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玉人河畔
接下來幾日,赫城街頭巷尾皆能看到烈無蒼與冰玉煌形影不離的身影。
在赫城的最後一日,烈無蒼與冰玉煌兩人步行至玉人河畔,身後還是那日的幾名近衛,只是多了意想不到的另外二人------夜歸鄉、路光陰。
已入盛夏的赫城并不覺燥熱,反倒是每日溫度适中,不冷不熱,早晚溫差變化極小,微風習習,太陽歡樂的灑下寸寸光輝,明媚的照在湖水上,湖旁碧樹成蔭,翠柳搖曳,宛若舞動的仙子,輕靈動人,旖旎的風景,悅人的景致,萬裏碧藍的晴空,悠閑的浮雲,時不時傳來游人的歡聲笑語,這一切都讓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說也詫異,路光陰這位新封的德王,并未同烈王他們一同住進柴府,只是随軍與頗得烈無蒼信任的手下大将夏孤城一處。
今日冰玉煌與烈無蒼出府時,三人已然在府門外守候。
路光陰伫立在柴府外面碎石鋪就的地面上,微微有些怔愣地看向二人。
只見冰玉煌一身湖水色的錦衣在身,面具遮住了不知喜怒的大半面容,極為親昵的半倚着烈無蒼,烈無蒼一手摟着他的腰身,眸光蘊威,嘴角微勾,似笑非笑,只在聽冰玉煌輕語時,才露出欣喜的笑容,熱烈而又誠摯,任誰都看得出烈無蒼對冰玉煌的喜愛。
冰玉煌未料到再次見到路光陰是這種情形之下,邁出的步子不由一頓,面具下的眼眸一愣,詫異忽閃而過。故人相見,冰玉煌只覺恍然若夢,物是人非。心中平靜無波,無恨無怨。
烈無蒼看他失神,眸中不悅一閃而逝,同時一手将冰玉煌肩攬向自己,垂首靠近,嘴唇似觸未觸,低聲提醒:“別忘了你的承諾!”
冰玉煌恍惚然看着烈無蒼,聽到聲音這才收拾突然湧出的心緒,勉強勾了勾嘴角:“不敢忘。”順勢雙唇輕觸烈無蒼面容,暗忖看來這計劃只自己與烈王本人知道,連他的心腹夏孤城和師弟葉依擎都不知,更遑論其他人 ,随後暗逼自己臉頰和耳根升起紅暈。這就要謝那日羽非花的演示,冰玉煌聰慧異常,一學即應用自如。
夏孤城按照烈王指令,從琳琅苑給夜歸鄉贖身,今日與路光陰按照約定時辰到了柴府外,他看到烈王情形,訝異一閃而過,未做任何猜想,輕易就接受了。他向來唯烈王馬首是瞻,烈王既然這麽做,定有這麽做的理由,他信服烈王,這不是盲目追随,而是十多年戰場的映證,他要做的就是無條件服從。
冰玉煌與烈無蒼走近三人,路光陰斂起心中震顫,出乎他意料,冰玉煌竟然盡棄前仇,語出輕然:“德王,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路光陰詫異,暗
自思忖,怕烈無蒼看出自己異樣,輕掃一眼後道:“別來無恙!”
幾人緩步輕行,全部家常衣裳,到了玉人河邊畔。
靜靜立在河邊,冰玉煌望着眼前景致,不覺有些恍惚,同樣的日光,同樣的湖光,同樣的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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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光陰立在近旁的一棵柳樹旁,視線卻是時不時的看向冰玉煌,此時他沉靜如無聲無息的木雕,光華灑在身上,那樣子竟與那日在罍月塔時的身影重合。
眼前所見相似的風景,勾起了冰玉煌的故國情懷,一時陷入,難以自拔,仿佛忘記了身處曜日,忘記了身邊所站的烈無蒼,像在靈月游賞風光時,他下意識喚了聲:“光陰!你看!”
