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疑心試探
烈無蒼遠遠見二人耳語笑言,眸光一閃,腳下步子刻意放慢,直到兩人言盡,才不徐不疾行至他們身邊。
榮王看見他,興奮的眸光瞬間晦暗,不情願地放開攀着冰玉煌胳膊的手,身子邊拉開與她的距離,邊嘀嘀咕咕道:“皇叔,你居然這麽快就回來了!我本還想與美人多呆半晌,現在這情形,你真是一刻都舍不得離開美人!罷了,我把美人還你!”
話落,榮王邪光劃過眼簾,突然在冰玉煌背後猛得一推。
冰玉煌毫無準備,被推了個正着,猝然一個趔趄,直直撞向了站在面前的烈無蒼。
烈無蒼看着瞬間就要跌倒的冰玉煌,下意識向前邁了一步。
一眨眼的功夫,冰玉煌彭得撞在了他懷裏。
兩人皆不由一怔,愕然相視。
烈無蒼感覺懷抱在手的溫暖,一剎那的恍惚,只覺懷中之人便是她,雙臂不由微微收緊。
感覺到他臂間傳來的力道,冰玉煌愕然的眸子微閃,心念一動,方才他之一步并不是做戲之故。
僅僅如此一想,冰玉煌猛然意識內心那一瞬間的波動,心情不由沉重,頓時垂下雙眸,暗中雙臂用力,想要推離。
烈無蒼感覺一股強烈的阻力,倏然間驚覺自己的誤認,不由垂眸死死盯着女裝的冰玉煌,微微放松了手,眉宇間不由緊緊蹙在一起。
今夜自己太過失常!怎會如此!
二人心思紛擾難解,卻聽旁邊突然爆出一陣得意偷笑之聲。
烈無蒼這才想起榮王還在一旁,頓時回神望着冰玉煌,關心問道:“撞疼了沒有?”
冰玉煌乘機離開他懷中,整整衣袖,搖搖頭道:“無事!”
同時斜着眼睛淡淡瞟了榮王一眼,背後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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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王笑容一頓,急忙轉向烈無蒼告辭:“皇叔,侄兒我這便離去了!你在這兒陪着美人吧,我自己離去便可!”
說着步子已經向府外匆匆而去。
冰玉煌擡眸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嘴角慢慢勾起:“算你走的快!”
漆黑的夜色,月輝灑了一地,苑中漸漸只剩了他們二人,亦沒必要再演戲。
冰玉煌不由擡頭望向天際,銀白色的天河将夜空一分為二,繁星閃爍不定,仿若紛亂難定的心緒,微微發怔後,随即轉身離去。
烈無蒼眸光亦變,不複方才的惬意溫柔,擰眉凝注着他斷然離去的背影,沉聲道:“慢着!”
冰玉煌聞言,腳步微頓,背對着烈無蒼冷淡道:“何事?”
“随本王來!”
“我此時只想做一件事----歇息!”夜色下的背影清雅俊秀,暗斂的風華卻掩藏不住那與生俱來的
王者之氣。
烈無蒼眸中精光一閃,突然說道:“想不到,靈月月皇居然是一名女子!”
冰玉煌突然沉默,而後猛得嗤笑出聲,不以為意地淡淡道:“呵!原來這便是烈王你的真實能耐,不分男女,不辨雌雄,僅僅以眼識人。”
語罷,慢慢轉身,澄澈的眸光平靜地注視着烈無蒼:“烈王今夜此話,讓我不得不懷疑當初幫你的決定,是否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烈無蒼眸光暗沉,淡淡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冰玉煌募然一笑,好整以暇道:“我不過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至于烈王想如何理解便是烈王的事情,與我無關!”
烈無蒼道:“這便是你之邏輯?”
“是與不是,亦不過你的理解,我沒有解釋別人想法的雅好。”
說罷,冰玉煌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片刻後,夜風遙送來她今夜的最後一句話:“烈王,勞煩你後日為我房中安置兩位女子,一個人度過漫漫長夜總還是有些寂寞的!至于如何讓有心人信服你給出的理由,我想這難不倒你!”
