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棋局暗湧
眨眼之間,奪命之手已至眼前,危百尺右手青筋畢露,緊緊掐在冰玉煌脖頸間。
一切都發生在剎那間,不出意外,冰玉煌性命休矣。
片刻後,卻見本該氣絕人亡的冰玉煌依舊靜靜站在密室中央,眸光璀璨,面色紅潤,喘息如常,反而危百尺額頭開始沁出汗珠,雙唇抿緊,面色越發肅然。
募然橫亘在二人之間的烈無蒼擡眸,對上危百尺怒火翻騰的雙眸道:“百尺,看來你在府中亦沒有荒廢時日啊!”
危百尺冷哼一聲,狠狠瞪了一眼烈無蒼,心不甘情不願地慢慢松開手指。而冰玉煌脖頸上竟沒有一絲絲的被鉗制的指痕。
烈無蒼緊随着松開鉗制在危百尺腕兒間的手指。
定定瞅着自己手腕間紅紅的痕跡,危百尺怒氣未消又添滔天怨氣:“烈無蒼呀,烈無蒼,你怎麽就下得去這麽狠的手呢!我任勞任怨的為你看家,到頭來竟是被你如此刻薄,你是如此來回報我的!”
烈無蒼聞言,眸中頓現笑意,頗有些戲谑地看着危百尺道:“你若現在想在府中養老,我絕無二話,而且給你與我相當的用度。”
“什麽!養老!”危百尺聞聲頓時炸毛,幽怨的表情眨眼間已變,眸中刻滿了千千萬萬的不同意,急急說道:“養老,我沒聽錯吧!那怎麽可能!想我如此年青力壯,當管家那是小菜一碟,得心應手,再當上幾十年都不成問題。”
烈無蒼颔首,随即接着他的話茬兒道:“嗯,如此甚好,那你就繼續幹着吧!我還正愁沒了你這個管家該怎麽辦。”
危百尺登時呆住,瞬間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烈無蒼那平靜無波的眼眸,為何讓他覺得裏面盛滿了濃濃的得意?
冰玉煌在旁看着二人言語交鋒,對兩人的關系漸漸了然于胸。随即看向危百尺,打斷了他的神游:“危管家!”
危百尺聞聲轉眸,看着冰玉煌。
冰玉煌接着道:“烈王救我,看重我還有利用價值,若來日價值已無,你想殺我,定然不會有人阻撓。”
危百尺怔了一怔,眸光微沉,随後擡眸再次望向冰玉煌:“後來之事後來再議,無蒼既然将你帶來,我自無異議配合。”
冰玉煌心知肚明,方才即使烈無蒼不出手,危百尺亦不會下殺手,此時話既已經挑明,她亦無須費心,随即颔首以示贊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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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歸正傳吧!”烈無蒼話落,随後将寫在紙上的計劃交予危百尺說道:“詳情都在上面。”
危百尺接到手中細細浏覽,又粗又黑又長的眉毛不時向兩側挑起,眉頭不自覺就皺在一起。
片刻後,他把紙放在燈上
燃為灰燼,掃過冰玉煌平靜的雙眸,望向烈無蒼道:“人馬調動我再細作安排,争取萬無一失!”
烈無蒼點點頭,最後再次對二人囑咐:“計劃進行時難免會有預料不到的變數,到時再見機行事!”
密室之談不久即結束,三人相繼離開密室。
危百尺對最後出來的烈無蒼道:“我去送他回泗水苑。” 冰玉煌心下暗忖,危百尺此人心思極細,大事之外居然還會顧忌到她初到府中不熟悉路徑,看來烈王府管家也不只是管家那麽簡單。
烈無蒼點點頭:“我在書房!”
危百尺笑着回道:“老規矩!我怎麽會忘!”
夜色重重,皓月之下,府內路徑清晰可見,兩條斜長的人影映在石子鋪就的□上,連人帶物,一切景致都泛着青蘭的色澤。
冰玉煌行進間突然出聲,打破了寂靜的夜色:“危管家,方才,你雖是玩笑之意,但烈王那句允諾确是戲谑中帶着絕對的真實。你回答我,他因何要許下那般諾言?”
