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男扮女裝

琴音渺渺,回蕩在璧靈苑中,夜空朗月懸着,清輝如水,映着盞盞宮燈,等待本就漫長,更何況心中若有所期許,即便分分秒秒亦如萬年之長。

月奴換衣之時,場中琴樂已轉換了六七曲,舞亦換了六七種,各種佳肴美味上齊,三三兩兩嘗過,衆人肚腹漸飽,杯盞之中,酒釀亦懶于流動。

苑中歌舞仍在繼續,但有些人身子懶散地倚在桌邊,甚至于全癱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之際,無調無規地随着琴音低低附和,然而卻是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梁王猛然幹掉杯中之酒,“當”的一聲倒扣在桌上,滿臉煩躁,沉着雙眸望向苑中後房,不耐道:“怎的還不出來!”

房中燈火依舊默然閃爍。

玉王将手中酒杯輕放在桌上,笑道:“既着女子衣物,定要梳妝,怎可能會快,四哥你還是安心等待吧!”

祥王淡淡出聲:“坐下!”

梁王咬牙閉目,深深吐了口氣,“好!我等!”真夠折磨人的,梳什麽破妝!穿好衣服出來讓我們看看就夠了,折騰這麽長的時間!随即砰然落座,蒙頭喝酒。

……

“燈滅了!”場中不知是誰突然激動叫道。

苑中一陣錦衣窸窸窣窣聲響。

衆人身子瞬間挺得筆直,神采奕奕,一掃懶散之相,齊刷刷轉向同一個地方,眼睛倏然冒出亮光。

房門“吱呀”一聲開啓,細細小小,衆人心間一陣激動的雀躍,雙眸更是不敢眨動半分。

一陣清脆的環佩之聲,叮當作響,随着夜風,悠揚飄散,隐隐約約只見暗淡之中立着兩個袅娜身影,人還未現,先自有一股清幽醉人的香味散入夜風之中。

烈無蒼垂下的黑眸将衆人神色收入心中,以為後來的計劃鋪排。

暗處隐魅的人影緩緩步出,在明亮的宮燈照耀下,漸漸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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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聲舞聲何時停住,誰也不知,月夜下的璧靈苑中剎那間鴉雀無聲。

愕然至此的安靜,一直蔓延,連呼吸聲都微不可聞。

微涼的夜風拂過,緩緩出現的女子,曳一身銀白色晶瑩珍珑蠶絲裙裳,流雲般的黑發如瀑布傾瀉直下,在腰間輕揚。

容顏如白玉溫潤,肌膚勝雪般冰晶剔透,眉如遠山好似水墨勾出,秀美到極致的瓊鼻巧如丹青繪成,前行時,衣裳随風悠悠揚起,宛如潺潺流水滑過,衣上暗壓的流雲碧水祥紋瑩潤清澤,夜色下起起伏伏,似水波粼粼。

周身仿佛氤氲着一層輕煙薄霧,似真似幻。

烈無蒼目的已達到,随即轉眸望向冰玉煌現身之處。

“咣當”一聲,靜寂之中的杯地相撞,碎裂

之聲轟然如崩,瞬間劃破了璧靈苑的悄然。

烈無蒼眸光震驚欲裂,神經緊繃,指尖死死嵌進手心,緊緊鎖着向自己走來的“女子”。

他!她!怎會是她!怎會是她!他怎會是女子?

不可能!不可能!

不會的!

一股涼氣頓時從心底湧起,流過四肢百穴,全身如墜冰窟。

這一切不會是這樣的!

冰玉煌迎上烈無蒼複雜難解的眸光,心思幾轉,朱唇卻是微微一勾,頓時笑顏綻放,明眸之中流光溢彩,相形之下的月光瞬間黯然失色。

明媚之下的奪目,衆大臣只覺她身上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韻,撲面而來,令人心生敬畏,絲毫不敢亵渎。

榮王凝眸癡癡望着,心髒不覺漏跳了一拍,眸中又是驚喜、又是得意、又是心滿意足,各種情緒交織閃現,最後只剩一抹淡淡的澀笑凝在眼底。

烈無蒼定定地站在主位上,強壓着心底的震驚,神色複雜,對走近的冰玉煌,艱難說道:“你!”