路光陰凝神于冰玉煌,這熟悉的聲音響起,竟也不自覺回道:“我在!”語罷,才發現不妥,瞥了眼烈無蒼的神色。
烈無蒼卓立其身旁,聽到這聲音,面容雖未變,心中卻暗擰,打消了前日間心中突起的猶豫,冰玉煌還是不能留。
冰玉煌聲落,猛然驚醒,光陰已非昨日之光陰,景也非靈月之景,以往的一切已成夢境。
烈無蒼擡手撚起冰玉煌身上的落葉,笑聲中帶着關心,問道:“是不是想起故了?”
冰玉煌不做回答,烈無蒼徑自接下去,“我曾來過此地,聽聞玉人河風光與靈月似有相似之處,想你離開靈月已有近月,定會思念家鄉,所以今日特意邀了德王,讓你一盡鄉愁。等我們回到皇城,可就見不到這種風景了。”
冰玉煌眸中泛出微波,審視烈無蒼眸中深意,卻也未作分辨,動情道:“謝謝你,我心滿意足,以後我會死心塌地留在曜日,留在你身邊,忘卻靈月。赫城今日的風光,我此生都不會忘記。”
烈無蒼一番話中真情還是假意,與她沒有任何意義,即使他有任何其他目的,她要做的只是配合他演着動情地男寵即好。
夜歸鄉聯系前些日子聽到的情況,再加上今日所見,望了眼路光陰,大約已經猜出了冰玉煌的身份,原來他就是那位德王的皇兄。
半晌後,冰玉煌才想起,看着夜歸鄉詢問:“他怎麽會在這裏?”
烈無蒼斂起微笑,淡淡道:“他是去年被處斬的曜日大臣夜之衡之子,夜之衡通敵賣國,被人發現,證據确鑿,我為主審,判他午門斬首,夜氏這一脈其餘男子女子發配邊關。夜歸鄉是他最小的兒子。”
冰玉煌心中詫異,這通敵賣國之罪向來嚴懲,動辄誅滅九族,他卻只殺主謀,親屬雖受牽連,可能保得性命亦算是輕判了。
話音剛落,夜歸鄉心想身份既然已經被拆穿,他也沒有演戲的必要,猛然走到烈無蒼面
前,眼中的恨意絲毫不加掩飾,憤怒出聲:“我爹爹從未做過什麽通敵賣國之事,不許你污蔑他,枉你還是曜日戰神,攝政王,卻不分好壞,不辨忠奸……”
夏孤城身形一動,押住夜歸鄉,腿在他膝蓋處一踢,強迫他跪在了烈無蒼面前,斥道:“目無王法,王爺面前,豈容你放肆!”
烈無蒼揮手示意,讓夏孤城放手,并未因他侮辱的話發怒,只是迎上夜歸鄉怒火恣意的雙眼,輕笑一聲道:“本王将你放在身邊,你若有本事,盡可為你父親報仇。”
夏孤城聞聲眉宇一皺:“王爺,不可!”
“無妨!”烈無蒼神色淡然,絲毫不懼。
盛怒的夜歸鄉被烈無蒼這種輕蔑的态度一激,怒過更盛,那張溫文爾雅的面孔已經全然扭曲。
不料此時冰玉煌卻突然輕笑出聲,看着烈無蒼道:“我今日才知,你有将仇敵放在身邊的癖好,不知你是愛惜自己的性命呢?還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片刻後,夜歸鄉神色恢複平靜,乍然聽到冰玉煌聲音,眸光瞪向他。
烈無蒼衆目睽睽之下摟過冰玉煌的身子,睥睨一笑道:“你這個最大的仇敵我都不懼,其他人又豈能入我耳目。”
冰玉煌聞聲幽幽嘆了口氣,無奈中透出淡笑道:“是啊,我這個最大的仇敵都會因恨生愛,喜歡上自己的仇人。”随即似乎想到了什麽,眉毛一挑,狀似要掙脫烈無蒼:“怎麽,難道王爺打算故技重施,盡顯魅力,再将你的仇人變成愛人嗎?”
