程回曜日了?”
葉依擎見她
如此詢問,以為她擔憂以後在曜日的日子,趕忙安慰道:“師兄這人做事有他的章法,我也不懂,他為何如此匆匆回去。那年收複百群,待了足有一個多月。”
葉依擎見冰玉煌眸中有了興趣,也就多多講了一些烈無蒼在百群的事,最後作結:“所以,你不必太過憂心,以我對師兄的了解,他絕不是濫殺之人,既然留下了你的命,定然有他的用意,再者不是還有我嗎,你若是遇到什麽難事,可以來找我。”
冰玉煌受葉依擎諸多照顧,心中感激,輕語道:“多謝你了!”
葉依擎頓時笑道:“你還這麽客氣,以後就不要說謝了,太見外了。我看你跟我家小妹差不多年歲,卻足足比她要愁了許多。以後的日子長着呢,現在身上的擔子已經沒了,以後你就開開心心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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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煌心中苦笑,她從出生起就注定了不得悠然,當月皇時不會輕松,如今成了亡國之奴,已經是沒了輕松的權利,此時竟有些羨慕葉依擎的小妹,從他言語中感受得到對妹妹的那份疼愛,這平常的親情到了皇家卻最難尋得。
葉依擎見她聽自己提起妹妹時,眸中一絲羨慕閃過,想起那日拔刀情形,心中總還有些愧疚,不由出口道:“也不知你有沒有兄長,你若是不嫌棄,就認我做個大哥?”言罷,才突然覺得有些唐突,臉上不禁透出尴尬。
冰玉煌在國破家亡之日,不料在曜日軍營中竟會遇上如此心善之人,心中一股暖流滑過,也知道他是那日識破自己身份,覺得唐突,如此一來,也好讓他安心,于是道:“我怎會嫌棄,只是我的身份,怕到時連累了你。”
葉依擎聞言,面露喜色道:“不怕,不怕,這就說定了。”
冰玉煌微微點頭,心下感念葉依擎一番好意。卻也清楚,以後一定不能去找他幫忙,免得害了他們一家 。
翌日,天色大亮,曜日軍隊已經整頓好行裝,準備回轉曜日。
葉依擎扶着冰玉煌站在車隊旁,已換了身平常的棉布衣服。
冰玉煌輕問葉依擎:“烈王是否對你說過,今日如何處置我?”
葉依擎聞聲,道:“這倒是未交待。他既然沒說,你就安心與我同坐一輛車,我在車內多放了些墊子,你的傷口還要注意,免得在路上颠簸。”
兩人低語時,恰好烈無蒼和路光陰前後走過,周圍等候的兵士見統帥走過,皆半跪道:“參見王爺!參見德王!”
葉依擎扶着冰玉煌微微俯身,烈無蒼微瞥兩人一眼,未作停留,走到自己的戰馬前,翻身一躍而上,雙目威嚴,氣派昂然,周身散發出一股霸者之氣。 路光陰走
過時腳步微頓,冰玉煌下意識擡頭,恰好與其對視。雙目交接,卻看不出各自心思,曾經最為親密的兄弟,如今已成陌路。
烈無蒼和路光陰雙雙上馬後,葉依擎扶着冰玉煌隊伍中間的軍醫專用車邊走去。正待冰玉煌将登上馬車時,突然從前方跑來一名傳令官,對葉依擎道:“見過葉醫師!”
葉依擎回首問道:“有何事?”
傳令官道:“卑職奉王爺的命令,請将此人交給卑職。”
葉依擎眉頭輕皺,道:“王爺還有其他交代嗎?”
“沒有。” 傳令官确定道。
冰玉煌聞言,迎着葉依擎擔憂的目光道:“你上車吧。放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随即轉向傳令官道:“既是王爺的命令,你帶我去吧。”
葉依擎心思幾轉,師兄的心思越來越捉摸不透了,靜靜目送倆人遠去後才上了車。
冰玉煌跟在傳令官身後,或許是有意,傳令官的腳步并不算快,她拖着病體本走的極慢,竟能絲毫不費力的跟上。
傳令官帶着冰玉煌來到一輛裝飾的極為普通的馬車旁,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任何裝飾,對他道:“王爺命令,讓你坐此車前往曜日。”
冰玉煌神色淡然,微微“嗯”了一聲,踩着腳凳登上馬車。她進入車內時卻足足吃了一驚,城守的女兒怎會在此?