烈無蒼聞言,雙眸微怔,這便是你給我的答案嗎?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消我對你身份的懷疑!
危百尺四處遍尋不見烈無蒼,最終又回到璧靈苑,才找到兀自在苑中沉思的烈無蒼,詫異叫道:“找死我了,你居然在這裏!”
“走吧,我們去書房說!”
烈無蒼回眸望向他道:“有何事?”
危百尺早發覺了他今夜的異常,不由走近斂眉道:“你!你今夜有些……”
“我沒事!”烈無蒼擡眸斷然道。
“呃,沒事便好!想必你也看出來了,那個月奴穿上女子衣物,簡直跟她就是一模一樣。”
“嗯!”烈無蒼不假思索道。
危百尺頓時警覺地迎上烈無蒼神色複雜的雙眸,沉聲道:“我明白你對她的感情,可是他不是她,他是月皇,我不希望你忘記這點!”
“若是他日,他妨礙了你的曜日大計,而你又下不了手,便由我代勞!”
烈無蒼看他有些憂心的眸光,微微笑了笑,“我何時讓你對我如此不放心了?”
危百尺道:“有人占據了你的心!依你執着的性格,我如何能不擔心。”
烈無蒼淡淡笑道:“她與我要做的事情并不沖突!”
危百尺望着他道:“何必自欺,你難道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冰玉煌太過關心?僅僅因為他一張相似的面孔,就足以對你造成如此大的影響。”
烈無蒼突然沉默,抿唇不語,只是提步向書房走去,等二人都進了密室,
這才擡眸道:“連你都如此認為,難道不該說我的計策進行的很成功?”
危百尺微怔,沒料到這一層,轉念一想,亦覺有理,可還是有些不相信的審視着他的神色,想要找出一絲絲的破綻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烈無蒼看他的樣子,淡淡道:“你與其浪費時間探究我,不如盡快完成大計,月奴用處一盡,屆時無論你的猜測是什麽,他都不會是障礙。”
說着,從袖中拿出一個烈王府特有的令牌交給他道:“這塊令牌便是我對你的承諾,大事一成,到時冰玉煌還須借你之手處置!此事我以後不會再過問。”
危百尺接過令牌,鄭重道:“既然如此,我無話可說,冰玉煌與你之事我以後便不再提醒你!”
兩人又做了一番部署,月上中天之時,危百尺才行離去。
烈無蒼站在靜默的書房,不由走向暗格,輕輕地打開畫卷,凝視間,畫中的倩影突然變成了今夜冰玉煌着女裝的模樣,心中微動,手指不禁溫柔地劃過畫像的面容,喃喃自語:
“你到底在何處?
我要如何才能找到你?
難道你就這樣消失了?”
……
“我想盡一切辦法定要找到你……
縱使是我不願面對的情形……”
兩日疏忽而過,這日黃昏,危百尺将兩名女子光明正大的從烈王府正門帶入了王府。
正在房中與碧豔閑談的冰玉煌見走近來的人,頓時詫異道:“危管家!不知道此時找我何事?”
危百尺看着他已經恢複了男裝,這樣倒是不那麽相似了,随即笑笑:“我來送人!”
冰玉煌輕哦一聲,恍然大悟笑語:“我還道王爺已經忘記我的事了。”
危百尺解釋道:“呵!這倒不是,王爺那夜便對我說了此事,只不過暗忖平常女子定入不了你的眼,遂尋尋覓覓,找遍了皇城,上天總算不負有心人,讓我發現了兩名絕佳的女子,若不然便對月公子失約了。”
冰玉煌眸中頓時泛出濃濃的笑意:“如此,多謝危管家!只是,管家,這兩名女子可是自願?
若不是心甘情願,我不做強求,給她們些銀兩,算作這一路舟車勞頓的補償,讓她們離去便可!”
危百尺不由一笑:“月公子盡可放心,烈王府之人怎會做如此惡霸之事。”
“将二人帶進來吧!”
危百尺拍一拍掌,只見兩名姑娘挑簾而入,微微低垂着頭,走到危百尺管家微微屈膝,“見過管家,見過月公子!”
