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出師不利

榮王看冰玉煌笑得詭異,頓時有種被捉弄了的感覺,他是不是漏了什麽關鍵的信息,沉聲瞪着眼睛:“美人!我的話很好笑嗎?”

冰玉煌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道:“不好笑,一點兒也不好笑,只是我想說,烈王确實每日都很寵幸我,只不過是陪我說說話,換換藥而已,至于我的心靈和身體,你放心,絕對好得很。”

呃!榮王怔然的面孔頓時由白皙變得通紅,像上了極品的胭脂,說了半天是他自作多情!

冰玉煌繼續道:“不過以後,這寵幸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不知你和烈王誰做得更好一些?”

榮王強掩窘态,郁悶道:“美人,這你還信不過我嗎,我一定會好好寵幸你的,連帶着烈王沒有做的一并都做到!”

此時他的手圈在冰玉煌腰間,最挂心的事情解決,猛然間又有新發現,美人的腰身怎麽比他的還要瘦,這天下居然有比他的腰還細的男人,下意識又緊了緊胳膊,丈量一下到底有多少尺寸。

驚嘆出聲:“美人!你這腰瘦得!是怎麽做到的,我每日膳食用得已經夠少了,可也沒有你這麽柔軟消瘦的腰啊!”說着還用手捏了捏,就是為了體驗一下他口中的柔軟。

冰玉煌心中一驚,急忙用未受傷的手鉗制住那只“作亂”的手,面上卻是淡笑道:“都是父母所生,我亦不知為何會是這樣,若能選擇,我倒是希望自己能健壯一些!”

榮王急忙阻止:“這可不行!美人健壯了,我可不就慘了!”他還想着推倒美人呢!若是比他還壯實,被推倒的可就不知是誰了。

從烈王府出發時已近黃昏,馬車走了良久,到達榮王府時太陽已落山,夜幕籠罩了大地,榮王在府中安頓好冰玉煌這才回房,梳洗後躺在床上,眼睛滴溜溜的轉着,細細謀劃該如何實行追美人的計策,關鍵是該如何才能把烈無蒼從美人心中趕出去……

靜夜的宰相府中是每日必有的場景,宿淮卿依舊慵懶惬意的倚在床邊,舒舒服服地聽着秋韻讀從烈府傳回的消息。

聽罷,不由暗忖:“烈無蒼,你居然放心讓冰玉煌随榮王回府,依你往日為事,絕不可能忽視了他的威脅,你這一步又是何意,!”

皇城另一處密室內,暗紗之後的王爺,聽了傳回的消息,不由斂眉:“這倒有意思,居然又參合進一個榮王!呵呵,烈無蒼、路光陰、榮王,你們三人好生争奪一番吧,本王也該行動了!”

月去日來,靜谧的暗夜最終讓位給明媚的白日。

榮王一大早妝扮好,興致沖沖地向冰玉煌房間走去。

冰玉煌一夜好眠才剛剛睡醒,身上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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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裏衣,只聽房門哐當一聲,神色一閃,挑起中衣眨眼間披在了身上,斥道:“是誰如此大膽!”

榮王聽出話中的怒意,趕緊道:“美人別生氣!是我!”說着撩起隔斷內外室的錦簾,見到冰玉煌初起的模樣,眸光帶愠,卻更添魅力,青絲如瀑滑落在削肩,中衣松松地挂在身上,腰間的衣帶散亂系着,直看得他心中一陣蕩漾。

冰玉煌觑見他的神色,轉愠怒露為淡笑,道:“是你!你這麽早到我這兒,難道就是為了看着我發呆?”

榮王發覺自己在他面前時不時的就會臉紅,這不現在面頰又布滿了紅霞,尤其是此時冰玉煌眸光粲然含笑看着他,嘴巴就更不聽使喚了:“不!是!哎,不是!我的意思…… ”

冰玉煌接着道:“你的意思是想我了!所以來看看我!”

榮王頓時眼睛發亮,又驚又喜:“美人怎麽知道!”說着走進冰玉煌,拿過旁邊放置的錦衣,想要為其穿衣,高興道:“美人你是不是也想我啊?”

冰玉煌看見門口小心翼翼偷觑二人的丫鬟,笑道:“還是讓侍女來吧!”

小丫鬟手中拿着梳洗用具,慢慢走進屋裏,低聲道:“禀王爺,奴婢來伺候月公子洗漱!”