張碧豔見冰玉煌進入,急忙起身低低語道:“碧豔見過月皇!”
冰玉煌忙出聲制止:“以後不可如此稱呼,枉的觸怒曜日,與你沒有好處。”
碧豔聞言,心中一凜,道:“碧豔知道了。”
冰玉煌見車內布置舒适,茶具,筆墨一應俱全,坐下後身下綿軟,根本不似車外貌所表現出來的樣子,不由看向碧豔出聲:“你怎會在這裏,你的父親不是依舊為城守?”
碧豔知他詢問,娓娓道出:“昨日烈王派人到城守府下旨,點名要我沖為侍女前往曜日,父親雖愛護我至深,可還有一城百姓,不敢違抗,忍痛答允。 我初時以為是要侍候烈王,今日見到月皇,才曉得烈王是要我服侍您。”說到此,碧豔的眸光不由微微垂下,一抹羞紅微映白皙的面容。
若說昨日碧豔還悲傷自己要遠離家鄉,今日一知自己要服侍的是月皇,心中不覺驚喜暗生,壓下了悲傷,原來那日冰玉煌一人來到校場,皇者氣勢,懾服人心,真容現世,更是絕代無雙,那日在場之人此生都忘不了那一幕,碧豔聞人說後,暗暗佩服月皇仁者之心,後來在殿中服侍冰玉煌,得見其人,月皇膽識,一身魅力,讓她好感倍生,芳心不覺微動。
冰
玉煌對男女情事知之甚少,碧豔的些微兒女心思變化,也就未放在心上。想她家人俱在,如今卻要背井離鄉,而且跟自己沾上關系,在曜日更得小心,不由囑咐道:“如今我與你身份一般,沒有位份尊卑,切記!”
碧豔亦是心思玲珑之人,冰玉煌的提點是為自己考慮,她心間謹記,卻也因此,心中的欽慕漸漸增加。
冰玉煌坐定後,發現旁邊小桌上有一信封,上書“冰玉煌親啓”,是烈無蒼的筆跡。冰玉煌曾與他有過一次國書往來,此刻憶起,她不由自嘲一笑,自做聰明,卻不料已落入別人網中,打開書信,寥寥數語,卻着實讓冰玉煌眉心暗蹙,這烈王是何意?
冰玉煌看完後将信交給碧豔燒毀,随後按信中指示,在馬車的暗格中拿出一個黑漆木匣,緩緩揭開,一個靜靜躺着的雕文面具映入眼簾,冰玉煌緩緩拿起覆在臉上,露出了鼻端以下。
碧豔在旁看着,眸中驚嘆連連。冰玉煌雖一身布衣,可渾身的高雅華貴氣質卻絕非常人所有,此刻黑面具覆面,徑自帶着一股妖異卻又高貴的感覺,露出的紅唇,與黑色相映,竟生出濃濃的魅惑。
一路上相安無事,碧豔盡心服侍,再加上馬車着實平穩綿軟,絲毫感覺不到颠簸,馬車內烈無蒼特意準備了所有需要的調養藥材,冰玉煌的身子漸漸痊愈了。 就在到達靈月和曜日交界這日,烈無蒼突然下令,全部兵馬在邊界整頓。
此時白日将盡,夕陽低垂,天際濃濃的紅霞暈染,冰玉煌站在車下,靜靜伫立着,回首走過的路途,凝望着天邊的雲,飛過的鳥雀,漸沉的餘晖,遙遙遠山,遍野禾黍,密密麻麻,微風拂過,如波浪翻湧,娑嗦聲響。靈月的路已經到了盡頭,從此以後,只有曜日。
夜幕很快降臨,休息的帳篷已經搭好,冰玉煌和碧豔在竟也有單獨的一個帳篷。兩人剛進去沒有多久,突然見烈無蒼身邊的副将走進,手中拿着一個包袱,身後跟着人擡進一個木桶,裝滿了熱水,随後對冰玉煌道:“王爺特賜你沐浴,明日定要穿上包袱中的衣服。”
碧豔接過副将手中的衣物,冰玉煌今日見了烈無蒼的信,夜裏這一番動作已有心理準備,雖有疑惑,也只得按下,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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