冰玉煌只聞一人聲音,清澈如泉水潺潺,另一人卻是啞然無聲,不禁挑眉訝異望向危百尺:“你怎會找來一名啞女!”
危百尺笑笑,對那名啞女道:“擡起頭來,讓月公子看看!”
啞女緩緩擡起頭來,眸光有些閃爍緊張,膽怯地望了望冰玉煌。
冰玉煌微訝,倒是未料到此女姿色異常俏麗,晶瑩的膚色,鵝蛋臉上有一雙小小的酒窩,嘴角微抿便隐約可見。
啞女見他只看着自己擰眉,心頭一急,生怕他不要自己,頓時眼中湧起淚水,淚眼盈盈,又羞又怯地擡眸望着冰玉煌戴着面具的臉。
冰玉煌随即問道:“你知道自己今日到烈王府所為何事?”
啞女聞言,頓時高興的點點頭,公子詢問那就是自己有留下的可能。
“你依然願意留下來?”
啞女不假思索點頭應道
冰玉煌這才放心說道:“你們二人起身吧!”
兩人同時起身,冰玉煌這才看清了另一名女子的容貌。
臉如新月,雙眉淡掃,小口如桃,亦甚是嬌美。
張碧豔在旁看得莫名其妙,這是什麽情形?更加細心去聽,可冰玉煌和危百尺的言語含含糊糊,更是一塌糊塗,摸不着邊際。
危百尺見冰玉煌眼中滿意,放心道:“如今,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還有什麽事需要做,你一并對我講吧,不必去找烈王了,他最終還是要把事情交代與我。”
冰玉煌笑了一笑:“危管家眼光确實不凡,這兩名女子我都很喜歡!”
“勞煩危管家再吩咐廚房上一桌酒菜,送至邀月樓。”
危百尺道:“若無他事,我便離開了!”
“多謝!”冰玉煌最後道。
張碧豔看着房內兩名身高一般的姑娘,穿着輕紗曼衣,質地細密精良,絕不是尋常百姓家負擔得起的,心底疑惑更加難解,不由問道:“公子,你要這兩名女子在這裏做什麽事?”
其中一名女子見碧豔不明所以,好奇的神色,不由噗嗤一聲笑道:“姑娘若不嫌棄,可叫奴家陌上,奴家身旁的這位姐姐叫雲栖,我們都是來服侍你家公子的,以後月公子起居便有我們姐妹二人操持,還請姑娘多多擔待教導。”
張碧豔一愣,服侍?教導?這兩人要來和自己搶活兒幹!
“公子有我一人伺候便足夠了!”公子的身份豈能洩露!
陌上手指微微遮唇,低低笑道:“姑娘誤會了,我們姐妹是來……”說着擡眸望了冰玉煌一眼,兩家略微帶着紅暈,走近碧豔,覆在她耳旁一字一句解釋。
張碧豔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青,詫異地盯向冰玉煌,喚道:“公子,你!”
冰玉煌笑笑,意有所指道:“碧豔,你家公子我是男子,有些事情不便對你講,你只需按我說的做便可。”
“方才陌上姑娘所言全是真,今夜你便不必來伺候了,我房裏有陌上和雲栖兩位姑娘足已。”
張碧豔細細望向冰玉煌含笑的眼中,滿是認真,确實不是開玩笑,再聽他口中特意說“公子”二字,定是有其用意,這才放下心來,“公子,我聽你吩咐便是。”
随即對着陌上和雲栖道:“公子便交給二位姑娘了,必須要小心伺候着!”
雲栖莞爾一笑,點點頭。
陌上微微一笑:“姑娘盡可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公子。”随即情意綿綿望向冰玉煌放低了聲音,羞澀道:“畢竟今夜後我們便是公子的人了!”
危百尺去罷邀月樓便來到了書房。
烈無蒼聽到房門響動,眸未擡,出聲說道:“人送去了?”
“嗯!明日她便會告訴你你想要的答案。”
烈無蒼垂下的雙眸不由一閃,手指微用了力道,完美無瑕地書頁上頓時多了一道細小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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