榮王擡眸,在冰玉煌看不到的地方,狠狠瞪了小丫鬟一眼,沒看到我正伺候美人嗎?手中的動作卻未停,直到給冰玉煌穿上錦衣才作罷。

用過早膳,榮王帶着冰玉煌來到花亭。花亭位于榮王府西側山腰之上,從府內一處湖邊拾級而上,并不甚高,花草樹木蔥茏,掩映花亭,是王府內最高處,登之可俯瞰整個府邸。榮王府最初選址時便是看重了此地有一天然小山,遂就地順勢而建,景致極好,野趣盎然比烈王府多了些靈動之氣。

花亭八角,微微翹起,四面露空,每邊置有卷起的竹簾,下垂輕紗,随風輕輕飄動,四周樹影重重,花香陣陣,最妙處在于此處得天然之力,夏日不熱,涼爽怡人,即使白日暴曬,此地亦舒爽惬意。亭內一側擺有軟榻,可供歇息之用,竹簾放下便可擋住光線,邊置暗格,裏面并列排着些許字畫書冊,中央放有白玉石桌。

冰玉煌看罷,笑道:“你倒是會享受!”

榮王淡淡一笑,不在意道:“這亦是前人之功,若不是父皇除我族籍,命承襲榮王爵位,這等景致我也無緣擁有!”

冰玉煌眉宇間微微詫異,榮王淡淡道:“你定然好奇我的身份,你先坐在那邊軟榻之上,我随後給你細說。”

追美人第一步。

榮王慢慢走至亭邊,眺望着府內綠水湖,留給冰玉煌一個蕭條落寞的背影,眸光戚

戚,片刻後,定定回眸望向冰玉煌:“我本是先帝的第二子,出生之時母妃難産而亡,由三個嬷嬷看養長大,雖然每個皇子都是這樣,但他們至少還有母親疼愛,父皇亦會時時過問,而我,當真是有父如無父。”

話音不覺帶了哽咽,榮王拿出絹帕,輕輕按在眼角,随即側過身子,似是怕冰玉煌看到他的淚水。

冰玉煌垂眸,鼻翼不自覺翕動,強壓下猛然出現的異感,凝神耐心靜聽。

“宮中之人,皆是勢力之輩”聲音透着苦澀:“見我沒有任何勢力,生活起居皆手盤剝。吃的是殘羹冷炙,冬日酷寒,宮內管事之人刻意克扣用度,沒有木炭,寝宮冷如冰室,保暖衣物亦無,若不是幾個嬷嬷真心相護,我是否能在宮中活着亦是問題……後來父皇見我如此不男不女的模樣,只覺我丢盡皇家臉面,不止在宗牒中除了我母妃妃籍,亦将我貶斥到宗譜之外,讓我繼承這曾經遭貶斥的榮王之位,受盡衆人奚落恥笑。”

榮王只覺淚水不住的湧出,不覺将絹帕蒙在了面上,這段不堪回首的往日對他不知是怎樣的夢魇,其中的痛楚旁人又怎會知曉。

冰玉煌只見他身子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伏,眸色不由沉重,起身向他走近。

聽着冰玉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榮王餘光微掃,只見冰玉煌已到了身側,微微擡起那只未受傷的手臂,這麽容易就讓美人心疼我了,激動的心不由跳得失了節奏。

卻不料,冰玉煌的手輕輕落下,卻是搭在了他肩上。

美人不是該抱着我安慰一番嗎?榮王期待落空,失望間耳旁響起命令般的聲音:“将你的絹帕給我!”

不知冰玉煌出聲是何意,榮王露出含淚的雙眼:“你要絹帕何用?”

冰玉煌擰眉道:“拿去扔了,你不覺上面的芥末粉味道很嗆?我離得那麽遠亦覺想要流淚,你蒙在面上這麽長時間,如何受得了?”

“啊!”榮王頓時怔住,淚眼瞪大,被發現了?

冰玉煌見他呆愣,不待他回神,微微用力扯過了絹帕,交給旁邊伺候的丫鬟拿走,換了塊兒幹淨的遞給淚流滿面的榮王,道:“擦擦!”

榮王只覺天雷滾滾,邊擦邊傷心郁悶地看着冰玉煌:“你聽了我的身世,都不覺得痛心嗎?”

亭內的芥末味總算散去了不少,冰玉煌微蹙的眉宇才平複,迎上榮王怨念的目光,溫和道:“故事很真實,亡母無父愛,遭貶斥,皇家情意鄙薄!”

榮王傷心的點點頭:“是啊,是啊!”