危百尺聽了,猛得一怔,腳步微頓,卻是沉默以對。
兩人默然前行,冰玉煌耐心等着答案,似乎已料定危百尺定會告訴她前因後果。
良久,危百尺步伐不變,輕輕噓了口氣,幽幽說起往事:“我是武昌候之子。父親戰死沙場母親殉情,那時我還年幼,先皇以示皇恩,便将我養在宮中,恰巧讓無蒼母妃撫養,我與他一同受教長大。後來無蒼拜師,我留在宮中。無蒼回宮後領兵,我便随其征戰沙場,破百群諸城時,有人暗刺,我替他擋了死劫,雖然大難不死,卻終是無法再上沙場。”
三言兩語,事情來龍去脈已然交代清楚。言語間,兩人不知不覺到了泗水苑苑口,危百尺停下步子,眸中閃着耀目的光澤,看向冰玉煌道:“他既有無法放下的責任和執着,我在所不惜亦要助他得償所願。”
冰玉煌擡眸射向危百尺眼眸深處,似詢問又似肯定道:“為他你寧可舍下榮華富貴,平步青雲之路,甘願在這王府中屈就當個管家?”
“哈哈,人各有志!”危百尺揚聲笑道:“到了,今日你就勉強在此休息,邀月樓我會盡早收拾好。”幹脆渾厚的笑聲在萬籁俱寂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
危百尺将手中路燈籠交予冰玉煌,轉身順着路踏着月色而去。冰玉煌回頭一望,明月之下,挺拔的身影,堅決的意志,是該贊危百尺情深意重,還是該嘆烈無蒼……!
冰玉煌走近苑內,見屋內點着燭火,匆匆進去,果然是碧豔還在等她,等得都睡着了。
“張碧豔!張碧豔!醒醒!”冰玉煌
走到桌邊推推趴着睡着的碧豔。
張碧豔聽到叫聲,迷迷糊糊睜開眼,乍然看到一張陌生的臉,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下子清醒過來,差點兒就失聲尖叫出聲。
幸好冰玉煌看她的樣子,急忙說道:“我是月奴!”
張碧豔這是第一次看見冰玉煌的真容,心有餘悸間再次擡眸,看到熟悉的鼻尖和嘴唇,才定下神來。
冰玉煌這才想起自己方才竟忘了将面具帶上,随即笑道:“碧豔,我長得如此驚悚嗎?讓你看到我竟然吓得魂不附體?”
碧豔聞言面色羞得一紅,望向冰玉煌含笑的星眸,急急解釋:“公子千萬別誤會,我怎會有那樣的意思,是我的錯,方才沒有認出公子來,公子天人之姿,怎麽會吓人呢!”
冰玉煌笑着打斷她:“無妨,現在精神了嗎?燈籠在那兒,天色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碧豔關心道:“多謝公子,我不困,讓我侍候你梳洗吧,烈王有沒有為難公子你? ”
冰玉煌微微一笑,看着張碧豔道:“碧豔,我與他的關系你已知曉,烈王怎會為難我,今日殿上還多賴他費心周全,這不是已經和你說過?”
張碧豔聞言不由抿起了雙唇,冰玉煌看到,笑着轉移話題:“日後無事,你多去葉醫師處走動,亦可學些醫術傍身。府中只你我二人來自靈月,安全為首要。我不可能常在府中,葉醫師此人值得信任。”
“嗯!”張碧豔聽着冰玉煌再三囑咐,心中一股暖流劃過,輕聲答道。随後伺候冰玉煌洗漱後回到了自己房內。
碧豔走後,冰玉煌沉默的站在房內,凝視着閃爍的燭光,黑眸一動不動,可她微蹙的眉心,卻顯示了內心的紛擾,披散的黑發熨帖的披在身後,窗邊映着清俊秀逸的身影,只聞一陣吹氣之聲,屋內燭火熄滅,黑暗籠罩了一切。
危百尺回到書房推開門時,烈無蒼正站在散發着紫檀香氣的書桌前,眸光凝在書桌上的一幅卷軸之上,卷軸邊際暗藏流彩雲紋,中心畫紙白皙如新,畫中是一名身着湖水色衣裙的女子。
“你又在看這幅畫了!”危百尺順手關好門後,邊出聲邊走近烈無蒼。
烈無蒼擡眸。危百尺走近後,幽幽道:“這次在靈月依舊沒有找到人嗎?”