冰玉煌清明的眸光一閃,擡手拂過飛揚在面頰的發絲,啓唇淡淡疑惑地看着烈無蒼輕道:“我!我這樣子很怪嗎?王爺!”

這一聲依舊是冰玉煌特有的嗓音,是那個比男子清脆,比女子卻低沉許多的熟悉嗓音。

烈無蒼聞聲,猛然間怔了一怔,不是她?原來不是她,袖中的手指不由張開,心底的震顫還在,緊繃的神經卻是淡了些,這是月奴的聲音,不是她!不是她!呵!不是她,心底頓時一松。

方才自己怎會錯認?眼前的人,她!二人面容現今看來已不止是相似,甚至可以說就是同一個人,天底下除了雙胞共生之人,如何會有如此相像?那日他見到畫像的反應,難道他與她真有什麽關系?烈無蒼心底疑惑重重,纏繞心底,紛亂一時難解。

冰玉煌見他怔然,眸光微變,倏然露出對自己女裝忐忑不安的模樣,望着烈無蒼怯然喚道:“王爺!”

烈無蒼恍然從沉思中驚醒,迎上冰玉煌期待的目光,察覺自己的失神,眨眼間已換上驚嘆欣賞的神色,緩緩說道:“風華絕代!”

月奴眸中頓時光華流淌,粲然奪目,一抹笑顏,眩人心神!衆人一陣低聲抽氣。

玉王怔然萬分的望着,随即輕嘆一聲,:“幸虧你是男子!,若不然天下女子可如何是好!”

梁王聞言不由斜觑來玉王一眼,滿眼的反駁:“胡說八道,本王倒是覺得他若是女子才更好!本王直接娶回去當王妃供着!”

話音剛落,冰玉煌明如冰鏡的眸光突然掃向梁王,淡淡道:“王爺這般做法,府中妃妾定然一片傷心!

梁王猛得暢笑出聲:“若是你成了我梁王之人,我定然不會像對待那些姬妾般對你。”

玉王聽了不由笑道:“四哥,月奴現在可是六弟的人,不管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沒你的份兒,你別光圖嘴上痛快!”

烈無蒼若無其事的淡淡笑道:“四哥如此說,也不過是對月奴的贊賞,我怎會因此便耿耿于懷!”

随即覽過冰玉煌清瘦的手,回到主位上,這一握,心底疑惑更添一層,纖細白皙,骨節纖瘦,募然間腦中閃過那幾次碰觸,他之身形清瘦,這?

冰玉煌眸光暗轉,微微用力将手從他手掌中抽出,頓時擡眸笑道:“王爺是不是覺得我的手不似男子般粗壯,反而像是女子?”

說着大大方方地将手放在烈無蒼眼前,宮燈照耀下,衆人亦看得分明。

榮王聞言怔了一怔,怎麽忽略了這裏,他設計這套銀白色裙裳時,便想盡一切辦法将可能暴露女子特征的部位完美掩飾,卻不料百密一疏,電光火石間,靈光一閃,随即大笑着起身倆開自己席位,道:“皇叔,你又想出什麽新花樣了?這是要比誰的手白嗎?來來來,這時候怎麽能缺了我!”

說罷不等烈無蒼出聲便撩起袖子,将自己消瘦的手亦放在烈無蒼面前,“皇叔,你快看看,我和美人的手,誰得更白更瘦,更像女子?”