“但跟你有什麽關系?”

“啊!呃……”榮王傷心的眸光不由一閃,難以置信,他怎

麽知道跟他沒關系?難道他知道他的事情?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呀!

冰玉煌從花亭俯瞰整個王府,迎上榮王詫異的目光,淡淡道:“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怎可能會有榮王府這樣的待遇!”

榮王不禁豎起耳朵,除了那個不争氣的絹帕,今日他到底還有哪兒露餡兒了?

“我只去過三人府邸,宰相府、烈王府、榮王府,其中最精致最有華貴的便是你的榮王府。若我猜得不錯,你府中建築所用的材質即一切裝飾,皆與皇宮無別,你說是什麽樣的人能有這般享受?”

冰玉煌瞥見他眼中驚訝更甚,繼續道:“但可以肯定,絕不是一個失寵之人可能擁有的,你被貶為榮王,永遠失去争奪皇位之可能,而恰好你亦無此心,這樣看來,你的父皇對你豈止是寵愛,更不如說是真正的父子之情。”

榮王想起先帝還在的那些時日,眼角猶含着嗆出來的淚,嘆口氣無奈道:“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真情确實如你所言。不過方才我的話中,母妃難産而亡不假,我則是被父皇留在身邊親自教導。父皇駕崩前,母妃被削去妃籍,卻是被升為皇貴妃而随葬皇陵。”

冰玉煌淡淡笑道:“所以我說你的故事很真實,就是你演得不太像!”

好半天,榮王終于止住了眼淚:“這芥末能搶死人,管家簡直太負責了。我再演得像也騙不了你啊!只要榮王府這座府邸在這兒,我怎麽都變不成那個悲慘的皇子。“

說着似是想到了什麽,登時擡眸訝異道:“可你是如何辨別出榮王府與皇宮相似的?”

冰玉煌眸光微閃,不答反問:“若是你每日接觸之物皆是皇宮之物,可能識別出?”

榮王自信一笑:“小事一樁。說來慚愧,我初時被貶,本還有些怨恨父皇,可到了榮王府,才明白了他的一片苦心。”

語落,突然感覺冰玉煌話中璇玑,眸光頓時一怔,驚異道:“你的意思,你難道!”

冰玉煌不置可否,眸光微斂,起身走到了花亭之旁,擡眸眺望遠處天際,恰好是對着靈月的方向。

“聽傳聞,你是靈月之人,難道你是靈月皇子?”榮王不由垂眸沉思,喃喃自語,随即又覺不對:“據聞,靈月皇帝僅有二十出頭,與我年齡相當,不可能有這麽大的兒子呀……”

片刻後,不由擡眸望向冰玉煌,竟覺他孑然卓立的背影帶着一股氤氲沉沉的寂寥,竟有股悲怆之感。

冰玉煌望着天際,出聲道:“榮王,我若告訴你我是靈月之君,你可信?”

榮王神色一震,腦中不由湧起所有關于月皇的信息,嘴巴竟不受控制,直覺道:

“難怪你不被我的悲慘身世打動,原來你比我還慘!”

說罷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不由一巴掌懊惱地拍在嘴上。

冰玉煌聽到響聲不由回頭,嘴角微勾,泛着淡淡的笑意,道:“你說的沒錯!何必堵上呢?在我面前,沒必要顧忌這些!正因為是你,我才願意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榮王不知該笑還是該哭,一時擠出個哭笑不得的面容,深情喚道:“美人!我該高興自己在你心裏如此特殊嗎?好吧,我認了,美人,你有什麽心裏話盡管對我說,絕對只進不出。”

冰玉煌看着信誓旦旦的榮王,不由笑道:“雖然你現在這樣子不錯,但其實,我很想看看你穿上男裝的模樣。”

榮王一呆,猶豫半晌,答應還是不答應,真是個問題?不答應,美人一定失望,若是答應了……

就在此時,突然有個小厮跑到花亭,打斷了二人,氣喘籲籲道:“禀告王爺,烈王爺到了府中!”

榮王猶豫的神經猛然一跳,面上頓時陰雲密布,瞪着小厮道:“你給我再說一次,是誰來了?”

“烈王爺!”小厮擦擦汗。

“烈!無!蒼!你陰魂不散,我跟美人呆了還不到半天!”榮王咬牙切齒,心頭頓時燃起一把氣急敗壞的悶火。

冰玉煌眸光微微一閃,似有詫異閃過,他怎麽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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