口氣在衆人聽來酸溜溜的,在烈無蒼懷中掙紮的動作更加有力地表達這個意思。
夜歸鄉聞言,壓下的怒意夾雜惡心同時湧起,臉上對冰玉煌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濃濃的不屑夾雜着惡心道:“少将我與你相提并論,有仇不報,你爹娘真是白生了你,還居然恬不知恥,委身于男人。”
話音落後,冰玉煌笑聲頓時脆生生的響起,笑得身子微顫,一時岔了氣,竟咳了起來,半晌才停下笑聲,眸光清幽,望向夜歸鄉,語重心長說道:“仇恨,只會讓人痛苦,遠不如愛讓人來得舒服。我這個人只想舒服,更何況是烈王如此雄才大略,我雖為男子,也不禁愛上了他,何必執着于世俗之見呢。”
話音随風微送,清晰的落入了在場的每個人耳中。
路光陰不知冰玉煌是在演戲,聽他如此想法,眸中豎起的冷漠,霎時轟然崩塌,身子一抖,不由退了一步,靠在樹邊,憑借着柳樹的支撐,這才沒有失态。可那顆跳動的心此時卻是支離破碎。
他一直不願意坦誠面對自己的心意,他怎能有那麽龌龊的心思,愛上同為男
子還是仇人的冰玉煌?
為了騙自己,他狠下心與烈無蒼合作,卻在最後一刻還是不忍心下殺手,留了冰玉煌性命。今日,他才知冰玉煌并不介意,他不介意啊,若是以前他能知道,是不是今日冰玉煌倚着的就是自己的懷抱? 而不用眼睜睜看他在他人懷中?
路光陰雙手不禁緊握成拳,指甲劃破掌心皮膚刺入肉中都未發覺。
一旁的夏孤城本神色絲毫未有變化,僅僅垂下頭,不再看烈無蒼與冰玉煌,似乎怕影響了兩人親熱,他的想法很簡單,這是王爺的私事,不必外人置喙。
夜歸鄉登時一愣,世上竟會有這樣的人,心中的輕蔑更甚,同時明白他不會成為自己的同盟。
烈無蒼眼中贊賞,凝視冰玉煌,手指摩挲面具未遮的肌膚,笑道:“我真是越來越喜愛你了!”
不料冰玉煌面上微癢,不由一動,烈無蒼的手指碰到面具邊緣,角度正巧,力度剛好竟将面具勾落。
突來的變故,兩人都未料到。冰玉煌絕代容貌霎時展露,烈無蒼眸光突然定住,陷入那雙清澈如秋水、洞察人事的雙眸。
夜歸鄉正對着冰玉煌,本來不屑的眼睛突然瞪直,不覺驚呼出聲:“啊!”竟暫時忽視了心中的厭惡,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天下間竟然有這般風華絕代的男子,一聲贊嘆自心中升起,原來那日烈無蒼在琳琅苑中的誇贊并無虛言,甚至贊語遠不及真實來得震撼。
烈無蒼被這一聲提醒,猛然回神,電光火石間揀起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覆在冰玉煌面上,道:“這次例外,以後沒有我的允許,面具不許摘去。”
冰玉煌微怔過後,自覺忽視了剛剛那一剎間停頓的心跳,淡淡出聲答應:“嗯!”
路光陰重見冰玉煌真容,此時只覺無限悲涼,看着烈無蒼和冰玉煌兩人柔情蜜意,心中苦笑連連。
幾人在玉人河流連了一個多時辰,随後來到名震赫城的忘歸樓,顧名思義,飯菜好得會讓客人忘記了離去。随後夏孤城與路光陰、夜歸鄉回到城外軍營駐紮處,烈無蒼和冰玉煌回到柴府。
冰玉煌回到房間,對碧豔道:“明日我們啓程,再有兩日就要到達曜日皇城。”
張碧豔手中動作一頓,望向冰玉煌那雙毫無波瀾的雙眸,擔憂道:“公子,不知道皇城又有多少風波。”
冰玉煌淡笑,看着碧豔,給她一顆定心丸,篤信道:“到了曜日,你只需留在烈王府,按烈王吩咐行事 定能平安無事。”這是烈無蒼承諾的。
碧豔見他一副置之度外的樣子,越發擔憂:“我無關緊要,我只是擔心公子你?”
“
你看烈王如此寵愛我,怎會讓我有事?碧豔,收起你的擔憂,太平度日即可。”冰玉煌語出,言語中的自信和那股平靜,起了作用,碧豔對未知的恐懼漸漸被安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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