梁王好奇地望向二人之手,忍不住将自己雙手亦展在宮燈之下,看一眼,又擡眸望二人一眼。

相比之下他這手上的那每根手指就跟個粗棒子似的,訝異至極,男子手骨怎會那般瘦小,登時沖着榮王嚷嚷出聲:“烈小子,我要不是小時候見過你,光看這胳膊,還真能把你當成女人!”

宿淮卿自冰玉煌女裝出現,眸光便有些愕然驚駭,不由想到了錦秋韻,雙眸不禁垂下,此時聽梁王此話,不由笑道:“這男子身形骨架似女子古時便有,只不過每人先天陰陽形成之時不同,高低壯弱也因此各異!男生女相,女生男相,亦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烈無蒼突然間笑着推開了榮王的手,“你們二人确實不相上下!”推的這一瞬間,他心中已有所考量,口中所言不虛,但榮王骨架明顯大了一些亦是不争的事實。

冰玉煌到底是男是女,是男子,與她會是何種關系?他如何能知道她的所在,又為要何要極力隐瞞?若是女子,這靈月月皇背後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這與她又會有何關系!她是否有危險之虞?烈無蒼思緒到此,募然間不願在深思下去,不由凝眸注視着冰玉煌,神色複雜,陰郁難解。

衆人見烈王盯着月奴發怔,只

當是被其色相所迷,心內暗笑堂堂烈王也只不過凡人一個,難過這美色關!如今鐵證如山,證實傳言絕不是空穴來風,帶着看好戲的心情來參加這場宴會,此時亦并不那麽暢快,尤其是看到月奴為烈無蒼斟酒淺笑之時,那種容光迫人,氣韻風華,眸底的羨慕嫉妒能将整個璧靈苑淹沒。

似是感到了背後那股懾人的視線,冰玉煌猛得擡眸,淡淡掃過全苑之人,眸光悠然卻帶着迫人的壓力,嘴角微勾的笑意,如幽谷芳華,典雅絕倫。

插曲過後,宴會又持續了一個時辰,天色漆黑,明星閃爍之時,衆人才漸漸離去。

榮王在璧靈苑拖着,見烈無蒼去送明王一行,急忙湊到冰玉煌身邊,得意洋洋的低聲道:“ 美人!衣裳喜歡嗎?”

冰玉煌回眸挑眉輕聲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這分明是想讓我洩露身份!”

榮王興奮笑道:“我這不是深知美人心思,所以才投你所好呀!”

冰玉煌淡淡笑道:“嚣張!”

“還好我來得及時,若不然玉王那裏你可如何解決?”

冰玉煌突然沉默,凝眸望向漆黑的天際,半晌後說道:“更容易洩露而已,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看着她的神色,榮王不由道:“今夜他還是起疑了嗎?”

冰玉煌頓時笑着看向榮王,輕聲道:“今夜這關過去,以後之事便不足為慮!”

望着從外而入的烈無蒼,榮王最後覆在冰玉煌耳邊笑道:“或許亦該謝謝皇叔,讓你預知了今夜玉王之事!”

“也許吧!”

“你何時才讓皇叔知曉你真實身份?”

冰玉煌眸光一頓,在榮王面前繼續做戲,卻又不願欺騙于他,望着越走越近的烈無蒼,半真半假低聲道:“他最痛苦之時!”

榮王聞言頓時撇撇嘴,貌似嫉妒道:“哼哼,你對他倒是好,連他痛苦時都已經想好了怎麽安慰!”

冰玉煌知他錯解,眼中含笑,心底卻是深埋的複雜心緒,雪中送碳,雪上加霜,一字之差,謬以千裏。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寫月奴女裝出場,我比那些大人王爺們還激動還期待……筆還未動,自己就興奮了半天……腦子各種情形閃過,樂了好半天……一看屏幕,我的老天,一個字都還沒碼出來,感情半天只顧腦補了……

寫了好多,改了不少,最後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是這樣,不知道那種感覺寫出來沒有。(真想把那種激動期待的感覺跟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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