烈無蒼小心翼翼收起畫卷,裝進特制的畫匣,輕“嗯”一聲道:“談正事吧 。”
危百尺看着他将畫卷放進暗格,不由露出濃濃的懷疑道:“無蒼,你确定此人真的在世上,而不是你臆造出來的?”
烈無蒼不假思索道:“我親眼所見!”
危百尺接着道:“
你難道還要一直找下去?”
烈無蒼回身望着危百尺,沉默不語。
危百尺緊緊盯着烈無蒼,繼續說出殘酷的事實:“已經五年了,你可想過五年間會發生很多事情,她可能已經嫁與他人?孩子都有了?你找到又能怎樣!”
烈無蒼神色一如往常的堅定:“不論如何,我都要找到!”
危百尺望着烈無蒼執着不退的黑眸,嘆息一聲,忽然想到密室中看見的容貌:“你留冰玉煌一命,是不是因為他相貌肖似畫中之人?”
“百尺,你跟随我這麽多年,何曾見我感情用事?”烈無蒼不答反問道。
危百尺無奈扶額:“罷了,不逗你玩兒了。看你這麽多年思慕佳人,卻求之不得,終日對着一幅畫黯然寡歡,我真替你傷神!”
烈無蒼對他的誇張真不知說些什麽,随後端起一盞宮燈放在房內的硬榻上,兩人各坐一邊,詳細說起了攻取靈月前後的情形。
同一時間的帝都,另一座府邸內亦有有心之人,不眠不休。
偌大的府邸,四處燈火盡滅,只有一處卧房內還閃着暗淡的燭光,在夜色中顯得分外醒目,屋內低沉的聲音輕輕的回蕩。
暗昧的房間內,隐約可見床上斜躺着一人,面朝床內,僅着底衣,神情慵懶惬意,雙眸微阖,薄薄的錦被覆在腰間,一只骨節勻稱的手撐在額邊。
床前立着一人,在白燭下細細一字一句讀着手中字條上的消息。
突然床上之人回頭,打斷他的聲音,道:“秋韻,去倒杯茶!”此人即是曜日宰相宿淮卿。
而秋韻則是自小跟在其身邊的書童。宿淮卿為其取名錦秋韻,雖然錦秋韻千般反對,萬般抗議,最終沒能讓他改掉這個一聽就像女人的名字。于是秋韻秋韻,牢牢刻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書童身上。
宿淮卿話音落後,錦秋韻眸中無奈閃過,放下手中從烈王府中傳回的信息。起身就着昏黃的燭光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回程中一不小心撞到了把椅子,差點兒灑了杯中茶水。
宿淮卿聽到響動,轉了個身子,望着錦秋韻,嘆息道:“我跟你講過多少次,要小心,要仔細,撞到了東西不要緊,要緊的是別發出聲音,我們現在在幹的事情豈能讓旁人發覺?為此我還特意只點了一小根兒白燭……”
錦秋韻聽這句話聽得都快起繭子了,三步并作兩步,走近床邊,打斷他道:“茶來了!”
宿淮卿不情願的停下絮叨,懶懶的掀了掀眼睑,大大打了個呵欠,道:“你喝吧,我聽你聲音暗啞,讀得又那麽慢,想你定然是渴了!”
錦秋韻忍不住翻翻白眼,緊緊閉
住眼睛,憋下心中那口氣,才轉身将茶杯放下。繼續拿起字條,讀起來。
片刻後,擡眼望着宿淮卿道:“讀完了!”
宿淮卿猛得睜開眼睛,不可置信道“什麽,完了?這次的怎麽這麽短?烈無蒼回府就幹了這麽點兒事?還是小三兒偷懶了,怎麽一次比一次的內容少!”
錦秋韻毫不客氣反駁道:“這麽一天,烈王能做什麽事?有這些就足夠了。”
宿淮卿頓時委屈道:“哎,如今的日子,這主人是越來越不好做了,既得考慮下人的身體,還得照顧下人的心情啊!秋韻,你只顧着小三,也不想想我的難處。”
錦秋韻絲毫不理會宿淮卿的抱怨,走近床邊,直接将薄被拉起來蓋在他身上,道:“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想要和烈王鬥,你也得有個好身體才行。”
言罷,吹滅唯一的白燭,準确無誤的從床邊輕輕退出了房外,沒有撞到屋內任何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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